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你去?”苏暻綉起身将那包裹打开再看了一遍,“做的衣裳?为什么?”
“弄坏了得赔呗,九王爷那人可小气了,上回来特地找我要来着呢,本来不出事儿我也该给人送去了,这次正好,顺道瞧瞧九郎哥哥。”
苏暻綉略显担心的问道,“要不,还是二哥去吧。”
“二哥你歇着吧,我去没事的,再说人家送我的东西全被我给弄丢了,该赔个罪呢。”
“可是.........”
“我跟他都这样了,他还能做什么?”也是瞧着自家这二哥死活悬着心的模样,苏蓉绣没了法子才咬牙说了一句,“二哥你放心吧,我就这一条小命,人家弄死我还嫌脏手呢。”
好说歹说,这才好不容易自己抱着包袱出了门。
苏蓉绣近些日子出的事儿,在姑苏城内都快能传出一朵花儿来,虽说不太光彩,但大小也是个名人,所以走这一路都觉着有人在自己背后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到了唐家被人拦着,好一通解释人家也不让她进,求人通禀都不行,后来折腾的苏蓉绣实在没了法子,便只好摘了自己腰间的一枚玉佩道。
“这玉佩是九王爷给我的,他说他在姑苏城一日,这玩意儿便是还能罩着我的证据。”
守门的小哥接过这玉佩仔细看了小两圈儿,像是也不认得,但是知晓苏家这三小姐和九王爷之间那点儿破事儿,便也不好把话说的太死,于是纠结半晌,最后只得冒一句。
“你怎么能证明这是九王爷的玉佩?”
“...............”
这个问题倒是把苏蓉绣给难住了,虽说这玉佩实打实的绝不掺半分假,但上头也没刻个谁的名字,没描龙没绣凤的,就一副繁杂的缩小版山水图,除了值钱外,别的什么都瞧不出来。
这边儿姑娘家刚为难着,那边儿又正好路过一老头儿,老人家年纪挺大,头发花白一片,但腿脚十分利索,带着几个小丫头拎上茶篮便朝唐府内走,这老人家苏蓉绣不认识,不过唐家人倒还自觉给人让了条路放人给进去了。
“今日天气这么热,老先生还出门给九王爷采茶去?”
“我家王爷吃穿用度最是讲究,昨儿个的茶水不合心意,都一整天都没碰过水了。”
这么热的天儿,因为一口茶不合口味就能忍着不碰水也是个厉害人。
老人家听口音不是姑苏城本地人,估计是宁清衍自己从皇都城带出来伺候的,苏蓉绣退后两步给人让出一条路,人都从眼皮子前走过,又突然停了脚退回来,那老头儿指着还拽在守卫手中的那枚玉佩问。
“这物件如何在你手中?”
“哦!”守卫看看玉佩,忙将东西当个烫手山芋似得扔回给了苏蓉绣,“是这位姑娘的,她说是九王爷给她的信物,硬要进门找人去,我们还在盘问呢。”
老头儿似是不信,偏头去问苏蓉绣道,“这是九爷给你的?”
苏蓉绣将人上下打量一番后点头,“对,我要见九爷。”
“玉佩先给我。”
老头儿伸出手来要东西,苏蓉绣只将玉佩在手心里拽住,半分不犹豫的将手背去身后,“不行,这是九爷送我的东西,老先生既是认得这物件便帮民女传句话吧,麻烦您去问问九爷,他当初说过的还算不算话,若不算话,那民女这便回去。”
“...............”
唐丰并不在宁清衍的房内,苏蓉绣进屋刚刚跪下,宁清衍便扬眉示意那老人先退出去。
房门被合上。
不知为何,面对这厮时自己总是心虚的厉害,苏蓉绣战战兢兢的说不出话,宁清衍看也不看她,只管自己安安静静坐在软榻上动手煮着茶。
撇浮末,三倒水,手法纯熟,像模像样,看起来像是平日里也经常做这种事儿的人,这倒让人觉得有几分惊奇,苏蓉绣还当这祖宗从来也十指不沾阳春水呢。
偷摸抬眼瞧了好几回,最后一眼,却正好撞上宁清衍抬头,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撞个正着,苏蓉绣心下一惊,忙忙再低下头去。
宁清衍轻笑了一声,“来此处见本王就只是为了这么跪着?”
“民女,是来向王爷解释的。”
“解释?”
