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情况?
那贵夫人一把将苏婉雅从苏婉华身上扯了下来,拽进怀里紧紧搂住,然后就心肝宝贝地喊上了。
“女儿啊,你怎么样了?……是哪个不开眼的把你给撞进湖里的?绿柳?”
说到此,她突然抬起眼,狠狠瞪向正跪在苏婉华身旁的大丫鬟,冲她吼道:“你个贱蹄子,是不是不想活了?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往湖里推二小姐?”
最后一句,贵夫人不善的目光,毫无掩饰地扫过了,正虚弱地靠着婆子,坐在地上的苏婉华身上。
而苏婉雅,则面朝里,娇娇软软地窝在贵夫人怀中,虽还作势抽搭着,脸上却早已没了泪。
她心想,这位……应该就是女配的亲娘,女主的继母,疼女儿疼到没原则的苏夫人了吧。
呵呵,继母、嫡妹,宅斗文恶毒女配的标配。等男主家再出个恶婆婆和柔弱表妹,嘿嘿,那不就凑齐宅斗文里的四大恶人了吗?
“娘~,我没事!你别怪姐姐的大丫鬟,她一定不是故意的。”
苏婉雅一边说一边虚弱地从苏夫人怀里抬起头,泪眼汪汪地望着她。那神态,那语气,简直比白莲还白莲。
她本就生的娇媚,声音还软哝,眼前这副含泪抬头的模样,就惹得人怜爱到不行,而那一声百转千回的“娘”,尾音中都透着委屈,立马喊揪了人心。
这谁扛得住?
苏夫人一下子被自己女儿这副“我是个小可怜,我受了委屈,但我就是忍着不说”的模样,给弄得心像被人狠狠攥住了一般,便对自己继女主仆二人,更是恨得牙痒痒了。
不过此时,她可没什么心思去收拾那俩贱人,还是先送女儿回房,然后去请大夫要紧,毕竟女儿身体最重要,这么被湖水一冻,可千万别再留下什么病根来。
至于那对主仆,等过后再算账吧,反正也跑不了她们。
然而还没等苏夫人来得及张罗什么,就听得一道略带气恼的尖利声音突然抢白起来。
“二小姐,明明是你拉着大小姐跳的湖,现在怎么还反咬一口,污蔑我推你……”
是苏婉华的大丫鬟,绿柳。
这绿柳,刚刚在听到苏婉雅哭诉时,就心下一惊,现在又听到苏夫人顺着对方的话来喝问自己,便立马急了,就一时忘了尊卑,张口替自己反驳起来。
她倒不是怕眼前这位继苏夫人会怎样,一介商户之女,她还没瞧得起。可苏侯爷还在站在后面呢,她不能让苏侯爷也误会了大小姐啊。
至于刚才自己做过的事,她心里有底,毕竟当时只有她和大小姐、二小姐三个人在场。
而她推人时,动作又准又快,估计连大小姐都没能看清,所以,只要她死不认账,谁又能奈她何。
况且,自己是大小姐外祖母给的人,是栾国公府方家派来照顾大小姐的,若没确凿证据,谁敢罚她?那岂不是在打方家的脸?
“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苏夫人恶狠狠地喝住了绿柳,她现在生啖了这小蹄子的心都有。
自己这辈子拢共就这么一个孩子,含在嘴里都怕化了,可今天,这贱蹄子竟让自己女儿遭了这么大的罪,然后现在居然还敢反驳?
真该被打一顿,立即发卖出去!
气头上的苏夫人,根本没想到什么方家不方家。
“娘,您别气!是我不对在先。那会儿,当我突然得知梁公子和姐姐之间互生了情谊……一时气不过,就跑来质问了姐姐。人在气头上时,说的话难免就有些难听。估计……绿柳也是护主心切,才会有如此举动,我不怪她的。”
苏婉雅不动声色地把男女主之间有私情的事给说了出来,相当于告状了。
她面上,表现得既难过又后悔,可内里却是在暗爽着,心道,这绿柳也太配合了吧,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敢耍横。
所以,若说这样蛮横无理的婢子,敢推主子下湖,在场的人又有谁会不信?都不需要再找更多的证据了。
而且……估计大家也都能猜到,这到底是谁给她的勇气。
“娘,您就别怪绿柳了。”苏婉雅虚弱地摇了摇苏夫人的手臂,活活将一个被嫡姐和她丫鬟欺负惨了,却又为维护姐妹情谊,不得不隐忍的小白花,演绎得惟妙惟肖。
说完这句,她转头看向苏婉华,咬了咬唇,然后悲悲切切地示弱道:“姐姐,今日是妹妹不懂事,这里妹妹给你赔礼了。”
“既然梁公子喜欢的是你,而你也同样喜欢他,那么妹妹就成全你们,将他让给你好了。唉,好在我和他之间,还没有正式订亲呢。”
“雅儿,你胡说什么呢!”苏夫人突然拔高声音喝住了女儿。
她震惊了,女儿都在胡说些什么?
