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谢景然把其中一杯奶茶递过去，没说话。

总不能说他忘了吧。

“请你喝奶茶。”

“谢谢。”谭思远接过来，咬住吸管喝了一口。

两人又回归沉默。谢景然远远地看见三个身影，脸色有些微妙。

“去坐坐？”谢景然用下巴指着河边的长凳，谭思远没有异议，点了点头。

奶茶喝完一杯，谢景然感觉肚子都快撑破了，旁边这位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就一个劲的喝，结果喝成了。

“你叫我出来到底干什么？”

终究还是问出口。

“你们没有陪聊服务吗？”

“我没有，其他人就不知道了。你要我可以给你介绍，喜欢什么类型的？”

“你这样的。”谭思远笑笑，“老许的店里我就看上你了，其他的没兴趣。”

“你跟老许很熟？”

“还行吧，生意伙伴。”

“我这样算是什么样的？”

“嗯？”谭思远顿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谢景然是在说刚才那个问题。

“你自己怎么样还不清楚吗？”

“不清楚，你直说。”

“比较……”谭思远低着头想了一会，慢悠悠地说，“比较攻的。”

“这个好办，我认识挺多的，给你介绍一下，他们比我还攻。”

“你的同事？”

“对啊，要不要联系方式，我现在就能把他们叫来。”谢景然拿出手机，晃了晃。

“不了，我对他们没兴趣。”谭思远喝了口奶茶，“老许说你爱钱，我这样的还不能入你的眼？”

“你的钱不好赚，憋屈。”

“哦？为什么？”

谭思远这倒是真的惊讶了，要知道，圈内人对他的评价都是正面的，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他。多少人挤破脑袋来勾搭他，但他还是看不上，我行我素，保持着他一贯的绅士风度，游走于各界之间，还获得了不少好评。

“不好说，我怕你投诉我。”谢景然翘着二郎腿，那动作透露出来的惬意，丝毫没有担心会被投诉的惊慌。

“为什么要投诉你？我挺满意的，下回我们可以继续。”谭思远好脾气地说。

“别了吧，你要约我直接床上见就行，没必要搞这么多胡里花俏的东西，我不是店里那些娇柔软弱的小零，干这行的，没必要活得那么憋屈。”

“我不憋屈。”

“我憋屈。”谢景然无所谓地说，“你要么直接在雅间或者酒店约我，要么就别来了，我没空陪你赏花看月亮。”

谭思远点点头：“我知道了。”

谢景然回头看了一眼，转过头的时候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回去吧，我有点累。”

“我送你。”

“送我回OneNightStand就行。”

谢景然坐在副驾驶上，扭着头看着窗外飞速略过的背景。到底目的地之后，谭思远先下车，谢景然没有给他当绅士的机会，自己开门下了车。

“慢走不送。”

“晚安。”

谢景然看着谭思远的车开走，直到看不见，他才松了口气。

刚才在河边的时候，他看见了谢景昕和容情，多多估计是被留在家里了。老妈带弟弟出去的时候，不带狗，说是自己可以看好谢景昕。

谢景然想到刚才的情景就一阵寒栗，虽说他入鸭行已经六年，但家里人都不知道这件事，也亏得容情不在意他，谢景昕又看不见，不然要是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估计腿都给他打断。

谢景然想到刚才跟在容情身边的男人，一脸殷勤地还帮容情拿包，无奈地叹了口气。

自从他那便宜老爸车祸去世之后，老妈就开始堕落。一开始是不管他跟谢景昕，后来不知道怎么的，突然醒悟，又开始养他们，只不过，身边总是有他不认识的男人出现。

一开始他并不知道老妈在做什么，后来他跟踪了几次他们，才发现他们在追求容情。

容情生他早，到现在他24岁了，容情也不过四十出头。因为追她的男人多，什么化妆品保养品一件不少，所以看起来跟三十多岁的妇女差不多。而且长的也好看，不愁没人看不上。

但谢景然就是讨厌这样的容情，自甘堕落。后来他因为某个人入了这个行业，自嘲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容情的影响，他知道自己更颓废，直接跳入了深渊，而容情，却是连深渊的边缘都没有靠近过。

