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攻略手册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4(1 / 2)

长盛十六年,楚家大少爷临危受命去了北境后,楚天和实在放心不下整日上房揭瓦的楚月兮,便做了两手准备。一面将她送进国子监好打磨时光,另一面则暗中拜托了肖瑞之,希望他得空时能提点一下自家那不成器的丫头。

楚月兮虽然不服管教,但是几番交谈之后,也折服在了老太师的满腹经纶之下,便借着楚天和的东风拜了师。只可惜肖瑞之私下并不收学生,楚月兮也不敢破了他的规矩,只好在没有旁人时称呼一声老师,旁人面前故作不熟识,依旧以太师相称。

那晚从黑衣人那里回来,楚月兮便知道樊家之事再也不可能像雁过一般了无痕迹,要想救出那些孩子,必然要让陈黔给他一个说法,而现如今能动得了国舅爷的,只有长盛帝,所以一定要有一个人把此事捅到皇上面前去。

而樊家的惨案虽然不小,在长盛帝眼里却未必比得上皇家颜面,若是私下去说了此事,长盛帝不见得会动陈黔……所以,只有在十天一次的朝会上把陈黔的罪行公之于众,才能逼着长盛帝公开处理此事,让他没有息事宁人的可能。

那么这事要谁去说呢?

楚月兮在心中划掉了一个个人选,最后想到了两朝帝师肖瑞之,他无疑是最合适的人了。

当然,那是楚月兮的半个老师,她不可能自作主张安排一切,便在交代了白暮词之后借口回屋睡觉,一个转身便摸着黑去了太师府。

她这次受召返京还没来得及去拜访肖瑞之,此时登门却是为了这个事情,楚月兮在太师府的围墙外转了几个圈,最后还是硬着头皮翻了进去。

然后,和候在墙下的家丁撞了个正着……

楚月兮:“……”出师不利啊……

楚月兮正绞尽脑汁试图解释来意,那久候的家丁却先开口了,“是楚将军吧,太师在书房等您。”

家丁应该是府中新人,楚月兮没见过,她不敢放松,一路小心翼翼地来到了书房,果然看见屋内还有幽幽的烛光,与她以前来时一样,这才松了一口气。

楚月兮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叩了叩门,低声道:“老师。”

“进来吧。”年过花甲的老太师声音洪亮,笑眯眯地让楚月兮进了门,上下打量一番点点头赞许道:“几年不见,楚丫头有天和当年的风采了。”

肖瑞之虽然洁身自好,从不多事,但是心中清明,朝中大事小事素来瞒不过他,既然留了人等在墙边,想必已经猜到了她会来,楚月兮轻轻咬了下唇,道:“老师,月兮惭愧。”

肖瑞之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招呼着楚月兮随便找个地儿坐下,“行啦,丢孩子那事我知道一些,也知道你插了手。此事老夫能帮上什么忙,楚丫头你尽管说。”

“老师,此事实在是出力不讨好的,您若是为难,我便另寻他法。”楚月兮虽然鼓起勇气来了,心中的犹豫却不减分毫,现在看见了几年不见的恩师,更是打起了退堂鼓。

肖瑞之最是了解她的心思,知道她是不愿添麻烦,但是又想不到别的办法,不得已才找到了太师府。思及此,老太师不由得抬头重新看了看沙场归来的小丫头,与离京时相比,似乎多了些不同。

“楚丫头,我都这把年纪了,不定什么时候就埋土里了,还怕什么得不得罪人的。”肖瑞之抚了抚自己花白的胡子,宽慰道:“那几十个孩子还小,未来路长着呢。更何况,有生之年,我若是还能做些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日后也好在史册中多留下一笔。”

楚月兮闻言一笑,两人窃窃私语直到天将明,于是就有了朝会上的那一幕。

那些半路拦马车的人都是收到楚月兮的信去的,信中条理清晰地说明了前因后果,以及解决办法。而对于整个事情的始末心知肚明的老太师,下马车询问众人,自然只是走个过场,做做样子而已。

一切顺利,陈黔的所作所为已经上达天听,京中有头有脸的重臣也知晓了,接下来一传十十传百,整个京城很快都会把此事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现在就要开始给长盛帝添堵了,让他不胜其烦,最后不得不对陈黔下手。

朝会过后的第二天,就陆陆续续开始有人写奏折,希望皇上能够秉公处理陈黔,长盛帝把折子挑出来扔在一边,就当没看见。

第三天,除了针对陈黔的奏折,还多了不少为肖瑞之说情的,长盛帝让何霄通通扔到了别处去。

又过了几天,朝中大半朝臣表达了自己的立场,如果肖瑞之所言属实,希望皇上能严惩陈黔,长盛帝桌案上的奏折堆得满满当当,他摇头叹了口气,依旧留中不发。

直到下一次朝会的前一天,许多不在京中的官员不知怎么也知晓了此事,痛批陈黔的奏折一封连着一封往他跟前送,长盛帝终于看不下去了,抬手一拂桌面,把奏折扫到了地上。

长盛帝在宫中吃不好,睡不好的这么些天里,楚月兮也没闲着。

她暗中派亲信去查了陈黔府中这些年的账本,又拉着白暮词去连着听了几天书——茶楼里说书的为了留住客人,每天说的内容都是与最近发生的大事联系起来的,所以近来天天都是陈黔。

