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我绝对没这么想!”周子轶睁大眼,“我就单纯怕太安静了就尴尬,所以随便找话说的!我不知道你不爱听人叫你‘小修’啊!”
他的语气又惊讶又冤枉,好像没想到严修济会因为这个点发火一样:“哥,你品,你细品,我什么都没说,我就说‘好了’,前面那个就是个称呼。我就是忽然想起来还有人这么叫你而已。你要是不喜欢,直说不就行了,干嘛要家暴啊。”
严大总裁听前半截,感觉好像没说错,无名火散了一半;再听后半截,他顿时撒手了:“我没要打你。”
但这话,严修济自己都觉得不是很有说服力。他的腿扣着周子轶的腿,一只手支在人脑袋边上,另一只手刚才还攥着对方的衣领,一俯身就真算得上全面压制的牢笼了。
周子轶个子不小,生生被他扣住,看起来也是真委屈。
“不是家暴,不要乱说话。”
“……哦。”周子轶倒是很识时务,放弃了那些俏皮话,乖巧地表示我知道了。严修济看是真误会他了,一时间有点下不来台,只得边起身边找补了一句:“你这两天顶嘴次数太多,我只是想让你听进去。”
“好吧,那我以后好好听话。”周子轶跟着坐起来。眼看严修济要站起离开了,周子轶忽然一抬手,双手捧住他的脸:“等下,哥!”
他太一惊一乍,严修济与其说是配合停下,不如说是吓一跳而顿住动作:“……什么?”
周子轶盯着男人的眼睛道:“哥,我觉得好像你的眼睛红肿没怎么减轻……你真的没觉得更难受吗?”
严修济本来没什么感觉,周子轶这么一说,严修济就下意识抬手想摸一摸。
啪!
周子轶不轻不重地打他的手:“哥!不能摸!”
严修济:“……”行吧,自己反倒先被打了一下。
“和昨天感觉差不多。”严修济只好道,“没更重也没更轻。”
“哎,回国后得再去医院看看,一直这么的不太行。”周子轶仔细盯着他,盯得严修济都不自在了,才松开手,“目前就只能继续多滴眼药水了。”
严修济:“……你是有一天滴完一瓶的指标吗?”
周子轶:“老板,你坐拥上亿资产,节约一瓶眼药水干什么?”
严修济:“……”
严总不想诡辩,转身走了。
***
又翻过一天,就是离开海岛的日子。
虽然是中午的飞机,但周子轶还是一早就起来,开始收拾行李。其实他手脚很麻利,而且也做了收拾的计划,并不会手忙脚乱;可因为别墅太大,他习惯检查每个地方有没有落下的东西……这就走了一圈又一圈。
严总早上出来吃早餐,周子轶已经在逛第一圈了;严总收拾完行李再出主卧,周子轶还在掀沙发坐垫,严总无语了:“你这是检查东西还是排雷?你要把这房子翻个底朝天吗?”
“就……习惯性。”周子轶闻言,回头望他,“我以前也不这样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种要离开的时刻就总是患得患失的。可能是心理有点障碍,别管我了。”
周子轶的语气挺平静的,但不知怎么,严修济就是忽然想起之前看资料,说他父母去世的时候匆匆休学回国的消息。
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一遍一遍检查自己的房间,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吗?
严修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忽地冒出一句:“你不用出去了,我去。”
周子轶正走到客厅落地窗前,都踏出去准备下台阶了,闻言扭头看他:“啊?不了吧,你现在眼睛不舒服,不要出去刺激眼睛了。”
严总早有准备,拿起挂在领子上的墨镜一戴:“可以了。”
“……好吧,酷盖。”周子轶笑道,“那外面就交给严总啦。”
严修济也出了客厅,走近他:“你可以回去了。”
周子轶站着没动:“我陪您呢,严总。”
严修济:“怕我看漏?”
周子轶笑道:“哪能呢,严总买这个别墅都是易如反掌。”
严修济不理他了,越过他就往前走。
然而,明明走了好几天的台阶,严修济却忽地一脚踩空!
“!!!”周子轶箭步上前捞他,然后脚后跟一下蹬在下面。严修济结结实实撞到青年怀里,周子轶牢牢抱住他,浑身都绷紧了。万幸,台阶只有一层,下面是平地,不然都得倒栽葱。
“卧槽……!”周子轶好不容易站稳,吓出一身冷汗,“吓死我了!”
