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多妩媚[重生]》TXT全集下载_23(2 / 2)

gu903();薛重阳额头青筋暴起,握紧了身侧的佩刀,冷声道:“若我偏要进去呢?”

成忠硬着头皮,有些为难,薛重阳嗤笑一声,不以为意,却不妨一道清冷的声音传入耳中。

“那便由不得你了!”

薛重阳蓦地转头,一直沉默不语的萧焕忽然开了口,日光浓烈,在他身下投下细长的影子,冷若冰霜的俊脸,带着几分不容忽视的寒意。

那是从内而外散发的冰冷,连眼眸里都染上了一丝怒意。

薛重阳与萧焕来往不多,但也知道,他此刻是真的生气了,心里不由得打鼓。

萧焕薄唇轻勾,状似漫不经心的开口:“皇上驾崩,薛统领伤心过度,情有可原,本王理解,可这规矩摆在这里,容不得任何人放肆!”

薛重阳倒吸一口冷气,炎炎夏日却有一股寒意爬上背脊,蓦然一僵。

坤宁宫外的人不少,薛重阳咬紧牙关,一动不动的看着萧焕,良久才收回视线,缓缓解下腰间的佩刀。

成忠这才让人把刀接过,从殿中捧出一个锦盒,拿出一道圣旨。

“大行皇帝遗旨:朕之大限日,奉太子萧行恪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新皇亲政前,由摄政王萧焕代为监国,钦此!”

王公大臣、皇亲贵戚跪了一地,俯首拜礼:“谨遵圣命!”

未时正,大行皇帝棺柩移于奉先殿,国丧诏书布告中外,文武百官、后妃命妇着素服,于殿外哭灵。

年轻英武的承德帝,于三十一岁登基,诛昏君、斩佞臣,为百姓歌功颂德。

然世事无常,天命难料,堂堂帝王因一场恶疾临终,药石无医、回天乏术,于六月十八驾崩殡天,举国同哀。

七日后,太子萧行恪登基,称永泰帝,摄政王萧焕听政监国。

尚不足八岁的小太子板着稚嫩的脸,身着厚重的龙袍,坐在了大殿之上。

群臣匍匐在地,恭敬行上大礼,萧行恪年纪尚小,何曾见过此般阵势,吓得大惊失色,慌乱不已。

好在慌忙中瞥见站在首列的年轻男子,他一身风华气度,冷静自持,幽幽看过来的目光平和坚定,无形之中就带着安稳人心的力量。

好不容易待殿中官员退去,萧行恪迫不及待的去了后殿,窗前立着一人,只看了一眼,就委屈要掉下眼泪。

“王叔……”

萧焕神色平淡,见萧行恪跑乱了身上的衣袍,这才弯下腰,亲自替他整理:“君子当正衣冠,皇上为帝王,更要端正仪容,不怒自威,切记日后再不可如此莽撞随意!”

萧焕直起身,萧行恪忽然伸手抓住他的衣摆,个子只到他腰间的孩童眼中蓄满了泪水,声音颤抖:“王叔,我害怕!”

隔着宫殿,丧钟还在一次一次的响着,像是巨石落湖,敲击着心脏,压抑而沉重。

熬了几日,萧焕眼底已有不少红血丝,听闻萧行恪的话,脸上闪过一丝异样,很快神色又温和下来,抚了抚他的头顶:“恪儿,这样的话,往后不能再说第二次。你是皇帝,身负重任,你要面对黎民百姓、文武百官,你不应该害怕!”

萧行恪瘪着嘴,尽管已经难过的想要放声大哭,但是看到萧焕认真严肃的目光,又强行忍住了。

“恪儿如今长大了,也要同你父皇一般,做一个英明神武、爱民如子的明君!”

殿门大开,厚重的钟声愈发震耳,宫殿阁楼上休憩的鸟雀惊飞,在湛蓝的天空中留下苍凉的弧度。

晏宁这几日也同后妃命妇在一起,皇后情绪不稳她去照顾,倒也免了每日几个时辰的跪拜哭灵。

但是旁的人却不如她这般轻松,娇生惯养的女眷何曾吃过如此苦头,两三日还能坚持住,时间一久就吃不消了,尤其到了大行皇帝出殡前夕,病倒了不少人。

前面偏殿里有嘈杂的脚步声,内侍匆匆前来禀报:“王妃娘娘,淑太妃晕倒了!”

晏宁秀眉轻蹙:“快去请太医,淑太妃有孕在身,断不能出什么意外!”

如今皇帝大行,新皇继位,后宫所有嫔妃皆又尊称太妃。

除皇后外,就属淑妃薛柔品阶最高,如今成了太妃,腹中又有先帝子嗣,自然大意不得,故而一切规矩都从简。

她大可不必日日往来,但薛柔执拗,非要按照规矩前来,如今出了事,倒闹得人心惶惶。

薛柔怀孕不过三月余,小腹平坦隔着衣裙看不出什么,许是孕中反应大清瘦了许多,脸色还有些苍白。

晏宁过去时,太医还在仔细的把脉看诊,殿中静悄悄的,只有两个宫女伺候在床前。

等了一阵,太医收了手开药方,晏宁这才问:“太妃如何了?”

