“别动,子弹不长眼。”
才三秒的时间,冰冷的枪口,贴在唐那音的脑袋上。
几乎是同一秒,唐那音的近卫队也用枪指着云莳。
乱七八糟乌黑的枪口。
出于本能,云莳下意识将手放在小腹上,略微后退一步。
一把冰冷的刀抵在她后腰上。
拿刀的主人威胁谢延,“将莉亚女王放了。”
真是搞笑。
“如果她出了事情,唐那音就给她赔偿。”
场面一度僵持。
唐那音是过来人,对云莳的性格也了解得七七八八,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她突然笑了起来。
狂笑得眼泪都落下来,将脸上的妆容打花了。
命令自己的近卫队,“杀了云莳,让她陪我一起走吧。”
大势已去,宫殿外面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声音越来越响。
“不!”
长安殿内的人都听到了。
唐政知道自己谋反失败的下场,就算不执行死刑,那一辈子也要在监狱里度过。
他向来过惯了荣华富贵的生活,完全无法想象落魄的日子。
捡起一边的枪,自杀了。
枪声搅乱了一群侍卫们的心。
唐那音在催,“快杀了她!”
她要确保云莳死了,她才愿意去死。
“闭嘴!”谢延单手桎梏着她的脖子,一边“威胁”持劫着云莳的侍卫们。
“你们别听唐那音乱说,她就是想让你陪她去死。”
“将云莳放了,我保证你们的安全……”
“容惊起,快动手……嘭!”
“啊——”
她大腿已经中了一枪,疼得说不出话了。
对于谢延这狂妄的举止,让挟持云莳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外面,是一排又一排的白色制服男子们。
胸膛上别着一把镰刀组织的勋章。
唐那音的近卫队,纷纷手软,松了手。
镰刀成员快步上来,从唐那音手里抓了唐那音,拉着她往外面走。
谢延双手扣着云莳,一边上下打量她,一边问:“云莳,这些血……”
“别担心,不是我的。”
只是有点擦伤,都不严重。
他抓到自己的擦伤处了,云莳轻轻地耸了耸肩膀。
滑过他的掌心。
“王,如何处置莉亚女王?”
云莳瞅了眼死在一边的唐政,视线最终停在唐那音脸上。
眸色狰狞,恨不得用眼神戳死她。
要不是五官有点神似,云莳真的会觉得,面前的是人跟她有深仇大恨。
“取消她身上所有荣誉称号,”云莳擦着手上的血,“叛国罪,依法处置。”
最后四个字,轻飘飘的。
落在唐那音心头,却如千万斤的锤头。
“不,云莳你不能这么做!我是你的母亲,我是你亲生母亲!”
云莳踩着血水,渡步过来,蹲在她面前,“四年前,在实验室里炸死我时,怎么没想过你是我母亲?”
“四年后,我回来,你说弄死云家所有人时,怎么没想过你是我母亲?”
“以后,不再是了。”
唐那音浑身的力气陡然被抽离,瞳仁一阵阵地收缩。
她知道。
她都知道了?!
“带下去。”
“是。”
唐那音因为不配合,连提带脱地被拉着出去,大喊大叫。
“云莳,谢延,你们会不得好死的!”
“放开我,我是莉亚女王,你们别碰我——”
唐那音最在乎的就是能不能将唐政扶上王座,其次就是自己的头衔。
两者都落了空。
一夜间,她头发就白了一般,再不复以前的雍容华贵,嘴里嚷着要见云莳。
监狱的人只当她是疯了。
她辛苦培养的亲信,在她进监狱后,纷纷倒戈,让她成为一个笑柄。
临死前,很多人会大彻大悟,唐那音就是其中之一。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云妩会突然“扬言”跟云莳闹翻,离开王宫,原来,都是为了让云莳没有后顾之忧。
她自诩养废了云驰一个孩子,到头来,她才是那个被蒙蔽养废的人!
