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恶狼闻见血味,哪有不疯的。薛洋大笑着从腰间抽出佩剑,不知学着谁的样子,转着手腕挽了个潇洒的剑花,道:“那......我要他的命呢?”
魏无羡道:“剁碎了喂狗。”
薛洋嗤笑道:“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话音未落,便见狂风卷着阴邪的剑气劈来,薛洋弯腰一躲,堪堪避过这一剑。瞬息之间,魏无羡已经移到他面前,接连挥出三掌,袭向他胸口,手法之快令人瞠目结舌。薛洋暗道今日倒了血霉,不过是想来聂家这座破坟取点重要的东西,结果好死不死撞上了硬茬。现在逃也晚了,只能竭力一拼,伺机脱身。
他闪身躲过这三掌,凝神转思,忽见斜后侧有条小道可以跑路,便虚晃一剑,跃开数步,摆脱了魏无羡的纠缠,拔腿就跑。
突然,一片枯叶划破了他的面颊。
薛洋来不及擦去那抹血痕,就听魏无羡在他耳边低语道:“笑啊,怎么不笑了。”
如风如幻如鬼魅,好快的身法。
薛洋一阵胆寒,全身血液尖叫着倒流,反手一剑刺向后方。
然而,魏无羡并不在身后。
迷茫无措间,薛洋的小腿忽然一痛,被人在膝弯狠踹一脚跪倒在地。魏无羡狰狞地笑容出现在他面前,发力一掌拍向了他的天灵盖。
薛洋恐惧地睁大双眼。
可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拂尘忽然抽了过来。
两道灵力相撞,冲断了好几棵杉树,魏无羡认得这拂尘,当即收剑撤势,惊道:“晓师叔?”
来者,身长玉立,明月清风,臂挽拂尘,背负一柄霜华长剑,翩然若白羽仙郎,缓步踏来。
正是前世冤死义城,只留下残魂片缕的晓星尘!
老天到底有没有开眼,怎么又叫晓星尘遇到薛洋!
魏无羡心如沉石,生怕前尘旧事重演,慌忙问道:“晓师叔,你的眼睛怎么了?”
晓星尘眼上如前世般蒙着道白绢,不能视物,不过好歹可以听声辨位。他闻言眉头轻皱,疑惑道:“这位仙友......你方才称我什么?”
魏无羡还没答话,薛洋倒先急了,大骂道:“死瞎子,大白天你跑出来干什么?”
晓星尘倒还是那副好脾气,决计不肯把人往坏处想,也不同他计较,温和道:“我等你半晌午不见人,实在不放心,只好出来寻你。”
薛洋嫌弃道:“臭道士,我的事你少管!赶快滚!”
魏无羡踹他一脚:“我说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要没他你早被我一掌拍死了。”
薛洋道:“要杀便杀,当我怕你。”
无奈的摇了摇头,晓星尘闪身挡在薛洋身前,彬彬有礼道:“这位仙友,如果他有冒犯到两位的地方,我代他赔罪。”
薛洋道:“我没错。”
晓星尘转身,轻声责备道:“你别说话。”
薛洋呸了一声,不屑道:“多管闲事。”
晓星尘不理他,对着魏无羡行了一礼,诚恳道:“方才多有得罪,还望两位能饶他这次。”
魏无羡哪敢受他师叔这一大礼,慌忙拦住晓星尘,道:“不敢不敢,师叔言重。你这是折我的寿!”
晓星尘不解道:“我与你......初次相见,为何称我为师叔?”
魏无羡道:“我乃藏色散人之子魏无羡。”说罢,恭恭敬敬对着晓星尘拜了礼,继续道,“我听闻师叔下山之后,便一直在找你,可是多方打探都不得消息。没想到今日有缘,竟然在这荒山野岭遇上师叔!”
这话当然是依据前世经历胡编乱造的,一直在寻找晓星尘不假,但并未寻到半分消息,就连晓星尘有没有出山都没打听到。所以,今日偶然撞见吃惊不已,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晓星尘竟又和薛洋搅到一处,比前世还要早一些!
