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寻在旁边笑得不行,拍拍大黄橘的屁股让它赶紧走,自己揉着阮识的手腕,指腹在上面轻轻摩擦,“我说它胖你还不信。”
阮菁捂着发痛的肚子,牙齿止不住地颤抖,上下磕着发出声响,她盯着视频里的那个人,狠狠的将手机砸到对面的花瓶上,清脆的瓷器碎裂声落在地砖上,却没有消除视频里隐忍的叫床声。
阮识,她宝贝的儿子。
居然和那个贱人生的小杂种上床,那个和他有着血缘关系,名义上的弟弟。
家里的气氛不对劲,夏寻和阮识回家的时候只看见头发散乱眼眶通红的阮菁像失了神似的坐在沙发上,她的目光随着门口的开门声望去,在看见夏寻的时候,手握成了拳绷直身体,发抖着站了起来。
她朝着夏寻走过去,半途却像发疯一样跑过去打了夏寻一巴掌,伸直了手就要掐住他的脖子,阮识的脸色刹时变了,在看见夏寻嘴角有血流了出来时,急忙上前抱着阮菁,“妈,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干什么?你们干了什么?”阮菁歇斯底里吼着,全无章法的对着他们两个动用武力,阮识的心顿时停了半秒,血色下褪,像是被拴了块石头似的直沉下去。
在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微弱呻吟后,阮识整个人僵在原地,不敢回头。
一切都发生的那样突然,客厅一片狼藉,空气中到处叫嚣着不安分的因子。
阮菁挣开了阮识,跑去角落又拿起一个花瓶,举起来就要向夏寻的脑袋砸过去,阮识捉住他妈的手腕想要抢过,阮菁却因为脚底一滑连着花瓶摔在了地上,痛苦的声音传了出来,身下大片的血迅速蔓延,染红了脚下的整片地板。
“妈!”阮识几乎是爬着过去,纯白的校服衬衫沾着血迹,在胸前开出了一朵花儿。
夏寻站在那儿,一句话都没说,他看着阮识颤巍巍的拨打着120,伸出手背抹掉了嘴角的血迹。
阮菁躺在阮识怀里看着夏寻,夏寻却只对着她笑,像是平常天真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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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吧不是很那个啥(挠头
第八章
抢救室的灯一直亮着红,阮识就那样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低着头,垂下的眼眸看不清他的情绪,夏寻就站在他的对面,靠在墙上。
绝望中挣扎的酸楚缠绕着阮识的全身,他抬起头想要张口说话,却发现嗓子艰涩地发不了声,琥珀色的眼睛黯淡了下去,变得死气沉沉。
夏永昆匆匆从公司赶了过来,一见面二话不说就向夏寻挥去了拳头,五官扭曲在一起,看起来异常恐怖丑恶,他不管夏寻跌落在地上有多么的惨,抬起脚就往他身上踹。
“夏寻!”阮识惊呼得跪下去护住了夏寻的身子,后背洁白的衬衫处被踹下一个脏兮兮的脚印,他双手发抖,紧闭的双眼有两滴汗珠从额角往睫毛上坠落,脸色苍白脆弱得很。
夏寻怀里抱着阮识,听见他在耳边痛苦的闷哼,脖颈上被蹭到了汗液,他环抱着阮识的腰,自下而上地看着夏永昆,眼角带有凛冽的寒光,那么陌生。
夏永昆还想再打,却只见夏寻看着他笑意渐深,伸出食指指着天花板角落里的一个黑色摄像头,嘴角扬起丝丝缕缕的嘲讽,“爸,还想上新闻吗?”
“小畜生!”夏永昆眼角出现了细长的皱纹,咒骂夏寻的时候一点也没有父亲的样子,他带着身后的保镖指着地上的阮识,“把他给我拉开!”