长安殿内满目狼藉。
底下的人以最快的速度清理了一遍。
谢延没受伤,让医生好好给云莳处理伤口。
云莳急着跟大臣和媒体子民们交代,只能草草了事。
谢延不放心,云莳俯身亲了亲他薄唇,“等我,我有好消息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都比不上云莳的生命安全。
解决了唐那音,也算是解了个心头大患,以后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他颔首,表示配合,按了按她掌心,“早点回来,杨姨上午打电话来催了。”
“今天赶不回去了。”
“杨姨说视频聊天一下。”
“嗯。”
杨初雪的生日礼物,只能改天寄过去了。
媒体接待室内,黑压压是一片的记者,以及话筒摄像机。
云莳换了套端方的衣服出席,从她出现的那一刻,全程都是按快门的响声。
上台前,她跟外交部的人简单沟通了一下。
简单发表了几百字的讲话,安抚民心。
重点是给那些忠诚的臣子们相应的奖励和鼓励,以及回答了记者们的问题。
很多记者都友好地询问云莳是否安康。
也侧面说明,云莳在民间的支持率不低。
……
云莳回到长安殿时,殿内已经清理干净,仿佛下午的政变完全没发生过。
刚翻出自己的包包,拉开拉链……
“王,唐那音说要见您。”
张影在皇宫内受了伤,现在在静养。
有事进来汇报的,是副管家。
“不可……”
“她说,她愿意告诉您先王去世时,说了什么话,前提是您去见她。”
云莳当年最介怀的,莫过于云驰去世时,她不在他身边。
当初,她问唐那音,云驰走前说了什么,唐那音每次都不愿意说。
没想到,她将这个当成是保命符。
应该是想要保命。
唐政都死了,她还能扶持谁上位?
可笑。
“好,我现在去见她。”
……
唐那音被关在重刑监狱里。
里面的环境不算差,也不算好,走道灯光明亮。
云莳周身还跟了两名随从。
谢延要求跟着的,说保护她的安全。
云莳觉得没必要,为了让谢延少担心,她还是答应了。
她站在监狱外面,唐那音坐在里面,看见云莳,慢悠悠地站起来。
不得不说,云莳真的很有女王气质。
云莳还是想知道,“我身上也算流着唐家的血液,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
“因为你不姓唐,只有你死了,唐家才有上位的机会。”
就这么简单?
当然没这么简单。
唐那音也曾想过当好妻子的角色,相夫教子,偏偏,她身上的责任重大。
唐父从小就培养她以大局为重。
为了这个,她甚至……可以放弃母亲的责任。
这个理由有点荒谬,但总比没有理由好。
“我父王死前,说了什么?”
唐那音没有立刻回答,布着皱纹的脸,勾出诡异的笑容,“你放我走,我就告诉你。”
唐家的大业还没实现,她不能死。
她不甘心。
唐政还有米青子存储库,只要活着,总能培养出下一位。
“行,你说吧。”
“口说无凭,你得下王命,保证让我平安离开。”
云莳丝毫不犹豫,立马手写字句,身侧的人劝她,都被她呵住。
将纸条递给唐那音,“可以说了吧?”
唐那音从监狱里出来,深吸一口气,眼里有星光,“云驰说,他很后悔生了你这个女儿。”
云莳脚底心一软,整个人趔趄后退一步。
掌心新沁出的热汗,瞬间变成冷的。
父王,对她这般失望么?
唐那音转身往监狱外面跑,还没跨出去,一枚子弹射入她后脑勺。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她目瞪口呆,断断续续说话,“云,云莳,你,出尔反尔。”
“这是你教我的,斩草要除根,”云莳抽掉她怀里的王令,“没人会知道这个王令的存在。”
“哈哈哈……”
很好……不愧是他的种,够狠!
“处理干净,”云莳目不斜视往外面走,“别跟着我,让我一个人静静。”
云莳穿梭在王宫里,心里空落落的。
努力想要回忆起小时后的事情,却连云驰的面庞,都变得模糊了。
“父王……”
谢延让人毁了唐政留在储存库的“未成形子孙”,发现云莳还没回来,也换了运动鞋,出去了。
云莳走到了月湖里,晚风吹起她的长发和裙角,背影落寞。
“阿莳。”
云莳站在原地,谢延拿着手机过去,“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我打算逛一圈就回去的。”
今晚发生的事情有点多,还是早点回去比较好。
云莳轻轻扯着他的衣角,耷拉着眉眼,“唐那音死了,就在一个小时前。”
声音又沉又闷。
说不难过是假的。
偏偏,唐那音罪有应得。
“我知道,”谢延将她揽入怀里,外面开始飘雪了,落了云莳双肩。
谢延掸了掸,用大衣将她裹紧怀里。
以后,他会更加爱她。
所以,以后不要再伤心了。
两人走到一半,杨初雪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云莳拿着谢延的手机,接了聊天。
“杨姨,刚才有事耽搁了,在这里祝你生日快乐。”
谢延凑过来,两人脸颊相贴,“杨姨,生日快乐。”
杨初雪在客厅里,桌上摆了蛋糕,还点着蜡烛。
凌惊弦这次还带了花渐浓过来。
穿着是波西米亚风格,甜美乖巧,鱼骨辫编得一丝不苟,主动打招呼,“大嫂,大哥好。”
两人嗯了声。
“一起照张全家福吧。”
杨初雪提议。
凌惊弦:“姐跟姐夫又不在家里。”
凌泽扫了他一眼,跟看智障似的,“视频聊天截图,不懂吗?”
