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白》TXT全集下载_19(2 / 2)

即白 舒雀乘 4778 字 2023-09-04

这些回忆,是逝去时间里,最值得珍藏的。

“冬叔,我想和冬青在一起。”

语毕,病房里陷入长长的寂静,冬昌明视线盯着前方,仿佛那块白色的墙上有什么东西,他想要看穿一样。

裴即白难得陷入了一种紧张,是前所未有的,他觉得自己浑身似乎在冒着虚汗,后背有些凉意,一颗心悬得老高,久久不能落下,他不确定冬昌明的答案会是什么。

“这些,你不应该跟我说,你应该直接对冬青说。”冬昌明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却也不似之前那般和蔼。

裴即白隐隐松了口气,比他预想的直接拒绝好上太多,他抿唇,平缓地开口:“我也知道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可冬叔,我期望得到你的谅解。”

“你想让我原谅什么呢?不是你的错,这是上一杯的恩怨。”冬昌明明显是知道的,他好像已经没有了恨,只剩下无奈与怅然。

“我想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阻碍,我才好奋力奔向她。”裴即白给出自己的答案。

“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之间最大的阻碍其是不是我们,而是你们自己。”

第52章晋江文学城独发

很多东西,其实长辈总能看到症结,裴即白没法否认,他和冬青最大的阻力其实是他们两个人之间,换言之更大的问题在于他。

是他让冬青没了信心,没有再勇敢的信心。

他闻言,抬头:“我知道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自己,所以不管结果怎样,我都不会后悔,我现在能做的,”他的声音变小,“我最先会去做的,就是将我的家庭那块处理好,其他的再一步一步来,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不会后悔。”

裴即白给出自己的答案。

冬昌明凝视了他好一会,道:“我们两家人其实并不合适的,你知道吗?”

“我知道的。”裴即白声音变低,像是承载不少情绪在里。

“那你想过她知道一切的后果是什么吗?”冬昌明说完这句话,没待裴即白开口,语气变得严肃,“我今天能和你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是因为上一辈的恩怨我不想牵扯到你们身上,我也算看着你长大的,这是已经是我最后的让步。”

“我不想让她知道,活在乌托邦里挺好的,至少又一个人不知道真相,总会觉得过去是幸福的。”

医院的被单散发着消毒水的味道,窗外的凉风带来一丝冷意,林清临走前削好的苹果,孤单地躺在床头柜上,因为氧化的缘故,泛着棕。

病房里只剩下呼吸声,不同人的。

过了半晌,冬昌明长吁口气:“你有把握吗?”

“有。”裴即白肯定的回来,“如果可以,我会用我剩下的时光去弥补他。”

“这是你们的事,我能做的只有不阻挡。”冬昌明做出决定。

裴即白从凳子上站起来,向着病床上的人鞠了个躬:“冬叔,谢谢你,”他没有抬头,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还有,对不起。”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冬昌明看着他浓密黑发上的旋,别开视线,当年陪伴冬青身边,那个不说话,总是悄悄护着她的孩子,现如今也长大了。

原本两家人的恩怨,不应该牵扯到他们,最后他还是知道了。

他和冬青,他又能说什么呢。

“不该是你说对不起的。”冬昌明有些唏嘘,“你没有对不起我,没有对不起你岚姨。”

对不起我的那些年,我想我这辈子也等不来了。

后来的话,他没有再说出口,不该强加给这些孩子的。

“冬叔...”裴即白开口,冬昌明先一步打断他,“我不会支持你们的,让冬青拿主意吧,这是她自己的路,也该让她自己选择,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我不会说什么的,你并不是我最好的选择,如果有更好的选择,我是不会站在你身后的,你需要知道这一点。”

“走吧。”冬昌明下了逐客令。

裴即白直起腰:“那,冬叔,我先走了。”他视线停留在自己拎来的东西,“一个是果篮,另一个是给冬青的,我下次再来看您。”

他转身走到门口,冬昌明又叫住他,“即白,”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冬青是个好孩子,她太敏感了,又那么倔,你要好好对她,如果有更好的选择,不会是你的。”

他因为担心,有些话又重复了一遍。

裴即白站在门口,坚定着:“会是我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身上似乎有光,他好像要拼劲全力向某处奔去。