胡思乱想了一通，谢景然打车回了家，回到家里，屋里黑漆漆的，就像现在的心一样，空落落。

打开灯，外面响起了汽车的声音。谢景然还没有起身去开门，门口容情的声音就响起了。

“景昕你觉得刚才那个叔叔怎么样？是不是特别绅士？英国长大的，而且也很有礼貌。”

第5章靓鸭提前被约走

“景昕你回房去。”谢景然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但谢景昕用他空洞的眼神对着谢景然的方向，摇摇头摸索着回了房间。

“你不是上班吗？怎么回来了？”

“你就不能找个好男人吗？非得要赶着去做情妇？插足别人的生活？”

容情把包摔在地上，扬起手打了谢景然一巴掌：“找个好男人？找你爸那样的吗？人家是正经生意人，没有结婚的！”

“正经生意人还能找你？”谢景然冷哼一声，“街上十八年华的姑娘一抓一大把，你醒醒吧。”

“我这是为了谁？”容情冷笑一声，“你跟你的便宜老爸一样死板。”

容情捡起包包，整理好衣服，越过谢景然：“冰箱里有冰块。”

谢景然去冰箱拿了冰块敷在脸上，其实他没必要为自己的职业担心受怕，容情根本就不关心他。自从私自辍学之后，容情就已经彻底对他失望了。他至今还记得容情骂他白眼狼，白供他上学。

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谢景然听到高跟鞋走在地面的声音，接着是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哥。”谢景昕摸索着沙发的位置，坐在谢景然旁边。

“嗯。”谢景然淡淡地应了一声。

“你也别怪妈，那个叔叔没做什么，跟其他人不一样。”

谢景然沉默着，等着谢景昕的下文。

谢景昕顿了一会，说：“那个叔叔知道妈没有工作，就说让她去公司应聘。”

“应聘什么？你觉得妈还能做什么？”

“我问了，他说让妈去做助理。”

“助理？什么助理？端茶倒水还是……”

“哥！”谢景昕尾音上扬，不满地叫了一声，“妈总会有她的决定的，我们也不能阻止她，她又不听。”

“不，她只是不听我的，她要是再出去，你记得跟着，别让妈跟着人跑了。”

谢景昕笑了笑：“妈没那么笨。”

这倒也是，谢景然想起她那剽悍的妈，上回遇见个抢劫的，直接就敢抡起椅子去拼命，吓得他赶紧赶到现场去处理。

“那个人叫什么？”

谢景昕摇摇头：“不知道，只知道妈叫他常哥。”

“嗯，我知道了。我累了，回去休息了。”谢景然把融化了的冰块扔掉，照了一下镜子，还是有些红肿，但已经没那么明显了，明天晚上应该能消。

“哥！你到底在做什么工作？”

“不是说了吗，酒吧服务员，偶尔还要陪个酒什么的。”

“哦。”

