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虽说要伪造也容易,但楚末承拿起韵书写的册子,一条条仔细往下看了下去。
“你说阿宁她曾从你手中拿走过一枚药?”
“是的,当时奴婢想着夫人应当是拿药去检验里面所用的药物了,毕竟那会引起了夫人的误会,以为我拿药有心加害于她,夫人想要验清楚里面的成分,这也无可厚非。”
“那你可曾见她拿药去查明药中成分?”
“不曾,不过夫人做事一向谨慎,她若是不愿我知道,我当是不会知道的。先前夫人怀疑我之时,便曾拿香灰去找人问明其中的成分,若非夫人告知,奴婢恐怕此刻依旧不知情,所以奴婢也不知夫人是否用掉了那枚药丸。”
宋伊宁做事,楚末承是清楚的,她平日看似纤弱可怜,但心思的缜密远超常人,她做事若是不愿人知道,光靠韵书的实力,的确发现不了。
所以那一枚药丸,她若是找人研究其中的成分,那她会找谁。若她并没有将药丸给过人,而是自己藏着,那又会藏在哪里。
楚末承怕的就是这枚丹药落在有心人手中,成为他们用以加害宋伊宁的工具。
“你们去仔细检查一下房中的香灰,看看房中香炉中的香灰是否有丹药烧尽后的香灰混杂在其中。”
☆、二更
宋伊宁房间的香炉自宋伊宁发现药丸的事情以来,便很少用到。是以这个里面按理说是不会有香灰留下的,纵然是有留下,也早已被清扫干净,不会留下一丝余灰才对。
可当人打开香炉时,却看到香炉底面有一小撮余灰,从颜色上看,也绝不会是安神香留下的。
韵书上前仔细辨认了一番,除了宋伊宁,便只有她最熟悉丹药燃尽后的气味了。“侯爷,这确实是丹药燃尽后的余灰。”
没想到真的是有人刻意加害。神医所制的丹药药效过重,连神医自己都不能得知体虚之人在用了这药之后会产生什么后果。
只是知道此药不能乱用的人却是不多,除却神医本人以外,也就楚末承与韵书知晓,甚至连宋伊宁都不知道这药的禁忌之处。
韵书自是想到了这一点,眼下不论怎么看,她都是嫌疑最大的人。“此事韵书愿接受任何惩罚,但因过失,而非二心。”
原本得知宋伊宁被人所害时,楚末承只想将加害宋伊宁之人碎尸万段,可看着床上沉睡不醒的宋伊宁,楚末承强迫自己恢复冷静。
他并没有直接处置韵书,而是让她将这几日进出过宋伊宁房间的人全都指了出来。
他最是知道宋伊宁了,她若是拿到药,必然不会放心,所以定然会去找人验明药中成分的。
但宋伊宁若是想瞒过韵书验明药中成分,那就必须找她亲信之人。可她如今失了六年间的记忆,记不得,自然也动用不了四年间在青阳部署下的人,所以她能找的人,其实范围很小很小,不外乎宋府的那几个老人,她当年的亲信。
韵书写下的这几日进出过宋伊宁房间的人里面,楚末承看到了“韵词”这个名字。
韵书见楚末承问起韵词,细细想了想,回道:“韵词姐姐听闻夫人病了,所以特意前来伺候汤药过,的确在房里待了有一会功夫。只是韵词姐姐一向对夫人忠心,想来不会做背叛夫人的事情的。”
“若是当年,的确称得上是忠仆,可她如今却非阿宁的手下,自然也没有忠心这一说。你们,去将这个叫韵词给我带来。”他记得宋伊宁曾对自己说过,她已经让韵词脱了奴籍,许了人家,如今韵词儿女成双,过得甚是美满。
当年韵词会忠心,因为她没得选,身后也没有牵挂。可如今她已成家,且有了一双孩子,若是有人以孩子的性命加以威胁,昔日旧主的性命自然成了天平往上倾斜的一方。
借着伺候汤药的名义伺机点燃丹药,丹药燃烧时的气味和汤药的苦味混在一起,除非嗅觉异样敏锐之人,恐怕根本发现不了。
只是让楚末承想不通的是,若是想把丹药点燃,韵词她大可随身带着银囊,待丹药燃尽后再带着灰烬离开,神不知鬼不觉,怎么都比在宋伊宁房中的香炉内点燃丹药露出马脚来的好。
但她偏偏却选择了最容易被查到马脚的方式。这倒是让楚末承对这个韵词有了几分好奇。