裴即白离开病房的同时,住院部的一楼,冬青正坐在等候椅上,拿着医院的建党卡等待着出片子。

冬昌明有些蛛网膜下腔出血,昨天做了个脑部CT,看看现在积液还有多少。

她下来的早,片子还没出,她也懒得上去,医院的电梯总是挤满人,她懒得去凑那些热闹。

百无聊赖时,来了个电话,冬青一只手撑在椅子上,一只手接通电话,侧头看着自己的手,下巴贴在锁骨处,整个人显得有些扭曲。

“喂。”听不出声音的一句话。

“在干嘛呢?”电话那头的是陈楠钦。

昨天冬青还同他站在篮球场,今天已经在榴城的医院里,时间真是可怕,一宿之间,瞬息变化。

她看着自己的指甲,觉得该剪了,思量着等会上楼问问林清有没有指甲剪,修建一下自己的指甲。

她弹起自己的中指,中指跟着翘起来,又压下去。

“没干嘛。”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她下意识地隐瞒自己啊的情况,不愿对他说实话。

她还是没有对他敞开心扉,对他,始终是有隔阂的。

“是不是在发呆?”陈楠钦在电话那头轻笑。

冬青歪过头,身子坐正,单手上扬,伸个懒腰:“算是吧。”

“下楼。”

“啊,”冬青手还悬在空中,一点一点地放下来,“下楼干嘛?”

“带你去吃好吃的。”

“你不累吗?昨天不是喝了酒?”

“现在不是下午了吗?我还能醉一天不成?”

两人随意聊了几句,冬青原本想插科打诨过去,聊了一会后,她觉得瞒不下去了,坦白道:“恐怕去不了呢。”

那头沉寂了一下,声音低沉不少:“为什么?”

“我回榴市了。”冬青直言。

那边愣了半秒:“这么突然?早上回去的吗?”

“嗯。”冬青撒了谎,不欲解释那么多。

“出什么事情了吗?”那头问

“没有,想家了而已。”冬青回答得很果断。

“想不到你还是个恋家的人。”那头明显接受了她这个回答,“看来我今天是白跑了一趟。”

冬青敏锐地感觉到他情绪细微的变化,问:“是不是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那头的人像是走到个空旷的地方,话筒里隐隐有回音,“就是我妈妈想见见你。”

这次轮到冬青沉默,她在屏幕上看到冬昌明的名字亮起在屏幕上,她起身,走到窗口,轻声道:“我以为我们昨天说清楚了。”

她在在窗口递过建档卡,那头的人查看了一下,递片子给她,她结果,离开。

这一系列动作做完,那头的人也没有说话。

她往前走,走了有段距离,那头的人才回复:“我以为我也给出了答案,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陈楠钦,你现在是把我当救命稻草吗?”冬青手里的片子很轻,她用食指勾着,一晃一晃的,她又道,“能放下的,不一定是我。”

“如果我说不是呢?”陈楠钦回答很快,“如果我说我是真的对你上了心呢?”

冬青继续往前走,眨眼间,看到个背影很像裴即白,再看过去,又消失在人群中,她觉得自己或许是有了心魔。

她肩膀耸起,又放松:“你要想清楚,我也需要想清楚,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再想想吧,陈楠钦,这个决定不是那么轻松的。”

心底的那个人,会不停地左右你的情绪,扰乱你的心神,也会成为你开始一段新感情的羁绊,而且她,看着陈楠钦,就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并不会有悸动的心,她更像是个局外人,能看清楚每一步局势,她没法陷进去。

“我是不是吓到你了。”陈楠钦问。

冬青在电话这头笑了笑:“倒也不是,只是觉得我们现在这样,见家长,很奇怪不是吗?”

“主要还是我妈妈想见见你,她偶然得知了你的存在。”

“我的存在,”冬青疑惑,“我的什么存在?”