那梁公子无论身材样貌还是家世人品,都可谓京中首屈一指的人物,这样的夫婿,别人求都求不来,她还往外让?
被水淹糊涂了?
“都闭嘴!还嫌不够丢人?”
正当苏夫人想再开口时,一道如洪钟般,威严中透着怒气的吼声骤然响起,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苏婉雅被吓得止住了哭,苏夫人被喝得闭上了嘴,至于苏婉华,则一下子被震回了神。
等周围一群下人,干脆膝盖一软,全都低头跪了下去,甚至有些胆小的,身子都抖了起来。
苏婉雅是真的被吓到了,她刚才一直在专注于演小白莲,根本忘了该回头先看看自己爹啥样。哪成想,她爹只吼一声,就如此的气势如虹。
也对,原书中介绍过,女主女配的爹,忠勇侯苏德业,是一员骁勇善战的武将,在朝中任镇国大将军,掌管京畿十万禁军,乃大郦朝军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书里的这个朝代是架空的,叫大郦朝。
所以,这样一位手握实权,又征战沙场多年的大将军,能有如此威势,也就不足为奇了。
唉,不能怪侯爷爹吼声吓人,是自己事先没做好心理准备,才会被自己爹给吓到。
苏婉雅止住哭后,一歪头,便将目光越过苏夫人的肩膀,看向了苏侯爷。
那是一位大概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身形高大魁梧,身姿笔挺沉稳,站在那,就如同立了座宝塔般无人能撼。
男子颌下蓄着长须,一张脸不怒自威,尤其是那双眼,十分凌厉,仿佛能洞悉一切一般。
而此时,这双眼,正在玩味地审视着她。
苏婉雅心中咯噔一声,暗道一句“不妙”便立即垂下眼,不敢再与其对视。
她心想,这侯爷爹一看就是位老谋深算之人,刚刚自己的演技是不是太浮夸了?对方是不是已经看出了她的心思?
可转念一想,自己又没说什么假话,不过耍个小心机,委婉地告了嫡姐一状,有什么可心虚的?
于是,心下安定了些的苏婉雅,又唰地抬起了头,再次迎向苏侯爷的目光,任其随意审视。
而这回,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里,毫无惧色,全是坦荡。
苏婉雅的这个反应,倒是令苏德业有些意外,他还是第一次在自己刁蛮的小女儿眼中,看到这样纯净无畏的眼神,不知为何,竟有些欣赏起来。
“父亲,父亲,不是妹妹说的那样……”苏婉华慌了,她突然意识到,刚刚苏婉雅说的那些话,看父亲这般表情,一定是都已听了进去。那父亲会怎样想她?
“别说了!”苏德业打断了大女儿的话,没让她继续说下去。
他并不想当着一堆下人的面,听两个女儿在这对质这样一件不体面的事。
随后,他目光冷冷地扫过跪了一地的仆妇,沉声道:“都跪着干嘛?还不快送两位小姐回房,再分别去请大夫。”
“另外,今日之事,若有半分漏了出去,在场每个人脖子上吃饭的家伙,就都别留了。”
“是!奴婢不敢!”
“是!不敢,不敢!”
……
下人们仿佛突然被按动了什么开关,瞬间全都小心翼翼地动了起来,分别去扶两位小姐。
“等等!来人!将绿柳押去柴房。”苏侯爷那如冰棱般的目光,突然射向了绿柳。
绿柳一下子被吓得瘫软在了地上,再没了刚才那份傲娇之气。
“父亲……”苏婉华同时惊呼出声,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苏侯爷。
父亲这是真信了妹妹的话?
“回房去!”苏德业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语气不容置喙。
苏婉华本想再分辨几句,可还没等她开口,就听苏夫人在那边惊叫了一声。
“啊……雅儿,雅儿你怎么了?你醒醒!”
苏婉雅晕了。
这一下子在场的人就都乱了。
“赶紧送两位小姐回房!叫小厮立即去请大夫。”苏侯爷皱着眉厉声吩咐道。
“女儿啊女儿,你可千万可别有个好歹,娘受不了啊……”
苏夫人这会儿是真的再什么都顾不上了,她一边哭,一边扶着女儿伏到了一个婆子背上,然后就跟着婆子快步往女儿院子里去了。
苏婉雅到底还是晕了,她能挺到此时才晕,也算是尽力了。
在意识丧失的最后一刻,苏婉雅心想,这回……她倒是晕了个好时候,不但没被女主抢占了先机,还让女主没了辩解的机会。
不错!不错!
另一边,苏婉华也呆呆地被婆子背了回去。
就这样,一出闹哄哄的大剧,总算是告一段落了,而忠勇侯府的后花园,也终于恢复了平静。
可此时,湖边那棵茂密的大榆树上,却传出了一声带着愉悦的嗤笑。
“呵,这么有心机,哪里蠢了?”
树上,一个一身劲装,蒙着面的高大男子,正悠闲地坐在枝叶间。
他先不屑地瞥了眼湖面,之后又兴味盎然地将目光转向了刚刚苏婉雅离开的方向。
有意思!
