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贰臣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2(2 / 2)

不贰臣 桥松 4662 字 2023-09-04

噗。

“太子这样倒像是训小孩子。”

越执调侃。

“你本就是孩子。”

许伯容道。

越执没回话,低头翻看自己的手,纤瘦的却黝黑,毫无美感可言。

他竟然险些忘了自己就是个孩子。

“怎么了?”

看出越执心情不佳,许伯容问道。

“无事,太子应该是有要紧事吧,太子放心承业会听太子的话老实待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嗯。”

许伯容回之一笑,这才起身出去,越执憋着一口气好半天才送下来。

他只是个孩子。

于许伯容而言。

越执推开面前的羊肉,彻底没了食欲。

回想早几年的时候,他顶着一个将军空号接替总兵位置镇守西都,那时他在想什么?

一腔热忱却也满腹心思。

他要替许伯容守着这江山,为他排除万难。

贵妃的人找到他时他正在练兵,那人来的极不是时候,他抓了几个逃兵,当着那人的面斩了。

贵妃以为他不满于她的敷衍,其实不然,越执没那么多意思。

不过吓跑了也好,他懒得应付那些事情。

直到后来首辅老头告诉他:“内忧外患,内忧在前,外患在后。”

内忧外患,内忧外患……

首辅那老头告诉他先皇有子十人,其中以太子最势单力薄。

文臣只有几位大臣支持太子,而其余大臣皆怀私心,虽面上不说,但私下都是在几位皇子间权衡。

至于出现此番情形则是要归功与老皇帝数十年的不问朝政。

“可太子是正统的继承人。”

越执也曾这样询问,可就是这一问,才有了后来乱七八糟的事儿来。

第12章善酒

太子幼年走丢过,再找回来时身上原本该有胎记的地方却只剩一片烫伤后的痕迹。

老头摇着头。

而最要命的是,他的记忆也是丢了大半的。

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但其中却有一个郑贵妃,她原本只是皇后身边的侍女。

“所以,太子的位置并不稳定。”

“那么您为什么支持太子?”

越执心知首辅在朝中的地位,朝中大半朝臣都是他的学生,若他愿意支持太子,就根本不需要越执。

老头笑了笑,对上越执狐疑的眼神。

“我只是传达皇上的意思。”

“您想要置身事外?”

“没有什么置身事外,我这辈子支持的,只有皇上。”

废话废话。

扯什么犊子呢?

“既然大人不愿卷入斗争,又为何来找越执。”

“我说了,这是皇上的意思。”

老头说完就要走,越执心底如一团乱麻,再唤老头却得不到任何头绪。

而几日后,郑贵妃再次遣人来找他,彼时他方才明白,解决不了内忧,他便是在为他人铺路。

于是一番利诱,他佯装为难一番推脱,又是一番威逼,他才勉为其难的应下。

深入越多他便越明白先皇用心。

先皇有十子,可独独幼子生性疏懒不喜政治,可到底是他的儿子,满朝文武撑着又有内阁四臣在,这天下一时间出不了茬子。

而那幼子虽疏懒,但郑贵妃却不是良善之人,她若得权必要削去其他皇子的臂膀,太祖皇帝有训言,兄弟手足不得相残,所以郑贵妃能夺权却不敢伤人。

依照郑贵妃的性子权利一旦集中,她必不会满足于眼前,而朝中大臣亦会不满妇人干政,于是太子便在此刻带真正的遗诏回朝,再由他越执护着。

不伤许伯容一丝羽翼而成业,那才是真正的安定。

“唉……”

只是不知先皇是怎么想的,自一开始这计划便不曾向太子透露半分。

“有心事?”

“太子?”

越执一回头,再一见帐外暮色沉沉,没想到自己竟会分就么久的神。

“太子似乎心情很好。”

“何以见得?”

越执不语,许伯容善酿酒,却不饮酒,若不是心情极好他断不会惹得这一身的酒气。

“承业也只是猜测而已。”

越执如是回答,这不算撒谎,他本就是猜测。

“承业,你很像一个人。”

许伯容此时说话虽稳却带着几分欢愉,看来是喝了不少有些醉了。

越执浅笑,这才敢抬头对上许伯容的眼。

以他越执的身份。

“是谁?”

“不知道。”

“呵,太子在说笑话?”

