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刚刚醒来,身上的肌肉似乎不听使唤,傅劣的全身都撕裂般疼痛,却仍要努力看到完完整整的赵渔。
他皱着眉摇摇头,口型像在说“你”。
赵渔弯下腰说:“我没事。”
没事,为什么脸色这么差?傅劣不信。
“医生说你还要休息。”把傅劣伸出被子的手放到被子里,猝不及防被虚虚握住手掌,赵渔怔怔看向额角出了些冷汗的傅劣。
短暂的几秒像是被无限拉长。
“我真的没事,”赵渔帮着他把身体朝向自己偏转一个小角度,“后背疼吗?医生说不能沾到伤口。”
傅劣违心地摇了摇头,意识清醒以后才发觉浑身上下都像重新安装过,尤其是后背,像是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的灼痛。
赵渔闷闷道:“逞什么强。”
最麻烦的是上药的过程。
烧伤的地方虽然没有太深,但面积不算小,好在不用进行植皮手术。
即使是昔日不可一世的傅劣,在换药时,也疼得出了一身汗,闷哼时连着胸前已经缝合的伤口都如皮开肉绽一般。
护士长安慰在一旁看完全程的赵渔:“不用过于担心,傅先生自我恢复能力算是不错,结痂就会好很多。”
“我没有……”
护士长笑笑:“你刚才看上去要哭出来了。”
“……”
送走了人,赵渔看到傅劣有点欠揍的笑。
“我没有。”他又重复了一遍。
“嗯,”傅劣的气息依然微弱,多了几分调侃的意思,“你没有。”
等到人逐渐能吃一些食物,赵渔就开始学习利于康复的菜谱,毕竟傅劣是为了救自己受伤,赵渔认为这是对他的报答罢了。
但傅劣每次都还要对他说谢谢。
“你用不着这样。”赵渔的语气有些生硬,也没有多说,看着对方夹菜时手有些抖,一开始没有帮忙,直到差点掉到地上时,傅劣有点委屈地抬眼看他,他才无奈喂了他一次。
第二天赵渔叫来小山,就不再自己上手,小山照顾傅劣比他还要周全,喂菜时还会呼呼。
赵渔别扭地坐在一旁,偶尔转头看他们,马上又收回目光。
医院对面实际上是一条商业街,定价在上位圈,所以去的人不算多。
咖啡厅的环境称得上优雅安静,周晋进门,看到裹在一件厚重羽绒服里等人赵渔,秀气的脸上带着一些紧张情绪,有点茫然地搅动手中的咖啡。
见到周晋,便回过神,热情地朝他挥了挥手,脸上带上笑意。
多日未见,赵渔看着周晋那张瘦得没剩多少肉的脸,只心疼他现在的处境,却也不好多说。
周家的族谱复杂得很,他之前听过周晋说他那两个疯子哥哥的事情,如果不是周晋背后还有个秦家,恐怕在苏黎世遇害的不一定是他的妈妈。
“我在新闻上看到了傅劣的消息,”周晋说,“本来以为我那两个疯子哥哥都够狠了,没想到跟傅劣他妈比还是差点道行。”
赵渔笑笑。
“人醒了?”
“一周多了,只不过现在还需要人照顾。”
“嗯,”周晋点点头,拿出一个文件夹,将里面薄薄的几张纸放在赵渔面前,“在这里签字就行,但是以后可别不让我们见孩子啊。”
赵渔闻言噗嗤笑了出来:“你们是他的干爹,随时都能过来,小山还给你们种了两盆多肉当礼物呢。”
周晋眼里漫上笑意,想来自己也是许久没见到小山,便跟赵渔说一会儿如果有空,带着小山出来玩玩。
赵渔有些可惜地说:“他那边离不开人,我一会儿就得回去了。”
周晋闻言“哦”了一声,打趣说傅劣真是千金之躯。
赵渔低下头握紧手中的咖啡杯:“如果不是他,死在那场火里的人就是我了。”
周晋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这居然是傅劣能做出来的事情。
两人之间一时尴尬沉默。
“那……那你之前说的,留在首都这里是一直,还是等他好了就回去?”
“我……”被傅劣用大半条命救回来的赵渔已经无力去想出事之前对方有些疯狂的举动,“之前是想走的,现在可能要重新考虑。”
甜不甜orz
第71章
从外面赶回来的赵渔一进屋就被人抱了个满怀,背后像是压了一座大山。
赵渔没转头,纳闷为什么这人即使受伤力气也这么大,
“先放开。”
“我想上厕所。”
“……”
毕竟傅劣的腿还没好全,行动依然不够方便,赵渔皱着脸转过去,很嫌弃地搀着他走进卫生间,他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狭小的厕所里有些挤,傅劣却没动作,站在他身边,揽住他的腰。
“你把小山的抚养权要回来了?”
