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卓盯着三一班的学生看了一圈，最后目光定格在一个男生身上，男生个很高，目测就比他矮了不到一点，但是身形很瘦，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显得整个人格外的单薄，戴着一副医用口罩和黑色帽子，穿着一身蓝白色校服，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他，有些激动，整个人手都在发抖。
俩人对视一眼，廖卓眉眼含笑朝着他走去，全班都给廖卓让了位置。
“卓...卓哥。”程楠的声音都在发抖。
“嗯，是我。”廖卓伸出手抱了抱他。
一个拥抱程楠直接泪崩了，趴在廖卓肩头哭出来声。
廖卓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随即把他扶正：“都多大了还哭，你这是看到我激动的？还是嫌弃的？”
“我.....我激动的，俩年前你就是我的榜样，现在更是我的偶像。”程楠说完擦了擦眼泪。
一句榜样，一句偶像，廖卓心里不是滋味，如果他还是那么大学霸，说不一定这些话他听话会很受用，可是目前他已经不是那么大学霸了，而且高中他可是坏学生得代表。
廖卓伸手扶额：“我现在成绩可比不上当初了，高中可没初中那么简单了，我啊，现在都在最低端。”
廖卓一阵自嘲，实话实说。
初三一班的学生都还有些吃惊，刘老师倒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霍校对你评价很高，我前天去还特意去问了你的情况，你这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值得表扬。”
刘颖一句话，整的廖卓脸都红了。
冷震一下车就看到廖卓一脸绯红，还挺好奇，廖卓居然会有脸红的时候？
廖卓一见冷震像见到了大救星，赶紧朝着冷震招了招手，把冷震介绍给了刘老师和初三一班的学生：“这位才是真正的学神，一中全年级第一的学神。”
“啊......好帅！我操。”
这下不光女生尖叫，男生也有一堆乱嚎的。
刘老师盯着冷震上下打量了好几眼：“你就是冷震吧。”
“刘老师认识我？”冷震还有些懵，他没料到这老师居然认识他。
刘颖看着四十来岁，戴着一金色眼镜，很是干练。
“认识，认识，据说上次考试你考了730分，综合理科都接近满分，还是篮球队队长，一中好像是你成立的篮球队吧。”
冷震没料到刘颖居然会把他也打探的这么清楚，只好点了点头。
他这一点头不要紧，集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730分，额滴乖乖.......
其他的班的人陆续上了车，续完旧，刘颖也开始组织大家开始上车。
一班的人看到了冷震的车都是一阵震惊。
廖卓拿着车钥匙转了转看着程楠：“你要不跟我走？我开车带你？”
“可以吗？”程楠一脸期待和兴奋。
“这有什么不可以，后排可以坐五个人，你可以叫上四个跟你玩的好的。”
廖卓这话对着刘颖老师说的，刘颖倒笑了笑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老班一点头，跟程楠站在一起的几个男生都跃跃欲试，看着程楠。
程楠摸了摸鼻头，开口喊了四个人的人名，四个男生一脸兴奋，都跟着冷震和廖卓上了车。
来的时候是冷震开车，这会往恒山走是廖卓开车。
程楠在后排中间坐着，还带着口罩，眼睛一直看着廖卓开车。
其它几个人都不敢说话，但是冷震有话没话的开始跟他们聊，问他们学习情况，接近两小时的路程呢，恒山上次去过一次，廖卓对路也熟悉，一个溜烟就把大巴车甩在了身后。
“卓哥，这次的摩托车大赛你会参加吗？”程楠显然对赛车特别感兴趣。
“不参加，15号我们有篮球比赛。”廖卓找了一个借口。
“奥。”程楠显然有些失落。
廖卓从后视镜看着他，把话题转到了他的病情上面：“你身体怎么样？”
一提到这个程楠就低下了头：“现在已经是晚期了，医生说除非找到合适的骨髓移植，不然就没得救了，我已经做过好几次化疗了，今天刚从医院出来，我也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趁着这个机会见见你，我不想治疗了，家里父母已经为了我欠了十几万的外债，承担不起这么昂贵的费用了。”
程楠说完脱掉了帽子，取掉了口罩，露出了他的本来面貌，程楠头发因为化疗已经全部掉光了，脸色苍白也没什么血色，唯一有血色的就是那张薄唇。
旁边的几个男生见到他这样到没什么惊奇，看着程楠都一脸心疼，廖卓和冷震倒吃惊了不少。
