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公主啊……”晏宁挑着秀眉,一颗心放回原处,与太后四目相对皆是心照不宣的笑笑:“是好事!不过,我们临走时都没听见动静,怎么这么快就生了?”
九月末的时候,薛柔的胎就不稳,太医院用尽法子,才保到现在,她满心想能生个儿子,没想到坚持这么久,还是没能得偿所愿。
小太监道:“太医说太妃娘娘起势太快,生了孩子下来也就两个时辰。太医还说,小公主身子不好,比寻常的新生孩子还小得多,怕是……”
最后几个字,他不敢说出口,晏宁和太后却明白过来了。
淑妃自怀孕开始,胎就一直不好,情绪起伏过大,精神不济,还见了红,若非太医院有那么多医术精湛的太医在,只怕她也不能顺利的生下孩子了。
小公主孱弱没办法,只能叫底下人精细的养着,能不能长大成人,端看她造化了。
晏宁可怜这个孩子,可说实话,这个时候,她还是宁肯薛柔生个女孩的,至少对萧行恪少了一分威胁,偏头去看太后的表情,也知道她现在是高兴的。
不是男孩,就不会造成威胁,也不会生出危险,在很大程度上,于许多人来说都是好事。
“着宫人好好照顾,小公主不好,太医们千万注意,不能怠慢了。”太后如此一句,便就打发了。
薛重阳骑着马带着一列士兵在围猎场内巡查,远处有喧闹的声音,逐渐分散。
下属打马过来,低声禀报:“统领,行猎的队伍都散开了,但是摄政王一直跟着皇上!”
薛重阳鼻子里哼了一声,目光冷然,下属犹豫了一下,又道:“方才传来消息,宫里娘娘生了!”
薛重阳的眼睛在一瞬间亮了起来,如波涛汹涌穿透全身,他压抑着颤抖,问:“男孩女孩?”
下属被他狂热的眼神吓得不轻,瑟瑟道:“是、是位公主……”
“公主?”薛重阳面上的表情在一瞬间扭曲的格外难看,握着缰绳的手逐渐用力,半晌才咬牙吐出一句:“功亏一篑啊……”
那个下属闭着嘴不敢接话,薛重阳一挥手,眼底生出一股决绝:“原计划行事,今日……务必有个结果了!”
“是!”
马蹄声惊跑林中的猎物,对于在马上瞄准目标十分困难,但萧焕动作行云流水,搭箭拉弓,弓弦一松,一眨眼的时间,树丛后一只野兔倒地不起。
同行的武将们拍手叫好:“王爷好箭法!”
远处有侍卫去捡猎物,萧焕收了弓,神色淡然。
萧行恪就在旁边,一脸兴奋:“王叔,你太厉害了,我也要射猎物!”
半大的孩子束于宫阁,小小年纪就要身披龙袍肩负天下,着实少了孩子的天真,难得见他露出纯粹的笑容,萧焕心头一软。
“皇上尽力而为。”
林子深处猎物多,不远处传来异动,一头鹿从山坡上钻出来,飞快的窜进林子里,不时又有飞禽越过树梢。
萧行恪打马往山坡上追,萧焕眉心一蹙,丝毫不敢分心的跟上去。
薛重阳骑在马上,神色冷凝,竖起耳朵听着远处的动静,这里是竹林,茂密的枝叶遮挡了一个个轻巧的身影。
他紧紧盯着前方,就等前方起了动静,带着埋伏的亲兵杀了那个少不更事的小皇帝。
这边背着山坡,他看不见那头的情况,心里隐隐有不妙,十丈之外忽然响起刀剑声,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群轻甲的侍卫包围住。
那些蛰伏在隐蔽角落里的亲兵,被个个身形矫健的黑衣人锁住喉,锋利的匕首没入心口,瞬间便没了生息。
薛重阳大骇,脸上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惊恐,树后走出一人,手持利剑,面带笑容:“薛统领,在这儿干什么呢?”
“沈隽彦?”薛重阳眼中生出危险的光,手心起了冷汗:“怎么是你?”
沈隽彦眉头一挑:“薛统领,这话该我问您才对!”
薛统领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尽管心里恐慌,嘴上该依旧逞强:“自然是在巡查,你以为我能干什么?”
沈隽彦把手里的剑插回鞘中,笑眯眯的看着他,意味深长的说道:“我以为薛统领是在干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呢?”
沈隽彦意有所指,果然叫薛重阳按捺不住:“你胡说八道什么?”
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拍了拍手掌:“来人,请薛统领下马!”