那头的人缄默不语,大概是懂了冬青在装傻,道:“是我唐突了。”

冬青走到电梯前,摁下上升的按键:“陈楠钦,如果你没有办法很好的解决家庭的事情,不管是我还是别人,或许你妈妈都不会喜欢。”

子女于家人,或者说是一面镜子,她能从陈楠钦身上大概看出些他母亲的影子,那应该是个很挑剔的却又优雅的女人,她只相信自己的决定。

“你要相信,我母亲很好相处的。”那头的人试图替他妈妈说话。

电梯降到一楼,前排的人涌进去:“所以这个问题,还是绕在了最开始,陈楠钦,你还是意识不到所有问题的所在,这个问题,或许是导致你上段感情失败的原因。”

里头的人用眼神询问她的下一步动作,冬青用手势示意里面的人先上去,她踱步走到一旁,直截了当地拒绝,“我想,我是没法胜任这段关系的。”

“我觉得你可以。”那头的人很固执,冬青觉得很奇怪,她身边总是充满了固执的人,认定了就卯足劲往前冲,包括她自己也一样。

“我还有些事,先挂断了。”冬青不想再继续这段没结果的对话,该给的答案她已经给出,只不过陈楠钦不愿意接受而已。

“嗯,等你回来再聊吧。”

冬青叹了口气,挂断电话,心情更沉重。

她有些迷惘,她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她开始摸不准方向,如果说过往裴即白是她感情的灯塔,她总是无畏地向前,那现在,她掉头离开,却发现自己迷失在了黑暗之中。

这种感觉,真是不好受,中午和裴即白那场不愉快,到底还是对她的心情造成的影响。

她好像,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强大。

第53章晋江文学城独发

回到病房,冬青先去找了趟医生,她在过道的时候,抽出片子看过,看不懂,那张报告单上赤/裸裸地写着诊断的结果,她还是看懂了的,蛛网膜下腔依然有积液。

医生抽出片子对着光仔细看了几眼,又放到光台上仔细看了看,冬青一颗心跟着悬了起来。

她没开口,医生也没开口,过了会,医生把片子拿下来:“还有些积液,再观察几天吧,可能要做个造影,你这边准备下,明天做吧。”

冬青愣住:“很严重吗?”

医生满脸严肃:“那天都昏迷到了第二天,说不严重那我肯定是在忽悠你了,现在初步诊断可能颅内有个脑动脉瘤,这次摔的是左边,动脉瘤疑似在右边,要是摔破了动脉瘤,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怕是都有,”医生手指着那张冬青看不懂的CT片,直言道,“积液也还有些,就怕最后凝成血块,再留院观察观察吧。”

冬青大脑一片空白,身子先先一步行动,拿过桌子上的片子,麻木地往病房走。

她心发慌,却告诉自己,不能倒下,如果她倒下了,林清是撑不住事的。

病房里,林清不在,她将片子放在床头柜上,看到上头有个果篮还有个购物袋,收回视线。

冬昌明扭头看着她:“怎么样?”

他脸上的淤青和擦肩并没有好到哪里去,手背扎着留置针,药水挂在床边,整个人显得虚弱极了。

冬青强忍住心绪,吸了口气,故作轻松:“没啥事,明天再去做个检查,医生明天会过来开单子。”

“我没什么事的,什么时候能出院啊。”老一辈人的想法,始终认为在医院事浪费钱,想着能省一点便是一点。

冬青将掉落一角的被子捻好:“出院就别想了,医生教你再观察观察,还有轻微的脑震荡呢?”她回忆着片子上的话,挑了最轻的说,想了想,又觉得冬昌明肯定会自己偷着看片子,也就不隐瞒,“脑子里还有残留的血,医生说还要观察观察。”

她可以又说的严重一点,冬昌明也就歇了火。

冬青坐在床边,从床头柜上拿过个苹果,又从抽屉里翻出刀:“清姨呢?”

“买饭去了,”冬昌明看到她手上的动作,“别削了,你清姨走的时候给我削了个。”

削皮的手顿了顿,她余光瞥向桌上,看到半个氧化的苹果,不像是林清会留下来的,林清也是节俭惯了的人。

她大拇指抵着到,刀片向内,旋出一道好看的,长长的果皮,问:“有谁来过吗?”

她的视线再次回归到那个华丽的果篮,还有那个购物袋,突然有些惧怕。

“即白刚来过,”冬昌明答到,冬青手里那道长长的果皮骤然断裂,跌落在地上,她想弯腰去捡,又响起自己手里拿着刀,任由那道果皮掉在地上,沾满灰尘,冬昌明看到她的动作,“说了我吃不下了,别削了,等会又氧化了,”他手往床头柜那里抬了抬,“这个再削一削也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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