虽然说书人的话不可尽信,但是十成里总归能有三四成是真的,这就足够了。楚月兮每天听完,回府便和白暮词凑在一起细细分析,把听起来靠谱的整理起来,誓要给陈黔弄出一本详细的生平记事来。

大闹金殿的老太师不慌不忙,日子照旧过,每天起来喝喝茶溜溜鸟,有时拉着管家下下棋,仿佛那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而此事的当事人陈黔这些天则忙得不可开交,恨不能一个时辰拆成两个时辰来用——忙着上下打点,疏通关系。

陈黔虽然没脑子,但是也明白这件事不会不了了之,于是便用起了老手段——送银票,反正银子能解决的事情都不叫事情。奈何京中的人都是老狐狸,大多都看碟下菜,在这种时期,他连人家的府门都进不去。

平静如死水的九阙,突然忙碌起来了。

一忙,就忙到了下一次朝会。

长盛帝头一回感觉肖瑞之和陈黔一同站在大殿上,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再看看满朝文武,更是头疼。

樊家之事经过这些天的发酵,之前选择沉默的大臣们大多数都有了自己的立场,毕竟是民心所向,大势所趋,长盛帝很难再一味地偏袒陈黔了。

“诸位爱卿,你们的奏折朕都看过了,也明白诸位的想法,关于陈国舅的事情,朕打算……”长盛帝深思熟虑这么些天,终于想到了一个看起来两全其美解决办法,谁知话还没说完,便被人打断了。

“父皇,儿臣有事启奏。”

是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连深。

“说。”长盛帝到底不愿弗了儿子的面子,便应了下来,而这一时冲动,将会是他不久后最后悔的决定。

“父皇容禀。”连深往中间走了几步,从容地取出了一个信封,道:“儿臣昨日收到一封密信,信中称舅舅常年贪污受贿,去年更是将赈灾的银两收入囊中,致使饿殍遍野,民怨沸腾。”

“什么?”

“怎么能干这种事情呢,这不是让皇上是了民心吗?”

……

在众人是纷纷议论中,七皇子连陌走到连深身边并排站着,道:“父皇,信中所说不可不谨慎,还请父皇详查。”

“臣附议。”

这一声附和并非事先商量好的,楚月兮连忙抬头,却发现温子酌不知何时站到了连深身后。

温子酌是个和肖瑞之有的一拼的人,平日里安安静静一言不发,但是很受皇上倚重,他一带头,几乎所有文官都跟着道:“臣等附议。”

还没等长盛帝说话,楚月兮也站了出来,淡淡接话道:“臣附议,请皇上秉公查办。”

楚月兮虽然五年前上书辞了帅职,但是这几年军功赫赫,再加上楚天和的余威犹在,武将无人不服,这一声也算是给一直没出声的武将们开了头,大殿上很快被“附议”之声填满。

被堵的没话说的长盛帝死死瞪了缩在角落里的陈黔一眼,意思很是明显:看看你自己干的好事吧,朕也给你兜不住了,办事能不能长点脑子?

何霄听着他们大概附议完了,很及时地拉长音道:“静——”

“此事容朕想想,一定给诸位爱卿一个满意的答复,退朝。”长盛帝沉着脸走了,还顺走了一切麻烦的源头,陈黔。

“多谢温大人。”楚月兮算了算,已经欠了他两个人情了……什么时候还得清啊……

第11章

要说这陈黔,也真是夜路走多了,撞到鬼了。

楚月兮原本只是希望借众人之力,让他为樊家惨案付出代价,谁知在朝会的前一天有人送了密信给她,信中清清楚楚地写了陈黔这些年来贪污受贿所得,以及在赈灾之事上得到的好处。

而受贿所得银两,与楚月兮派去的亲信在陈黔府中偷来的账本上的记录意外吻合,至于将赈灾的银两收入囊中还有待考证。

不过这不重要,如此紧要关头,此信所述必然能成为陈黔的催命符,使得长盛帝彻查他前前后后所做的一切。

楚月兮是打算自己在朝会上挑明此事的,但是信的最后交代,一定要把这信交给连深,让他在大殿上向皇上禀明。

这信没有落款,笔迹楚月兮也不认识,思索良久,最终还是打算赌一把——是真的固然好,即便不是,她也想好了退路。

她正准备带着信去找连深,白暮词却来报,说是安王爷来了。

“安王爷,巧了。”楚月兮笑嘻嘻地把人迎进了院子,字斟句酌了一下,讪笑道:“我们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连深灵敏地往边上让了几步,一点也不见外的从院子里挑了把躺椅一靠,一手撑着下巴,半眯起那双不怎么招桃花的桃花眼,上下打量着楚月兮。

安王府的门房一早收到了一张字条,没头没尾地写着一行字,请他早膳后便衣去一趟楚月兮的府邸。

门房见连深眉头紧锁,似乎很是不解,便试探着问:“王爷,会不会是楚将军让人送来的?”