严修济贴着青年,被对方紧紧抱着腰背,热度都传到他身上了,他一时间还没回过神。
他搞不清自己怎么就踩空了。
他的心脏像是后知后觉,忽地猛跳几下。紧贴着他的周子轶似乎感觉到了,顺手拍拍他的后背,仿佛轻声安慰。
“幸亏这次我站稳了,不然又要屁股痛……”周子轶嘀咕一句,然后偏头看严修济,“哥?还好吗?扭到没有?”
“……没。”严修济自己站稳,顺势脱离他的怀抱,“……谢了。”
第二次被青年捞住,严修济都不知道是自己最近太容易摔,还是周子轶反应快了。
可周子轶,怎么总会毫不犹豫地拼命拉人?甚至自己会摔倒也在所不惜?
只是因为他收了钱吗?
“不客气。”周子轶顿了顿,盯着他,严肃道,“但是,你是不是眼睛看不清了?”
严修济没承认:“没有,失误。”
周子轶狐疑:“真的?”
严修济淡淡回道:“墨镜影响而已。”
周子轶伸手摘下他的墨镜,左手举起个手势:“哥,这是几?”
“三。”严修济拍开他的手,“别闹。”
周子轶:“错,这是非常六加一,得是七!”
严修济:“……一边去。”
第34章——回家,亲妈驾临
虽然严修济严词否认,但周子轶单方面认为,这位大佬的结膜炎开始影响视力了。
青年查了一下资料,发现如果人的主视眼因为感染而一定程度的模糊,确实会对距离远近、环境整体判断产生影响。可因为另一只眼睛还能用,所以伸出手指问有几根,还是不至于答错的。
周子轶以此为依据,坚决不允许严修济一个人乱走了。
就连到了机场,周子轶都要和严修济手牵手,一起走。
严总对此非常无语:“撒开,你不热吗?”
“不热啊。”周子轶道,“机场里都是空调,有什么好热的。”
严修济:“但我热!”
周子轶笑嘻嘻的:“理解理解,爱人牵手容易激动。”
“……”严总真想把这个牛皮糖掼在地上,“我看得见!机场里都是平地,不会摔!”
“好吧好吧。”周子轶嘴上应着话,手却一点没松开,紧接着换了一套说辞,“是我怕我走丢,好吧?哥,我英文不好,看不懂机场哪对哪,怕自己迷路了,你带带我呗?”
E国N大读书的人,说自己英文不好,简直鬼扯。
严总看着眼前经过的一对手牵手的情侣,非常想问五分钟前的自己,为什么没在周子轶牵上来的第一时间甩开他。
“啊,我们check-in的柜台是不是在那边?”周子轶环视一周,找到了地方,“走吧。”
严修济看他抬脚就走,挑眉:“你不是英文不好,看不懂?”
“我又看懂了!”周子轶回头冲他一笑,“这是爱情的力量!”
严总被他的老梗搞得动作一僵,还是被他拖走了。
到柜台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办理check-in的地勤小姐姐看到周子轶拉着严修济走近,严修济还带着墨镜,也不知道是什么思路,忽地冒出一句:“先生,如果有导盲犬的话,经过申请之后可以随身带上飞机哦,不用托运的。”
周子轶:“噗。”
严修济:“……”
地勤小姐姐一时间没懂两位客人这是什么反应。周子轶则是好不容易把即将脱口而出的大笑憋回去,然后眨眨眼道:“我就是他的‘导盲犬’哦。”
“周子轶!”严大总裁实在忍不住,扥了他一下,然后冲柜台里的小姐姐道,“谢谢关心,但我不是盲人。”
地勤一惊:“非常抱歉!”
“没关系。”周子轶冲她一笑,“是我们的动作有些令人误解,我明白的,毕竟爱情让人盲目。”
他说着话,还晃了晃自己的左手。地勤看到他的婚戒,笑了笑:“祝你们幸福。”
周子轶笑盈盈地应了:“谢谢!”
谢完还不算,他还看向严修济。
严总不知怎么就对上了他的思路,沉默一秒,还是憋出一个词:“……谢谢。”
***
候机、登机、回国。
除了过关的时候,严修济被海关盘问了一下眼睛怎么回事之外,其他一切顺利。周子轶之前就对这次盘问有准备,让医院开过证明。直接给海关看过之后,这就放行了。
回到国内,已经是深夜。
严修济的司机来接的人,在车上,周子轶还问:“哥,饿不饿?要是吃宵夜在路上就顺便买了。家里没啥东西吃。”
严修济在车里摘了墨镜:“不吃。你想吃的话,可以绕道去买。”
“那算了,我也不吃了。”周子轶打个呵欠,“我现在只想回去睡觉……”
话音没落,严修济的电话忽然响了。
“业务真繁忙,回来就有人找你。”周子轶打趣了一句,然后就听到接起电话的严修济喊了声,“妈?”
