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把目光投向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宋醉易。
“想来这位就是锦山书院的宋夫子。家弟明日也会在锦山书院求学,有劳宋夫子多加照顾了。”
她微微欠身行礼,行为举止都没有像刚才嘲讽孙夫人那般,看起来教养极好。
正因为如此宋醉易才好奇她和孙夫人之间有这什么仇,才会让看起来彬彬有礼的大家闺秀冲着当家主母那般说话。
“谈不上照顾,若是在下的学生自然会多加关注。”他嘴角微微上扬,语气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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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之前的宋醉易
“那看来成了宋夫子的学生当真是三生有幸。”秋凝雪捂嘴轻笑,一举一动间全是与年龄不符的风情。
宋醉易被夸了也面无波澜,只是有礼貌的微微颔首,“既然是在下的学生,自然不会让他出一点差错。就算出了问题,我也会将事情查清楚。”
他话里有话,不知是不是在暗示孙费之死他会查的明明白白。
秋凝雪听了倒是面不改色,看起来像是孙费的事情与她无关。“宋夫子这般负责任,回头我就让父亲把舍弟送到宋夫子那里好了。”
一旁的孙夫人默不作声,只是阴沉沉的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的背给盯出个窟窿似的。精致的妆容刚刚在灵堂哭的已经模糊,白一道红一道的在脸上纵横交错。现在微低着头盯着人看的样子像极了来索命的恶鬼。
宋醉易抬手遮住脸,暗地里冲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别冲动。
孙夫人不甘的冷哼一声,带着丫鬟转头就回了灵堂,不多会儿灵堂就传来一阵哭嚎。
“宋夫子,我看您是锦山书院的先生就尊称您一声夫子。”秋凝雪杏眸未眯,半是威胁道:“这件事您还是不要牵扯进来的好。”
宋醉易突然展颜一笑,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弯成了月牙,“我本来还在怀疑孙费的死因,没想到秋姨娘就亲口告诉了我,孙费的死因绝不是自杀。”
“你!”她缓过神来,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孙费本就是被老爷骂了几句”心生愧疚而亡!哪儿来的被人谋杀!”
宋醉易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笑着开口说道:“我可没说孙费是被人谋杀的,只是说孙费不是自杀。说不定是因为什么去世了。”
说完一副感激不尽的样子向秋凝雪拱手行了一礼,“多谢秋姨娘指点迷津。”
“你!”秋凝雪被气的不轻,艳丽的脸上尽是愤怒。捏着手帕的手紧紧握着,伸手指着宋醉易,愤愤道:“有本事就去官府告我!”
话音刚落就一甩帕子气呼呼地走了。
宋醉易脸上渐渐收了笑,眼中幽幽泛着寒光。他本来不怎么相信孙夫人的话,秋凝雪这番话倒是让他心生疑虑。她反应这么大,难不成孙费的死和她有关。
但是她和孙费又没什么关系,孙费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和她有什么矛盾?
出了太守府,宋醉易心里还是一团乱麻。明面上看秋凝雪必然有蹊跷,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对孙费动手?
难不成她和孙夫人有什么仇恨?可她不过二十岁左右,孙夫人已经年近半百,也不会因为争宠对她做什么。
想不通,真真是想不通。宋醉易眉头紧蹙,心里正想着孙费的事,一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
“抱歉。”宋醉易注意力从思绪中拉回,弯腰去拉被撞到了地上的孩子。
那男孩穿着破破烂烂,头发也杂乱不堪。被宋醉易撞倒后也一声不吭,只是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
“没事吧?”宋醉易视线落在了他脸上,开口询问道。
男孩眼神飘忽不定,不敢与他对视,慌乱地点了点头。挣开扶着他的宋醉易就往前跑。
宋醉易收回手,目光还停留在跑远了的男孩身上。神色没有任何的浮动,神色摸了摸腰间,原本挂在腰间的钱袋果然不见了。
“如果知道了钱袋里没有钱会是一副什么表情。”他嘴角微微上扬,眼里绕是兴趣。
“不过要是让楚留香知道他的钱袋被偷了一定会甩脸色。”宋醉易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个钱袋还是当初从楚留香身子拽下来的。楚留香看见也没说什么,要是让他知道他丢了钱袋没有找回来。
想了想被楚留香训斥的场景,他摇了摇头。不紧不慢地往男孩跑去的方向走去。
边走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香囊,他挂着那个钱袋纯属是因为上面的花纹好看,钱根本没有放在那里。
在往前走就到了城里的“贫民窟”,不过是一条街之隔,整个城的繁华与落魄就被生生的隔开。
刚才耳畔还是商贩的叫卖声,刚跨过这条街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随处可见的是脏乱不堪的垃圾,上面还围绕着嗡嗡作响的苍蝇。一股坏掉的臭鸡蛋味儿混着发酵了不知道多少天的剩菜味儿直往鼻孔里钻。
他捂着鼻子跨过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整个城北到处可见用几块木板搭出来的房子。
不少躺在脏污的毯子上的人费力的转过头去看他。
原本还在一旁打闹的孩子看见有人来了连忙冲上去去扯他的衣袖。
“钱!钱!钱!”