连深听完当下就否认了,“不可能,她找我,大概一脚踹开门就进来了,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门房一想也对,既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便劝连深不要去了。

这话连深怎么可能听,越是不让他去,越是扑朔迷离,他就越要去一探究竟。

一进门发现楚月满脸堆着诡异的笑容,心知她是有求于自己,连深会心一笑,既然如此……于是,就有了他现在半躺在躺椅上的这一幕。

楚月兮:“……”她好像有点明白连深那双桃花眼为什么招不来桃花了,这副尊容,怎么看都带着那么些猥琐好吗……

“怎么了大小姐?”连深见她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丝毫没有反省的觉悟,还朝着楚月兮眨了下眼睛。

“咳咳……”楚月兮忙给自己倒了杯已经凉透了的茶,几口灌下去之后才从连深带给她的震撼中回过神来,视线避开安王爷的桃花眼,清了清嗓子道:“我找你是有正事要说,关于陈黔的。”

听到陈黔两个字,连深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从躺椅上坐起来,和楚月兮凑在一起低声计划着什么。

连深是皇后所出,长盛帝嫡子,但是和陈黔这个不怎么靠谱的舅舅素来没有交集,对于他干的那些破事也早已经气愤不已,只觉得他污了已故母后的名声,所以,他和楚月兮的交谈很愉快,也很顺利。

于是,就有了第二□□会上那皇后嫡子大义灭亲揭发亲舅舅的佳话……

不过……到底是谁送的信,在这关键时刻帮了他们一把呢?

夜已深,楚月兮抱膝坐在床上,一遍遍翻看着连深还给她的信——长盛帝怒极,听完后并没有拿走那封信。

“邵遥。”楚月兮思索许久,到底还是披衣推开了门,朝着空中喊了一声。

几乎同时,一个身着黑衣的亲卫出现在了楚月兮面前。

楚月兮担心长盛帝哪天想不开又要看这封信,便自己先誊了一份,她是个模仿字迹的好手,经她手写出来的字,就连本人都不见得能分出真假。

她把誊写的那一份交给邵遥,让他仔细去查一查此信究竟出自谁之手,九阙虽大,能查到此事的人却不多,早晚能找到那个人的。

交代完这件事,楚月兮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去好好睡一觉,却在踏进房门的那一刻,一个念头闪了过去。

楚月兮顿住脚步挣扎了一小会儿,到底还是转身去了厨房。

被楚夫人安排在那里值夜的厨娘正打着盹儿,听见里面叮叮当当的声音吓得一激灵,下意识以为进了贼,扯着嗓子张口就喊:“来人啊,抓贼啊!抓贼!”

“李婶别喊,是我!”楚月兮扔下手里的东西,一个箭步冲出去,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李婶哆哆嗦嗦地转头看了一眼,这才松了口气,身子一软,险些滑到地上,被楚月兮眼疾手快地一把提了起来。

而后,楚月兮被包围了,一把把长刀横在了她的脖子上。

“什么人如此大胆,居然敢夜闯将军府!”

楚月兮:“……”

“来,把灯笼拿近一点。”楚月兮一手提着李婶的领子,一手屈指弹了几下长刀。

其中几人把灯笼直直怼到了楚月兮脸上,终于看清了那大胆的贼人。

“卑职无礼,请将军恕罪。”之前还围在楚月兮边上的人“哗啦”跪了一地,齐声请罪,吓得楚月兮手里的李婶又是一哆嗦,险些两眼一翻晕过去。

“没事,兄弟们辛苦了。”楚月兮摆了摆手,提着李婶就往厨房里走,关门前又留下一句:“都是误会,此事便不要再提起了。”

要是让母亲知道她大半夜跑来厨房,还闹出这么大动静来,估计又免不了一顿念叨了……

“李婶,我知道您做的玫瑰酥是一绝,希望您不吝赐教。”楚月兮原本打算自己动手,谁知折腾许久毫无头绪,只好求助李婶。

楚月兮自回京后在府里呆的时间不多,除了楚夫人的房间和她自己的院子,基本上不去府中其他地方,李婶也只是远远看过她一眼,此时突然面对面,她有些不知所措。

然后就控制不住自己,问出了一个想咬掉自己舌头的问题:“将军,您认识老奴啊?”

楚月兮倒也不恼,重新洗了下手,解释道:“我虽然和大家接触不多,但是也都是认识的,李婶不必多心。”

gu903();“不不不,老奴不是这个意思……”李婶慌忙摆了摆手,生怕这浴血沙场的大将军一掌拍碎她的天灵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