赵渔怔了怔,后知后觉。
“你找人跟踪我???”他一把甩开傅劣,手似乎碰到对方的伤口,疼得对方倒吸一口凉气,扶着左边肋下微微弯腰,赵渔见他这样,脾气又软了下来,有点慌地问是不是伤口裂开了。
抬头对上一双狡黠的眼睛。
“你……唔!”
还没说完就被装疼的傅劣搂进怀里,猝不及防地封住双唇。
是熟悉的味道和气息,连吐息都是温热的,带着心里渴望的味道。
傅劣恨不得把比他小了两个号的赵渔揉进自己怀里,吻得对方直后退,仰着头靠在洗手池上,微微颤抖的手指抓住他的衣服,触碰的地方都带起一片火热。
分开的时候赵渔依然张开的嘴唇红得像樱桃,泛着水光,眼神迷茫地看着傅劣,一副任人采撷的样子。
“怎么舍得要回来?”
傅劣在他唇上啄吻,恢复了几分力气的手臂把赵渔困在自己怀里,哪都不让他去。
“小山是我的孩子,我随时都……嗯……”
傅劣又俯下身,嘴唇在他纤细的脖颈上游走,闻到咖啡厅中带出的一点点暖香。
“嗯,是你的孩子。”傅劣抱紧了他,“所以以后留在这里,好不好?”
傅劣没等到他的回复,赵渔只是闷闷地任他亲和抱,许久之后才问:“你就这么断定我会原谅你吗?”
闻言,傅劣从他身上起来,看那双漂亮、倔强的眼睛。
“我那时,只是为了救你。”
“想让你原谅我,因为我不想死了还带着遗憾。”
“赵渔,我欠你太多,我这条命都赔给你,”他擦去对方眼角泛起的水光,“你还要吗?”
赵渔所有的话哽在喉头。
回想过去的许多年,他和傅劣像是纠缠在一起的两条线,在一次一次折腾中打成死结。
不能说以前傅劣做的事情在他心中轻易抹去,不能当做对方以前对他的举动可以一扫而去,让他轻易地原谅。
可时间实在过去了太久。
不会有人愿意记着惨痛的过去去度过一生,在午夜梦回时用能回忆起来的过去的点滴反复折磨自己,深陷于另一种困境。
而感情也实在太过复杂。
他抛弃不下对宋卓的回忆,家里要摆上宋卓的照片,手机里要置顶宋卓的消息,却阻止不了宋卓的音容都在自己的脑海中渐渐模糊。
即便再不愿意,也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宋卓成为所谓的“过去”。
不说原谅,也不能忘记,赵渔只能低着头,让所有的事情沉淀下来,在分岔路口,选择一条更适合自己的路,让已经走的人放心,度过他不算幸运的一生。
可傅劣愿意为了他,挡下子弹,挡下燃烧的木板。
即使再迟钝,赵渔也不会不明白,傅劣对他的愧与爱,不止存在于口头。
他是小山的另一个父亲,小山喜欢他。
小山总有一天会长大,会越来越像他。
而赵渔的一生还有那么长的时间。
“如果你不愿意留在这里,”傅劣说,“我们去照市,我陪你和小山在那里生活。”
赵渔在许久之后的那句“让我想想”,成为足够傅劣开心好久的抚慰。
一周之后,在医院待了一个多月的傅总终于秘密地回到了家,被媒体偷拍到的照片里,在他身边的那个裹在黑色羽绒服里的男人远看白皙秀气,本来应该是搀着腿脚还不利索的傅劣,现在却被对方揽在怀里。
傅劣戴着墨镜朝向镜头的脸冷峻凌厉,大有猛虎护食的架势。
傅凌霄和林韶音先后去世,傅家老宅如今空空如也,但傅劣也并没有回去住的打算。
之前住的地方太小,他打算带着赵渔和儿子一起回到自己在首都定居的房子,地方当然足够用,就是不知道赵渔愿不愿意。
目前还因为他跟踪自己而生气的赵渔都不打算帮他洗澡了。
“我够不到背上,”浴室门打开时,傅劣垂到额头的刘海还沾着水珠,胸前的伤口完整展示在赵渔面前,有些触目惊心,“手臂抬起来会痛。”
赵渔还是心软:“就一次。”
说完便被迫不及待地拉了进去。
傅劣的手臂被子弹打伤过,到现在没有完全恢复,微微凹陷的疤痕落在小麦色的皮肤上,让赵渔的目光不自觉地在上面停驻。
背后的疤痕更加严重,像是蛛网一般结在原本光滑的皮肉上,占据肩膀到背部很大一块面积,也难怪他稍微抬起手臂就会痛。
傅劣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少爷,虽然顽劣,也娇贵得很,赵渔隐约记得,他连枕套都要真丝的。
秀气的眉头在傅劣看不见的地方皱起,赵渔看着拿出疤痕,总想起那天呼啸的寒风,和在傅劣眼底燃烧的痛。
“被吓到了?”
