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徒子他是小王爷》TXT全集下载_36(2 / 2)

陆琬宣眼底满是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把信拿给我看。”

林瑟摇头,“方才郝大人才说了,四爷的密信不能给闲杂人等看,总之也是份证据,四爷现下说与你们二人不熟,那你们方才的话,又算什么?”

“不可能,怎么可能,这些事情分明是四爷他...............”

“卷宗怎么还没写完。”怕陆琬宣这个疯女人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郝大人忙忙站起身来将她的喊叫声打断,“案子已经出了结果,还不快拿下去让她们签字画押。”

不比陆琬宣反应这般大,四姨娘自幼出身贫寒,这人世间的残酷和凄凉也算是见的颇多,虽然过了一段时间好日子,可自从苏家没了之后,她似乎又回到了以往那样漂泊无依的日子。

以往恩将仇报,借着苏蓉绣娘亲待自己好,便想方设法的爬了大当家的床,得了恩宠后,不仅半分歉疚难安的心都没有,反倒还耀武扬威的回头去讥讽她人。

后来嫌大当家年纪大了不经事,半点儿自制力也没有的又跑出去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和那些实实在在的利益相比,她在陆浩轩的眼里根本不值一提,这一点,自己分明是比谁都清楚明白。

也不知道这么对苏家是为了什么,大当家虽是瞧中自己年轻,可这么多年的吃穿用度也从来没亏欠过,大姐虽然严厉较真,但也从来没她当外人,锦绣这孩子虽然和她不亲近,可至少回回瞧见也得规规矩矩低头叫声四娘。

但是现在,她身边所有人称之为亲人的人,一个也没了。

若是暻綉还活着,如何说他也是苏家长子,赡养四娘的义务人家有,可是现在,茗绣,蓉绣,菀绣,苗绣,哪一个姑娘会照管自己?别的不说,哪怕是死了,这四个孩子都不会来替自己多上一炷香吧。

不比陆琬宣还会反抗,四姨娘像是早已认了命,她双腿一软,整个人便跌坐在了地面。

苏蓉绣由唐丰紧紧拽着,那姑娘面色惨白,双目红肿,只咬着嘴唇死死盯住面前那两个女人。

四姨娘回头,正好和苏蓉绣的目光在公堂之上撞了个正着。

“不可能,不可能。”苏茗绣连连摇头道,“怎么会,我们与四娘,与陆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苏家?”

林瑟抬手示意师爷,“卷宗拿下去画押。”

“等等大人,我有话要说。”低头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四姨娘双膝跪在地上,她猛然前进几步喊道,“我还有话要说。”

“说什么?赶紧画押。”郝大人一着急,手里的筹子竟是直接扔了一支到哪师爷身上,“赶紧把卷宗拿下去。”

林瑟不语,也不喊停,像是压根儿不想听四姨娘要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总之稳坐高堂之上,摆足了一副你爱说说,不说这案子就这么定下了的姿态。

四姨娘同样被人按住,她并非真心想把自己的姓名签在这份卷宗之上,所以官差来抓着这只手往下按的时候,那女人也是挣扎着,“蓉绣,蓉绣,你不想知道暻綉是怎么被害死的吗?四娘知道真相,四娘知道。”

苏蓉绣心下一抖,别人不知道,但她是真真实实晓得,这事儿究竟由何而起,不想随随便便寻个人出来顶罪,也顾不得四姨娘是否值得信任,只听见这话,她便推开唐丰站出来,‘噗通’一声跪在林瑟面前道。

“林大人,我四娘还有话要说。”

林瑟抬眼,“你还相信她说的话?”

“...............”苏蓉绣停顿两秒,她回头去看四姨娘,张嘴的时候声音还是在抖,“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也同样讨厌你,从你第一次从我们一起住的那间院子里搬出去的时候,我就再也没看得起过你,小的时候娘亲让我叫你姐姐,可是后来爹爹又让我叫你四娘,四娘,那时我们都还小,你想过更好的生活,你没错,你为了往上走所以肆无忌惮的去伤害身边的人,我不评价,可是爹爹,大娘,二哥,他们之中到底是谁对不起你?二哥他做错了什么?”

“暻綉没错。”四姨娘哽咽一声,她低下头去,“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爹爹他再不好,可是遇着麻烦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家里人,大娘再凶,可你回回在外头惹事儿,她也是会帮着你说话,二哥是长子,是苏家的顶梁柱,往后爹爹一走,你生老病死都还得靠他照养,为什么别人三两句话你就觉得他们能对你比家人还好?陆浩轩那么个混蛋,他到底是哪里比得上二哥更值得信任?”