以前他听到的对苏家二小姐的评价,大多数是蠢不可及,刁蛮任性,可今日一见,还真有点耳听为虚呢。
这分明是个极会演戏的小狐狸,就像……他以前养的那只……
“王爷,咱们在苏府耽搁得有些久了,刚才还差点被苏侯爷发现,咱们……”
刚刚说话那男子身边,还有一位与他同样装扮之人,看其恭敬程度,应该是他属下。
“嗯,反正热闹也看完了,回吧!这苏德业果然厉害,你只错了一个呼吸,他就看了过来。”
“属下该死!”
“得了,走吧!”
一个眨眼,大榆树的树干只晃了晃,还没等几片枯叶落下,那树上之人便不见了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苏婉雅:说谁小狐狸呢?
某人:你啊!早晚将你逮回去自己养!
第3章惊呆了
清晨,苏婉雅在晨曦中缓缓醒来。
睁开眼睛的一瞬,她茫然地望着架子床铺顶繁复的花纹,一时间竟有些不知身在何处。
待发现自己身上因绝症引起的各种疼痛都不见了,只有些发烧后的酸软时,才忆起,昨天下午她穿书了,还落水了。
穿书前,苏婉雅的名字就叫苏婉雅,是个在读大学生,不过因为得绝症,休学了两年。
当时她之所以会追这本书,就是因为看到了书中女配跟自己同名,想看看女配到底会有怎样命运,哪成想,死后竟会穿了进来,还穿成了这个同名之人。
躺在床上,意识逐渐回笼,苏婉雅腾地坐起,一个翻身便要下床。
穿书前她已在病床上躺了两年,此时是一刻都不想再躺了。
当一双瓷白柔软,状似无骨的小脚,实实在在踩在了地上时,苏婉雅幸福地舒出了一口气。
自己又可以站立了,又可以跑,又可以跳,又可以做世间所有美好的事了。
这感觉,可真好!
就这样站了会儿,在适应了脚踏实地的感觉后,苏婉雅光着脚,只着一件中衣,就跑去了屋子里的铜镜旁。
当看到镜中人的容貌时,她惊呆了……
镜子里的女孩儿,精致的鹅蛋脸上,肌肤赛雪,远黛般的峨眉,似墨勾出,一双媚眼,水光潋滟,秀挺琼鼻,精致小巧,樱桃小口,嫣红软润,脑后一头乌发,如瀑如雾,柔顺披于两肩,只鬓边散出几缕,染着风情,慵懒地搭在了粉腮边。
再配上这副曼妙的身姿,好一位妩媚动人,勾魂摄魄的俏佳人啊!
可这佳人才不过二八年华,媚色中还透着娇憨,令她身上,成熟与稚嫩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交织着,不仅完全不冲突,还更加夺目撩人。
就像一颗将熟未熟的水蜜桃,带着朝露挂于枝头,果形饱满,果色半青半粉,还不时散发出清甜的果香,诱得人根本等不及她完全熟透,就想摘下来好好品尝。
哇……她怎么辣么好看!!!
苏婉雅已经完全被自己迷住了,若说此刻她对这副形象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大概就是那对儿胸了。
呃……有点……过于丰满了吧!
眼下这具身体,才不过十六岁,还在发育中就已如此波涛汹涌,那要是再过几年……
天啊!她突然觉得,自己资本过于雄厚了。
看着镜中美人,苏婉雅此时突然有些好奇,面对如此绝色尤物,书中男主是怎么做到毫不动心的呢?
想到这,她又不由得哀叹起女配的炮灰命运来。
原书中,女配在发现自己姐姐,跟自己准未婚夫暗生了情愫后,由于醋意和恼怒,完全失去了理智,便开始拉着苏夫人处处为难女主,终于成为了女主开启宅斗技能的启蒙boss。
与此同时,男主原本因母亲去苏家议亲时求娶的是女配,而一直压抑着的,自己对女主的感情,却在得知了女主的处境后,再不肯压抑了。
他毅然决然地要求母亲,正式去苏家下聘时改为向女主提亲,说自己绝不会娶女配这样的搅家精为妻。
于是,绝望的女配为抢回男主,就愚蠢地作了个大死。
在一次忠勇侯府举办的宴席上,女配命自己亲信,引男主去到一处空屋,并在其中燃了能让人动情的香。
她的计划是,先与男主生米煮成熟饭,然后再引苏侯爷撞见,便可夺回这门亲事了。
哪成想,男主识破了她的计谋,不但没有进那间屋子,还在看到另一位公子无意间闯进去后,没做任何理会。
而那位公子竟是京中有名的浪荡子,虽家世良好,却无才无貌。
女配便这样与这位公子有了肌肤之亲,后来也只能无奈嫁与了此人。
更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此人就乃一暴虐之徒,连自己妻子都打得下手,还没轻没重。
结果,刚成婚不到一年,女配就在一次吵架中,被此人活活打死。
忆至此,苏婉雅生生惊出一身冷汗。
她庆幸地拍了拍胸口,暗道:还好,还好,还好是穿到了女配作死之前,否者光想想女配那死法,她都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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