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心动

烈日。

挂在天上的太阳丝毫不吝啬地发光发热。

地上的空气热得扭曲，远远看上去笔直的路变了形状。

伏见猿比古坐在路边的电线杆下，背靠着水泥柱，炎热使他撩起了额前略长的刘海，指尖划了划耷拉下来的几缕发丝，让它重到集体里。

“啧。”身侧传来不耐的声音，“这什么鬼天气。”八田美咲拽下头上帽檐微湿的针织帽，手指做挂钩，挂在手上，把头埋进两腿间躲避炎热。

懒散不想动，但又受不了这天气，伏见猿比古勉强起身去旁边的自动贩卖机买了冰咖啡和冰汽水。

“给。”

八田美咲感到手臂上一阵舒适的凉爽，抬头接过，“嗤——”易拉罐被拉开，气体跑出去发出听着就解暑的声音。

咕噜咕噜灌了几口，把冰的铁皮易拉罐贴在额头上降温。

“等下去哪？”八田美咲边享受着片刻清凉边问。

伏见猿比古慢慢喝着冰咖啡，又冰又苦，是他最喜欢的饮料，热天喝着就感觉从身体到大脑都冷了下来。

“去松下那打游戏？”依旧是懒洋洋的腔调，声音在主人情绪平静时带着几分慵懒。

“最近都去那，无聊。”听到最近常去的地点，八田美咲不感兴趣地否决了。

松下也不算是他们的朋友，他们的朋友只有对方而已。

松下？大概……是个小弟？辍学的两个人无所事事的时候街头乱晃，遇到打架，兴致来了就上，无论哪边，打倒就是。

一些人倒是因为被打得狠，服气又崇拜，跟着两人身后一起四处乱晃。打架冲在前面，叫嚣也冲在前面，偶尔觉得有趣，偶尔也厌烦。

松下这样的人有很多，只是他家开了家游戏店，松下也没上学就帮忙看店，两人无聊就晃去店子里免费打一下午游戏。

今天烦躁地赶走了总是跟在身后大呼小叫的一批人，坐在这又不知道要去哪。

说到底这个年纪的人都在读书，不读书的也或许在打工，连不良少年也在忙着打架。

两个人身上的钱还够用，又没想做什么组织入什么□□，只是单纯的无聊又想找点事做而已。

伏见猿比古也不知道想着什么，头靠在水泥柱上，手扶着易拉罐，有一口没一口不紧不慢地喝着。

太阳……真刺眼……

不知道做什么，也没有地方去，游荡在街头。所以即使太阳刺眼，伏见猿比古也只是眯了眯眼睛，避开光芒，懒得移开视线。

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声音响起，最开始还很细微，随着时间推移，耳朵听得越来越清晰，也分辨出来了：一群人的脚步声。

为首的人不紧不慢，有着自己的步调，不算懒散又带点巡视的意味，身后跟着的人也与常人不大一样。

有趣的人与无趣的人即使连脚步声都是不一样的。

又会有什么有趣的人要出现吗？即使是这样想着，伏见猿比古也不肯转头盯着声音来源处期待地看一下，只是维持着自己舒服的姿势一直等着。

等到声音越来越近，就在这条街上了，伏见猿比古才肯放下自己喜爱的冰咖啡，往那边看去。

火红色的头发，像燃烧的火焰，但不是明亮的那种，而是极热极热的，燃烧得太盛而参进了一点暗沉。

真是漂亮的颜色。

伏见猿比古心里感叹一声，有几分专注地看向那个为首男人面容。

很耐看的长相，眉头微皱，不是不耐烦，而是习惯如此，面色沉着，额前两缕发须，嘴里叼着根烟，烟身已经燃烧过半，嘴里还呼出点点余烟。成年男性的韵味和魅力在抬眼间就显现出来。

穿着一件普通白色体恤，深色长裤，平时在街上走看上去好像也就是长得有点凶的普通人。但是现在跟在身后的人让他一下与常人分开来。

比起他的穿着打扮，气质才是更加惹眼的。

那种万中无一的，更加凶悍的，比起领导者更加要血腥暴力的——王的气质。

伏见猿比古打量的视线他有所察觉，那个男人懒散的一瞥抓住了这股视线的主人，本来只是漫不经心地一眼，在收回去时又像是被什么拉住了目光，停顿一下后才移开视线。

草薙出云看见了他的不同，一只手插兜里，一只手夹着烟，好奇地问：“尊，怎么了？”

“看见了有趣的小孩。”周防尊偏头平淡地回答，眼前却浮现出刚刚看到的青年的面孔。

刘海发丝被汗水打湿，撩到一旁，没了掩盖，凸显出脸的精致，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框架滑下一点，露出镜片下那双好看的泛着春光的眼镜，薄唇沾着水渍，显得有几分色气。