“我弟弟哪里比不上你二哥?”陆琬宣一口咬开官差堵住自己嘴巴的手。

苏蓉绣略带着几分可怜的眼光瞥向陆琬宣,“我二哥遇到危险第一件事就是先把家里的姐姐妹妹全部送出去藏好,可你弟弟,已经不要你了。”

“..................”

“陆琬宣,你要是稍微能用脑子想点儿事情,也不会放着我二哥不选,去跟另一个压根儿没把你放到心上的男人。”

☆、第78章

“林大人,您看这案卷要如何写才比较合适?”

“如何写?如实写呗。”

本还想寻人通融,但林瑟此人清正廉明,声名在外,郝大人试探着去问过他这么一句话,得到对方明确的回应后,也就没敢再多说别的,虽然在自己的地盘,但苏家案子闹的这么大,林瑟若真在此处出了什么事儿,那自己可不还得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出于自保的想法,对上只说把主子的意思全部传达,而至于林瑟本人是个什么想法,那自己自是全然不知,想过中途动手脚或者调换案卷,但人家林大人全程亲力亲为,也根本不给这个机会。

“提出要给厨房水缸里下药的人是陆浩轩,我根本不知道他们会对全家人下毒手,那时他只说四爷对蓉绣有兴趣,让我把人迷晕后方便他们把蓉绣偷偷运出去,我也不知道暻綉是怎么提前知晓的这件事情,所以一早就将蓉绣给送出了姑苏,只是那天晚上家里人吃了晚饭喝了水,所有人都晕了过去,只有暻綉被人拿了三五盆凉水再给泼醒,陆浩轩问他什么他也不肯说,于是,于是............”

“苏暻綉胸口的那处刀伤是谁动的手?”

“是她,是她。”听完林瑟的问话,四姨娘忙将手指向陆琬宣,“暻綉他什么都不说,一声不吭的,惹那四王爷生了气,所以便让陆小姐拿刀去吓唬他,结果吓唬也没用,便让陆小姐再拿刀杀了他。”

“看不出来。”林瑟抱着手,看着这位虽然嚣张跋扈,却又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他持怀疑的态度道,“陆姑娘胆子这般大吗?”

“不不,她也怕,她一直劝暻綉说话,可是四爷一直骂她,她最后也是实在扛不住了才,才下手的。”

“下手的时候你就在旁边瞧着?”

“我也怕。”四姨娘低下头去,“可是我不敢反抗,他们,他们好多人。”

拿手指头敲敲桌面,林瑟道,“他们问了苏暻綉什么?”

“他们问蓉绣在哪里,又问九爷为什么回皇都不带她一起走,还问,还问他们兄妹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问那日在客栈内,暻綉究竟听到了什么,又听到了多少。”

苏蓉绣低头,将所有人的供词前后串起,她突然明白,自己那时的胡闹和执着,究竟带给苏家的是怎样的灭顶之灾。

“我那日还在怪九爷,结果惹得人家注意上,全是我自己的问题。”

夜里风大,唐丰还是留在这处照顾苏蓉绣,尤其听说这妹妹有了身孕的事之后,便也觉得扔下她这么一个人如何也不合适。

将药碗放到一旁,唐丰伸手拉了拉苏蓉绣身子的被子,“你真没必要为了这件事情和九爷置气,何况我刚从林大人那边过来,这事儿虽然四爷是主谋,但人家确实没动这个手,就算这边要定罪,那也充其量是个教唆的罪名,你知道他家势力那般大,到时候自然是有人会站出来保。”

“我知道。”苏蓉绣眼睫微颤,“可即便如此,我也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他尽可能多的受到他应该受的惩罚。”

“反正不管怎样,他也................你倒不如松口成全..................”

“二哥刚走的那段时间,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做噩梦,我从小就喜欢他,像条小尾巴一样时时刻刻都跟在他身后跑,后来长大了,懂了男女之别,我不在乎,二哥却开始避嫌,但我还是喜欢他,二哥待我好,娘亲去世时,他在小院儿里寸步不离的陪了我三天,我一句话不说,就一直哭,一直哭,二哥也不说话,只抱抱我,哄哄我。”

“二哥那么好,可我却................”苏蓉绣指尖颤抖着伸出自己的手掌心来,“我从来没为他考虑过,我眼里心里只念着自己,觉得有爱就可以抵挡一切,可是最后造成了什么后果?那个时候,哪怕我稍微听几句他说的话,哪怕我稍微为他考虑几分,哪怕我只要稍微收敛那么一点点,只要不被外人看出来,这一切或许都不会发生。”

“暻綉从来没有怪过你。”

“他已经死了,死掉的人,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没有温度,他拿什么来怪我?”

