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过自家任性的奶奶把龙遥弄走的原因。
不满龙遥的性别，不满他没有生育能力，不满龙遥跟她选来的妃子们battle……
但唯独没有猜到莫青衫知道他们是形婚。
原因很简单。
这件事，他只对渣男团的人说过，并且一再对他们重申过不要外传。
他给了他们非常多的信任，因为信任是相互的，他们也这样信任着他——那五个亿不是请客吃顿饭。
即使上次在律山盘问刘闵，察觉出他们里面有人做了出格的事情之后，莫语冰也没有往这方面深究，首先最主要的是因为，当时不确定龙遥是不是安全，找龙遥最重要，其次是……怎么狠下手查？
最难的日子，他们陪伴着过来的，最低估的时候，拉他一把的是他们。
单单是有怀疑他们的这个念头，都让莫语冰觉得侮辱了这份深厚的情谊。
现在委托人在查，也是一再给彼此留了余地。
可现在莫青衫的知情，无疑坐实了那帮人里有人就是见不得龙遥跟他好。
“谁告诉你我跟他是形婚的？”莫语冰反问她。
“算了，我知道了。”
他真的很生气。
一而再，再而三的，玩弄他的信任。
莫青衫还是很讲义气的，不会出卖小辈，她转移话题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上班？”
“我乐意的时候。”莫语冰冷冷一笑。
“乐意？”莫青衫额上的青筋猛跳。
“奶奶，只准您任性吗？实话说吧，我现在的任性，正是跟您学的。”
莫青衫冷哼了一声。
“您能不能先不要干涉我的事，过后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留下这句话，莫语冰站起来。
离开客厅前，他粲然一笑道：“我跟龙遥不是形婚，就算之前是，现在也不是了。”
“对于这点，我很有自信。”
他走之后，莫青衫似笑非笑道：“很有自信么。”
………………
出来之后，莫语冰想要拨另一个人的电话时，才看到龙遥的消息，匆匆回复他之后，他把屏蔽解除，给权紫瑶打过去。
响铃一声就被接通，那边的声音很惊喜：“喂，语冰。”
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莫语冰的语气就非常不善了。
“听说你昨天到公司找我？”
他平时说话就没好气，就算再平易近人的话，从大少爷嘴巴里窜出来，也是拽拽的，只是对着熟捻的人，会稍稍好一些。
但今天他的语调，肉耳能分辨的冷了十倍不止。
权紫瑶一时之间愣住了，对话出现尴尬的空白。
莫语冰启动他的布加迪，挂断电话前冷冷道：“好，你也不用找了，我来找你。”
二十分钟后。
权氏。
“奶奶知道我跟龙遥形婚了。”
莫语冰把墨镜一揭，啪的扔在权紫瑶面前的桌子上，墨镜滴溜溜打着旋。
“你说的？”他挑了挑眉。
因着他脸上有眉钉唇钉这些非常街头的装饰品，做起不高兴的表情时，十分能营造出低气压。
权紫瑶发现，自己竟然不敢对上那双狭长而锐利的黑眸。
她低头看着桌上转动的墨镜，半响启唇道：“我为你好，好吗？”
莫语冰都不愿意质问她，而是陈述句开头，心里其实还有一丝不愿意把她想那么坏。
如果权紫瑶抵死不认，他可能兜头就去找第二怀疑对象吴书仪的麻烦。
结果，得了，诈出来了。
“多少年了，权紫瑶，你还是老样子，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你叫我什么？”察觉到他语气中的不耐和嫌恶，像一把刀刮在耳朵里，权紫瑶只感到一股逆血涌上了头，她怒极反笑，点头道：“对啊，我还是老样子，是你变了。”
“你跑来对我甩脸子？以前你从来不会这样对我的，现在为了他，你变了！”
“人总会变的，权紫瑶，我不可能永远仅仅是你最好的朋友，我还会扮演别的角色，伴侣，父亲……”说到后半句，莫语冰的语气温柔下来，尤其是说到父亲时，黑眸中闪过一丝奇异的神采，他继续道：“我想这其中的道理，任何一个正常的成年人都该懂的。”
权紫瑶握紧了拳头，尖尖的指甲陷进肉去，然而掌心的刺痛不及她心里难受的万一，她神经质一样的摇头道：“我不懂。“
“我不懂，你不要再说了！”她捂住耳朵。
莫语冰皱了皱眉：“我也不懂，你们俩完全能井水不犯河水。”
“都是我的错咯？我就是坏人，他就是纯洁的白莲花？！”
权紫瑶哈哈笑道。
“你够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告诉你，别拿网络上那一套讽刺人，事实就是，你单方面的找龙遥麻烦。”
“因为你对他认真了！”权紫瑶大声道。
莫语冰忽然一默。
良久，他道：“老实说，我恐婚，丁克，抗拒组成家庭不是一两天了，龙遥让我感到幸福，我以为你会为我开心，看来是我想多了。”
我不是圣人，我是自私鬼。
她喜欢了十几年的人，要她怎么大度？
这才是权紫瑶最想大声说出来的话，可她却说不出口，最终只能抱着头呜咽，将嘴唇咬出血。
因为莫语冰都知道，他都知道！！
他知道，不回应，这是最体面的拒绝。
莫语冰目光中闪过一丝怜悯，他叹息道：“到此为止吧。”
“我走了。”
“刘闵的那件事，有没有你插手?”