当着薛洋的面,也不好问宋子琛的下落。魏无羡退而求其次,迂回道:“师叔,你为何跟这个小混蛋在一起?”
晓星尘早听闻师姐下山后嫁人,生有一子,先拜入云梦江氏门下,后又早早被姑苏蓝氏看中,求进门做夫人。他语气中带了几分欣喜,仔细解释道:“我下山没多久的一个雨夜,行至栎阳附近,撞见一户人家被灭门。等我赶到的时候所有人都死了,他是唯一逃出来的,我看他浑身刀伤流血不止,便出手救了他。”
栎阳......灭门?
魏无羡道:“师叔可知,被灭门是哪户人家?”
略微顿了顿,晓星尘道:“栎阳,常氏。”
一阵恶寒过后,魏无羡皮笑肉不笑道:“逃出来的不一定是可怜人,说不定是凶手呢。”
晓星尘却道:“不是。”
魏无羡道:“师叔,你别被他骗了。”
薛洋揉着膝盖,恶声恶气道:“我杀常慈安用得着藏着掖着么?我只恨他们全家不是死在我手里,一刀毙命真是便宜这个老贼。要我动手,就一根根把他的手指剁下来,再把他的肉切成片,碾碎了才能解恨。”
晓星尘呵斥道:“薛洋!”
魏无羡原以为以薛洋的疯癫脾性,晓星尘就是说破天也没救,无药可医,但没想到这一声吼下去,小混蛋竟然乖乖闭嘴了。魏无羡暗暗称奇,一心二用,接着道:“晓师叔此言千真万确?现在仙门百家因常氏灭门之事,到处通缉薛洋。若师叔所言非虚,这件事就要重新再查了!”
更重要的是,赤锋尊那晚在金麟台之上,信誓旦旦地说薛洋行刺聂怀桑,甚至不惜与金光瑶当场翻脸要人。
但如果薛洋既没屠杀常氏,又没行刺聂怀桑,那他为何出了金麟台便失踪了呢?还会满身伤痕的出现在常氏?
蓝忘机示礼道:“师叔。”
晓星尘微微颌首,问道:“这位是?”
魏无羡忍了又忍,终于把那句浪天浪地的“我男人”咽了回去,循礼引见,道:“这位便是蓝宗主泽芜君的弟弟,也是......”
斟酌字句间,蓝忘机上前一步,自荐道:“晚辈,蓝湛。”
晓星尘心领神会,了然道:“原来是含光君。”
蓝忘机道:“忘机,便可。”
晓星尘初次与二人相见,一来囊中羞涩,没有拿出手的贺礼;二来,相认后还有些生分,不好太过越礼,正为难间就听魏无羡道:“自家人不用虚礼,师叔何必拘于小节。”
薛洋插嘴道:“虚伪。”
魏无羡不耐烦道:“怎么哪儿都有你的事儿!”
薛洋道:“谁知道你是不是欺他眼盲,耍着他玩的。这死瞎子好骗的很,我哪知道你是好是坏,没准人前笑脸背后一刀,这谁又说得准。反正你们这些世家子弟就是虚伪,无耻,不要脸。”
魏无羡要给他气笑了,表面一套背后捅刀,你他妈不是说你自己吧!
“讨打是不是?”
晓星尘只得忍着头痛将两人拉开,道:“别闹了。薛洋,住嘴。”
谁知薛洋继续变本加厉,颠倒黑白道:“我看你就是欺负我们一个瞎子,一个半大孩子,好揉搓是吧!你骂我混蛋,栽赃我杀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我的命。我看,最狠毒的人是你。你的话不可信。”
魏无羡道:“有趣,有趣,还有脸怨起我来了。那刚才叫嚣着剥了含光君皮的人,又是谁?”
薛洋道:“你要不骂我,我干什么剥他的皮?”
魏无羡道:“你要不骂蓝氏祖宗十八代,你当老子有闲工夫骂你。”
薛洋道:“他要削我脑袋,骂又怎么了?”
