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六分半堂的帮众听得此语纷纷一片倒彩。刚刚明明被打得狼狈不开倒说成让招,飞刀传人怕不是吹牛传人。
只有雷损在认真观战。他看得出来李坏刚刚只躲不攻,的确有相让的意思。他也看得出李坏正在慢慢往飞刀上凝聚力量,这一刀一旦飞出,定有石破天惊之效。
不过,关七应该能接住这一刀。非但能接住,他的先天破体无形剑气还能逆转飞刀。到时这位年轻的飞刀传人只怕要死在关七的手下。
雷损摇了摇头,替李坏道句可惜。
一道闪电掠过。
倒下去的是关七。
他的肚子上横着李坏的飞刀。
关七没有死,伤的也不算重,可他嘴里却说出六分半堂谁也不愿听到的话。
“不愧是飞刀传人,不愧是李坏。我六分半堂从此见到李家人都得绕着走。”
李坏指着南宫羽对六分半堂的人道:“他也是我李家的人,你们胆敢欺负他别怪我不客气。”
擂台上风声大作。
正是雷损“快慢九字诀”指法掀起的劲风。
五道劲风如钢刃,它的目标是关七。
雷损这时才看出台上的关七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关七。真正的关七即便痴颠也不会说出这等有辱身份的话来。
只是雷损想不明白到底什么人能有本事冒充关七,真正的关七如今又在哪里。
深藏功与名的南宫羽悄悄离开关七的身体。
醒转的关七便发现雷损在打他。
关七勃然大怒:“我来助你你反打我,真是小人。”
这回轮到雷损自个儿要承受关七的先天破体无形剑气。
六分半堂乱作一团。南宫羽趁机拉了李坏速速离去。
路上正遇着白愁飞也在跑路。
李坏对白愁飞没好感,一飞刀封住他的去路:“当逃兵你可真行。”
白愁飞回身看见李坏和南宫羽都没事:“你们赢了关七?”
南宫羽也不自矜:“他们不知怎地内讧起来。白二哥你自己跑不够义气啊。”
白愁飞厚着脸皮:“我看到大哥的信号弹在那旁升起,只盼把他们快快引过来。”
王小石已匆忙当先锋赶过来。看到南宫羽没事才松口气。气一松,疾奔的身体就忍不住弯下腰拼命喘气,剧烈地咳嗽。
南宫羽帮他拍拍背,给他输送些内力缓缓:“你跑那么急干什么。我要打不过你回来也是白给。”
李坏更不喜欢王小石,凡是被南宫羽摸摸的他都不喜欢。李坏趁机瞎说:“他是担心他的白二哥。那个白二哥你怎么不关心你的三弟。”
白愁飞心想也是,忙过去好声宽慰王小石。
金风细雨楼的大部队随后立马就到。苏梦枕没来,杨无邪领的头:“公子让我迎接诸位回帮。请李少侠一并回去。”
李坏奇道:“他早就算准我来。”
杨无邪说:“李少侠一到凌风寨我们就知道。”
李坏笑:“你们知道得可真多。我要不跟你们回去怎么办?”
杨无邪过来跟李坏耳语:“李少侠的许多秘密我们都知道。你不回去,我们便同三楼主聊上一聊,他定然感兴趣。”
李坏哪能让南宫羽知道他的小心思,赶紧说:“去。”
南宫羽可不想让李坏跟着他。李坏人如其名坏得很,指不定到楼里又要作什么妖。
果然一到帮里就兴风作浪:“你们这么大一座楼怎么让两个楼主睡一间屋子?”
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先前没计较这些。白愁飞赶紧道:“我这便唤人腾出两间空房子。”
李坏又道:“不用。一间就成。我是个粗人不用占你们的房。跟南宫羽挤挤就成。”
于是向苏梦枕汇报完回房的南宫羽发现李坏趴在他的床上。
南宫羽倒没多想,他前几天跟王小石也这么随便睡一张床,只问句:“小石呢?”
李坏说得跟真的似的:“他跟白愁飞秉烛夜谈。”
南宫羽洗把脸就上床睡觉。掌风一动,房间烛火俱灭,只余下柔和的月光。
四周无人,南宫羽跟李坏说悄悄话:“你来这里做什么?”
