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啄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0(2 / 2)

执啄 打字机 4704 字 2023-09-04

gu903();当然了,他只换来两只大大的白眼,以及一通打到信中希望对方好好管教一下家里小畜生的电话。

教室里同学们在课堂小测,托辞胃疼提前交卷的许啄坐在医务室的床上,晃着两条腿认真地点头应了下来。

虽然自己一向没少干,但许啄一直认为学生逃课算是非常出格的事,直到在医务室休息够了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在帘子相隔的隔壁床位看见了躺着看报纸的李木森。

方馨老师扔给这个大冬天说自己中暑的男人一瓶藿香正气水,便溜溜达达回自己工位上看电视剧去了——压根儿不搭理他。

许啄与固执旷工的班主任对视了一会儿,假装什么也没看见地离开了。

爱情容易让人变傻,为了让贺执不要更傻,许啄当晚便和他谈了谈心。

英语单词听写完毕,两个人头挨着头趴在桌上一起翻日历。

一月份太晚,元旦有别的安排,十二月事情也不少。

贺执装模作样挑挑拣拣一番,很快就在自己早就选定的“23”上面画了个圈,一本正经地解释:“生日连着节日,节日还连着有两天,相当于圣诞节延长等于三天生日,是不是可遇不可求?”

他可真是个数学鬼才。

数学天才被他轻松说服点头,随随便便就敲定了自己的成人日。

月考在生日前两天,周末老师们阅卷改分,周六也不补课了。贺执为这一天期待了太久,眼看着再也不需要干在日历本上画叉倒计时的傻.逼事,心中岂止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快乐可以言说。

为了这一天,贺执已经大半个月让人睡不了好觉了。

——这个“人”具体指林宵白。

“贺呵呵,你还有没有点人性了?”

信中男生宿舍的三楼阳台上,林宵白接通电话,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

冬日里的天色最是吝啬,晚自习前月亮便高高挂在了天上,得意洋洋地把所有星子都挤到了城郊。

上上周他爸林成语忽然毫无预兆地给儿子办了学校宿舍的入住手续,林宵白放学还没来得及回家吃口热乎饭,就在校门口迎接了他爹和他爹带来的行李箱。

林宵白:“?”

他爹语重心长:“反正你在哪儿都不学习,不如离我远点,眼不见心不烦。”

林宵白:“???”

总之,林宵白和许啄做了室友。

虽然很是不解贺执怎么就忽然舍得把许啄放回学校了,但从他入住第一天,贺狗就给他打电话让他老实点顺便帮他个忙这件事可以看得出来,林宵白纯粹是被贺执卖进来的。

“是我。”

贺执答得很爽快。

林宵白一个大白眼还没翻完,贺执又开始自己的电信诈骗了:“但你不觉得这样你会离园园同桌更近吗?”

“……”林宵白无语地想了一会儿,发现他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啊?!

合唱比赛那天,林宵白告白了,告白之后,不出所料地被拒绝了。

女孩子在他说完“我不会写雎鸠,我只会写你”之后一瞬间睁大了眼睛,茫然无措了十来秒才摸着鼻子,难得有些不自在地问他:“你可以让我考虑一下吗?”

作为一个有脑子的直男,林宵白当然很清楚这就是“谢邀,不了”的意思。

他把关关送回班级,吸着鼻子失魂落魄地离开了礼堂,本来打算强插进许啄和贺执身边做电灯泡,哪想着那两人跑得飞快,出门时人早就没了。

爱情友情都对他无情,林宵白大受打击,回家撅了两天没去上学,第三天就被他爸赶去住校。

当晚他被贺执忽悠说可以有更多的机会见到关关,撂了电话才忽然反应过来,女生宿舍和男生宿舍隔了八百米,他一晚上跑几个马拉松折返跑才能有机会见到心上人?贺执就是个王八蛋!!!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青春真他娘的令人伤痛不已。

一口气伤痛了半个月,林宵白一心顾着委屈,终于在完成贺执交给他的工作后,怒气冲冲地打了电话过去。

贺执在那边不知道忙些什么,“嗯嗯啊啊”全是敷衍。

宿舍是独立卫浴,他骂得来劲,都没注意到水声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许啄擦着头发走出来,刚刚好听见蹲在门口的林宵白破口大骂:“放你娘的电池拉光屁!”

电什么?

许啄还没反应过来,电话那头贺执却好像生了顺风耳,立刻开口:“是园园洗完澡出来了吗,把电话给他。”

反正在学校贺执打不着他,林宵白“呸”了一声,把电话不情不愿地递给许啄,起身回屋了。

“园园。”

贺执的声音带着笑意,一点儿也没被林宵白影响到的样子。

许啄“嗯”了一声,把吹风机调到低档,拿远了些方便听到贺执讲话。

家长:“明天就是月考了,准备得怎么样?”

孩子:“挺好的。”

月考而已,许啄很放松,他的室友比他还放松,一晚上的工夫全都花在了骂老大之上。

小混混正经不过三秒,很快就破功暴露本意:“后天考完试我就来接你回家好吗?”