“没有！”
“权紫瑶，你最好没骗我。”
权紫瑶，权紫瑶，权紫瑶。
瞧瞧，多生分。
哈哈。
长相明艳的女人神色模糊，喃喃道：“你走吧，走啊！”
然而，她说出这句话时，莫语冰已经把门带上了。
这些日子以来，莫语冰和龙遥的双双失踪，安德鲁那边也在盘问刘闵，本来就让害怕事情暴露的她精神紧绷，才做出了闯莫语冰新公司的事情。
今天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权紫瑶缓缓捂住脸，盯着桌子上，那副被主人遗忘的墨镜，双眸大睁，神情渐渐扭曲。
莫语冰对她失望了。
彻底失望了。
那就不要怪她，让大家都不好过。
【作者有话说】：晚了，抱歉。
想询问大家一件事。
俺琢磨着，这本书吧，
论活人吧，评论区也还蛮多大宝贝，
论订阅吧，从夏季征文榜单来看，一百五十多位排十二名，订阅在同期也算不错。
论月票推荐票和打赏吧，少了点但也还有，跟同期横向对比，四舍五入差不多，可以自我安慰。
就这收藏吧，死活上不来。
这么少的收藏，榜单上前后积分差不多也就是订阅差不多的书，完全血虐俺。
说明俺的书是这样的，愿意点进来的人少，但是点进来看进去的大家都很长情。
也说明老白文的质量对得起大家。
但是这寒碜的收藏一直让俺如鲠在喉。
百思不得其解，文名简介封面到底哪个出了问题，很劝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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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录音
“可能是因为你的演技好，也可能是因为那孩子对你很有耐心，令我真的相信了，所以……”
从权氏出来，开车上路，莫语冰点开了莫青衫发的录音文件。
一开始的声音很耳熟，虽然能听出其中的苍老，却非常有力，这是莫青衫的声音，而接下来插入的声音——“您放心吧，他不爱我。”
也再熟悉不过了。
尤其是那种特别的语调，明明音色很华丽，却总是没什么高低起伏，既天然又淡漠，莫语冰眼前能浮现那张同样漂亮却冷淡面容，他几乎可以想象龙遥说这话时的神态。
“那你呢？”
录音里，与龙遥一模一样的声音漠然道：“我也不爱他。“
莫语冰心跳滞了一瞬。
他好像知道这是什么了，也理清了他奶奶的目的，但还是继续听了下去。
“董事长，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们都觉得他对我很好，也许在你们眼中，他很优秀，可我站在他面前，只能感受到他的傲慢，虽然我是为了钱，但跟他生活在一起，真的是一种折磨。”
莫语冰面无表情的按下了暂停。
他不知道这是龙遥什么时候说的话，他有点听不下去了。
折磨？
明明是龙遥的声音，他喜欢的声线，说的话却刺耳无比。
龙遥是那么想他的吗？
他想要做点别的什么，比如顺手摘个墨镜，却摘了个空。
莫大少爷终于绷不住，沉下脸，点击继续播放。
“但是他太强势，我特别害怕我主动提出来，他会觉得我忤逆他，一旦谈崩了，我反抗不过他。”
“您也知道，干我们这行的，都会遇到这样的。”
说话的人轻笑了一下。
那声轻笑，像刀子一样钻进耳朵。
“其实不用您说，我也会想办法走人的…………”
莫青衫道：“我怎么相信你？”
“我早就有打算，准备了离婚协议，房子也租好了，只剩把龙腾紫苑的东西搬出去。”
“好，只要你离开他，一切都会如你所愿，我会把他支开，让你有足………………”
莫语冰硬撑着把整段音频听完，脸上已经说不清是什么表情。
刚才在莫青衫面前非常自信的说，现在不是形婚，出了主宅还跑去找权紫瑶的茬。
现在莫语冰回想起他自己刚才那副信誓旦旦的样子，不止感觉胸腔里不舒服，脸也很疼。
好笑。
原来龙遥是那样想他的吗？
莫语冰放开方向盘，修长的手指cha入将头发，将微长的额发往后撩。