“想你。”李坏侧卧看着南宫羽。
南宫羽权当他开玩笑,问正经事:“是不是无情有什么情报托你来说。”
能够时刻关注南宫羽行踪的恐怕也只有神侯府。李坏要找到他,定然是从无情那里问来的。如果没有什么特殊任务,无情断不会让李坏过来。
李坏果然有情报:“宫九已经从天下第七那里问出东西。”
南宫羽临走前把天下第七交给宫九,宫九就天天去烦天下第七。天下第七本是不怕酷刑的,奈何给宫九这种受虐狂缠上,几天下来接近崩溃,一下子全招了出来。
“指使天下第七冻住玉杯的,就是白愁飞。”
南宫羽下意识地说:“天下第七是相府的人,白愁飞看来已经投靠相府。”
李坏摇头:“白愁飞如果是相府的人,相府又怎么会让你跟王小石再来当卧底?”
“那白愁飞为什么能使唤天下第七?”
“因为他们同属于朝里的‘有桥集团’。”
南宫羽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集团。
有桥集团以朝中宦官总管米公公为首,下达地方要员,上通皇亲国戚。因是官官相护牵线搭桥,故名“有桥”。它虽不如金风细雨楼和六分半堂声势浩大气焰嚣张,可就是这等摸不着底的组织更为强盛。
南宫羽陡然想通许多事情。
除了皇帝的贴身太监,谁能那么轻而易举地偷梁换柱把皇帝的宝贝拿走呢?
还有苏梦枕。他即便知道王小石是相府派来还如此淡定,那是因为他早知道白愁飞也心怀不轨。放王小石入局,不外制衡白愁飞罢了。
京城人的套路太深,实在不如京城外边江湖好汉的直来直去。
南宫羽知道此事已非单纯用武力秒几个人就能解决的困局,问李坏:“无情有什么安排?”
李坏不高兴:“你怎么老问无情不问我。”
南宫羽看李坏手捂着小腹,记起今天擂台上打伤过他而且没有奶回来,有些内疚,对他态度也好些:“那你怎么看?”
李坏说的也是无情说的:“杀苏梦枕。”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蚊香不防蚊”的营养液*1~
第44章
李坏转述无情的话:“眼下京中三方势力紧密相扣,不敲碎其中一块砖头就决计破不得局。这块石头就是苏梦枕。”
苏梦枕一旦有事,金风细雨楼这根柱子就会轰然倒塌。余下的六分半堂和有桥集团必定趁机而动。只待他们一动,神侯府才有收割的机会。
无情不是真无情,李坏不是真坏人。
所以他们说杀死苏梦枕,一定不是真的杀。
南宫羽明白他们的想法:“我去跟苏梦枕说。”
李坏道:“你跟他说什么啊,戏要真就不能让他知道。”
南宫羽不干:“他不知道我们的计划,要真把我当仇敌怎么办?”
在幕后部署一切的无情早就想到这种可能,他让李坏对南宫羽说:“你不要亲自动手,让白愁飞动手。”
白愁飞是金风细雨楼的叛徒。
王小石也发现了这件事。他是从白愁飞与雷损的对决中看出来的。白愁飞“破煞”“惊梦”“天敌”三招王小石全见过。
当日在相府,傅相命人打伤他送到神侯府去,打伤他的那人用的就是这三招。只不过那天白愁飞戴着斗笠蒙着脸,身上还披件大斗篷,王小石这才认不出来。
王小石看到那个打伤他的人坐在朱雀楼的飞檐边上,一个人,两壶酒。其中有一壶,定是为他而备。
王小石不想喝白愁飞的酒。
白愁飞当着王小石的面使出三指保命之际,他就知道自己藏不住身份。他索性把话放开:“都是相爷的人,喝。”
王小石只好坐下,端起酒盅:“你什么时候入的相府?”
白愁飞反问:“你什么时候入的相府。”
王小石自不能再问。他听出来白愁飞也不单纯在替傅相办事。
王小石又问:“你来此处的目的与我一样吗?”
白愁飞又反问:“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看来与白愁飞真的没什么能聊下去。
白愁飞却还想接着聊,他不谈自己,也不说王小石,只说:“苏大哥真是个可怜人。咱们一个两个都不是好人。”
王小石把最担心的一件事说出来:“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临你会不会要他的命?”
白愁飞不掩饰答案:“会。”
“你能下得了手?”
“下不了也得下。我比他更适合当这座楼的主人。为了帮里所有兄弟的命牺牲他一人,他自己也愿意。”
王小石把酒盅放下:“但凭你这么说你就不如苏大哥。”
白愁飞亦不恼怒:“好不好等我当上再说。”
王小石露出威胁的眼神:“你不怕我破坏你的计划。”
“你不会。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人。”
王小石默然。白愁飞说得对,他自己也的确动过杀了苏大哥的念头,他自己也曾想过杀一人能救天下人肯定值得。只不过他与白愁飞不同,他只是一念之间,王小石却少有一念不是这般想的。
楼里金钟大作,只见得东边的青龙楼顶冒起黑烟,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
王小石望向白愁飞:“你!”