三五个孩子围着宋醉易大喊着,试图从他身上讨过来一些银子。可偏偏宋醉易本就冷酷无情,算不是是什么好人,只是从他们手中扯回衣服。
“想过去!给钱!”一个五六岁左右的小女孩跑到他面前伸开双臂挡住了路。瞪着一双大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看样子是不给钱就不让过去。
宋醉易冷冷一笑,不知道是谁教这些孩子这么做。此时沉下了脸,周身的气压明显低了很多。
他扯了扯嘴角,将他们胡闹的样子尽收眼底。“我打听一件事,若是你们告诉我,这里面的钱就归你们。”说着拿出了那个小巧的香囊晃了晃。
“你要打听什么?”另一个孩子警惕的看着他。
宋醉易目光朝他射进去,语气寡淡道:“这里有没有一个看起来十岁左右,眼睛很大,额头上还有一道疤的男孩。”
“我知道!我知道!”挡着路的小女孩吵嚷着,兴奋的去拉宋醉易的衣服。
“哦?那你说他是谁?现在在哪儿?”宋醉易嘴角含着一丝笑意,抛了抛手里的钱袋,银子哗啦哗啦的响声刺激着小女孩的神经。
她抬头盯着钱袋目不转睛,咕咚一声吞了口唾沫。连忙脱口而出,“他叫钟小树!就住在那里!”然后伸出手指了一个方向。
宋醉易扬起嘴角,将钱袋扔给了小女孩。
然后冷着脸越过争抢钱袋的孩子往她指的地方走。
对这些孩子他心里并没有一丝同情,本来他想着掏出一些银子给他们。现在被他们一拦顿时感觉刚才的想法很是愚蠢。虽然最后还是给了钱,但是宋醉易心里除去刚才的一震,并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他们可悲,宋醉易知道,他是一个孤儿,在孤儿院里并没有过得那么好。不仅要和一群比他高的孩子抢饭吃,还有防备着心术不正的院长。说起来,他能安安稳稳的长到十五已经是老天开眼。
十岁那年宋醉易趁着院长接待客人逃离了那个孤儿院,心怀希望的去警察局举报孤儿院长猥亵儿童。没想到举报就像石沉大海一般,反倒是被院长抓回去打了个半死。
宋醉易至今还记得那个晚上,虎背熊腰的院长将他摔到床上欺身压下。咧着一口被烟染黄的牙就咬在了他脸上。然后拖着他走到院长里当着所有人面前暴打一顿。一开始他还哭喊着,打到最后身体已经毫无知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着倒刺的棍子一下又一下的敲在身上。
后来算他命大,被打成那样躺在雪地里呆了一夜还没有死。就这样拖着半死不活的身体在孤儿院长到了十五岁。宋醉易毅然决然的逃离了那个地方,逃票上了开往不知何处的火车。
一回想起这些宋醉易眼里闪过一抹狠厉。全新的身体也如之前那般半死不活,整日不是咳嗽就是浑身酸痛。看起来霁月清风宛如谪仙般的躯壳下是冷酷肮脏的灵魂。
宋醉易在一间根本称不上是屋子的地方停住了脚步。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扣了扣布满脏污的木板。
随即从里面传出来一声苍老沙哑的声音。宋醉易挑眉,难不成找错了?
“小树,去看看外面是谁来了。”话音刚落,一阵轻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门被拉开,露出了宋醉易那张清清冷冷甚至有些寡淡的脸。
开门的人一看见他的脸就连忙关门,被宋醉易伸手扣住。
“在下宋醉易,前来拜访。”
男孩身后的声音缓缓道:“小树?怎么不让人进来?”
“有劳了。”宋醉易点点头,手下稍一用力就推开了门,神色不明的看了男孩一眼。
屋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堆稻草和一个炉子。昏暗的环境下弥漫着浓浓的药味,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躺在稻草上。费力的睁开眼看了看逆光站在门口的宋醉易。
“您是?”他颤颤巍巍的开口,看宋醉易的打扮就知道他不是这里的人,大老远的赶过来难不成是小树惹了什么事?
