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道压轴题》TXT全集下载_5(1 / 2)

来道压轴题 璞石 4829 字 2023-09-04

所以啊,如何能与他们相配呢?

陆松宇一开始似乎是有意识的,程书翎扶着他就能走,磕磕绊绊的到了医院,可还没躺上病床呢,又昏睡过去了,程书翎深吸一口气,不管不顾地把人背了起来,医院里一点也不缺看热闹的人,程书翎这一动,不知引来多少好奇的目光和谈论。

管他呢,救人要紧。

陆松宇将近四十度的高温,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程书翎还不能走,只能在病床边上百无聊赖地坐着。

人一无聊吧,就开始干更无聊的事,程书翎盯着陆松宇那张脸,好似现在又没有那么戒备了,脸颊上的红没有完全褪去,倒像是小朋友玩累了就放心睡了。

睫毛好长,程书翎把自己的手自然张开,在陆松宇的脸前比划一阵,发现陆松宇的脸真小啊,传说中的巴掌脸,唉,但是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菜鸡?估计是昨天中午着了凉,接着就发烧了。

嗯,他也该跟江叶盏一样带张被子到校区去。

想到这个,程书翎不自觉地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一掖完,程书翎才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的不妥,他从小就独立,会照顾人,但是从来不做,他被好几个前女友埋怨过一点都不会关心人,可就在刚刚,他无意识地把关心用在了陆松宇身上。

也许是因为他才菜了吧,程书翎想。

正是中午时分,窗外的阳光洒进来一片,有些刺眼,程书翎看看陆松宇熟睡的面容,起身去把窗帘拉上了。

顾春连打电话来问情况,程书翎说已经打了点滴了,顾春连又说要趁着中午过去看一眼,程书翎干脆拒绝:“别来了,他睡着呢!”

陆松宇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四点,点滴都打完了,他睁开眼,房中光线有些昏暗,周身却暖洋洋的很舒服,也没有早上的头痛头晕了,扫视一圈房间,这才意识到这好像是病房,撑着身体坐起来,扯着左手手背上的针口,虽然已经拔了针,但还是有些异样感。

“醒的时机还真准。”程书翎推来门,手里端着刚洗好的葡萄,“吃吗?”

陆松宇没闹明白发生了什么,即使闹明白了他也不敢相信,是程书翎把他送过来的,还在这里陪着他,这样的温情,是对同事呢,还是对他呢?

他想,为什么程书翎要对他这样好呢?他为什么不把自己丢下呢?

“发什么呆?问你吃不吃?”

“我······”陆松宇其实想尝试一下答应他的请求,可是一抬起手,便下意识“嘶”了一声。程书翎狠狠剜了他一眼,不满道:“你右手是废了吗?”

陆松宇不知从何处升腾起一股浓浓的委屈,差点连眼泪都要掉下来,刚抬起右手,却眼睁睁看着程书翎伸手摘了一颗青得透明的葡萄送到了自己嘴边,还附赠了一句他无法理解的:“菜鸡!”

葡萄太小,陆松宇低头一啄,再怎么小心还是触到了程书翎的指尖,程书翎想,小嘴还挺软。

可惜程书翎的温柔没有停留太久,他把葡萄放在床头边的小桌上:“就喂你一个啊,自己吃。”

“谢谢。”陆松宇这一句谢在心里憋了很久,以至于出口的时候还带着紧张的颤音。

本想嘲讽一两句的,话到嘴边程书翎又变了个样:“手续都帮你办好了,歇一会没事就走吧,叫你家人来接你。”

陆松宇捻着葡萄的手微微一用力,溅出几缕葡萄汁,病房的空气都跟着酸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程书翎要是还能信他的话估计就是个傻子:“就你这样,还能自己回去?也不知道病倒了谁心疼?”

没有人,陆松宇默默回答,除了如梦似幻的那两年,他都是一个被抛弃的人,但是这样的话,难道他要跟程书翎说吗?他应该接着拒绝程书翎的,他的过往,永远也不要被提起。

“我送你回去吧。”程书翎说。

也许是生病的原因,也许是程书翎没有如之前两次那样决绝转身的缘故,陆松宇的心忽然就被击中了,他抬起头,沉静如水的双眼一眨,掉下两颗泪来。

他在程书翎面前哭了。

程书翎心中一紧,忽然想起国庆那个晚上,时云归醉醺醺的时候对他说的话。她说,陆老师对你,有点不一样。

嘶——程书翎觉得全身上下都是鸡皮疙瘩,再没敢往深了想。

第二天程书翎要去广州,总部给去参赛的老师统一买了高铁票,他得九点之前到火车北站。匆忙收拾好东西,却猛然想起昨天忘记提醒陆松宇带被子了,那个菜鸡这几天都得去给欧天建上课,天气渐渐凉了,要是再这么睡几个中午,估计他还没从广州回来,菜鸡就病死了。

麻烦!