他的头发相比以前正常的发型略长，因为陪着龙遥不出门的缘故，几乎打破了他见托尼老师的最长间隔纪录。
龙遥。
往椅背靠去，呼出那口令人灼痛的空气，在心里将这两个字翻来覆去的念。
在斑马线前面等绿灯的间隙，气到发笑的莫语冰反手一个电话给莫青衫打回去，本来准备要质问的“这是什么时候的录音？”“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又跟他单独见面？”统统忘了个干净。
那边接通之后，莫大少爷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我听完了，这是他生气的时侯，说的气话。”
语调尚算平静，只是语气中满满的迁怒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说完他就挂断了。
主宅里。
“嘟嘟嘟。”
莫青衫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半响抬起头，看着前方墙壁上挂着的两张黑白照，半响自言自语道：“你们两个看着省心，其实不省心，不省心的那个，我却看不明白了。”
算了，各人有各人的造化。
有时候她想的是，那孩子遭受了那么多不幸，开心就好，随他去。
但更多时候，莫青衫就是不乐意放手。
说让不插手就不插手?
那她多没面子！
听见这个录音心里不舒服？不舒服就对了。
莫青衫不再去看莫爸莫妈的照片，从蒲团上起身，莫名其妙的哼笑道：
“臭小子，你也有失去分寸的一天啊。”
………………
公寓楼。
今天莫语冰不在，龙遥终于想起来临幸一下哈雷了。
事实是哈雷已经旁敲侧击加直接提醒了他好多次，他碍着有莫语冰在，总是找借口说不能来。
而哈雷的语气从热切到哀怨，让龙遥总感觉再放他鸽子，他们就要友尽了。
为什么莫语冰在不能拍，原因也很简单，他就在家里看电视看漫画吃东西逗蛋蛋做这些无聊的事情，莫大少爷都能在除了睡觉之外的时间盯着他，他要是去兼职模特，莫大少爷不得毫不避讳的黏在他身边，并且用充满审视的目光，凉幽幽的盯着他们拍照才怪。
“今天出去拍嘛，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虽然有点偏，但是非常有蒸汽朋克的feel，我最近才发现的。”
今天哈雷也把自己收拾的精神又干净，拉着龙遥说话的时候，平日木讷又闷骚的人，神采飞扬，眼睛里冒星星。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龙遥，他日常应该是邋遢的，哈雷只在意作品里呈现出来的东西，作品以外的美或丑，不在他的考究范围内。
即便如此，龙遥头摇的像拨浪鼓。
虽然很能理解哈雷的心情，但是为了蛋蛋，他能不出去就不出去。
“就在棚里拍吧。”
事实上他在哈雷这拍了这么久，只出去过一次，就是跟彩虹弟弟们出去的那一次。
取外景可跟平时出去买东西不一样，后者他戴着帽子围巾墨镜谁也认不出来，低调多了。
而前者……上次出去，哈雷居然叫了一队的助手，负责拎包化妆等等，特别招摇，而且即使是人流量很少的地方，也有人围观，龙遥上次到地方就后悔了。
但是为了不让团队那么多人白瞎，只能乖乖配合。
“棚里拍背景全是p上去的，少了点意思。”哈雷失落道。
他说的少了点意思，就是少了点艺术价值的意思。
然而龙遥早就摸清了他的套路，老神在在道：“但你可以画。”
别以为他不知道，十张照片里有八张，哈雷会用颜料糊住龙遥肢体以外的地方，也就是说在哪拍都没差。
“好吧，这是今天的衣服。”
“我从公司为你借来的高定，约定是一个星期，明天就要还了，本来已经不抱期待了，还好你今天不对摄像头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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