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杨大婶还记得宋伏远那张绝世惊艳的脸,于是朝着沈臾身后张望了几下,可眼下只有一张傻大个孙大力的脸,也是略有失望垂了垂头,小声朝沈臾打听着:“碳妹,你知道宋大人有几房妻妾了吗?”
沈臾只顾着闻怀中的烧饼香,含糊不清着:“嗯——算是有,也算是没有吧。”
这闪烁其词叫杨大婶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甘于不耻下问道:“嘿,你这话说的叫人猜不准,什么叫也算是没有?难不成——”
宋大人不喜女色?有龙阳之好?
不过说来他的确长得貌美,若是有这癖好,倒也能叫人理解。
杨大婶这会功夫脑袋转的贼快,把沈臾的愚木脑袋甩的老远。
沈臾一心只顾着吃,她要赶在回县衙前把烧饼解决掉,于是一路上也变得安静许多,孙大力看着沈臾狼吞虎咽的模样,馋的咂咂嘴吧,觉得这肉烧饼是真味美啊!
吃完两个,她将最后一个重新包好,裹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为何只给沈禾留一个,而你吃了俩?”孙大力不解,可看着沈臾这短小的身板,没料到饭量还是够大。
沈臾嘴里还未咽下,含糊不清的解释着:“一会说不定还要帮宋大人跑腿,所以赶紧吃俩补充补充体力。”
她终于细嚼慢咽吞下,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一点儿姑娘家的架子都没有。
孙大力这会儿盯得仔细,碳妹心思单纯,活的简单朴素,还是个肯吃苦耐劳的姑娘,关健打扮打扮也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这样的好姑娘怕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倒叫他孙大力一下子给找到了。
“嘿!你吃吧,你若是喜欢吃,明天大力哥再请你吃。”
孙大力的心思微微荡漾,盯着沈臾笑的发颤,况且他娘年纪也大了,近来几个月总是暗示着他带回媳妇瞧瞧,也盼着赶紧能抱个大胖孙子。
想到这里,孙大力又抑制不住自己的笑眼,看着沈臾憨憨的模样越瞧越是满意。
二人回到县衙门的时候,正巧碰上其他的捕快兄弟们趴在会客厅门口,竖着耳朵鬼鬼祟祟的偷听,沈臾跟孙大力面面相觑,实在不知会客厅里来了什么人,能叫大家好奇成这番模样。
她小心翼翼的凑到王捕快跟前,正想开口问着,身下就让冯知县一下子钻出了头,没成想冯知县竟然也跟着一起凑热闹,瘦小的身子终于从人堆里挤了出来。
沈臾笑了笑,指了指屋里:“冯大人,咋回事啊?”
“嘘!”冯知县听她这一声怕惊扰了屋内的人,赶紧拉着她的衣角往院子里走了几步,这才敢小声说着:“碳妹,你恐怕有所不知,宋大人此次出巡并不单纯考察民情,而是要与武安侯府上的三姑娘见面成亲。”
沈臾眨眨眼睛:“这事我知道啊。”
“可你不知道这三姑娘早就与府上的小厮苟且私通,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一丘之貉……”
等等等等——咋越说越不对劲了呢?
“总之一句话,就是把我们宋钦差给——绿了。”末了,冯知县赶紧刹住嘴巴,捋顺着胸口窝来回换着气。
沈臾越听越不明白:“不是死了吗?”
“谁又死了?”
“第一具女尸就是宋大人的未婚妻啊,这事在茶馆里都传遍了。”沈臾突然暗下声来,细细想了想,“怪不得我问宋大人的时候,他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原来宋大人这么惨啊!”
冯知县本就眼大,听沈臾这么一说,更是瞪起了牛眼,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
“这事我怎么不知,宋大人怎么没有亲口跟我说?害我还因为苦寻尸源愁的茶不思饭不想,头发都掉了一大把。”
沈臾耸耸肩,朝冯知县摊了摊手。
“不过话这么说来,那宋大人今日带着一位面容姣好的姑娘前来县衙查案,也就情有可原了。”
原来是带着一位姑娘来的!听到冯知县这么一说,沈臾顿时也来了兴致,暗戳戳的心思又开始波澜壮阔起来,一蹦一跳的朝雕花六棱门前奔去,于是也像其他几位捕快一样,贴过去了热乎乎的小耳朵。
她使劲拱拱头,好似快要听到屋里在说些什么了。
猛然之间,门扇从屋里一把拉开,叫伏在门口的捕快们全都摔了个趔趄。
沈臾最是倒霉,因她又不偏不倚的正中了宋伏远的胸膛。
冯知县正悻悻的站在院子里,还没来得及跑过去的他瞬间作风一改,严声呵斥着他们:“你们一个个的,清河县的凶杀案还未破获,就整日里胡打乱闹最是积极,赶紧去查案,快去!”