在手下人准备将韵词带来时,韵词一家的屋子里,只韵词一人坐在门口的木椅之上,她似乎是早就料到会有人上门,倒是极为从容地跟着楚末承的手下人来了宋府。
“我知道侯爷你想问我什么,的确是我所为。你只管杀了我吧,我没有其他想说的。”
自己女儿出了被人暗害这般大的事,宋大人得知后赶紧赶了过来,面对韵词的认罪,宋大人也同韵书一般反应,有些不愿相信。“韵词,为何会是你,我记得你一向最为忠心,怎么会做出伤害阿宁的事来。”
“我若不照着办事,我的夫君还有一双儿女恐怕早已毙命,我的命不重要,丢了就丢了,可他们却是这个世间对我而言最最重要的人,为了他们,我只能对不起小姐。而我既害了小姐,自然是做好赴死谢罪的准备。”
她知道这事瞒不住,她也一开始就没想隐瞒,所以做的处处是破绽,为的就是让人早些发现是她所谓,正因为如此,她早已安排好她的夫君带着一双孩子出城离开了,而她选择一人留下来,以死谢罪。
“既然你已经准备好赴死,那就……”
“大人,夫人醒了。”就在宋大人准备下令让人将韵词拖出去乱棍打死时,管家赶了出来,向他告知了这个好消息。
得知宋伊宁醒来,宋大人自然也顾不得惩处韵词了,只让人将韵词关到柴房后,便匆匆赶往宋伊宁的房间。
宋伊宁这会正靠在楚末承身上,她因为多日昏迷不曾进食,身体虚弱的厉害,所以楚末承正端着一碗米汤,小心地为她喂食。
宋伊宁靠在楚末承怀中,乖乖张口,明明楚末承对他极致的温柔,这种温柔她也享受了一段时间,可这会却还是感觉万分的不适应。
不过虽然她感觉有些不适应,但是还是沉溺在了楚末承的怀中。这是她做梦都不曾梦到过的场景,如今居然成了现实。
喂完米汤后,楚末承将怀中人小心放入枕上,看着好不容易养出一些肉的宋伊宁,又瘦成这般让人心疼的模样,他忽然很想将人藏到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地方,那就再没有人能够伤害她了。
而宋伊宁面对楚末承温柔至极的眼神,伸手将被子扯上来捂住了半张脸。“你干嘛一直看着我,嗯……我现在是不是很丑啊?”
怕被子透不过气,楚末承伸手将被子轻轻扯下一些,并趁势在宋伊宁额前落下一吻,“我的阿宁依旧最美。”
宋伊宁闻言,脸上浮出两抹晕色来。“你怎么这么会说甜言蜜语哄我,以前怎么都没看出来。”
“以前?”
宋伊宁眨了眨眼,“没什么,就是夸你会哄人而已,不过你能用甜言蜜语哄我,我很开心。”
就在这时,宋大人赶了过来,看着清醒过来的宋伊宁,几乎是老泪纵横。“若是没能照顾好你,我就是死,都羞愧于见你的娘亲。”
看着此时的宋大人,宋伊宁愈发觉得愧疚。“是女儿的不是,总是让爹爹你为我担心。”
“这怎么能是你的不是呢,你也是被奸人所害。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害你的人会是韵词。”
“爹爹你在说什么,什么叫害我的人是韵词。”宋伊宁刚醒来,楚末承并未将这些糟七糟八的事情同宋伊宁说,这会宋伊宁听宋大人说韵词害她,露出满脸不知所以的表情来。
☆、一更
在宋大人那里得知到韵词的背叛后,宋伊宁沉默了片刻。这个局面她其实并不意外,亲情与忠心,如果是她,她也会那么选。只怪她一时不查,被人暗算失了大部分记忆,导致如今无人可用的局面。
若她能早点恢复记忆,必然不会拉韵词下水。只是若是没有韵词,她的记忆也不会那么快恢复。宋伊宁自诩做事狠绝,不留余地,但对韵词,却也无法狠下死手,记忆全失的宋伊宁,也不会有那个狠心打杀韵词。
“韵词与我而言到底有多年主仆情谊,虽然韵词背叛了我,想置我于死地,但我最后还是醒了,况且这也是我用人不善之故。爹爹,不如放过她吧,只以后不许她再出现便是了。”说完,宋伊宁在楚末承怀中侧了侧身子,抬头看向楚末承。“侯爷,你说呢?”