凌惊弦:“……”
拍照时,杨初雪看凌泽和花渐浓没入镜头,催了一声。
凌泽起身,推开黏在杨初雪身侧的凌惊弦,也用俊脸贴着杨初雪的脸,扬起一个还算温和的笑容,“渐浓,靠近点,基本都可以了。”
被推开的凌惊弦:“……”
他父上大人貌似对他很有意见。
但他没有证据。
拍完照,又聊了几乎,云莳才挂了视频。
谢延拉着云莳的手,“你说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
云莳一直记得,只不过刚才在视频,就没说,想要最先告诉他一个人。
“我们先回房间。”
什么事情整的神神秘秘?
------题外话------
ps:错别字晚点改,安~
后面都是甜甜的生活啦~快要完结了。。。。
279:激动
姑娘的手指宛若新出的葱茎,又白又细。
手感细腻柔滑。
无名指上的心形钻戒,那是他们的婚戒。
在流苏吊灯的灯光折射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谢延腿长,偏偏云莳走得慢,拉着他的手往楼上走。
他只能小碎步跟上。
十指相扣,一前一后的姿势并不是很舒服,谢延眉眼荡漾出缱绻笑意。
回到卧室里,谢延松开她的手,健臂绕过她腰间,一把抱着她,将她往床上扔。
云莳惊呼一声,迅速搂着他脖颈,“别扔!延哥,我怀孕了。”
已经来不及了。
谢延脚底一滑,两人摔在地上,谢延背部贴着冰冷的地板,身前是云莳。
他顾不得脚踝有点麻,抱着云莳坐起来。
单手搂着她的后腰,防止她摔倒,一手抵着她的脸颊,让她跟自己四目相对,“阿莳,你刚才说什么?”
男人俊脸紧绷,极其严肃。
云莳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冷峻到了极致,却有点萌。
云莳漂亮的狐狸眼笑弯了。
浓翘的睫毛垂了垂,她拉着他的大手,放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延哥,你没听错,你要当爸爸了。”
你要当爸爸了。
当爸爸了。
爸爸。
一句话,在谢延平静的心湖,炸出一个半径一百公里的大坑。
他低着头,盯着云莳的小腹,有点不知所措。
隔着薄薄的布料,小腹上传来熟悉的温度,却跟平时不一样了。
变得更加神圣。
谢延知道,那是心理作用。
也不知道说什么,就傻傻盯着云莳的肚子,一看就是近两分钟。
云莳起初还笑得眉眼弯弯,现在有点不知所措。
该不会是吓傻了?
“延哥,你不喜欢……”
“喜欢,我怎么会不喜欢ta?”谢延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抱着云莳站起来,像是放珍宝般,将她放在床上,“阿莳,我,我就是太高兴了。”
昔日沉稳醇厚的声线,此刻起了涟漪,有点颤抖。
他蹲在地上,勾着她下巴亲她。
用力点,又担心她难受,轻点吧,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内心的激动。
结婚半年多,她终于怀上了。
怎叫他不感动?
他脑子短暂地空白了些,咧嘴笑。
云莳见他笑得这么开心,第一次是在结婚的时候,他望着她笑。
全世界都是她。
现在他也在笑,全世界也是她,眸底还多了当父亲的凝重和欢心。
“阿莳,谢谢你,”他紧紧握着她的手,亲吻她的手背,眼里没有一丝杂质,“这是我三十二年以来,听过第二个最好的消息。”
第一个,就是她答应他的求婚,愿意当他独一无二的谢太太。
云莳的肚子,突然发出咕噜噜的响声,打破了这个氛围。
囧。
谢延丝毫不知道云莳这小别扭,今天王宫政变,到现在,他们还没有吃饭。
“我们下去吃饭。”
王宫里有御厨,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会备着餐。
下楼的时候,谢延要抱着她下去。
“我自己能走。”
“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得小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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