程楠很淡定，对死亡他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本来不该出院的，可是最后一点时光，他不想呆在医院里，人生不留下遗憾也没白走这一遭。
冷震和廖卓都没开口再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程楠过了半响把帽子和口罩戴上，趴在位置上身体往前探了探盯着廖卓突然开口：“卓哥，我其实很喜欢你。”
“哈？”
廖卓没回头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几分，他可不认为程楠说的喜欢是那种喜欢。
冷震坐在副驾驶瞬间侧着身看着程楠，几个意思这是？
程楠身后的一群人倒很镇定，好像对于程楠说出这话都不惊奇。
程楠咳嗽了一声：“初一的时候，我就特崇拜你，当时我初一，你初三，迎新代表大会，你作为学生会发表发言，那个时候我就想，如果有一天，跟你一样，我也能站在那个舞台上就好了，可是我成绩一般，样貌一般，也没什么突出的，性格还比较胆小，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
“你他妈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跟我告白呢。”廖卓听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后面的男生笑成一团。
程楠瞬间脸红脖子粗。
冷震一巴掌扇在廖卓脑门上：“你倒是会想。”
第219章恒山探亲
恒山。
廖卓他们比大部队要早到10分钟左右,下了车几个百般无聊。
“卓哥,你还会赛车么？”程楠靠在车门旁看着廖卓问。
廖卓从裤兜掏了根烟,刚准备点，看了眼程楠又重新塞了回去：“不了，我已经说过不会参加任何比赛。”
“为什么？”程楠想不通,明明有着大好的青春和前途为什么不走这条路。
廖卓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像地面划出一道划线：“因为人生有更有意义的事情去做,机车只是我的一个爱好，我并没有发展成了职业的打算。”
有意义的事么.......程楠陷入了困境，那他的人生要有什么有意义的事吗？他还有遗憾吗？他不知道了。
冷震从车上下来,看着廖卓的后衣领翘了,很自然的走过来给他整了整后衣领。
廖卓感觉到他靠近，转了一个头：“冷哥,等会我会进村一趟，你要不要跟我去？”
“嗯，你知道具体位置吗？”
“额...不知道,到村口问问吧。”廖卓还真不知道具体方位，不过既然是这个村,那就应该都认识他爸。
大部队没一会就到了,三一班的同学看到他们几个坐豪车都羡慕的,下了车都围了过来,刘老师赶紧招呼大家开始做准备工作，春游,野炊,自备,锅碗瓢盆一应俱全，一群男生都往山上跑去捡柴火。
廖卓和冷震跟刘老师打了声招呼就开车往村里走，中午饭点再过来，他们还要来蹭饭。
刘老师很热情的应承了。
程楠还以为他们要走，都差点急哭，直到廖卓给他再三保证，最多两三个小时就回来，这才放他们离开。
廖卓开着车驶入村口，再次踏入这里居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这就是大宝和小宝的村子，居然也是他爸生活的地方，廖卓小时候大概也来过，只不过应该没记事，所以他不记得。
刚走到村口就发现第一家好像就有人在举行葬礼，廖卓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猛的一个急刹车，把车停在了乡道边，距离第一户人家还有个几百米。
“怎么了？”冷震看着他神色不对，赶紧询问。
廖卓过了好半天才回神：“廖凡说，我爷爷已经快不行了，等着看我最后一面呢，如果没猜错，那应该就是这家了。”
冷震一愣，率先打开车门朝着第一户人家走了过去，廖卓稳了下心神，赶紧跟了上去。
待到跟前，他们没进门，就在路上看着，因为还不确定到底是不是。
只见一间普通的大瓦房，门前土台坡上摆着四五张大桌子，外面的人也不多，也就几十号亲戚朋友，看样子葬礼都已经结束了，后期收尾了。
廖卓心慌的厉害，看着眼前的一切，真的很陌生，一点记忆也没有，但是他几乎敢肯定这就是他老爸的家。
冷震看着他的表情，有些担忧，没管廖卓，自己朝着人群中走去，冷震一出现，门外的一群亲戚朋友都看着他。
“请问，真是董家吗？”冷震也不知道该怎么问，他也只知道廖卓他爸姓董。
“是，是董家，你是.....？”冷震话音刚落，立马就有人应了他的话。