楚末承伸手梳理了宋伊宁挂落在脸颊边的乱发,似是对韵词之事并不上心,“她是你的丫鬟,生杀惩罚自是你说了算。”
“谢谢侯爷。”
楚末承落在宋伊宁脸颊边的手微微滞了滞,而后轻轻将宋伊宁放回床上,“你刚醒来,想来是有很多话要对岳丈说的,我先去解决了韵词的事,过些功夫再回来。”
宋伊宁浅笑着轻声道:“好。”
楚末承从房间出去后,便名命人将韵词给放了,只是他还吩咐人跟在韵词后面,找机会在抓出她背后吩咐的人之后,一网打尽。
对宋伊宁而言,韵词与她有昔日主仆之情,她既然性命无虞,韵词便罪不至死,但对楚末承而言,不论是韵词还是她背后吩咐之人,全都该死。
只是他不想宋伊宁看到他冷血的一面罢了,所以才答应她放过韵词,但这并不就代表他不会清算总账。
想到宋伊宁醒来后,对他说的第一个词,“侯爷”。楚末承眼神暗了暗,但很快恢复往昔般平静,无妨,只要阿宁还在自己身边,那就够了。至于背后之人想方设法想让宋伊宁恢复记忆的目的,楚末承不必想也知道。看来自己的手段温和,反倒让某些温水中的青蛙急不可耐了,想急着添油加火,烧死自己,那他便成全他们。
房里,宋伊宁看着满脸忧愁之色的宋大人,心中满是懊悔与愧疚。到底还是自己的任性,将爹爹卷入了浑水之中,自己昏迷的这几日,爹爹一定是担心坏了吧。
看来自己的失忆,让自己成了人人可以利用拿捏的软柿子了。她想到当时自己执意要回青阳的原因,因为从青阳王妃那里得知自己与爹爹断绝父女情分后心中着急,只想赶紧回青阳弄清楚状况,却不曾想正是中了有心人的计。而糊弄自己的人,居然还是青阳王妃那个蠢货中的蠢货。
不过能被青阳王妃耍得团团转的我自己,倒更像是一个蠢货。没想到,楚末承居然喜欢这一卦没什么脑子,只会犯蠢的女人。这该让我怎么办呢?
宋伊宁回想起自己失忆这段日子与楚末承相处的点点滴滴,以前总觉得这个世上,恐怕没有能让楚末承可以动心的女人了,却不曾想,他不会动心,只因为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都太聪明,太聪明的女人就要花心思防备,自然心里难生欢喜,而蠢货却是不同,单纯好哄,就像逗猫逗狗,还是卸了爪牙的猫狗,伤不了人,还能解闷逗乐。
那她以后是要继续装蠢货,还是……同他说自己记忆恢复了,然后两人继续照着以前那般互相防备着过日子?
“阿宁,可是哪里不适?”宋大人见宋伊宁忽然出神,出声喊道。
“可能是刚醒来,精神上有些不济。父亲这些日子定然没有睡好吧,都是女儿不是,让父亲为女儿担忧了。”
“你也是为人所害,虽说韵词声称不知背后之人是谁,不过不必猜也知道,无非就那几个人,此仇早晚要报。只是阿宁,你这次醒来可有恢复些记忆?”宋大人想着,宋伊宁若是能因此恢复些记忆,也不算白遭了这趟罪。
“倒是恢复了一些,不过都是四年以前,我在青阳的记忆,不过也没什么大用。方才刚醒来时,听侯爷同我说,生怕我怕再次被人陷害,那药他打算全部毁去。”
“若是全部毁去,那你不是有可能再也想不起来了?”
“我本来就对能不能恢复记忆释了怀,能恢复也好,不能恢复也罢,反正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对现在的日子也没什么太大影响,反言之若是被我遗忘的那些事会乱了我现在的生活,那最后受累的也还是我自己。所以爹爹你也不必挂怀,如此便好。”
宋大人看着宋伊宁,女儿还是他的女儿,但感觉却又变了很多。不过宋大人倒是很快适应了女儿在气质上的转变,十四岁到十六岁,若是一点都没变,那才是不合常理。
宋大人离开后,楚末承才进的屋,同宋大人说了些话后,她这会实在有些疲惫,是以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并未察觉到楚末承的到来。
她是觉得胸前喘气闷地紧后,才被惊醒的。醒来时发现自己被锢在怀中,抬头向上,是楚末承熟睡的脸,她的额头刚好在他下颚的位置,呼出的气息似乎惊扰了他,但没有吵醒他,只微微动了动身子,双臂却是把她锢地更加地紧。
可见她昏迷的这几日,他定然是没好好歇息过了,这般警觉的男人,这回却睡得这般的沉。
“这是怕我跑了吗?”宋伊宁无声地说道,但是眉眼却是带着柔和的笑意。“怎么可能跑呢,再也不会了。”
宋伊宁大病初愈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出去,之后陆续有人上门前来探望。因为隐约有风声传出南宁候夫人此番重病乃是受人毒害,眼下她醒了,自然得来人来探探消息才行。
不过来宋府的大多是选择站在宋大人这一边或是为证清白的中立家族,明面上与宋大人为敌的那几个家族暂且无人过来。还是在三日后青阳王妃到访宋府,这才有随众前来探听眼下局面。
青阳王妃到访时,宋伊宁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心中知晓青阳王妃此番的目的之后,宋伊宁让人备好了茶,自己却是在屋里收拾一番后才悠哉过去。
青阳王妃没想到宋伊宁竟这般怠慢,愣是让她干坐着喝了两盏茶后才姗姗来迟,若不是有要事,她早甩脸色走人了,可饶是如此,她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在看到宋伊宁前来之后,免不得出声讽刺一番。“南宁候夫人看来重病尚未愈啊?倒也是本王妃的错,没打听清楚南宁候夫人是否病愈便贸然上门拜访,可是影响到南宁候夫人养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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