“不怎么。成者王侯,败者贼。给我老实点!”
魏无羡仗着晓星尘眼睛看不见,悄无声息地掐住薛洋的脖子,冷声道:“不过,有件事我倒想问问你,我晓师叔的眼睛怎么回事?”
薛洋的脸憋得紫涨,断断续续道:“我、我,凭什么,告诉你!”
晓星尘握住魏无羡的手臂,解释道:“此事与他无关。”
魏无羡道:“师叔。”
晓星尘将薛洋救出来,叹道:“说来话长。”
作者有话要说:晓星尘眼睛会好的,不是眼睛给别人了,只是暂时性看不见。下章会说他为什么失明了。
薛洋就是,总想干坏事,但是这辈子毛机会都没有
他会被羡羡吊打,是因为羡羡是个活了一百多年的重生怪,武力值相差过于悬殊,再者薛洋现在年纪还小,没有坏到特别的无可救药。
第110章游悠(嬉闹云深·特典三)
(重生羡还未追到汪叽的......某个无聊云深求学日)
话说魏无羡专候云梦江氏来送救命求情之信,苦等一天一夜终于盼得回音。原来魏无羡在蓝启仁那里“长了脸”又讨了嫌,自此认定他是浮萍心性,沟中污水。今日祸东,明日祸西,每在兰室听学以公谋私,背后挤眉弄眼,或扬声咳嗽,惹得蓝忘机不看他都不行。
蓝启仁最厌这种没行止的人,偏那魏无羡似留情与蓝忘机,即使蓝氏家规积威甚重,也敢来沾惹,或写诗表情,或赠画托意,每日一入学中,必想出千般方法勾人注意,若蓝忘机不语,他便口出污言,话语撩拨;等蓝忘机恼了,他又伏低做小,赔身下气,好一番缱绻羡爱,缠绵悱恻。
这时蓝忘机不过十五,正是年轻又不谙事的年纪,教魏无羡三撩两撩拨动心思。原本该上交充公的纸条竟然私扣下来,好生收藏,无人时还细细品鉴。看得蓝启仁着急上火,垂足顿胸,嘴角连生了三个燎泡,只想马上将魏无羡赶出云深不知处,少污染他的得意门生,也了了这桩烦心事。
可巧这日魏无羡求来了江枫眠的回信,也不来上学应卯,拿着信独站在雅室外,屏息静候,等蓝启仁出来,就将这封言辞恳切的求学信递到他手上。
妙在蓝曦臣外出归家,大老远见他跟个石柱似得杵在院内,以为他闯了祸领了罚,撑不住笑道:“魏公子,又罚站呢?”
魏无羡对泽芜君一向敬重,听了也不敢太做声,悄悄求救道:“蓝先生想赶我回云梦,我死皮赖脸不肯回去,这不,先生恼我了。”
蓝曦臣对两只小的那档子事心里有数,如此节骨眼上,却赶回家一个,还不教自己那傻弟弟伤心死。因而劝慰道:“你闹了学堂,如今见他也是往火里奔。不如这样,我替你去赔个不是,你自乖乖领罚上藏书阁抄三五十遍家规,左右忘机也在,两人有商有量,倒也不闷。”
此时魏无羡也恐自己闹不清,再毁了江枫眠的荐信,只得涎皮赖脸地央告蓝曦臣,假装可怜道:“原本是不想麻烦泽芜君,才特地求了江叔叔写信替我说情。可现在看这情势,我也不敢冒险求见。这封信还请泽芜君献给蓝先生,就说‘魏婴知错了,去藏书阁领罚。’”
魏无羡这最后一句,喊得又响又亮,让蓝启仁在屋内听了个一清二楚。等他出来拿人的时候,却慢了几步,院内只剩下蓝曦臣一人,独不见那沟污水的身影。
蓝启仁严厉道:“魏婴呢?”