他以为许伯容会说是越执的,桌上残羹冷炙还未收拾,他唤人来收拾。

许伯容一直静静的看着他的动作,过了一阵后似乎觉得无趣便回了榻上。

许伯容喝醉后是不是清醒的越执不知道,不过他知道许伯容若是喝了酒醒来后便会头疼。

宫里太医倒也说过,这时候好好休息就可以。

只是许伯容向来浅眠,醉了酒更是睡不安生。

“太子向边上挪挪,承业也想睡。”

有人陪着,他也不必连睡着了也得时时警醒。

第13章不眠

夜里刮了大风,吹的帐子呼呼作响,越执本就没睡,这一睁眼才发现许伯容也没睡。

“太子?”

越执低声呼唤,许伯容食指贴着唇。

“嘘。”

顺着他视线望去,帐篷顶部竟有东西。

他爬起身燃了只蜡烛,微弱的光映着许伯容酡红的面颊。

“太子需要承业把那东西取下来吗?”

“不必。”

许伯容翻过身,许是因他和衣而眠,越执竟觉他身上的酒气又重了几分。

“承业今夜睡的怎么样?”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想来是还未酒醒,无奈的看了看许伯容他此时反倒轻松了许多。

“承业睡的很好。”

“那就好。”

许伯容原本笑意很浅,然而还是被越执看的清清楚楚,于是直接后果就是越执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随手把烛台放在一旁,蜡油不慎滴在手背上,疼,但也让越执更清楚的明白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他可以躺在许伯容身旁,可以看他笑,更可以肆无忌惮的泼皮耍赖。

夜里有些凉,他向许伯容靠的紧了些,合上眼后只觉周遭的空气都变得令人舒服。

躺了约摸半个时辰后再次醒来,他是被人强行叫醒的,叫他的人所用的方式粗鲁而蛮横,越执看着这张脸,黝黑的脸上各式刀疤在夜间微弱的光中显得极其可怖。

“大胆!”

越执有起床气,不重,但是足够让他忘记自己处在一个什么环境中,帐篷的门帘被拉起,风灌入帐篷内将越执的理智拉回,他看着粗壮的大汉将许伯容五花大绑,后者皱着眉头显然是不太舒服。

“你是漠西首领的直系士兵。”

越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大汉便得出结论,而这人敢绑许伯容,一定是得了命令的。

果然,那人抬头赞许的看着越执讥讽道:“没想到你个小屁孩还挺聪明的,我以为你们东都人只懂得养兔儿爷,没想到还知道教,果然是贵族。”

兔儿爷?

越执乐了,他转眼细细看了眼许伯容,对方闭着眼似乎没有要醒来的迹象,越执猜测这男人许是用了什么手段让许伯容晕了过去。

倒是可惜他没听见,不过就算他听见怕是也不会有太大反应。

拍了拍脸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这人上。

毕竟越执虽心头惦记着许伯容,但眼前这事儿还是得解决的,他留意到方才大汉提到东都人,而东都又是王都,一般漠西人是不能进去的。

所以这家伙是不但是直系士兵,还是不久前随首领去吊唁的近侍。

不过依着他方才对东都贵族的评价,他是看不起贵族的,因为他以为贵族都盛行奢靡之风。

而实际上东都大臣向来以清廉为荣,纵是私下有黑色收入也绝不会浮于表面,臣子都如此那么为了争取臣子支持,得到皇帝青睐的皇子更是不敢有丝毫铺张。

当然,除了一人。

“原来当朝皇上早已和首领有了交易吗?”

大汉面色变了变,警惕的眼神将面前的人从头到脚扫视了一番,再开口讥讽之意荡然无存。

“你当真是个不足十岁的小孩?”

越执笑了。

“我才十二岁。”

当然,随口胡诌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多少岁,准确的说到目前为止他连自己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不过依着他前世的年龄的话,他该二十有一了。

第14章选择

“倒是可惜你这么个小娃娃了。”

大汉摇了摇头,转而又想到什么似的,拍拍胸口对越执说道:“要是首领不杀你,你就来找我,我养你。”

“这可不行,我们东都人向来讲究个忠字,太子既然收留了我,那我就不能再寻二主。”

“寻主?”大汉的面上显露出疑惑来“我又不当你主子,我收你当儿子等你长大就娶我女儿。”

啧,现在的人都这么喜欢收儿子么?

越执笑了笑,不过这大汉心思倒是单纯的很,是个简单的人。

大汉见越执不再说话也就扛起许伯容走了,待脚步声远了越执才出去,出乎意料的是太子营帐竟无人看守。

是大汉想要放了他么?

不太可能。

他记得柳宏志的营帐应当就在太子营帐的旁边,一眼看去只有一座营帐内还燃着烛光。

漠西人可没有夜里看书的习惯,他走去,帐外依旧没有守卫。

“柳先生,太子被人掳走了。”

他直接了当,柳宏志似乎并不奇怪他的突然出现。

“嗯。”

“嗯?”