谢景昕隐隐觉得谢景然在骗他，酒吧服务员哪有那么高的工资。平时塞给他的零花钱都是几百几百的，还有家里的开销基本都是谢景然一个人在维持，容情就负责他上学的事情。

谢景然丢下句“早点休息”，就回了房。

躺在床上，谢景然也是思绪万千。他那便宜老爸死的早，车祸死亡，赔了一笔钱，容情拿去给谢景昕仔仔细细地看了眼睛。

就冲这事，谢景然觉得容情还是对他们兄弟很好的。可当真相出来的时候，她就变了。

他那便宜老爸去搞外遇，跟情妇一块死在车祸里，容情知道真相之后什么也没有做。把老爸安葬好，那年谢景昕还在念小学，她瞒着他们兄弟，什么都没有说，但却在慢慢堕落。

容情就是在那时候开始跟男人约会，年少的谢景然只觉得容情水性杨花。老公刚死没多久就去乱搞，为此他还跟容情吵了一架，然后离家出走，那年他十四岁。

容情找了他几天，最后是他自己没钱吃饭回了家。容情打了他一顿，一边哭一边打，从那以后，他开始不亲近容情。

十四岁正值叛逆期，更何况是他这种人。他开始混日子，迟到旷课，除了最喜欢的俄罗斯语课，他都没去。虽然其他科成绩很差，但他的俄罗斯语学的意外的好。

后来慢慢的，容情也开始不亲近他。谢景然抱着无所谓的态度活了近十年，到了两人矛盾激烈化的时候，谢景然知道了车祸的真相。

那情妇跟便宜老爸死一块了，他们做鬼都在一起了，但他跟容情却是已经隔着一条鸿沟了。在他小时候，容情跟他那便宜老爸都是邻居亲戚羡慕的一对，可可惜，人都是会变的。

回忆到这里被铃声打断，谢景然摸了一下脸，胀痛感少了很多，他拿起电话，发现是宋溪打来的，犹豫了一会，还是点了接听键。

“宋先生。”谢景然懒洋洋地打了一个招呼。

“晚上好啊，含笑哥哥。”

“晚上好，找我有事吗？”

“没，你怎么不在啊，我问老许他说你出去了。”宋溪叹了口气，“不舒服吗？”

谢景然一愣，随即说：“你不是出差了吗？怎么……”

“临时有变，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嗯，休息一会就没事了。”谢景然顿了顿，又说，“你现在在OneNightStand吗？”

“对啊，你明天晚上有空吗？我明天晚上来。”

“嗯好。”谢景然拿起镜子看了一眼，脸上的巴掌印消了一点，明天就应该看不出来了。

“那我先去玩了，你好好休息，晚安啦。”宋溪欢快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晚安。”谢景然微皱着眉，似乎是不满宋溪语句里的“玩”字，不过也只是一瞬。能来得起OneNightStand来消费的，非富即贵，他没必要得罪金主。

容情大晚上出去了，谢景然给容情留了几条信息，都收到了秒回，容情跟他说在蹦迪，等会就回去。

谢景然把手机扔到一边，该管的他已经管了，不该管的他也不操那个心，他不为任何人而活。

拖着疲惫的身体，入睡的时间也更为短暂了些。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谢景然爬起来，他素来不赖床，他的职业要求他要有一副健壮美丽的身材，好在他一直都有健身的习惯，身材保持得自然也好。

肌肉饱满而不夸张，跟常年健身的人不一样，谢景然不喜欢太健壮的身材，自然也不会让自己变成那样。

第6章惨兮兮技术垃圾

晚上，正是OneNightStand的狂欢夜。许童很会做生意，OneNightStand里经常弄些胡里花俏的活动。谢景然最讨厌的就是这些活动，本来店里一就少，一有活动，来的几乎都是零，个个打扮的胡里花俏。按谢景然来说，这些小零们比夜总会的小姐还骚，男人要是骚起来，就没有女人什么事了，这句话果然是真理。

谢景然应付了几个熟客之后，躲在了卫生间里。卫生间里嗯嗯啊啊的声音此起彼伏，谢景然都想为他们高歌一曲了。他从来不在卫生间接客，要是遇到有特殊癖好的客人，他也有办法把人哄骗去一个安静的地方。伴随着卫生间里的特殊气味，他实在是做不下去。

听着熟悉的声音响起，谢景然挑了一下眉，今晚来的一不少啊。

打开门走出去，隔壁卫生间也开了门。小O背对着外面整理着裤子，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出来。谢景然看着男人一身腱子肉，肌肉虬结，跟堵墙似的，让了一下身子。男人洗了手之后就出去了，小O从里面出来，脸上没什么表情。

谢景然看见小O的表情，好笑道：“怎么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别提了，”小O叹了口气，“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投诉客人呢？还不能随意评价客人的技术。”

“你刚才不是叫的挺爽的吗？”

“假的。”小O面带嫌弃，扭头看谢景然，“难道你还没假叫过？”

“我不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