坐靠在水泥柱下，搭在腿上的手里拿着一褐色包装的易拉罐，手指修长，白皙与褐色形成鲜明的冲撞，一瞬间就知晓那只手的美感。

明明只是时间稍长的一眼，那青年的身姿和面容就停留在视网膜上，别过眼去其他的景色也看不下去。

啧。周防尊在心里有点不爽又被挑起兴趣地啧了一声。

伏见猿比古的长相就是那种富有冲击力，一下就让人记住的类型。特点十分明显，厌世，颓废，又涩情。这种张力，让人想要探寻又害怕迷失。

草薙出云叼着烟四处巡视，看见伏见猿比古的时候一瞬间就知道了周防尊讲的是谁。

没有办法，比起周围乏味的人群，伏见猿比古可以说是像水墨画中的色彩一样鲜明，把他身后来来往往的人都衬成了灰色的背景。

周防尊目不斜视，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沿着原定的路线走。

错杂而有韵律在内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眼看就要错过，伏见猿比古不知道怎么升起一股不明躁意，手中的咖啡被指尖拎着晃动两下，冲着为首的男人飞去。

停下了。褐色的易拉罐被男人准确地接住，毫不意外一样，男人直接看向了还是一副懒散模样的伏见猿比古。

身后跟随着的青年们也停下，不声不响但十分有压迫力地盯着伏见猿比古。

“尊。”草薙出云看到停在原地的周防尊，还以为他是被挑衅了，喊了一声提醒一下，不要吓到小朋友。

周防尊嘴角不明显地翘起，对着开口，喝完了剩余的咖啡，回应一般，把易拉罐扔了回去。

褐色的易拉罐在空中就被红色的火焰包裹，光是看着就感觉到一股灼热，罐子落到地上不是金属的击撞声，而是化作液体，流淌在地上。

被伏见猿比古动作吸引的八田美咲一转身就看到了这一幕，眼睛一亮，对未知的事物升起一点畏惧的同时涌现出巨大的好奇与跃跃欲试。

像是一个信号，为首的男人一声不吭地走了，他身边戴着墨镜的男人停在面前，笑着开口：“与其在这里颓废，要不要加入我们试试？我们这还是有点乐趣的。”

另一边亚麻色短发的青年对着他们友善地笑笑，也跟上男人走了。

伏见猿比古和八田美咲对视一眼，犹豫下还是起身跟上了那一群人。从后面看上去，走进那群人中的两个人自然而然地融了进去，就像那原本就是他们的位置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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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吠舞罗

“哒哒哒哒哒”凌乱的脚步声。

“镰本？”八田美咲的个子到一群人中间还算是显眼，被刚刚的那一幕挑起好奇心，四处张望，就看见了眼熟的人。

“八田哥。”在夏天里维持着清瘦身材的金发帅哥尊敬地打招呼，看上去因为遇见八田美咲情绪上涨不少。

“你怎么在这？”

两个人以此为开端，勾着肩在旁边开始叙旧聊天，时不时传来笑声。

伏见猿比古没什么反应，半垂着眼帘，把下滑的眼镜往上推了下，既没有叙旧，也没有和其他不认识的人说话。

沉默蔓延的时候，十束多多良观望了一阵，选择上前搭话：“你好呀，我是十束多多良。”

“伏见猿比古。”没什么表情，但还是介绍了自己。

伏见猿比古对于这种天然又八面玲珑的人实在没什么应对经验，三两下，有一答一，也把对话进行了下去。

青年笑容亲和力十足，调节着气氛，伏见猿比古身上那股不好接近的气质也被冲淡不少。

交谈间，伏见猿比古也没落下对周围环境的观察，最后跟着走进了一家名为“HOMRA”的酒吧。

推门而进，迎面就是壮观的一面酒架，各种酒琳琅满目，不同的器具装着酒水，高低不同却整整齐齐地放在那。

Z字型的吧台，红色的旋转椅。左侧拉开窗帘的两扇大窗户下摆着黑色的沙发和深蓝色的茶几。

为首的男人松懈下来，坐到一旁的沙发上，靠着靠背，那气势也卸下来，整个人像一只在领地里休息懒洋洋的狮子。

手里的烟在茶几上的玻璃烟灰缸上抖抖，又放到嘴边抽了一口，才按灭。

“来吧。”周防尊一只手搭在沙发靠背上，一只手伸向新人，慢吞吞地说。

八田美咲一时拿不准，疑惑地看向伏见猿比古，伏见猿比古看着他身后的镰本力夫竖起的大拇指，对他点了点头。

略一停顿，八田美咲直走到了中央，站在那个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面前，不确定地把手搭了上去。