“府中下人说王爷早上来过苏府,许是听见了什么不好听的话,民女还来不及见到王爷,王爷便走了。”
手里的茶煮好,这回不比上回门窗皆数紧闭,老头儿出门时只是顺手带上房门,两头的窗户还能通些风,但天气仍是很热,宁清衍最后一道茶水煮开之后,热气冲的手心里都抓了一层微微细汗。
添了一杯茶,推向桌案的另一头,宁清衍道,“过来坐吧。”
苏蓉绣低头想想,便听话起身来坐下。
手里头抱着的是装好的衣裳,见这祖宗脸上没什么特别不满意的表情,苏蓉绣才将布包放到桌面上再动手推出去,“这是送给王爷的衣裳,两件。”
宁清衍随手将外层用来装衣裳的青灰色布匹掀开,“那件红色的呢?”
一件月白色,一件藕荷色,唯独那日见过的牡丹红却不在这包裹之内。
宁清衍尾音上扬,倒像是在质疑,此前他第一眼瞧见就没想过苏蓉绣会拿这种颜色的料子给他做衣裳,那时本就怀疑着这丫头偷摸给别人做呢,结果这回正好,让他抓了个正着,说了给他又不给,这算是什么意思。
苏蓉绣自是不晓得自己手里这么一件不起眼的红衣裳能在这祖宗心里翻起这般大的风浪,只当人随口一问,她便也随口一答道。
“王爷说要留着大婚的时候再穿,民女却也是第一次做喜袍,翻料子,翻款式,还没寻到合适的图案,而且喜袍做起来会比寻常衣裳更麻烦些,民女担心不能在三日内按时完工,便暂时先搁下来做了件别的,请王爷再给民女十日时间。”
仍是怀疑,但又不好多说,宁清衍这才不情不愿的点了个头,他只道,“不急,慢慢做,你只要记得欠了本王这么一件儿衣裳就成。”
苏蓉绣低头,气氛又开始沉默了下来。
茶壶里的茶水‘咕噜咕噜’翻腾不停,苏蓉绣伸出手指碰了碰茶杯外壁,本是口干舌燥想要灌些茶水下肚去消暑,谁晓得这水烫手的厉害,手指头刚碰着杯壁就是一阵烧心的疼,她身子一抖,又连忙将手给缩了回来。
宁清衍目光往前一瞟,他道,“刚煮好的,一会儿再喝吧。”
“谢王爷提醒。”
虽然这个提醒是稍微有些晚了。
苏蓉绣不是个话多的人,偏是宁清衍又不把话题往正事儿上引,姑娘家也不好意思直愣愣的开口说‘王爷您早上听错了’,‘其实我没有想嫁给别人’这样的话,于是便也只能咬牙生生等一个说话的时机。
两人相对无言,等着等着等到太阳隐约有了些下山的架势,等到煮茶的炭火自己燃烧殆尽开始熄灭,苏蓉绣坐得自己半边腿都开始发麻时,这才实在忍不住偷偷抬眼瞧了瞧。
九王爷竟是已经睡着了,苏蓉绣瞧见的时候他正单手撑着额头,脑袋还在一点一点的往下垂去。
伸手去那眼前晃了晃,人也不见醒,苏蓉绣看宁清衍额间有汗,刚刚伸手想去拿扇子替他扇扇风,谁晓得手才伸出一半去,那颗摇摇晃晃的脑袋便是猛的往下一砸。
这怕是真睡迷糊了。
这大脑袋磕中桌子边那还得了?
鼻梁生的这般秀气高挺可别是被这一下子生生给压塌了。
小脑瓜子里想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就在宁清衍的额头将撞上桌角那千钧一发的时刻,苏蓉绣才及时将自己的手掌心给垫了上去。
可惜反应的稍稍慢了些,若是再早一些伸手,托住对方应该是没问题。
但就这么蹭着桌面将手伸出去当软垫,宁清衍的额头砸中苏蓉绣的手指骨节,只听得‘碦哒’一声脆响,两个人都砸了个疼,苏蓉绣刚满脸痛苦的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喊一声儿,对面倒是先惊慌的抬起了头。
嘴巴能塞进去个鹅蛋,苏蓉绣僵硬当场,又立刻将嘴给合上了。
虽说也是砸了一声响,但如何也比脑袋直接撞桌面来的舒服,宁清衍瞧了瞧苏蓉绣还没反应过来收回去的手指头,便是先一步伸手去将她按住。
指节处有些红肿。
宁清衍稍显紧张的皱眉问道,“试试能不能弯。”
苏蓉绣听话了弯了两回手指头,看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幸好没把人手指头给砸断。
“疼不疼?”