拉开的作用就是为了继续打夏寻,手术室门口的人不多,走廊尽头都被夏永昆带的保镖隔绝开来,他毫不留情地踹上夏寻的胸口、小腹、手臂,仿佛要把他打死送进去替换阮菁。
阮识用力的挣开保镖,发狠地推开了夏永昆的暴行,夏寻喉咙里积攒着腥热的鲜血,脸上被什么滚烫的液体滴到,烧得他心里都出了个窟窿。
傍晚来临,窗外的绿叶盛的更甚,几乎全扎在一堆,密密的缝里吹来几缕晚风,抚上夏寻的手。
夏寻浑身疼得要命,像是骨头都被人拆散了组装回来的,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才发现在自己的房间里。
他自嘲的笑了一声,想来夏永昆真的是想让他去见自己死去的妈,否则怎么会连医院都不给他住一晚。
夏寻撑着下了床,想要去楼下倒杯水,门锁却拧在一起打不开,他愣在原地放开了门把手,骂了一句,“靠。”
夏永昆居然搞软禁这一套。
?砰!————
窗外传出一声响,夏寻一瞬间冒出的想法就是夏永昆找了个人来做掉自己,他贴着墙拿起飘窗上放的棒球棍,青筋尽起的手死死握住,掀开了窗帘的一角,立在原地高高的挥起了棍子。
“阮识?!”夏寻惊呼,眼前的人指尖泛白拼命抓住弧度的黑色栏杆,缝隙里露出的眼睛让夏寻慌了心神,立刻扔下手里的武器就跑了过去。
“夏寻…”阮识声音有点虚弱,骨节发白,在阳台上挂着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坠落。
夏寻拉着阮识的手用力向上拽着,让他抬起一条腿站在边缘处,人拉上来可以平视之后,夏寻从阮识的腋下伸过去托起他,抱着他进来。
“你是不是疯了!掉下去怎么办?!”夏寻的脸色很难看,更多的是无法言喻出埋藏在心里不能被人窥视的角落,他忍不住大声吼着阮识。
夏寻承认,当他看见阮识悬挂在空中的时候大脑是一片空白的,或许说走过去的脚步都是在发虚,他害怕,害怕阮识出了事。
这是阮识第一次听到夏寻叫自己的名字,以往都是乖乖的跟着他后面喊着哥哥,总是露出嘴角浅浅的酒窝。
夏永昆派人绑他们回来的时候夏寻嘴边溢出了血,无奈房门都被锁上,他没有办法,却又担心这个刚刚还把他们的性爱视频发给自己妈妈的弟弟。
他想问,此刻却又更担心夏寻的伤。
“我没事,就是想知道你醒了没有,好点了吗?”
夏寻敛去了眼中原有的神色,又笑嘻嘻的凑到阮识面前,“哥哥这么关心我啊?”
夏寻看着他,眼睛却捕捉到了阮识眼角的淤青,他扣住阮识的后脑勺让他正对着自己,怒火的蹙起眉头,“谁打的?夏永昆?”
阮识并不在意,而是将目光放在夏寻的脸上和身上,充满了受伤的战绩,他看了夏寻一会儿才开口道,“我带你去医院。”
“怎么去?门都被锁了。”
阮识看了一眼夏寻的房间,又伸着头去看楼下,他问夏寻,“你怕高吗?”
仅一句,夏寻就知道阮识心里想的是什么。
他想要自己和他一起跳楼,不过是二楼,凑合着跳也行。
但万一搞砸了,那就叫殉情。
夏寻露出浅浅的笑意,嘴角扬起扯动了伤口,他凑过去吻了阮识,温热的呼吸萦绕在两人的鼻尖,夏寻轻声说,“不怕。”
阮识进了夏寻的房间,熟悉的翻开柜子,将房间里所有的被子和枕头一股脑全扔了下去。
夏寻拿书包收拾了点东西,阮识就跟在他的身后。
夏寻先把书包扔了下去,随后找准了一个点,几床棉被搭在一起的地方,跳了下去。
耳边呼啸着两秒的风,不过与大地拥抱的震动感并不好受。
夏寻站了起来,抬头看着阮识,五月的风已经散发着抑制呼吸的热气了,阮识的衣角被吹起,两条腿跨过了栏杆。
楼下的夏寻朝他张开了双手,“不要怕,我接着你。”
天空一片阴沉沉,是太阳与月亮正在交接的时刻,夏寻的影子投映在斜面,眼里洋溢着少年人的自信。
阮识一只脚踏进空中,双手横抓着身后的栏杆,额前的黑发随着夜风飘动,长长的睫毛在面部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想,这个小骗子是无时无刻都在演戏吗?
就这一次,如果接住了…
“嗯哼…”夏寻被砸倒在厚厚的棉被里,胸膛差一点就背过气去,阮识从他的身上爬起来,手腕却被攥紧在夏寻的手里,他笑着说,“我接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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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感觉这篇文没什么太虐的地方追妻有但小阮应该舍不得让他火葬场不过没有那么容易就在一起呜呜先心疼心疼我下章小阮知道父母的真相??