蓝曦臣笑道:“叔父,您怎么又不喜欢了?明明前日还在夸他聪慧。”
蓝启仁道:“聪慧是一回事,胡闹又是另一回事。好的不学,偏偏学那下流人物,动了‘龙阳之兴’,还要将忘机带拐。这样的人,我岂能留他!”
两只小的其实就那回事,蓝忘机不说,蓝曦臣也明白他弟弟是怎么个意思,怕是你情我愿,心里喜欢的很,怨不得蓝启仁起了嫌疑之念。就连那些同窗子弟背地里也是你言我语,八卦谣传布满兰室内外。
蓝曦臣有心遮掩,回道:“叔父这是说的什么话?魏公子前些日子不是扒墙头偷看女修,教忘机逮个正着,最近日日思过。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小子,只是对忘机多依赖些,就让您想成这样,回头云梦江氏知道了,岂能给您好脸面看?我日日看夜夜看,也没看出问题,这种空穴来风的事情,还是不提为好。”
蓝启仁被侄儿这一点拨,方觉自己有些荒唐,险些教无知小儿的流言害了去。可一时间拉不下面子,只一口咬定要将魏无羡赶出云深不知处。
蓝曦臣笑道:“还请叔父高抬贵手。魏公子好学的很,连救兵都搬来了,这学生您不收也得收。”
说着,他将江枫眠的信放在桌上。蓝启仁急急拆开,一目十行,结果气个仰倒。信中江枫眠先是大骂魏无羡顽劣不堪,而后又心诚意诚地夸赞了姑苏蓝氏一番,并着重点出蓝启仁此等名士不必和无知小儿计较。洋洋洒洒一篇情真意切、用词考究的书信下来,只总结出一句话:蓝启仁要是跟魏无羡一般见识,同他个半大孩子过不去,便是小肚鸡肠、沽名钓誉之辈,妄为当世之名士。
虽说蓝启仁读明白后气得砸了砚台,但魏无羡求学姑苏三年五载的事,自此板上钉钉了。
另一边,魏无羡被蓝曦臣赶回藏书阁后,果然安分守己,捧着本《雅正集》像模像样地抄了半天。蓝忘机受不惯他安静妥帖的样子,佯装监督他抄书,问道:“抄完了?”
魏无羡好生秀丽的人物,一笑更面若春华,回道:“抄完了抄完了,不过你不能看。”
蓝忘机面上冷硬,但心里却将魏无羡划为房中人,早晚都是自己的,有何不能看?见魏无羡不给他,便动手去抢,一番缠斗间两人滚到地上。
那刚抄好的一沓纸,如柳絮飘飘,被魏无羡一股脑地扬到天上,蓝忘机忙伸手抢过几张,细细一看,登时愣住。
只见满篇满章之上,全只有三个字:
蓝忘机。
魏无羡笑道:“我一来云深不知处,见到蓝二哥哥便喜欢上了,满心满眼都是你。写着写着,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只能抄你的名字,解我相思。”
蓝忘机未语面先红,只甩下一句“胡闹”,便逃走了。
可藏书阁内暖暖的春意,却藏也藏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蓝先生和羡羡的二三事~~
第111章云降
栎阳,城中。
夜宿秦都,髯翁指路,那白衣道人恭恭敬敬道了谢,又替老翁套好车马,方才悠然离去。
月梨花初夜负剑,一晓一星一拂尘,不踏人间功名路,笑看清风戏霜华。仿佛夜色中一抹月光,又好似云端一缕飘雪,臂弯拂尘,身正如竹,优哉游哉,踏星寻路。
这道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拜别师父,出山入世不久的晓星尘。
正所谓山不知何山,有仙则名。据仙门百晓生所著《名仙传》记载,就在这不知名的灵山灵水间隐一道人,别号抱山散人。其人和善,修为高深,亦有悬壶济世之能,长隐于山中,闭而不争于世,乐守桃源。喜收孤儿为徒,待之如亲子,皆授以修道寻仙之术。但这抱山散人有一铁律,凡下山入世的弟子皆不可再与师门往来,更不准再回山。
百年来,抱山散人只有三位爱徒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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