“是!”捕快们个个面红耳赤,垂着脑袋半着身子赶紧顺着冯知县给的台阶爬下。
就在沈臾随大流的瞬间,宋伏远那只如葱般的食指戳到了她的额头上,顶着她的小脑袋露出了圆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尬笑时候她还不忘记瞥了眼站在宋伏远身后的姑娘,啧啧称赞,宋大人的眼光果真不错,这姑娘肤白貌美,比袁卿卿还要再美上十分。
第15章
宋伏远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面前的光亮,沈臾眼前瞬间黯淡下来,喉咙也顺带着滚动了几下。
“告辞!”沈臾趁其不备欲要溜之大吉,可还没等得转过身去迈开腿,宋伏远提溜着她的衣领又拽进了屋里。
文业正捧着一厚摞的卷宗看着沈臾嗤笑,直到她踉跄着步子被宋伏远带到文业跟前,仍然没有要饶过她的意思。
“文业在这呢,你不是很关心他来着?”这话说的,连宋伏远自己都觉得酸酸的。
沈臾伸手朝文业打了个招呼,憨憨笑着,又看到一旁淡雅清新的祝清越,这一刻离得近了,沈臾倒是望着出了神,盯着人家姑娘的脸蛋傻看了好半天。
宋伏远朝她眼前摆摆手,又对着祝清越说道:“见笑了,这位是县衙里的小捕快沈臾,没头没脑的,只因我家橘子喜欢她,于是平日里忙时叫她帮忙照看。”
“沈捕快——是女的?”樱果薄唇缓缓启合,虽话有疑惑,但面无惊涛,依旧保持着大家闺秀的大气风范。
自古以来美的事物都会惹人喜爱,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见到长得漂亮的,都会惊叹的挪不动步子。
沈臾也毫不例外。
此刻的她发挥着自己自来熟的本事,黢黑的脸蛋满是嗔笑的模样,拍了拍平坦的胸部回着:“你可以叫我碳妹,姑娘叫什么,咋还能长得这么好看。”
祝清越被沈臾滑稽的样子逗笑,薄纱罩衣遮住了半张面庞,一举一动更是暗香浮动。
她笃定的打量了沈臾一番,发现她的长相身形对她构不成任何威胁,于是这才缓缓回道:“沈捕快,小女名叫宋竹青。”
语罢,祝清越也好玩的笑了笑,不知自己随口胡诌的名字,能不能叫宋伏远听出什么含义来。
沈臾挠挠头,心生困惑,为何姓宋的都能长得如此貌美,叫人看了只有羡慕的份。
宋伏远丝毫没有想给沈臾介绍祝清越的心思,而是又提溜起她的衣领,把她拽到跟前。
沈臾仰着小脑袋看着他。
宋伏远一脸郑重的样子叮嘱着:“看好橘子,我一会要出去一趟。”
每次宋大人玩失踪,沈臾就觉得准没好事发生,于是这次干脆问道:“宋大人要去哪里?”
宋伏远定了定,脸上丝毫没有放松:“去香茗茶馆查案。”
“我就说!”沈臾激动的大叫,让全屋的人吓了一个激灵。
她尴尬的回顾着他们,又立刻转过头去缩了缩脖子。
“我也要跟你一起去查案!”
“你不行。”
宋伏远迅速又无情的拒绝了她,故意侧弯过身子,皎洁的锦缎衣袍时而触碰着沈臾的胳膊,粉嫩的耳朵也轻碰在沈臾的唇边,紧紧的贴近了她。
沈臾一愣,铁定是宋大人失误逾矩了,于是又后撤了几步,闪开一道距离来。
宋伏远闷声一瞧,继而又凑过去脸,将二人之间的空隙填满。
这么明显的意图,沈臾顿时醒悟这是宋大人故意的!
她的身子抻的笔直,僵硬又小心,总怕自己站不稳倒在宋大人的怀里。谁料宋伏远另一侧的手揪了揪沈臾的衣袖,俯下身去对她耳语着:“帮我。”
说完,勾人的眉目又朝祝清越那边使了使眼色,沈臾好像瞬间就明白了什么意思。
“带我去香茗茶馆查案。”她也跟着学聪明了,以条件与宋伏远做着交换。
宋伏远的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一脸愤恨又恼怒的样子,可想到还有个难缠的祝清越,不等思忖就连忙点头应下。
“那你可要跟紧我。”
他的话不温不火,不绵不软,像羽毛一般轻点在沈臾的心头,叫她忍不住浑身打了个激灵。
宋大人这是在——关心她?