第九章
阮识带夏寻去了医院,确定了没什么大事,只是一些皮肉伤,需要多休息按医嘱吃药就行。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刚好是八点钟,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弦月冉冉升起,冷冷的月色洒在街头巷尾的每个角落,夏寻和阮识并排走着,高过地面的一条小路时不时就要侧过身去让着行人,夏寻单肩背着黑色的书包,脸上的瘀伤让他看起来像刚刚被学校赶出来的不良学生。
他用指尖戳了一下自己撕裂的嘴角,疼得龇牙咧嘴,转过身去看着阮识,“哥哥,我想吃甜的。”
阮识看了一眼周围,不远处的绿色灯牌闪着欢迎光临的邀请,门边竖立的白色大冰柜吸引了夏寻的注意,他拉过阮识想要进去给他货架上挑选食物的脚步,拉开冰柜把手伸了进去,拿出一盒牛奶味的冰淇淋,“我想吃这个。”
阮识没有接过,而是略有担心地看着他,“你晚上还没吃饭。”
五月的天并不似酷暑,晚风吹过还是带有一丝凉意,那盒冰淇淋上面结成的冰霜看起来并不适合现在这个天气。
但阮识最后还是替他买了冰淇淋。
两人在五彩灯火的照映下径直穿过街中,下了几层阶梯来到湖边的长椅上坐着,阮识将买来的零食和夏寻的药放在了他们的中间,隔着越不过的距离。
夏寻低着头用勺子舀冰淇淋,牛奶味很甜很醇,他慢慢地吃着,鼻尖闻到浓重的烟草味,那不是阮识平常抽的牌子。
“换牌子了?”夏寻问。
“没有。”阮识额间的柔软发丝垂落下来,修长指间夹着的烟忽暗忽明闪烁着星点,只能映出一丁点的侧脸,他指尖掸了掸烟灰,靠在椅背上垂着眼眸,“刚才随便拿的。”
夏寻直到冰淇淋吃完才说话,他把脏盒子扔到走两步就能投进的垃圾桶里,转而把长椅上那些装着东西的塑料袋移到左边的最角落,自己贴着阮识坐了下来。
他小孩子气的用两根手指捻走阮识手上的烟,扔在地上用鞋底踩灭,凑过去埋在阮识的颈窝,小狗狗似的用鼻子嗅了嗅,“别抽了好不好,不好闻。”
毛茸茸的脑袋拱着阮识的脖子,他背靠着座椅,身体被夏寻用两只手圈在一角,静的听得见彼此的心跳声,他关上烟盒,轻声说,“好。”
“夏寻。”阮识叫他。
“在。”夏寻笑着抬头回他,嘴边露出浅浅的酒窝,黑色的眸子被头顶上暖黄的路灯照得发亮,映出阮识的脸,“怎么了?”
夏寻认为,阮识最应该问的是自己为什么要把视频发给他妈,为什么要故意刺激阮菁,为什么要害阮菁流产。
但阮识都没有问。
他只是伸手摸上了夏寻的头,温柔地用指腹摩擦着,嗓音有些涩,“我想看你书包里放着的那个文件袋。”
夜色深处黑如点漆,夏寻收起了笑容,眼里没有了任何特意的伪装,他侧过身去将两条腿伸直,像是百般无聊似的晃动,抿着唇没有动作,而是望着泛起涟漪的湖面,目光随着波动,“你见过我妈吗?”
见过的吧,不然照片里阮菁割断刹车线的时候怎么阮识也会入境。
阮识手指捏着烟盒,感受到坚硬的外盒逐渐变得软白,他盯着面前低一层的花草,在微风中摇曳,说出了夏寻不想听到的答案,很轻,像是随时会飘散成灰,“见过。”
“你妈妈出事那天,在马路对面远远的见过一次。”
夏寻眼里渗着月色的凉,他把文件夹塞到阮识手里,握住那只冰冷的手,“那阮菁割断刹车线,你一定也看到了。”
“不…”阮识想要反驳,却很无力,“没有…”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照片里,在你妈做坏事的时候?”夏寻不再笑着和他说话,而是替他拿着证据一页一页地翻,看着阮识的脸一秒一秒的苍白下去。
“夏寻…”阮识恍惚地说,“我不知道…”
阮识回家的时候夏寻的妈妈已经开着车走了,而他对于在对面看到阮菁打开车前盖的行为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过了半个月夏永昆突然过来要接他们回夏宅。
阮识动了动唇,眼泪不受控制地直接从眼眶滑落,滴在夏寻的手背上,滚烫的要将他的皮肤灼穿。
知道或是不知道,在此刻来说都是无用的。
有些事实已经存在,而死去的人也不会再活过来。
夏寻突发柔情的抱着阮识,偏过头去吻上他眼角残留的晶莹泪珠,语气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哥哥,人做错了事就要受到相应的惩罚,对吗?”
耳边本就微弱的呼吸仿佛暂停了一秒,阮识的后背都变得僵直,夏寻却突然放开他站起了身。
从钟沐岩的角度向车窗外看,只看见坐在长椅上的阮识颤抖着身体,而夏寻则一言不发地站在他的身边。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夏寻的电话,对面的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椅子上传来嗡嗡的震动,阮识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他弯下腰将那些证据全部放回了黄色的文件夹里,将上面的细线慢慢缠绕好。
黑夜就这样蔓延在无边的天空,垂下的眼眸看不清思绪,夏寻在旁边站了许久才动了脚步,拿过椅子上的书包和不断震动的手机。
夜里的风不大,夏寻却总觉得阮识下一秒就会被吹走,他太单薄了。
脚步声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清晰,夏寻走过两步越上了台阶,站在高一层的楼梯上侧过身去,“阮识。”
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坐在椅子上的人听到。
阮识寻着声音的方向,目光落在正被路灯照出长长影子的夏寻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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