“我知道。”

柳宏志甚至没有抬头多看越执一眼,仿佛越执不过是来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看来他是早就知道了,白日时许伯容出去见首领,柳宏志也应该是一同去了的。

“您在犹豫什么?”

柳宏志知道许伯容被抓却并没有动作,如果不是他已有了二心的话,那就是在等一个契机。

“你一个孩子关心那么多做什么?”柳宏志始终是不耐的,而在越执眼中,向来性子直爽的柳宏志出现这神情只能说明他已无计可施。

“承业是太子的义子自然应当为太子分忧。”

柳宏志轻蔑的看着他。

“分忧,你那狼崽子父亲就是最大的忧!”

倒也难怪这一路他对自己的敌意始终不曾削弱半分。

“他是他,我是我,柳先生把对越执的不满转嫁到我身上,不觉得可笑吗?”

“算了算了,我并不想与你这毛孩子置气,你快些离开这里,走的越远越好。”

他摆手,越执却并不理会他,反而跪下,柳宏志以为越执是要赖在这里便开口道:“我可不是太子,我不需要儿子。”

“先生误会了,承业只是想向先生讨要个东西,先生给了承业,承业就立刻离开。”

“不愧是越执的儿子,背后捅刀子的功夫也是一绝。”

越执懒得再理会柳宏志尖酸的话意,他的时间并不多,也由不得这么折腾。

“承业想要柳先生证明,承业潜伏在太子身侧的刺客,是要刺杀太子的。”

“你什么意思?”

“漠西人向来不关心冶炼之事,要讨要东西也该要粮食布匹才对,所以今日那些要求应当是有人暗中教唆,如果承业没猜错的话首领绑了太子是要向东都来的使者表忠心的,那么如果承业今日去杀了那些使者断了漠西后路,他们便不得不选择与太子合作。”

越执一口气说完,却见柳宏志看着自己。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因为柳先生也知道这些,而到现在还未有动作只是因为太子部下有内奸。”

“可我是再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因为先生你没有选择!”

第15章刺杀

白日许伯容告诫他时他就知道要出事,只是万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手中的匕首意外的轻巧,他知道方才临走时柳宏志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那是看一个死人的表情。

越执知道,柳宏志并没有把希望寄托在这个十二岁的稚子身上,相反,他或许更希望这个越执之子被剁成肉泥才好。

其实越执并不在乎柳宏志怎么看他,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柳宏志对自己的敌意那么明显。

从维护到厌恶,不过是因为他看了自己一眼。

或许他厌恶的不是自己来历不明的身份,而是自己这张脸究其根本的话,那就是越执。

漠西人夜里在帐外燃了篝火,夜里可以防止野兽偷袭,越执避开来往巡夜的人,东都使臣向来讲究排场,故而要找他们也容易,灯火通明且守卫又着东都人衣装的那一间就是了。

太子和随从住在最偏僻的西方,而顺着脚印最密集的地方走去,最首领住最东方,四周环绕着略小的帐篷应当是妃子王子的住所,而使臣居住之处……

越执暗笑。

他们倒是谨慎的很。

四名东都士兵守在门帐前,相邻的一个帐篷里大概住着其余的兵力。

越执猫着腰上前,突然听到瓷器碎裂的声音,随后是一阵谩骂,越执扶手贴着一侧的帐篷,却见出来的是一个老熟人,方才柳宏志口中他的目标——笑面虎苏文钊。

万没想到向来中立的苏文钊也会被发配到这里来,不过若是抓了太子的话他倒也是立功,在越执记忆中此人善弄权,在朝中人脉也广,是个左右逢源的人物。

越执看准了时机,他并不打算把命送在这里,动了动手腕将手中匕首掷出,他算的刚好,只可惜力道不足,擦着苏文钊的脖子过去而没有当他当场送命。

不过这也够了,依着柳宏志的说法,淬了毒的匕首是见血封喉的,故而他的本意只是刺伤苏文钊,无论哪里。

越执闪身爬上高墙,追兵来时只见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而越执已纵身跳下高墙。

只是有人发现了越执。

“操。”

在意识残存的最后一刻,越执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个字了。

漠西人为什么把墙筑在河边。

甚至连腹诽都来不及就坠落下去。

呛水的滋味并不好受,越执一直在挣扎,脑子里乱哄哄的他总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到了什么,可是又什么也不知道,两只手乱拍着耳畔嗡嗡作响。

“水很脏的,你还要玩多久?”在越执几乎以为自己要死在水里的时候,小孩终于开口了,“你试着站起来,别乱拍了,这水本来就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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