苏蓉绣摇头,又点头,“一点点疼。”
“你一下午只顾干坐着,等得本王都困了。”本来是打算这姑娘不说话自己就一直耗着,偏要治治她这等人开口才说话的毛病来着,谁知道毛病没治到哪儿去,倒是先砸了人家一个脑瓜蹦子。
属实是有几分丢人了。
宁清衍确认好对方手指并无大碍后,这才松手抖开了自己的扇子,苏蓉绣连忙将手收回,掌心置于双膝之上才又小心揉着。
“王爷现在能听民女解释了吗?”
“本王不是一直在等你解释吗?”
“.........”苏蓉绣一愣,她随即反应过来才道,“早,早上的事,是因为我家二哥担心我家大娘给我找不到好人家,所以才想将我托付给九郎哥哥,但民女本身和九郎哥哥对彼此都没有这份意思,民女答应也只是为了让家中二哥宽心,并非食言此前说过要为王爷守身如玉的承诺。”
“没有这份意思?”
“因为家中大娘一直操持民女婚事,旁人家的公子提了好几位,民女周旋其中实在头疼,找不出合理的托词来推脱,这才想先拿九郎哥哥当一回盾牌挡掉麻烦,本来今日也就要来送王爷的衣裳,再顺便同您报备一回,没想到您早上就将此事听去了,民女怕王爷误会,所以.........”
“话,要一个字一个字,说清楚。”
“所以民女的报备就变成专程来解释,还请王爷不要怀疑民女对您有二心。”
宁清衍饶有兴致的摇着扇子望着面前的姑娘,心里琢磨着这厮睁眼说瞎话的能耐比唐丰厉害多了呀。
不过还好,知道解释,晓得害怕,那就还不至于无可救药。
“而且民女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王爷.............帮忙。”
宁清衍偏头,“说吧。”
“就是您昨晚给民女买的东西,很遗憾全被人给偷走了,能不能麻烦您,再给民女买一些。”
宁清衍,“.........”
宁清衍,“?????”
宁清衍像是没听清,将自己的耳朵再凑近了些苏蓉绣,他问,“你说什么?”
“首饰,没了,王爷您,再给买点儿。”
连说带比划,当他宁清衍是个聋哑人了还。
于是这坊间,上午传出唐丰唐九公子当场给九王爷戴了绿帽子的事儿,下午苏家三小姐就跑去唐府请罪,跟着晚上人三妹妹和九王爷小两口又甜甜蜜蜜的一块儿手挽手出来逛灯会,挑东西。
说手挽手是有些夸张,不过这一次苏蓉绣确实比上一次出门要活泼了几分,好歹不至于离着这难伺候的九王爷八丈远,反倒是正正常常的跟个人家养的小情人一般蹦蹦跳跳的带头在前边走。
一会儿摸摸这个,一会儿瞧瞧那个,挑了个红灯笼自己没空拿还塞到了宁清衍的手上。
宁清衍正郁闷着该叫个下人出来帮忙拿东西的时候,那姑娘又举着一对儿玉镯子跳到了自己面前来,只亮着两颗亮闪闪的大眼珠子问。
“九爷,您看这个好看吗?我家里有对儿绿色的,不过戴着显老气,这白色的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支持。
☆、第26章
浪荡子纵横情场多年,像宁清衍这般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儿,从来都是将姑娘们握于股掌之中的那一个,苏蓉绣这番来寻他,再将他给带出来,虽是找的借口合情合理,行为举止也自然无比,可这姑娘就只是抬抬手,宁清衍也大概能猜到她是想做些什么。
本是出门的时候就决定了不管什么事儿都只冷眼旁观,只当是场好戏看便罢,可谁知这苏家三妹妹又着实是…………着实是让宁清衍觉着有几分头疼。
要说难得抓着这么个男人出门来薅钱,她却是一星半点挑东西的眼光都没有,小摊小贩从街头摆到街尾,一顺溜的值钱玩意儿瞧过去愣是能捡个最不值钱的物件,还得再当宝贝似的收起来,跟着付钱付了一路,宁清衍低头望着自己还胀鼓鼓的钱袋子,他甚至都怀疑这丫头是不是故意搞这么一出来吸引自己的注意了。
“拿这个。”
说好的不插手,结果逛到最后实在是看不下去,宁清衍便拿了苏蓉绣手里挑的一支梅花银簪放回原位,再亲手给她换了对儿水滴状的翡翠耳环。
虽然个头比不上她原先选的那件,但这材质做工的价钱区别可是能直接翻个好几倍。
苏蓉绣倒也是听话,人家喊她把东西交出来,她便也乖乖任由宁清衍给自己再挑着换了对儿新。
从这一点来看,倒是能断定这姑娘判断东西值钱不值钱是按照个头来决定的,拿东西不是因为自己喜欢,而是抱着因为这个玩意儿看着大所以应该值更多钱的心思在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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