突然王小石感到全身乏力,他才意识到白愁飞的酒里下了药。
王小石怎么也想不到白愁飞会在今夜动手,在这之前分明一点要造反的迹象都没有。他看着白愁飞,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白愁飞扶他靠在栏杆上:“不是我动手,我不会脏了自己的手。”
王小石头皮发麻,药效已然慢慢迷糊他的眼睛。
白愁飞道:“我只是有幸见过无情捕头,他会让南宫羽替我动手。”
南宫羽也不会自己动手,动手的是关七。
李坏刺中关七的那柄小刀尖端刻着几行小字:“金风细雨,恭候光临。”
关七是个骄傲的人,当他发现他被暗算一定会过来讨回公道。过去的他三大高手合力尚不能制服,他也自然不把小小的金风细雨楼放在眼里。
结果他一来又当了南宫羽的傀儡兼白手套。
金风细雨楼里喊的俱是:“迷天七圣前来讨教。”
苏梦枕现身在火光冲天的青龙楼顶。
南宫羽操纵关七吼道:“苏梦枕,昔日你害我功散被擒,今日我定要你拿命来抵。”
金风细雨楼的帮众俱是忠义之辈,听得他们胆敢辱骂帮主,接二连三提刀来见。
南宫羽并不想伤他们,又不能不打,放个阵法让影子把一干人等擒住倒吊起来。
他冲苏梦枕吆喝:“姓苏的,你但要一死,我就饶了你楼中的其他人。”
苏梦枕微微一笑:“好,但求一死。”
红袖刀自袖中出,红鸾光从月中落。
他的刀光裹挟了洒落地上的所有月光,也将那些缚住帮中弟兄的影子悉数切断。
天地间除了红鸾刀光,再无其他的光。
原来苏梦枕的武功已然到这等境界。
红光遍布的世间仿佛只剩下南宫羽和苏梦枕两个人。
“你的刀为何不落?”
“此刻我的命在你手里。”
苏梦枕的刀落了下来。
落在地上。连同他病恹恹的身子一道落在地上。随后便一动不动了。
金风细雨楼一片死寂。
谁也不会觉得他们的楼主竟然败了,而且竟然死了。
直到白愁飞抱起苏梦枕:“大哥!”
白愁飞眼里尽是血丝,跟发疯的野狗一般冲关七发出惊神指绝技。
白愁飞演得很真,比什么岛什么夜店的演员还要真。他的指风迫得关七脸颊发疼。
关七只还击他一个音波,借势腾空而去。他的声音悠长绵延,跟大广播一样好叫全京城人都知道:“苏梦枕既死,我就放过你们金风细雨楼。”
白愁飞抱起苏梦枕的尸身,演到南宫羽面前痛哭流涕:“求南兄救救我苏大哥。”
南宫羽叹口气:“若是早来一刻还有救。如今我已无能为力。”
白愁飞哇啊一声吐出口血昏厥过去。金风细雨楼全帮上下一阵痛哭,乱得不可收拾。
翌日楼中上下已经挂起白色帷帐,人人身穿素服,苏梦枕的灵堂已在大殿立起。在江湖上漂泊的人总明白自己会有不测之事,这些物事早早地备下了。
杨无邪还是无法接受苏公子已死的事实,端牌位时神情恍惚险要绊倒。
白愁飞扶住他,杨无邪看见的是白愁飞意味深长的微笑。
苏梦枕一死,楼里知道白愁飞来历的只有杨无邪一个。
杨无邪冷汗直冒:“有劳白二哥,不,白大哥。”
白愁飞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你安排兄弟们加强巡防,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入灵堂。”
杨无邪还能说什么。但求保命才有翻身的机会。
灵堂里只剩下南宫羽和白愁飞两个人。
白愁飞知道南宫羽的武功很高,不敢得罪他,恭恭敬敬作揖问:“无情捕头还有什么吩咐?”
他见关七来袭杀了苏梦枕,又见南宫羽不拦不救,料想无情采纳了他的计划,也就自然以为无情没有识破他的伪装。
南宫羽问白愁飞:“王小石呢?”
白愁飞指着苏梦枕的棺材底:“他在那里面。”
“你杀了他?”
“不不,我断不敢动神侯府的人。你知道小石重感情,他要是知道我们的计划定要生出事端。”
南宫羽故意假装相信他:“好,那就让小石在里边想通了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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