一想到这里他就连忙想坐起来,一口气没喘上来猛烈的咳了起来。
还站在一旁的男孩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熟练的拍着老人的背。
宋醉易语气轻缓,“老人家,我是来找他的。”他伸手指了指默不作声的男孩。
“小树?”老人喘着气,隐隐能听见像风箱般的声音。
男孩神色慌乱,伸出双手在空中比划着什么。
宋醉易一愣,原来他不会说话。
老人咳了咳,哑着声音询问,“您找小树是有什么事吗?”
宋醉易垂眸看着他们,突然轻声道:“在下是锦山书院的先生,今天偶然看见他,觉得很是聪慧,想雇他来书院帮忙。”
真是善心无处安放,宋醉易自嘲道,明明刚才还对他们冷眼旁观,现在就心软了。
你可真是变化无常啊。他嘴角牵出一抹不知名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晚了一个小时。哭唧唧
第14章要看上也是看上楚留香
老人一听,颤抖着嘴唇一字一顿地缓缓道:“我家小树有出息了。”然后伸出颤颤巍巍的手费力的握着钟小树的手腕,“你……怎么不告诉爷爷?还让人家夫子专门跑过来。”
钟小树眼角湿润,伸出手在胸前比划着,告诉老人他还没来得及说,夫子就过来了。
“好,那就好。”老人放下的合上眼睛沉沉入睡。
出去说。钟小树站起身冲宋醉易比划着,示意他不要在这里说话。
宋醉易微微颔首,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看着钟小树轻轻关上门后焦急地冲着自己比划,他叹了口气,“我说过,我看不懂手语。”
钟小树眼中的光渐渐黯淡,害怕的双手合十祈求宋醉易不要把他偷东西的事情告诉爷爷。
“你是担心我告诉你爷爷你偷了我东西?”宋醉易诧异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是看你天资聪颖,想雇你当我的书童。”
他垂眸看着呆愣的钟小树,轻轻一笑,“不过你要先把钱袋还给我,那是我朋友的。”
钟小树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从衣袖里掏出了精致的钱袋递给了他。然后有些愧疚的向他鞠了一躬。
“第一次?”宋醉易挑眉看着他,“下次别做这些事了。”
说完拍拍他的肩,“不过我确实是缺一个书童。”
钟小树惊喜的抬头看他,眼神亮了起来。随即又想到自己不会说话,刚挺直的肩顿时塌了下去,沮丧的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我喜静,你不说话正好。”他语气淡淡,伸手捻去钟小树头上的稻草。
钟小树咧开嘴笑,刚想伸手去拉他的衣角,然后害怕自己脏兮兮的手脏了他干净的衣袍,又不好意思的收了回去。
“我刚刚在屋里闻到了药味。”宋醉易询问道:“你爷爷病了?”
钟小树点点头又摇摇头,伸手指了指屋子又指了指自己。
“屋里刚才熬的药是你的?”宋醉易根据他的动作猜测,“你爷爷确实生病了?”
钟小树点点头,单手握拳放在嘴边咳嗽了几声。
“受了风寒?”宋醉易眉头紧蹙,听他这么一说才发现他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
只不过是钟小树脸上布满了泥污,刚才屋里光线昏暗,宋醉易一时没有发现他发了烧。
他叹了口气,本来打算找回钱袋就离开,可偏偏钟小树长得太像他小时候在孤儿院的那个朋友。顿时有些心软,于是掏出帕子弯下腰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泥污。
距离乍一拉进,近到钟小树微微一抬头就能看见宋醉易的脸。他僵直了身子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呼吸间全是他身上淡淡的兰麝香,还混杂着一股带着苦涩味道的药味。两者并不冲突,甚至是有点好闻。至少是钟小树这辈子闻到的最好闻的味道。比街上买的肉包子的味道还要好闻。
宋醉易给他擦好脸,缓缓地拉开了距离。伸手将垂在胸前的头发撩到后面,低下头看着他,“明天到锦山书院找我。”
说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他,“一会儿去抓点药,顺便买身衣服。”
钟小树鼻头突然一酸,眼泪忍不住从眼眶里涌了出来。这辈子除了爷爷就没有人对他这么好了。
他拽着袖子擦去了眼角的泪水,胡乱的点点头,生怕宋醉易反悔。
“我走了。”宋醉易转过身,“放心,你爷爷的病我会找大夫看的。”
然后在钟小树感激的目光下越走越远。
宋醉易并不是很穷,锦山书院的待遇还是不错的。他平时花钱也不多,在加上前几天从楚留香那里坑来了三千两。他现在也算是手头宽裕,下午在城里买一进小院子,再给钟小树爷爷看病。多少还要剩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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