“蓉绣。”唐丰抓着苏蓉绣的肩膀,迫使她冷静下来,“这件事情和你没关系,你为什么总觉得是你的错?”

“我二哥他..............”

“有些事情过了就是过了,现在你后悔,你愧疚,可是那些又有什么用?这件事情,走到这一步,所有人都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包括你,包括我,包括九爷,我们都尽力了,我们只能做到这一步。”

“九爷尽力了?”苏蓉绣声线稍有几分变调,“你说他尽力了?”

“那你要他怎么样?为你造反?为你逼宫?为你不计后果赔上前程?”

“我不在乎他的前程,哪怕他位置坐的再高,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你不在乎他,可是他在乎你,他在乎你才会拦着你,他在乎你才会站在最理智的位置告诉你这件事情该怎么做才能最有成效,他在乎你才会想办法找来林瑟,他在乎你才会上下打点关系,眼睛也不眨的往那公文本子上戳自己的章,你知不知道这章盖出去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以后不管四爷那边出了什么事儿,所有的账都会全部往他一个人的头上算。”

“......................”苏蓉绣嘴唇微抖,她张了嘴,却说不出话来。

“蓉绣,你想清楚,暻綉他已经死了,死掉的人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没有温度,他不在了,他也不会回来,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记住他,记住他来过,存在过。”

“可是我只要一想到我现在的生活,是二哥拿命换来的,我就................”

“现在暻綉不在,你后悔,愧疚,难过,恨不得提前晓得这一切,就一定要远远的躲着他,绝不给他添半分麻烦,那如果以后九爷也走了呢?你是不是又要后悔,愧疚,难过,恨不得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就努力的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

“案子的事情,九郎哥哥来管。”伸手摸摸苏蓉绣的脑袋,唐丰道,“你明天乖乖回皇都去,寻着九爷,该说的话好生同他说,孩子的事情,也不能瞒着,都是要做娘的人,怎么还这么胡闹?”

“九郎哥哥认为我在胡闹?”

“你自小聪慧,又识大体,却独独仗着九爷的恩宠就胡作非为,怪人家做事从不为你考虑,可你又何时为他考虑过?说什么跟他不图名,不图份,是,你不图这些,却偏是日日夜夜将你二哥挂在嘴上,心里,今天必须要为他报仇,明天又必须要为他出气,只要和你二哥沾个边,你就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不顾他人一意孤行,你自己摸摸良心,这样做又算是对得起九爷?”

苏蓉绣低下头,“我只是想还二哥一个清白。”

“你二哥没错,可是九爷他,又何错之有?”

再者说,这世上不是每一件事,都一定能分出个对错来的。

苏蓉绣并没有吃饭的胃口,但惦着自己还带着身子,于是无论如何也强迫着硬吞了一碗红枣粥下肚。

她第二日一早独自回的苏家,看着那凋零破败的宅院也是心下感触颇深。

往日被大娘打骂的日子似乎就在昨天,家里来来往往的下人们每日都会把院子扫的干干净净,四妹和五妹总是吵闹,三娘和四娘日日互相嘲讽,乐此不疲,大姐最为端庄,常常体贴的来唤着苏蓉绣没事要记得多出门走动走动,大娘收了好首饰,也一定会给苏蓉绣留下三五件,说是往后姑娘出嫁不能亏待,得留作嫁妆。

二哥还是忙,从记事起便是担起了家中独子的责任,他整月整月的出门跑生意,跟船送货,但回家来一定会给妹妹们带礼物,兰陵的糖人,幽州的油饼,河西的粉糕,苏蓉绣小时候连家门都不怎么出,却是快要尝遍了这天底下的美食。

尤其最为偏爱的三妹妹还会收到些额外的小礼物,比如紫纱凤尾蝶坠铃铛,苏青琉璃圆形玉,素银雕花红梅镶玉簪,芙蓉孔雀挂金圆团扇。

当初虽是为了找人,宁清衍命人掘地三尺也要将苏暻綉给找出来,但是那时翘起来的石砖,拆掉的木板,后来也都一样一样认真还了原。

回了自己房间还能看到被扔了满地的狼藉,小狗存在过的痕迹,在祠堂跪过的软垫,大娘拿茶杯砸自己,结果嵌进木柱里再也拿不出来的瓷片,二哥房间里才翻到一半的书,砚台内被风干的墨汁。

“要是早知道会害的你这样,当初不用你多说,我也一定会离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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