那天看完许暨安回来,许啄就搬回了学校。

倒也没什么别的原因,只是他的学习资料大多扔在宿舍,他想整理一些寄去给前不久刚刚给他来信的许偲。

许暨安的事,梁妍多半是知道的,而自己自作主张在许暨安面前说他们会等他的事,梁妍多半是不知道的。

许啄想了想,最终也只想到用学习资料来和许偲保持联系。

虽然他的弟弟是个天才神童,但许啄要更像哥哥一些,只擅长用参考书来表明自己的情意。

东西很多,他挑挑拣拣得也很用心,等到好不容易挑出满意的全科笔记寄出去,贺执却又打来电话问他可不可以先在学校再留几天,他在给他准备生日惊喜。

弟弟像哥哥,哥哥也学弟弟,明明是惊喜却要提前予以盛大预告。

现在惊喜的期限就要到了,贺执来请他回家,但许啄想了想,却拒绝了:“还是周六早上吧。”

“……”

贺执的语气有几分难以置信:“园园?”

半个多月没出校门,头发都有些长了,许啄乱七八糟地吹着刘海,风声呼呼地藏住了他浅浅的笑意:“我要安慰室友。”

贺执快走火入魔了:“林宵白勾引你了?”

许啄:“……没有。”

电话那头有东西落地的声音,铛铛,泠泠,像是直接敲在耳鼓上渐渐远去,是久违但非常耳熟的声音。

许啄停下吹风机,抿着唇角道:“多一晚,惊喜准备得更好一些。”

这声音多半把自己暴露彻底了,贺执似乎有些无奈,但还是老实地答应了许啄的建议:“好,乖乖等我。”

电话挂断回房,林宵白已经飞速冲澡结束,正盯着桌上摊开的空白练习册发呆。

时针指向十点,往常这个时候许啄应该上床睡觉了,但或许是林宵白的背影看起来太过可怜,许啄想了想,还是把指尖从床梯上移开,轻声问道:“题不会做吗?”

林宵白迟缓地抬起头来,露出了被他没吹干的头发打湿的书页,惨不忍睹。

许啄扫了一眼,似是无意道:“关关这一页也被水打湿了,但她之前写满了字,很生气。”

提到心上人,林宵白无神的瞳孔似是亮了一瞬,但很快又灭了下去,跟劣质电灯泡似的。

他觉得自己被拒绝了,虽然之前已经有过此等预设,但还是失落。这失落来势汹汹,甚至让他暂时没了再次靠近她的勇气。

高二一班的门口,食堂,操场,突然就少了那么一个远视的聒噪男孩。

如果从来都不喜欢,应该会很轻松。

但许啄想起关关偶尔在听到什么声音后不自觉回头,愣了一下又佯作无事的模样,总觉得林宵白好像难过得太早了。

不过这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事,虽然关关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但许啄并不会予以过分插手,只在今早若无其事地提醒过那么一句,林宵白好像生病了。

关关问他什么病,许啄说不知道,心里却在回答:相思病。

方才在电话里讲到这件事,贺执笑了好半天才说:“园园,你变坏了。”

是吗?可能是吧。

林宵白还在失神,就这么个状态,明早考语文他估计能现场写一本《夏至未至》出来。

那个女孩,教会我爱。

那个男孩,是个狗日的王八蛋。

好歹做了半个多月的室友,为了自己的生日,贺执也不知道折磨了人家些什么。

许啄想了想,走到宿舍中间的那张公共桌前坐了下来。

“聊聊吗?”

林宵白有气无力地把转椅滑了过来:“聊什么?”

这可真是难题,许啄长到这么大,只主动和许偲贺执开启过话题。

他的目光落在玻璃板下压的那只夏日的蝴蝶结,思索半晌,轻声问道:“执哥的妈妈,是什么样的人?”

兜兜转转,又是贺执。

林宵白有些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撑着半边脸渐渐陷入了回忆。

“很漂亮,很可爱,很温柔,很狂躁……”

他一口气神色不定地说了十几个毫无干系还可能彼此矛盾的并列结构,最后叹了一口气,总结陈词:“很好,很狠心。”

第48章秋园日记(2)

以林宵白十七年阅女有数的眼光来看,贺妗绝对是他见过最美好的女人。

长得有多美就不多赘述了,贺妗的性格是真的很迷人,在外是个叱咤风云的女大佬,在家是个叱咤她家的女大佬。

当年被迫走上大佬这条路是她没得选,但贺妗确实走得很好。

丰四恺在的时候就很好,他不在的时候,也很好。

“小的时候我其实很羡慕执哥有贺姨。我那时候年纪小,不明白为什么我只有爸爸,执哥只有妈妈,还以为是老天分配的,直到看到幼儿园小孩又有爸爸又有妈妈。”