“回王妃娘娘,太妃是劳累过度,动了胎气,微臣已经开了养身安胎的药,往后要需静养,切不可再随意走动了!”

“好,我会提醒太妃娘娘的。”等送走太医,晏宁才在外间坐下休息,杜若端了绿豆汤来给她解渴,见晏宁眼下的青黛,忍不住道:“小姐,这里有宫女守着,您去休息休息吧!”

晏宁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声音有些沙哑:“无事,先等太妃娘娘醒来再走。”

话音刚落,里面就传来动静,晏宁一进去就听见薛柔呕吐的声音,宫女手忙脚乱的服侍着。

薛柔吐了一阵才松快一些,皱着眉喝完了安胎药,晏宁微微屈膝行礼:“娘娘体虚,剩下这两日便在寝宫休息吧,当心动了胎气!”

薛柔靠在软枕上,吃了一口宫女递来的蜜饯,唇色浅白:“我一个无用之人,如何能劳妹妹大驾,你走吧,我歇会儿就回去。”

“是,请太妃娘娘保重身体,您还有孩子呢!”薛柔不欲多说,晏宁也不必去自讨苦吃,转身便走。

“太妃娘娘?”身后忽然传来薛柔的声音,晏宁脚步一顿回过身来,看见她泪眼朦胧的双眼。

“阿宁妹妹,如今,你心里是不是在嘲笑我呢?”

晏宁怔了怔:“娘娘此话何意?”

薛柔伸手抚着小腹,笑容苦涩,目光晦暗:“今时不同往日,你已经是尊贵无比的端王妃了,何必在我身上耗费心力。我知道你怜悯我,你这样的眼神,我最近见得太多了!”

晏宁抿着唇没有说话,薛柔继续道:“这宫里许多人都在笑我异想天开,从一开始就借助兄长之力,想进皇宫,飞上枝头变凤凰。他们表面上对我恭敬有加,可私下里都在说我是全靠兄长,才能坐上淑妃的位置,即便受宠怀孕,也是皇上忌惮我大哥不得已而为之。如今我才不过十八岁,竟就成了太妃娘娘……”

☆、冒犯

晏宁看着她,目光认真:“娘娘怎会如此想?您多虑了。”

薛柔勾了勾唇,脸上却没什么笑意:“我知道你如今瞧不起我了,你是正经的摄政王王妃,这宫里上上下下的人,谁不看你脸色行事。大约他们都知道,皇上过世,太子年幼,端王既做了摄政王,便将这朝中大权握在手里了。”

屋里还熏着安神香,比外面凌乱匆忙的脚步声,显得安静许多。

晏宁开了窗透气,有凉风习习,吹散一室燥热,这才道:“您言重了!这天下依旧是皇上的天下,即便皇上大行,还有太子继位登基。王爷虽为摄政王,但也会谨言慎行,绝不逾雷池半步,这是身为臣子的本分,即便今天、来日,都是如此!”

“您好好休息,养好身子,往后这几日,您也不要费心劳神的过来了,一切以身体为重。”说罢,不等薛柔回答,晏宁就行了礼离开。

薛柔默默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手掌抚上了小腹,眼眶微红。

出了偏殿,便能感觉到热气滚滚,烈日灼心,晏宁一边走,一边打着扇子。

杜若跟在旁边欲言又止,看出晏宁的心不在焉,看到前面的路,这才忍不住道:“小姐,前面是宫门了,您要出宫吗?”

晏宁蓦地停下脚步,果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宫门口,愣了片刻才转身往后看了看。

萧循驾崩,虽然忽然,但宫人们都有条不紊准备着,哀乐声声入耳,带着沉重压抑的气息。

正巧天边有黑云飘来遮住烈日,空气沉闷炎热,酝酿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雨。

自先帝驾崩这些日子,晏宁几乎日日在宫里,萧焕身为摄政王更是忙碌,连面都见不着。

晏宁垂首看着扇子上描的仕女图,淡声道:“你去问问王爷,得空便回家用晚膳,若是忙碌便不要再折腾了。”

杜若颔首:“奴婢就这就去。”

宫门旁的小道上有一座凉亭,杜若去找萧焕还要些时间,晏宁只身在亭中坐下,好在乌云蔽日灼热稍减。

正是午后,一路上没什么人,晏宁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打着扇子昏昏欲睡。

她向来有午睡的习惯,只是近来忙于先皇丧仪,没能休息好,这么坐会儿,就感觉困意袭来。

闭眼小憩片刻,凉风习习更是惬意,有细微的动静响起,晏宁没有在意。

直到一股陌生的气息钻进鼻子里,晏宁倏地一惊,猛的直起身子,一睁眼便见一张放大的脸。

晏宁倒吸一口气,往后退了退,险些从凳子上摔下来,薛重阳快步扶住她的手臂,意味深长的笑起来:“王妃小心!”

