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啄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4(2 / 2)

执啄 打字机 4719 字 2023-09-04

他很想念贺执。

“同学,我忘了带练习册,能和你看一本吗?”

身旁的书包突然被人抱起来塞进了桌筐,来人利索地落座在他身侧,压低的嗓音好听得钻人耳朵。

“……”

许啄转头看向他,长睫下的黝黑瞳孔不自觉地颤了两下。

吓着了?

贺执从桌下捉住他的手,没忍住笑了起来,眼尾上扬的小钩子像是被阳光晒出了许多暖意,就挂在眉梢眼尾,和煦得让人在夏天也忍不住想靠近。

他轻轻说:“园园,我想你了。”

前排的同学扭过头,古怪地看向他们。

贺执的嘴角垮下来,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对方立刻吓得把脸转了回去。

欠揍。

贺执回过头来,又是一脸的春风暄暖。

“园园。”

许啄忽然把练习册推到了他们两个之间。

“可以。”他说。

可以和你共看一本练习册。

他的右手还握着笔,左手却在桌下被人捏着把玩不放。许啄垂下眼皮,心跳得厉害,也说不清慌张和甜蜜哪个多些。

贺执很乖地凑了过来,一边研究许啄的字迹,一边抬头看黑板上的公式。装模作样了一会儿,忽然又煞有介事地趴到桌子上,歪头看向安静听课的许啄,小小声说:“这儿的老师好菜啊,园园,你比他厉害多了。”

许啄:“……”

他有些无奈地偏头对上贺执的视线。

少年面迎窗外,眸子沾了七月末的阳光,一圈明亮柔软的光晕倒映开来。

贺执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为顾形象轻咳一声坐了起来,从许啄笔袋里顺出一只铅笔,开始在写满非主流语句的桌子上涂鸦。

这左撇子常年锻炼得左右手都很利,此刻自己的右手正握着许啄的左手玩得不亦乐乎,左手就在桌子上勾勒线条,半分钟就是一幅小画。

许啄本来不想理他,偏贺执一画完就拉着他的手指头勾来捻去,越玩越暧昧。许啄拿他没办法,只好顺着小流氓的心意转移视线,瞧见桌上的速写漫画。

地中海老师叉腰唾沫横飞,台下昏昏欲睡。线条非常简单,神韵把握非常到位。

许啄没忍住轻轻弯起唇角,笔尖点了点自己的练习册,示意贺执可以直接在书上画。

还有这么好的事。

贺执活动了一下手指,开始专心致志地在许啄的笔迹边缘空白处勾起漂亮的小花、藤蔓、真皮沙发……同时握着许啄的手。

老师已经讲到下一题了,许啄的兴趣却完全被身边的人吸引走了。

贺执送他的那套教材全解还摞在许啄的宿舍书架上,他见过贺执在墙上涂鸦,在速写本上画手稿,但从来没见过这个人是怎么在课本上瞎涂乱抹的。

不过倒也没什么特别,就是垂着头,抿着唇,眼神超级认真,舌尖都咬在齿间。

像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偷偷在语文课上给杜甫身下画摩托车的高中男孩子。

而他原本是可以过这样的人生的。

许啄捏着手里的笔,黑眸闪动地望着贺执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心脏像被谁捏了一把,很酸,也很软。

“园园,”贺执抬起头叫他,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的笑意,“快看。”

许啄垂下眼皮,在几乎全部被搬到自己书上的爱の屋里,看见了两个手拉手的小人。

他们正坐在桌前,和他俩现在一模一样的姿势。

咬着笔的Q版贺执,和安静看他的Q版许啄。

会画画可真好。

许啄静静地看着贺执在小人底下一笔一划地写下“园园”和“执哥”。

少男情怀总是春。

贺执的字写得很好看,挂在微博上秒变大v的那种漂亮,不像许啄的字总是圆圆的,幼稚得像个小学生。

这一页的两种字体对比实在有些鲜明,许啄想了想,握住笔,在两个名字之间画了一个小图案。

“……”

贺执怔怔地盯着那颗饱满小巧的桃心,彻底魂飞天际了。

老师不知何时已经离开讲台了。

“这位同学。”

画中的地中海跳到了自己的身后,贺执机械地转过头去,听见人说:“我刚才看见你从后门走进来,你不是我们班的学生吧。”

贺执干巴巴地呆滞开口:“我来试听一节。”

老师眼睁睁看着许啄面不改色把画满涂鸦的练习册翻了一页,皱了皱眉:“哦,那试听结果怎么样呢?”