见他迟迟没有动作,傅劣打算从他手中拿出浴巾,却被对方阻止,批评道:“你不能好好待着吗?”
“怕你害怕,”傅劣笑笑,“我自己来也行。”
赵渔瞪他一眼,把浴巾甩到他脸上,起身就要走。
可惜天生下垂的眼角倒没什么气势,看在傅劣眼里倒是又娇又嗲,心里痒痒,于是用另一只手拉住他把人抻到自己怀里,邪邪笑了一下:“错了。”
在楼下儿童房里玩了很长时间的小山打了个哈欠,小手揉着眼睛,走上楼时看到他的小渔叔叔搀着看起来很不讨他喜欢的傅叔叔,明明小渔叔叔看上去很嫌弃他,还是很小心,还很生气地骂他“怎么这么不小心!”
小山有些摸不到头脑。
第二天起床,很勇敢地一个人睡觉的小山穿着一副猪猪头棉拖鞋哒哒哒跑到隔壁赵渔的房间,发现没关门,时间还太早,里面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小山很敏锐地察觉到好像不是一个人在睡觉,于是轻手轻脚进门,看到他的小渔叔叔都被挤到了床边,还被比他大了不止两个型号的傅劣从背后抱在怀里,生怕人跑了似的。
小山很生气,于是要把傅劣那根搭在赵渔身上的结实的胳膊拿下去,抬头就看到傅劣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平时看起来很凶的傅叔叔用口型轻轻说:“他在睡觉,你要乖。”
于是小山撇撇嘴,闷闷点了点头,用小拳头威胁傅劣:“不许欺负他!”
傅劣捏捏儿子肉乎乎的小圆脸,欣慰他的孩子居然知道护着妈妈。
“不欺负他,放心吧。”
其实小山已经悄咪咪发现不对
第72章
首都的生活节奏远远要快于照市,赵渔之前不怎么出门,现在的行动没了限制,偶尔出去采购或带着小山去玩,看到路上来来往往的夹着公文包的行人,或者在地铁上还要坚持办公的行人,只觉得自己同这里脱轨,有些格格不入。
晚上回家,傅劣刚刚结束一场视频会议,介于身体的问题,他下周才能正式去公司。
听到开门声便回头,看到带着寒气进来的一大一小,小山还懂事地帮赵渔提着一个购物袋。
“去了哪里?”傅劣明知故问,没话找话。
赵渔没看他,“我去哪儿你不知道?”
“都过去很长时间了,”傅劣起身,来到赵渔在的厨房,从背后贴近他,但还是保持一些距离,“我没有叫人跟着你。”
“哦。”赵渔才不信。
“真的。”傅劣又说了一遍,“真的没有。”
“闭嘴吧你。”
傅劣被噎了一句,不怒反笑,看赵渔专注处理手中食材,细白的手指水葱一般,被蔬菜的绿色衬得更加莹白,赏心悦目。
他现在有了可以等待的人,以后或许还会有人愿意在深夜为他留一盏灯,即便不留,傅劣也知道对方就在。
赵渔做的菜大多利于骨头和伤口的愈合,每天的汤品不会少,傅劣怕他辛苦,就提出不如让阿姨来做。
赵渔想了想,没拒绝,默默吃着饭。
直到夜里,傅劣才发觉赵渔似乎有些不爱说话,吃完饭后就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傅劣悄悄向小山问了问,才知道赵渔下午的情绪一直不太好。
进了卧室,发现他正滑着手机寻找什么,眉头皱起,嘴唇也抿着,看上去有些严肃。
傅劣过来,他就收起了手机。
“怎么了?”
赵渔犹豫了一下,说:“我不能老在家里。”
傅劣第一个反应是他会不会要回照市,心都往下沉,脸色不算太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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