没等的沈臾反应过来,她就被宋伏远用胳膊勾住了脖子,轻松搭在她的肩膀上,动作熟练一气呵成,转而望向祝清越的时候,举止亲密的二人果然叫祝清越觉得不可思议,精巧的脸蛋差点崩不住面色的难堪。
沈臾虽然经常被其他捕快们勾住脖子拉进怀中。可如今换成宋伏远,黑黝黝的脸蛋上瞬间刷了一层红晕,不知为何热的还有些头昏脑涨。
“宋大人与沈捕快的关系——还真是不一般啊。”祝清越的脸上极度不自然,显然更有一些落寞。
“嗯?是吗?我与所有人都是如此。”他一边说着,一边又使劲捏了捏沈臾的肩头,痛的差点叫她喊出声。
沈臾赶紧跟着宋伏远附和道:“宋姑娘,我在县衙里受尽各位哥哥们的抬爱。”
祝清越的眉头一蹙,虽说沈捕快一点儿女孩样也都没有,但也总不能分辨不清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吧。想到这里,她的脸上不禁鄙夷起来。
果然有失教化,市井小民难登大雅之堂。
临走之时,沈臾不忘将桌子上的虎皮猫抱在怀里,脱离了祝清越的苦海,宋伏远一把将沈臾推出去老远,还嫌弃的拍打着自己的衣袍,就怕沈臾身上的灰尘沾染到自己的身上。
“风流债吧?”沈臾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眼角里都是好戏。
宋伏远冷眼瞥她一眼,故意没再理会,转而又将双手潇洒的摆在身后,款款大步朝香茗茶馆走去。
今日又是巧了,还是阮玉庭姑娘的专场。
阮玉庭姑娘的歌声真是曼妙好听,怪不得每次出场都座无虚席。
茶馆老板魏旭一眼瞧出沈臾是那天女子扮相的戏子,于是从人群中穿过站在他们面前,一脸和善道:“这位捕快大人,您果然是那天唱戏的姑娘?”
今日的沈臾穿着一身捕快服,没料到老板还记得他,心中窃喜不已。
她刚要上前一步与老板叙叙旧,就被宋伏远无情的一把拦下。
“查案。”他从衣兜里掏出钦差令牌,朝魏旭的眼前晃了几下。登时,魏旭的脸上消失了方才的笑容,将身子直了直,淡淡说着:“早就听闻宋大人来到了我们清河县,今日有幸一见,还真是年轻俊朗。”
他的话里带着满满的不屑,玩味的笑意慢慢散开,随手一摆做着请的姿势:“三位大人,楼上请。”
自打知道对方是宋钦差,魏旭总是有意无意的侧过脸去,好在宋伏远一进门便火眼金睛,看他额头上淡淡的紫色淤青,默笑着不语。
沈臾还是第一次到香茗茶馆的二楼雅间,他们一行人顺着楼梯扶上栏杆时,正好能看到戏台子上抱着琵琶的阮玉庭,只不过这次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许是被魏旭拿来当赚钱的招牌,累坏了嗓子。
宋伏远的余光一直深深追随着阮玉庭,直到登上二楼看不见她的时候,这才作罢。
收回眸子,宋伏远一脸笑道:“魏老板,茶馆向来是小道消息最为灵通的地方,您肯定也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关于凶杀案的事情,所以——宋某也想来这跟您打听打听。”
“恐怕要让宋大人失望了,我这的消息再灵通,也都是从你们衙门上传过来的。”圆头圆脑的魏旭一脸谄笑,带着他们停在了临窗街道的雅间,客气的请着他们入座。
随后叫着走廊守候的小二斟茶,沈臾嗅了嗅,是上好的普洱,味道浓郁,色泽深厚,不一会儿整个房间溢满厚厚的茶香。
宋伏远端着茶托,将普洱凑到鼻前嗅了嗅。
“好茶!”他嘴角勾出一抹笑,轻轻抿了一小口,“魏老板,我也不跟你摆架子了。其实,我早就看上了你们茶馆的戏子阮姑娘。你也知道,我这还没见过面的未婚妻竟死在了自己家的宅子里,想来甚是荒唐。可我也已到成婚之年,身边总不能连个女眷都没有,于是今日借着查案的名头,想跟店老板讨阮姑娘做个小妾。”
语罢,沈臾差点被茶水再呛他一脸,不惜啧啧感叹着,都什么时候了,宋大人还不忘了要风流快活一把?
文业掩嘴轻咳,似在提醒着沈捕快不要太过夸张。
魏老板顿了顿,半天支吾不出一句话,本是客气的脸上瞬间变得毫无光彩,捏着嗓子颔首道:“宋大人,这恐怕不妥吧,小民是开茶馆的,又不是开青楼的。不合适!”
“魏老板,合不合适不是你说了算的,得要阮姑娘说了才行。”文业搭上腔,这些略带威胁的话语被他说出口,倒还显得文绉绉的。
此时的宋伏远与笑面虎毫无两样,盯着魏旭心里发毛,这会儿他也不在乎脸上的淤青是否藏得紧,又瞬间绽放着笑容和和气气的劝说:“宋大人,是真不合适,阮姑娘身世凄惨,从小便是孤儿,我自把她养大,又专门请师父来教授才艺,过程艰辛,历经波折,又好不容易把她捧成名角儿,总不能叫那些崇拜者们失望不是。”
宋伏远抿嘴一笑,笑容又瞬间消失。
他的寒潭冰冷敏锐,犀利的盯着眼前的魏旭,暗下里的手掌绕在沈臾背后的佩刀上,那把刀又大又沉,沈臾平日里只能捆在自己的腰间,防止滑落下去。
倏地,宋伏远一掌夺过沈臾的佩刀,连带着沈臾压在桌面上,她未完全反应过来,只一瞬间眼前看得模糊,半个身子紧紧贴在了木桌上。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宋伏远克制住内心的狂笑,一本正经的怒视着魏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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