晏宁脸色发烫,迅速的抽回手退了好几步,天边惊雷乍响,一道闪电划过,照亮她苍白的面庞。

“薛统领怎么会在这儿?”

大雨倾盆而至,珠帘似的从凉亭上滑落,薛重阳朝晏宁抱拳行礼,眼中有明亮的光:“本是路过,得见王妃一人在此处,特来问候一下!”

晏宁狂跳的心渐渐平复下来,镇定答道:“多谢薛统领!男女授受不亲,还请薛统领先行离开。”

薛重阳往身后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说:“这么大的雨,想走也走不成。这光天化日之下,王妃娘娘是在担心什么?”

夏天多暴风雨,晏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会忽然变天,不过片刻,薛重阳就出现在这里,心里不由得警惕起来。

说起来,她与薛重阳不过见过几回面,男女有别,连话都不曾说过几句,但不知为何,薛重阳的眼神总让她感觉到危险。

那肆无忌惮的目光落在身上,仿佛凌迟的刀剑,教她无处安生,尤其是那不甚在意的语气,更让晏宁怒从心起。

“薛统领自重。”

薛重阳盯着她,强壮威武的身体与晏宁形成鲜明对比。

“王妃为何会怕我?说起来,我与王爷共事这么久,一直以兄弟相称,都是一家人,弟妹何必见外呢!”

晏宁衣袖下的手渐渐用力,掌心生出一层薄汗:“请薛统领慎言。”

薛重阳嗤笑一声,转了转手腕,脚下一动,离晏宁又近了些:“慎言?弟妹是看不起我吗?也是,咱们王爷如今可是风光无限的摄政王,普天之下,还有谁能相较!”

晏宁眼中生出怒火,望着外面倾盆大雨,没有丝毫迟疑,抬脚便往前走,瞥见雨幕中走来的人,脚步一滞。

萧焕和杜若一前一后撑着伞,豆大的雨珠从油伞滑落,在地上泛起层层涟漪。

晏宁焦躁不安的心,在一瞬间平静下来。

萧焕快步走来,雨水湿了衣摆鞋履也毫不在意,淡淡瞥了薛重阳一眼,朝晏宁伸出手:“阿宁,过来。”

触及她柔软且湿润的掌心,萧焕不悦的皱起眉,一手撑伞,一手把晏宁往怀里带了带,转头看着薛重阳。

“薛统领如何在此?”

清冷的声音毫无波澜,甚至夹着一丝凛人的寒意,尽管萧焕神色看起来一如既往的疏离冷漠,薛重阳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的压力。

那是萧焕甚少外露过的情绪,薛重阳心间陡然一凉:“路过……避、避雨。”

“哦?是吗?”萧焕勾唇,眸光森然:“那下次薛统领避雨之时,还请找好地方。没得折腾出让人恼火的动作来,后果很严重!”

薛重阳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完全被震慑住,只能答:“是我失礼了,还请王爷见谅!”

晏宁悄悄拉萧焕的衣袖,几不可见的摇摇头。

萧焕眉宇一沉,握紧了她的手,稍微放柔了语气:“走吧,我们回家。”

天色阴沉,有乌云压在宫阙之上,薛重阳握紧了拳头,看着晏宁和萧焕携手消失在雨幕里。

那股萦绕不去的心悸,陡然消失,整个人都虚脱了一般。

萧焕这个摄政王,当真比他想象中还要恐怖!

至少,不止是明面上这般风轻云淡好相与的。

临近先帝出殡,萧焕日夜操劳,瘦了不少,下巴还有青色的胡茬,看起来颇有些憔悴。

晏宁去厨房备好了晚膳,回来见萧焕坐在书桌前撑着额头睡的正熟,赶紧放轻了脚步。

才把凌乱的桌面整理了一下,萧焕就睁开眼,哑声开口:“你怎么来啦?”

“该用晚膳了。”晏宁把他面前的奏折书籍放在一边,微微一笑:“最近你忙的不可开交,今晚好好睡一觉,先别看书了。”

萧焕把她的手握在掌心,眼中有淡淡的红血丝:“今日之事,是我疏忽,让你受惊了!”

晏宁一怔,随即若无其事的摇摇头:“不怪你,我下次躲着便是了。”

只是不曾想薛重阳此人竟能狂傲无礼到如此地步,说出那般轻狂的话。

萧焕垂下眼,声音冷淡,带着一丝冷意:“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回,我绝不轻饶于他。”

“你别冲动!”晏宁变了脸色,忙道:“薛重阳不是普通武将,他可是禁军统领,手握重权,皇上都要对他忍让三分,你切记不能乱来!”

萧焕抬眸看她,眼中有淡淡的笑意:“不过莽夫而已,我从来不曾怕过他!”

从前为了朝廷大计,尚且能忍,如今薛重阳不知好歹,敢对晏宁生出非分之想,那便再容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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