程书翎几乎想也不想,立刻收了张小毯子,拉着行李箱就往校区去了。

还好离得近!

作者有话要说:说到这篇文配角多的问题,其实这篇文的一稿比现在的成稿还多12万字,但是配角巨多,以至于我的好基友看了几章就丢回来给我,说了一大堆什么对人物没印象,事件之间没逻辑之类的话,大意就一个字——改!然后才有了现在的样子,不过因为我本身很菜,所以问题是会很多的,我会加油摸索的啊!其实我想摸索怎么给发评的小可爱发红包来着,结果发现貌似没签约不能发,我枯辽~

第13章睫毛精

陆松宇这日醒来,已没有太多不适的感觉,便还是去给欧天建上课。进到教室,竟发现椅子上放着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上头放了一张纸条:我去广州了,周五晚上回来。被子是我没用过的,中午睡觉盖着,睡着了容易着凉。

署名一个程字。

陆松宇目光落在他端正有力的笔迹上,心中满是惊喜,惊喜完了却只剩害怕,他不是一个能给别人带去幸福的人,又或许他应该像很多年前那些人说的一样,不该留在这世上,不该留在所爱的人身边。

程书翎,这又是何必呢?

陆松宇情不自禁地碰了碰那张被子,却未发觉那上头还残留着程书翎的温度。

一连几日见不到程书翎,陆松宇不仅没有盖程书翎的被子,反而把所有的时间拿来思考如何少些见到程书翎。换个位置?不,校区原本就不大,换了位置还是会常常见到,要不换个校区甚至换一份工作?这也许该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但是不知怎么的,想到再也不能见到程书翎,陆松宇心里一点也没感觉到轻松,倒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拖得他干什么都没劲。

周三了,不知道他比赛怎么样,陆松宇没有加程书翎的微信,只好一次又一次地打开校区的工作群,希望同去广州的那几位老师能在群里发点什么,或者别的老师问一句也行,可是每一次都没有任何消息,满怀希望地打开却又以失望结束,来来回回好几次,失望越积越深。

要不问一下时云归吧,不问别的,他带着欧天建,就问问怎么给学生上课,他打下长长一段话,终于又一个一个删去,最后快刀斩乱麻,直接关机了事。

周四,程书翎明天就回来了,应该今天就比完了,可是群里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呢?正失望呢,却是有人发来了好友请求,陆松宇一看,竟是程书翎,微信名“书与翎”倒也用不着别人改备注。

书与翎:你好点了吗?

书与翎:你这两天睡觉盖被子了吗?

书与翎:这两天太忙,没空问你。

书与翎:我明天傍晚就到了。

书与翎:没什么,就是告诉你一声。

还坚持用句号,陆松宇疑惑自己怎么关注这细枝末节呢,却是没想到要怎么回复程书翎,现在回好像显得自己很着急,天天盼着他似的,可这有什么好瞒的呢?自己原本就是天天盼着的,可又该回什么呢?

我盖了被子,打好又删掉,你比赛顺利吗?不,别问这个,你什么时候到?算了,肯定是大家一起回来的,他问这个做什么?

程书翎原本只想问第一句的,但是不知怎么的,一想到陆松宇就不由自主变成了个老妈子,话出口又觉不妥,于是在后边欲盖弥彰地说了句没什么,看着对话框上长时间的“对方正在输入······”,程书翎还以为自己要得到一长段的关心慰问加感动表白,结果半天过去,只有几个字——一切顺利。

顺利个屁啊!连句谢谢都没有,有没有一点良心?!

程书翎气愤地收起了手机,时云归随口问:“是陆老师?”

“······”我表现得这么明显?程书翎心虚一般躲开了时云归的视线,刚一闪开又觉得没什么好心虚的,“你看见了还是瞎猜的?”

“感觉。”还是这两个字。

程书翎四人一路奔波,顾春连允许他们几个周五晚上的课请假,但是程书翎是江叶盏的课,江叶盏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程书翎只好一下高铁就拖着行李狂奔至校区,人刚走进校区门口,还没站稳就被江叶盏扑了个满怀:“你回来了!”

程书翎全身腰酸背痛,此时脖子上还挂着一个树袋熊似的大女生,人都要散架了:“快下来!你是要我死吗?”

“我不要!”江叶盏却是抱得更紧了,像个孩子,“我以为你今晚不来了。”

程书翎艰难地拖着行李和江叶盏走进去,经过陆松宇的教室时忍不住瞥了一眼,陆松宇已经上课了,没看见正脸。

“礼物呢?”