贺执两眼发直:“好啊,很好。”

老师:“……那你们两个刚才一直在说什么呢?”

前排刚被贺执一个眼神吓回去的男生再次转过头打小报告:“他们说您教得不好。”

贺执:“?”

许啄:“。”

老师气笑了:“行,那你俩上去给大家讲讲这道题。”

贺执眯着眼看向前排果真欠揍的小子,直看得人的眼神由挑衅一秒转为慌乱。

在他旁边,许啄站了起来,淡淡应声:“好。”

贺执连忙出声:“园……”

许啄用食指轻点了下练习册:“帮我记好笔记。”

“……”贺执弯起嘴角,点了点头。

教室里很安静,只剩下许啄在黑板上用粉笔写字的声音。

两百人陆陆续续地抬起头来,沉默不语地看着少年手握粉笔流利顺畅地写下一串串的字母和数字。

贺执撑着下巴望向许啄单薄笔直的背影,指腹轻轻摩挲笔头,忽然想起什么,他低下头,意外地发现这支笔好像就是很久以前他和许啄一起买的那支“平平无奇”黑色水笔。

这才是定情信物。

园园刚才还用定情信物给他俩画了一颗爱心。

贺执又快灵魂出窍了。

许啄在黑板上写下了最后一个“30°”,粉笔落回盒中,他捻着指尖的粉灰转过身来,平静道:“挺简单的,大家看看应该就明白了。”

很学婊的一句话,但确实是实话。

黑板上上道题的答案还没擦干净,许啄只写了一种最简单的算法,粉笔字刚刚好铺满老师留给他的半面空地。

其实应该还有两三种方法,但许啄不太想擦黑板吃灰。

他的解法很简单,很巧妙,起初还有人抱着看笑话的心态看他怎么演戏,但等到许啄画完辅助线,那些目光便无声地消失了。

很一目了然的简洁方法,很难想到,写出它的人是真的很聪明。

许啄在满教室垂头愤笔的偷窥余光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前面,轻声问道:“我可以回来了吗,老师?”

“……”老师转身回讲台去了。

许啄坐了下来。

“园园。”一张纸条递了过来。

许啄写了个“嗯?”还回去。

“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许啄的手指一顿,偏过头,看向趴在桌上的贺执。

少年的眸子都半阖起来了,很不敢看他的样子。偏姓贺的张扬惯了,嫌少露出这样的神情,可怜巴巴的本意反倒看起来像是明目张胆的无辜。

许啄没回他,贺执伤心地抬笔开始在纸条上写“我以后还是在教室外面呆着吧”,但才写到“外”字,许啄就把练习册竖起来挡在了他们两个面前。

干嘛,要亲亲吗。

贺执停下笔期待地歪过头眨眼睛,可惜许啄却只是伸出手,轻轻碰了碰贺执的耳垂。

他轻声说:“没有惹麻烦。”

许啄是真的不适合这些课外班,不仅如此,他可能都不太适合上学。

他只是很擅长逼迫自己而已。

下课铃声响了,教室里骤然喧闹起来。桌椅板凳书本纸笔,样样都能摩擦出吵嚷的噪音。许啄把笔袋拉上拉链,连带练习册一起收到了贺执怀中早已备好的书包里。

“园园,中午吃什么?”

走在街上,贺执的语气期待得很,像为了这一顿特意饿了三天三夜似的。

许啄忽然有些无奈:“回家吃。”他答应过许偲了。

贺执笑眯眯地捏了捏他的耳垂:“别这么苦恼啊,我来找你只是因为我想你了,又不是来绑架你。现在见到了,可以过几天再来找你一解相思之苦。”

他说得很坦诚,思念与理解被全盘托出,哪怕他根本不知道许啄最近究竟在烦恼什么心事。

贺执是真的很好很好。

他们已经走到公交站台了。许啄接过贺执肩上的书包,没忍住又轻轻唤了一声“执哥”。

贺执:“嗯?”

“……”千言万语压在心间,很多句都以“我其实就是”开场,但后面的表语他却无论如何也难以说出口。

许啄闭了闭眼,小声道:“我还没想好要怎么说。”

贺执俯下.身,语调很平很平。

“园园,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许啄抬起眼皮急急看他,很认真很认真地摇了摇头。

他永远不可能不喜欢贺执的。

贺执松了口气,指腹抚过他的脸颊笑了起来:“那就好,别的事情都没有这个重要。你现在不想说也没关系,以后再告诉我,或者不告诉我都行。”

许啄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眼中蔓起些迷茫和隐秘的期待:“……真的吗?”