廖卓跟在冷震后面走了上来，看着一群人问道：“我是廖卓，小叔是哪位？”
“啊......廖家来人了，廖卓来了，董建军的儿子回来了。”
几秒钟之内，整个土坡上瞬间热闹了起来，都纷纷围着廖卓在看。
不多时就有一个男人从堂屋内走了出来，光看长相廖卓就认出来了，跟自己有五六分相似，这一看就是他小叔了。
“哟，小卓来了，稀客稀客。”董建华赶紧出来给廖卓找了一把竹椅子。
“小叔？”廖卓接过椅子疑惑的喊道。
“嗯，是我，是我，这十五六年没见，也难怪你不认识我。”董建华抓着头发，笑了笑，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爷爷呢？我来晚了？”廖卓说这话的时候，心里猛的一痛。
“昨天就送走了，已经上山了，死了三四天了，我不是早就通知你舅舅了吗，你怎么今天才过来？”董建华一副疑惑的样子。
廖卓深深叹了口气：“我......我不知道，昨天还是在街上偶遇到他，他才告诉我的。”
廖卓实话实说，他是真的完全不知道情，而且廖凡给他说的是他爷爷快不行了，并没有跟他说，人已经去世了。
董建华点了点头：“算了，他老人走的也算安详，也没什么太大折磨，你能回来一趟已经很不错，等会让筠筠带你去给你爷爷上个坟磕个头也就过了。”
廖卓不知道董建华口中的筠筠是谁，但是也猜出来了写应该是堂弟吧。
还没等廖卓缓过神来，突然从堂屋内冲出一个女人来，手里端着一盆水就朝廖卓泼了过来。
“滚......廖家的人还来干什么？”
廖卓被泼了一个正着，瞬间浑身湿透了，一脸错愕的看着堂屋里的女人。
董建华赶紧拦住她：“大姐，你干嘛啊，小卓还是个孩子，他啥都不知道。”
“哼，一句啥都不知道就能盖过所有？那女人拿着我弟的抚恤金过的逍遥自在，十六年这个家的门都没踏进过，现在还回来干什么，让你不要去找她，你找她干什么，他儿子姓廖，不姓董，那死女人呢，死女人怎么不来，贱.女人养的贱儿子。”
董秋月对着廖卓就是一顿破口大骂，从门口拿着一把扫把就来赶人。
董建军一把夺过她手着的扫把：“大姐，嫂子已经死了，在十二年前就死了，我都已经给你说过了，廖卓是被廖凡带大的，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廖卓看着这女人，从两人的对话中大概猜到了身份，当即甩了甩身上的水：“姑姑，别骂我了，我也巴不得我不姓廖，你们这把我说的一头雾水，我到现在连我爸是谁，他长什么样，是什么人都不知道，我妈在我六岁的时候就病死了，什么抚恤金？很多吗？给谁了？谁花了？”
“二十万。”你妈带着你跟钱就跑了，回了娘家，你爸是军人，因公殉职，国家补贴了二十万。
“.......”
廖卓算是明白了，看来这二十万，这姑姑是想分一杯羹，没想到他老妈聪明，带着钱回去买了套房，他就说他家小时侯怎么会有钱在镇上住。
廖卓揉了揉眉心，脱了身上的湿外套把水拧了拧：“姑姑，那钱啊，早就花完了，不过不是被我妈花的，是被我舅妈花的，我妈在镇上买了套房养着我，后来她死了，把房卖了，把钱全给了我舅和我舅妈，我呢，从小到大也就被我舅妈虐待长大的，今儿个我就是来认个门，我现在已经脱离廖家，从廖家搬出来了，至于以后，我也不会在回廖家。”
董秋月一听这话，逮着那女人又是一通骂，看着廖卓反而镇定了，这侄子是有能力的。
冷震抱着拳站在一旁看了半天，一脸沉重，走过来把廖卓的外套接过来就要往马路上了扔：“不要了，回头再买套。”
廖卓赶紧拦住他，一把夺回衣服：“我操，我这第一次穿。”
“你他妈还差钱？要多少老子给你多少，不就是二十万么，两千万老子都给了。”冷震说完狠狠的盯着董秋月。
董秋月被冷震的眼神吓了一大跳，董建华也给惊住了。
“冷哥，我自己解决OK？”廖卓赶紧拦住他，他可不想冷震再拿钱给他摆平这些事情，再说，这小叔和姑姑看起来没他想的那么糟糕。
“哼。”冷震冷哼了声没再说话。
廖卓把椅子递给了他，自己把外套拿在手里闻了闻，随后皱着眉头：“姑姑，你这泼的啥？”
“淘米水。”董秋月看着廖卓还有些不好意思了，被冷震这么一打断，一时间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廖卓笑了笑往太阳底下走了一圈：“还好是淘米水，不是大粪，不然我这几千块的衣服鞋子都得浪费。”
廖卓一句几千块的衣服鞋子董秋月和董建华给惊呆了，这么贵。
今天太阳光很好，廖卓就站在土坡最边上，一群亲戚朋友都看着这一出闹剧，也都看着他，有人眼尖的发现了他们的车，瞬间都对廖卓好奇了起来。
gu903();“小卓啊，那是你车啊？”不知道谁带头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