比起八田美咲那只略小的手，周防尊的手宽大而充满力量。伏见猿比古站在沙发左侧观察着，谨防有什么意外发生。

八田美咲在搭上去的一瞬间就感受到了灼热，周身像是冒出无名火，炙烤着空气中的水汽。

这种灼热感没持续多久就变成了温暖，八田美咲看见自己掌心升起了一团火焰，温顺而平和。

这团火焰赤红色，在手心里有生命般跃动。同时左边锁骨一块地方透着热意，八田美咲不由扯下衣领去查看。

伏见猿比古瞳孔一缩，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也收了起来。锁骨末端浮现出了一个火焰的纹身，火焰的底端乌黑，焰火赤红。

“厉害！”八田美咲嘴里都发出惊叹，新奇地摸摸自己新纹身，又看看掌心里的火焰。原本代表着危险的火焰，现在感觉能随自己心意而动。

一想就做，心中一动，一团火焰猛地冲高变大，脱离控制，八田美咲吓得下意识甩手而出。结果眼前一暗，明亮巨大的焰火消失了。

伏见猿比古在一旁更清晰完整地看到，火焰被八田甩出去后，冲着男人飞了过去。而他只是随意挥挥手，就让危险的赤火消失了，连坐在沙发上的姿势都没有变化。

“要多加练习才能熟练使用哦。”十束多多良看着笑眯眯地提醒。

“好、好的。”八田美咲慌了一下，对着十束多多良的提醒也乖乖点头。

轮到伏见猿比古了。

面上没什么异样，伏见猿比古心里还是有点打鼓，对于未知的东西，新奇与畏惧总是并存的。

把手轻轻搭了上去，第一个想法就是，手好温暖。掌心干燥而暖和，在伏见猿比古搭上去的同时，那只手还往上不易察觉地抬了抬，手指也聚拢了些。

紧接着而来的一系列变化，为伏见猿比古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入口。感受到锁骨处的热意后，期待地扯开衣领看。果然，一模一样的纹身浮现了。

“诶，伏见和八田的纹身在同一个位置呢。”十束多多良惊异地说，纹身在的位置是随机的，也不是不能在同一位置，只是概率太小了。

“可能是牵绊太深了吧。”伏见猿比古好心情地低声回答，手指摩挲了下红色的焰尖。

周防尊的视线也不免落在了锁骨上，青年身材清瘦，皮肤苍白，锁骨突出，纹身十分地惹眼，搭在沙发靠背上的手指尖不由地点了点。

这家表面名为“HOMRA”的酒吧，实际上是第三王权者赤王和他的氏族聚集地。被赤火承认的人，身上将出现氏族的标志，得到力量，加入吠舞罗。

氏族？伏见猿比古抬眼看看四周，散落在酒吧各个角落的人，也算是氏族吧。这群人散乱，却以沙发上的男人为中心，隐隐聚拢在一起。

真是可怕的凝聚力。

走在回家的路上，伏见猿比古手插兜里想着。

耳边是八田美咲一直在说着今天的事，

“草薙哥好帅气啊！”

“我学会怎么控制力量了。”

“十束哥说我的力量是吠舞罗数一数二的强。”

……

“猿比古！”感叹个不停的八田美咲发现好友还是没有一点反应，停下来疑惑地看着他。

“知道了。”伏见猿比古揉揉头发，遮挡了视线的头发又拨了回去，“谨慎一点，不要一头热。”

一脸兴奋的八田美咲听到这样的话，初入新团体的兴致也散了一些，扶了扶头上的针织帽，说：“我知道了。”

从兜里掏出了钥匙，开门，回到狭小却温暖的家，两个人都放松下来。

国□□学后，这里就成了伏见猿比古和八田美咲的家。有点拥挤，却十分合心意，无论什么东西都是随两人的想法摆放。

所以经常能看见在普通住所看不见的东西，比如进玄关后摆着造型独特的衣帽架。

普通的衣帽架上是支干上有着几个小分叉，这个完全像是一棵树。支干上有着树枝，树枝上再分裂出几个枝丫。

上面挂了十几顶帽子，简直就是帽子树。这个是伏见猿比古手作的，送给八田美咲专门用来挂帽子的：八田美咲版·衣帽架

在玄关换上了拖鞋，伏见猿比古随手把钥匙放在了鞋柜上。

“饿了。”八田美咲无力地把自己扔进沙发里，“猿比古，我好饿。”

客厅电视机下的两个大抽屉里都是塞得满满的零食，伏见猿比古翻了翻，拿出两个面包，扔了一个在沙发上。

手四处摸索着，抓住面包后，八田美咲从软软的沙发里抬头，发丝不安分地四处乱翘。

“猿比古。”八田美咲琢磨地看看面包，思考会儿说：“你说，能力能用来加热东西吗？”

同样靠在沙发上的伏见猿比古瞟了一眼八田手上的面包，说：“能力能控制的只有大小，精细程度，并不能控制温度。你要是用来加热面包，再小的火焰也能让面包瞬间成为黑渣。”

“哦。”八田美咲撇撇嘴，老老实实坐起来撕开包装咬面包。

“明天还过去吗？”八田美咲嚼着面包问，两个人凑到一起，大多时候八田都是随猿比古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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