周子轶一下正襟危坐了。
严修济没管他的反应,只是回着电话:“嗯,回来了……刚下飞机,现在还在路上……什么?”
最后那“什么”两字一下拔高了音调,惹得周子轶扭头望了过去,心里跟着冒出不祥的预感。
严修济还在接电话:“可以是可以,但是为什么?……好吧……行,你来吧。”
周子轶:???
严修济挂断电话,看了看前面开车的司机小李,又瞥了一眼周子轶。
然后意味深长来了一句:“我妈要过来住。”
周子轶:卧槽!!!
***
皇太后亲临代表什么?
代表皇上和他刚过门的对象得睡一张床上!
还不能被皇太后发现他俩之前其实一直分居!
“我的妈啊!真是要我的命啊!”
周子轶一踏进总裁的公寓,行李都来不及收拾,匆匆奔向自己住的客卧。他得把摆在外面的日常用品收拾收拾,然后把一些东西搬上严甲方的主卧。
脱了墨镜的严修济也跟过来,说道:“大部分东西可以留在这边,就说把这个房间当你的更衣室和仓库就行。”
“但睡衣和一些日常的衣服都要过去吧!还有浴室里的毛巾、牙刷、刮胡刀等等,那些日用品都要搬上去啊!”周子轶开着衣柜,把衣服一件件连衣架一起拿下来,先扔床上,“幸亏王姨这几天洗晒了新被套换在客卧,不然我现在还要重新铺一套四件套给阿姨,真就来不及了……”
严修济看他跑来跑去,又看了看表:“那我先把我们的行李箱先运上去。”
“好啊。但我的只要把那个黑的弄上去,另外那个蓝的都是伴手礼,可以直接在客厅开,说得过去的。”周子轶回答着,看严修济转身走了,又追出门口朝他喊,“哥!你不要自己搬,开你那个电梯运上去!还有,你上楼梯慢点儿!扶着点儿!不着急!”
青年这串不像是在叮嘱一个壮年男人,而像是在哄一个老年人。严大总裁充耳不闻,回到客厅里,把自己和周子轶的行李箱一手一个,扛着就上楼了。
自家的楼梯,清醒状态下总不至于摔着。
严修济跑了两回,搬完行李箱,开始开箱收拾自己的东西。周子轶抱着衣服跑上来,一进主卧:“嚯,还是这闪瞎眼的大红色嘿!”
已经睡过这喜被一晚上的严总,此刻忽然有了一种诡异的想法:……总算来“有难同当”了。
周子轶没注意严修济的动静,只是扔下衣服:“哥,有空帮我挂一下衣服!”
严修济挑眉:“你让我帮你整理?”
“拜托拜托,来不及了,十分之内就要到了!”周子轶顿了顿,又道,“实在不行你腾点位置出来就行,等下我来挂!还有内裤、袜子和配件的空间哦,别忘了!”
严修济都来不及回答,周子轶就扭头跑了。
严总看看空荡荡的门口,又看一眼扔在椅子上的那对衣服。
几秒后,他还是去开了自己的衣帽间,腾位置。
***
十分钟后,严修济公寓的门铃响起。
严修济去开门的时候,周子轶迅速拉开了装礼物的行李箱摆在客厅地上。还把其中两个袋子拿出来随手放茶几,假装自己刚刚回来,一直在整理这个箱子。
然后周子轶也跑去门口迎接楚玲。
楚玲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也拉着个行李箱,跟刚旅游回来的两个大男人一模一样。她一进门,严修济就喊了声“妈”。周子轶嘴边徘徊了一下“阿姨”和“妈”两个称呼,最后还是心一横,喊了声“妈”。
“嗯。”楚玲脸上没什么笑意,但还是应了两个孩子的招呼,随即盯着儿子的脸,“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严修济开门的时候忘了戴墨镜,被亲妈一秒“逮捕”。不过大晚上在家里带墨镜也挺异常的,所以怎么说都逃不过这一遭。
周子轶一听,张嘴就要解释:“呃,他是因为……”
“我下海游泳的时候泳镜被冲开了,海水进眼睛。”严修济打断周子轶的话,“在那边看过医生,说是轻微感染,结膜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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