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外头天色昏暗,风声呜咽呼啸,不断拍打着树枝与房门,有些吵闹。
白衡玉躺在床上,似乎也被这过大的声音惊扰,眉心微微地皱着,似乎睡的并不安稳。
百里芜深施了一个静音法诀,外头一切的风雪嘈杂都被隔绝在门外。世界突然安静下来。
白衡玉的眉心微微松开。
百里芜深正要转身离开,突然听见白衡玉嘴里嘟哝了一句,因为四下悄无声息,所以这一声梦呓显得十分的清晰:别走。
你才是笨蛋。
白衡玉咂咂嘴:谁叫你当初不要我的,不仅笨还特别坏。
百里芜深回过身去,琉璃般的眼眸之中似乎有微光轻轻闪动。
他正要迈开步子。
薛轻衍。
百里芜深脚步一滞。
我不会放手的。
白衡玉的声音里已经染上了哭腔:你别死,我不怪你了。
百里芜深静默立在黑暗之间,身形几乎要与外头沉闷的天色融为一体。
半晌之后,他的身形才微微动了一下。睫羽抬开,露出那双浅淡的眼眸,惯来波澜不惊的瞳孔之间泛着暗色的涟漪。
指尖一弹,一抹蓝光向床上人飞速掠去。
梦中哽咽的人突然没了声息,再度沉入更加深沉的睡眠之中。
·
白衡玉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还是黑的,因为下着暴风雪的缘故,如果不看表盘几乎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
这一觉睡的特别好,特别沉。
他伸了个懒腰,觉得浑身上下神清气爽。
自打从行水渊回来,他就总是做噩梦。
梦里时常交替出现薛轻衍和陆浔的脸,特别是悬崖上的一幕,几乎成了他的梦魇。
昨晚他好像又梦见了薛轻衍,隐约记得梦境最开始是在薛家他们第一次见面,薛轻衍丢下他转身离去的时候......
后来,白衡玉记不清了。
只知道后半夜似乎没有做梦,睡的十分香甜。
白衡玉看了看表盘,酉时。
看到这个时辰,他又微微怔了怔。
压下心头一丝异样的感觉后爬起身,突然发现他身上的被子好像不是昨天盖的那床,似乎要更厚一点。
可是因为被子上的锦织花纹都一个样,所以他也不是很确定到底是不是被换过。
白衡玉没想太多,穿好衣服就跑去找百里芜深。
外面的风雪特别大,北风呼啸,将一棵树木都吹折了,吵得人耳朵疼。
可是他的房间里却很安静。
他裹着身子,向静室走去。平日百里芜深不是在练功室就是在静室。
他找到百里芜深的时候,发现房间里好像还有一个人。
可是外面风雪太大,他靠着耳朵也听不清里面的人在说什么。
白衡玉也不敢怎么偷听,他正要敲门,房门开了,屋内有人走出来。
师兄。
居然是傅景明。
傅景明面如土色没,看向白衡玉时目光闪了闪。嘴巴微张,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却忌惮地向后瞥了一眼,最终欲言又止。
傅景明拍了拍白衡玉的肩头,察觉背后一凉。
百里芜深已经从深处走了出来,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们,准确而言,是盯着傅景明放在白衡玉肩膀上的那只手。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白衡玉一眼:我走了,有什么事情就来找师兄。
白衡玉奇怪的看傅景明一眼,他在百里芜深这里能出什么事。
傅景明一走,白衡玉便踏进门去。
房门自动合上。
百里芜深看着他:醒了。
嗯。白衡玉走到他跟前行了个礼。
静室里边摆着百里芜深父母的牌位,每回白衡玉来,照例都要点一支香祭拜。
白衡玉祭拜完后,把香插在香炉里。
回过头去看向身侧白衣人的时候,听见百里芜深开口道:在行水渊的时候,你答应过为师一件事,你还记不记得。
弟子记得。
那时候百里芜深说过要他答应他一件事,具体是什么事以后再说。
白衡玉当时答应的那么爽快,一方面是因为情势紧急,一方面是因为他心里清楚百里芜深不会要求他去做什么。
百里芜深从袖中取出一个玉瓷瓶:在此之前。
他顿了顿:这是忘尘,喝下它,你就不会再做噩梦了。
白衡玉听到忘尘两个字,心中一跳,猛地抬头看向百里芜深。
师父怎么知道他最近总是噩梦缠身?又为什么要给他忘尘。
顾名思义,忘尘是一种使人失去部分记忆的药物,会让人选择性地忘记前尘往事。
世间的苦痛烦恼,多来自于七情六欲,所以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忘情水。
白衡玉不明所以,百里芜深到底要他做什么事情,还非得喝下忘尘才能说:师父。
百里芜深道:只要你肯喝下忘尘,为师就告诉你,为师想要你做什么。
·
回到房内。
白衡玉看着那个精致的玉瓷瓶发呆,他正出神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有个人影迅速闪身到屋内。
谁!白衡玉正警惕,却见来人是因为早就下山去的傅景明。
师兄,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还记得刚刚傅景明一副欲言又止有话要说的样子,那时候他就猜测可能是师父在场,傅景明不方便开口。
傅景明看了眼他手里的玉瓷瓶,伸手夺过就要摔了,被白衡玉拦下:师兄你做什么!这是师父给我的!
傅景明深深看他一眼,白衡玉趁着空档把玉瓷瓶又抢了回来。
傅景明道:衡玉,你不能喝!你听师兄的,把它给我!
白衡玉:为何不能?
傅景明道:这东西喝了就会断情绝爱,失去记忆的!
白衡玉道:师兄,忘尘不过是会抹去人痛苦记忆,并不会断情绝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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