林宵白和他爹是被抛弃的,生他的女人是贺妗中学的好友,林成语结婚的那天,是贺妗亲自去做的伴娘。

但他们还是被抛弃了。

林宵白那时候不过丁点儿大,林成语一点照顾孩子的经验也没有,整日忙得焦头烂额。

还是贺妗把小白接回家,两个小朋友一边一个一起哄,说他俩是一条裤子穿到大的丝毫也不为过。

小白本来很爱贺姨,直到后来听到了碎语,说他的妈妈是因为贺妗才抛弃了他和他的爸爸。

林成语喜欢过贺妗,是事实。

但林宵白那时候太小了,分不清“喜欢过”与“喜欢”的区别,立刻就把他爹与一手把自己带大的贺姨置于了对立方。

或者说,全世界都是他的对立方,就他一朵白莲花岁月静好。

林宵白自黑起来丝毫不留余地,许啄客气地笑了一下:“你的叛逆期来得很早。”

确实很早,七岁就来了。

上小学的前一天,他还在为林成语不愿意解释他和他妈妈究竟怎么回事气得睡不着觉,打定主意明天上学也不和贺执说一句话。

但是第二节课下,姓贺的从楼上下来,一个手势便让林宵白提起屁股颠颠地跟了上去。

贺执那天带他去了青南路,给他看了一张照片。

照片中是贺姨和一个男人,但男人的脑袋被抠掉了。

贺执说,那是他的爸爸。

林宵白很震撼。

他们家不过只是没有他妈的照片而已,贺执他爸的脑袋竟然都被削掉了,这得多恨啊。

林宵白小小年纪却很擅长想入非非,立刻觉得贺姨柔弱可怜,所有人都欺负她,自己也不是个好东西。

脑子乱七八糟转了一大圈,他忽然福至心灵,奇怪起来自己之前为什么不愿意林成语和贺妗在一起。

他俩既然青梅竹马,难道不天生一对吗?

想通这一点,林宵白立刻决定与贺执不计前嫌和好如初。

但此意一表,当年的小贺执却茫然地从游戏机上抬起目光:“你前段时间和我生气了?”

林宵白:“……”

林宵白愤恨地玩了他家游戏机一下午,放学后两人被家长逮回去各自暴揍了一顿。

小白挨打是常事,每次都嚎得仿佛世界毁灭,这次尤其来劲,边挨打边满屋子乱喊:“你暗恋贺姨为什么不表白!你这个没用的老东西!”

然后就被没用的老东西揍得三天没下来床。

这事实在算是黑历史,也没注意怎么就全秃噜出来了。

林宵白挠挠鼻子,不好意思地又大声重复了一遍:“我那时候年纪小!”

但后来年纪不小了,他还是喜欢拿贺妗与林成语说事。

他很希望两个大人可以在一起,但也看得出来,两人都没有这个意思。

林宵白不甘心,但贺妗却突然入了狱,后来,又突然走了。

林宵白从此再也没有在他爸爸面前提过贺妗。

没人知道她为什么会选在出狱前一天自杀,像是故意伤害她最亲近的人似的,但林宵白知道,贺妗从来都不是那样的人。

她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可最后却那样狠心。

贺执说没有原因,但他说的时候,眼神很空。

其实是有原因的,最后那段时间,贺妗与之搏斗了许多年的抑郁症已经很重很重了。

她根本分不清自己到底还能不能走出这道高墙,而她撑了那么久,终于撑不下去了。

如果活得下去的话,没有人会想轻生,但她希望贺执可以好好活下去。

好在贺执也确实一路坚强地爬了过来。

“不是爬,”许啄打断他,“他走得很好。”

林宵白拱了拱手,夸张捧场:“对对对!嫂子说得都对!”

他忽然有点好奇,转而问许啄:“执哥的爸爸是什么样的人呀?你知道吗?”

虽然许啄不是许家亲生的,但好歹顶着“许文衍儿子”的名号长大,总该对他名义上的老爸有点了解吧。

林宵白摸摸下巴:“他长什么样?执哥的眼睛和嘴巴长得像贺姨,我爸说他的鼻子要更像丰叔叔多一些,走路和说话的模样也很像——都是那种漫不经心的拽,让喜欢他的人很喜欢,讨厌他的人又很讨厌的那种调调。”

他一个提问的人,自问自答的篇幅也太长了些。

许啄听得发蒙,在林宵白嘚啵完一大段话后投来的期待目光中搜肠刮肚大半天,无奈地发现自己对许文衍的了解甚至还没有隔壁小林多。

“我没有见过他的照片。”

家里面一张也没有,他不曾见过“爸爸”,更不知道“妈妈”是什么人。

许暨安总是和他说,许文衍是个很好的人。但具体怎么好,好在哪里,他却很少提及。

林宵白遗憾地“哦”了一声,舔了舔嘴唇眼睛又亮了起来:“那我再给你讲讲?小时候贺姨给我们讲过一点丰叔叔的事,我当时听了真的对我爸好失望!他怎么就不如个死翘翘了的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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