贺执的潋滟双眸中唯独只倒映着他,低沉的嗓音宛如蛊惑:“当然。”

公交车停在了站台一侧,伴着一声汽鸣,车门开了。

许啄走上台阶,沿着车窗一步步走到了最后一排坐下,侧过头,贺执就揣兜站在车下仰头看他,笑容懒洋洋的,眼中是仅限许啄可以拥有的温和与柔情。

他伸出手,轻轻地、依恋地向车下的少年挥了挥。

许啄想,他做好决定了。

第34章QQ爱(3)

七天工休假的倒数第二天,贺执对着镜子精心打扮一番,在鹦鹉圆圆的尖叫声中心情很好地出了门。

许啄在补习班待了两天,昨晚忽然发消息邀请贺执中午一起吃饭。

这两天林宵白也跑去上课了,贺执虽然不在,但许啄还是拥有了另一个多嘴的同桌。

不过林宵白这两天还是挺安静的。

在他执哥从身体深入到心灵的警告中,这位明明重感冒却没能获得任何怜惜的小男孩每天上课都戴着医用防护口罩。别说打喷嚏,他连嘴都不敢正对着许啄,生怕小嫂子一个身体不适,他执哥就杀到林家把三代单传独子他本人毁尸灭迹。

但林宵白归根结底不是个老实人,握着笔憋了才两天耐性就被消耗殆尽了。

讲台上是英语老师正在阿啵呲嘚,林宵白无聊得几度昏昏欲睡,最后实在受不了,把手机掏出来了。

机构的英语老师和李木森的快乐教学完全两种风格,每天就是刷题刷题刷题,倒是意外的很适合刷题爱好者许啄。

完形填空做完,许啄翻页的时候余光没留神瞥到了林宵白的手机屏幕,眉毛都没忍住跳了一下。

他也在玩“爱の屋”,房间和贺执小公主的审美略有不同,是地中海风格的。

察觉到许啄沉默的目光,林宵白回过头,隔着口罩对他嘿嘿一笑:“最近出单人版了。”

许啄:“……”

林宵白生怕被他误会自己和其他女孩网恋,急急小声解释:“啄哥,真的!这是联网版本最新更新的,单身玩家也可以线上交友。”

许啄更沉默了。

林宵白脑袋哐地砸到桌上,泪眼滂沱地坐起来看着他:“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对关关一往情深。”

许啄:“你……”

林宵白泪花闪烁:“啄哥!再给我一次机会!”

许啄:“我……”

林宵白:“啄哥!求你了!”

许啄:“闭嘴。”

林宵白:“哦哦,好的。”

小白低下头,灰溜溜地退出游戏,给贺执悄悄发去了一条消息:“嫂子今天也一切正常。”

半分钟后,贺执高冷地回了一个“嗯”。

贺狗只在面对他家园园的时候像条温驯的大型犬,平时对谁都是藏獒。林宵白撇撇嘴收回手机,与试卷上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对视了一会儿没能培养出感情,栽倒在桌上睡着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今天和许啄走在一起,贺执的狗脾气能稍微收敛一点,但没想到这人几天没见越发臭屁到家。

林宵白擦着口水跟在许啄身后走出辅导班大门时,一眼就看到了马路对面电线杆子旁边靠着的黑鬼。

此处没有任何政治不正确。

黑鬼是贺执,如往常大多数时候一样,他从头到脚又是一身黑色打扮,但除此之外,这人今天竟然还戴了个黑口罩。

少年的下半张脸被遮得严严实实的,半长不长的碎发漆黑越发衬出肌肤剔透如白玉,唯一露在外面的一双凤眼懒懒半阖,看起来既冷淡又多情。

“……这骚包又搞哪一出?”

周围有许多好奇的窃窃私语,同样是戴口罩,效果却天壤之差。

林宵白嫉妒地哽咽了。

“啄哥,你等会儿记得帮我问问执哥他的口罩从哪儿买的。”

他俩差的实在不只是口罩的款式。

人家情侣约会,林宵白自知之明没有,察言观色很会,忧郁了一会儿就摆摆手和许啄道了别,自己去附近随便找家饭馆吃饭。

许啄等完红灯,从人行道过了马路走到贺执身边时,这人还是一反常态的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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