薛重阳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黑衣人已经一跃而上,把他拖下马,五花大绑塞住了嘴,再发不出声音。
沈隽彦满意的笑了笑,忽闻一声惨痛的马叫声,脸上笑容蓦地僵住,心下一沉,一路往山坡上狂奔。
萧行恪身下的马失去控制,惨叫着在原地跳跃,马腿上一支羽箭已经没入大半。
不远处一个武将惊慌失措的扔下手里的弓,不停摆手:“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那是御林军麾下的一个参将,年纪轻轻,才入朝没多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破了胆。
马还在嘶叫,狂奔不止,萧焕阴沉着一张脸,怒喝:“快拉住马!千万别伤着皇上!”
身下的马颠得萧行恪脸上血色全无,惊叫着抓紧了缰绳,萧焕心急如焚,再无从容淡定,狠狠地瞪了那个参军一眼:“压下,带回去审!”
话音才落,那个参军瞪大了眼,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给自己一剑的人:“你……是你……”话没说完,就栽倒在地上,口吐鲜血,死不瞑目。
众人震惊不已,安王从尸体上拔了剑,啐了一口怒气冲冲道:“敢谋害皇上,活得不耐烦了!”
萧焕皱眉看了他一眼,顾不得深究,那头萧行恪的马已经彻底失了控,眼看着就要摔下来,萧焕没有迟疑的冲过去,一跃而起抱住他,连人带马一起滚落山坡。
“皇上……”
“王爷!”
整个世界在旋转,萧焕紧紧把萧行恪护在怀里,后背撞上石头疼得冷汗直流,好不容易有一棵树挡住,有了缓冲。
还好山坡不陡,并没有伤得多严重。同行的侍卫和大臣们纷纷冲下来,萧焕扶着萧行恪站起来,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了山坡上站了一人,手持弓箭正对着自己。
利箭已经离弦,幻影一般从眼前掠过,萧焕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耳边只听见一声痛苦的嘤咛。
他倒吸一口冷气,垂下头去,赫然见萧行恪后背有一支箭,鲜血染红了明黄的衣袍,一张小脸痛苦的皱着:“王叔,疼……”
萧焕方寸大乱,抱着他的手都在颤抖:“皇上……恪儿?”
少年闭上眼,脸上的血色在一点点消失,沈隽彦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看到这一幕肝胆俱裂,大声嘶吼:“快请太医,请太医啊……”
林子里的脚步杂乱无章,所有人都被这惊天的变故吓坏了,嘈杂的声音愈传愈远。
太后才端起茶杯,听见动静往林子里头张望了一眼,皱了皱眉:“发什么事了?”
晏宁轻轻一笑,顺口道:“也许是发现了什么猎物!”
林子里有人出来了,浑身脏污,连滚带爬的上了高台,跪在太后脚下:“娘娘不好了,皇上遇刺,身受重伤!”
太后手里的茶盏落地,清脆的响声惊动了身后的女眷们。
“人呢……”太后红了眼,什么端庄体统都忘记了,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在哪儿?我的恪儿在哪里!”
好好的一场冬猎,因为这个意外戛然而止,皇帝身受重伤,紧急送进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太医鱼贯而入,鲜血淋漓染红了一盆又一盆水。
太后失魂落魄的坐在帐篷外的椅子上,手里还抓着萧行恪随身携带的玉佩,她埋着头,玉佩就放在唇边,呼出的白气氤氲出薄雾,转腰间又消失不见。
晏宁找不到话去安慰太后,这会儿自己心里也乱糟糟的,想不通为何好端端的就出了这种意外,宛如晴天霹雳,难以接受。
太医还在忙进忙出,周围伺候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随行的官员们面如菜色,瑟瑟低着头。
不远处的草丛后面,安王被胁迫跪在地上,萧焕居高临下的站在面前,眼神阴鸷狠厉,手中的剑划过安王脖颈,隐隐沁出血丝来。
他看着他,冷漠开口:“你最好祈求皇上没事,否则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寒光凛凛的剑还贴在脖子上,安王连唾沫都不敢咽,强行镇定下来:“我不知道摄政王在说什么!”
“还想狡辩吗?”
他和萧行恪摔下山坡,所有人惊慌失措之时,安王趁乱放了冷箭。
他清晰地看见了他的身影,只是没想到安王竟如此猖狂,敢在这里动手!要知如此,他早早的就该杀了他!
脚步声急促而来,成忠脸上阴云密布,眼中也映上一抹血色。
萧焕眸底布满寒霜,听见成忠清晰又颤抖的声音:“王爷!皇上,不成了……”
作者有话要说:再有一章就大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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