“我都要散架了!”程书翎笑着把她推开一点,“就会要礼物,也不关心一下我!”

江叶盏不依不饶地拉着他的手:“礼物呢?”

“没有!”

你来我往的对话总算是唤醒了隔壁的陆松宇。学生正在写诗歌赏析的练习,他就安安静静地听着江叶盏撒娇,逼问着礼物,一边因为他回来了而欢喜,一边又嫉妒江叶盏可以这么明目张胆地朝他身上扑。他现在算怎么回事呢?连一个学生的醋都吃,但是他嫉妒又能怎么样呢?也可以这样往他身上扑吗?

他想,有什么好怕的呢?若是换做别人,也许没什么好怕的了,可他不是别人,他带着那些永远都不能证实或证伪的诅咒。

如果他只是一个人,那么这些不能被证明的东西并不值得害怕。

如果他只是一个人。

“老师,老师,”学生叫了他两声,才看到他有反应,“我写完了。”

陆松宇迅速回过神来,快速扫过他的练习,低头打了分:“这里不需要把整句诗翻译出来的,你这样一翻译,改卷老师反而找不到重点了,懂吗?”

程书翎八点多就下了课,倒也没急着回家,坐在教室里把明天的课简单备了一下。隔壁陆松宇排了两个学生,从五点半一直上到了九点半。

九点过后,其他老师就陆陆续续下课了,九点三十五,校区已经空了,程书翎不知怎么的忽然一惊,好似从高空坠落,失重感一下把他给带离了思考空间。一看时间,才知道这么晚了,隔壁陆松宇的学生也正离开。程书翎不紧不慢地走出去,推开陆松宇教室的门:“要不要我等你?”

陆松宇一惊,不仅是因为这是他这几天来第一次听到程书翎跟他说话,更因为程书翎这话太耳熟,但凡程书翎上晚班,下班之前总会很体贴地问还在上课的女老师需不需要他等,担心胆小的女老师一个人留下关门会害怕,但是大部分老师早就习惯了上晚班,潇洒地大手一挥:“不用,你走吧。”他的体贴根本没得到回应。

陆松宇曾经腹诽过这事,把这事也列为程书翎轻浮的罪状之一,没想到这轻浮也有落到自己身上的一天。

那么,他该开心吗?

陆松宇呆呆地放下手中的书,转身把被子拿出来,犹犹豫豫地递给他,目光却一直镶在被子上,仿佛还能收回来似的:“谢谢程老师。”

程书翎没动:“给你了,反正我也没用过。你好点了吗?”

陆松宇的心又颤了一下,却不知该不该高兴,原来这被子他可以留着吗?可是不对,他不该留着,别人给的东西可以要,但是命运不给的,却不能强夺。

“程老师······”

程书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抽出一张薄薄的草稿纸,“礼物。”

陆松宇不懂,只得拿过稿纸展开,这稿纸是最便宜的那种,很薄,几乎是透明的,陆松宇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脸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直到看见纸上的东西,才一震:“你······”

程书翎从他妈那里遗传了那么一点美术细胞,从小就有绘画天赋,只是不愿意学。比赛那天,准备的时候人家给了他两张稿纸,他又没什么需要准备的,于是随手画了张陆松宇的像。

眼睛的弧线一划就成,不仅像,还给人家画成了睫毛精。

还好最后也没有回收稿纸,他便折起来放在口袋里,一路带着回来了。

“你不是没带礼物么?”陆松宇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空荡的校区,两人可以控制着音量,可还是显得突兀,仿佛连回声都有了。“你怎么知道我没带礼物?”程书翎话一出口,就明白了——陆松宇听见了他和江叶盏的对话,不仅听见了,还记着。

他忽然觉得,时云归的感觉真是可怕的东西,可这怎么有点奇怪呢?

陆松宇这一夜做了一个梦。这个梦他断断续续做了两三年,梦中是一片没有边际的海,颜色是诡异的黑,海浪一波又一波迎面打来,他站在原地没动,每一波海浪打过来,便将他的身子淹得更深一些,直到水漫到下巴,迎头仍是一个气势不减的大浪,直逼他仅余的头部——

不远处漂来一节浮木,随着海浪上上下下摇晃着,陆松宇在那海水中逐渐窒息,但是他没有伸手,任凭浮木在他身边飘荡。

他在平静中醒来,这个梦他太熟悉,只是过去未曾有浮木,而今却有了。想来这浮木也是自己期盼来的,从见到程书翎那一天就开始这样期盼了,他记得见到程书翎的那一日,他第一天上班,时云归正在教他怎么签课时单、看课表、写教案和反馈一类的小事情,程书翎好似刚来,懒懒地往沙发上一坐,时间就在他身上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