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辙 番外完结》TXT全集下载_7(1 / 2)

没辙 瑜辛 4802 字 2023-09-04

黄亮跟他说过,刘恩鸣今天有数学辅导班,晚上七点半下课。张淙看了一下时间,估计着差不多了,他便拎着大编织袋出了门。

刘恩鸣上数学辅导班的地方离他家不算近,得坐公交。张淙琢磨着祥云华景和辅导班的位置,确定了公交车。

一共两趟车可以坐,在不同的公交站点。但是不管在哪个站点,只要是抄近道儿,刘恩鸣都需要穿过一条小胡同。这小胡同路况不算太好,周围都住人家,不常有人走。

今儿个大概是如有神助,张淙胡同里站了半天,还真没看见什么人走过来。

过了大概十五分钟左右,张淙就瞧见刘恩鸣和两个同学一起出现了。

张淙皱了下眉,觉得刘恩鸣身边的两个同学特别碍事。

但神助就是神助,这两个同学竟然和刘恩鸣不是一道儿的,到了岔路口就挥手再见了。

张淙怕再等一会儿就会来人,于是他飞快跑了过去,在刘恩鸣身后出手,用编织袋套住了刘恩鸣的脑袋!

刘恩鸣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嗷一嗓子,腰间突然传来“撕拉”一声,他的棉衣不知道被什么划破了。

下一秒,一把冰凉的刀子,拍了拍他四处挥舞的手。

刘恩鸣瞬间就哑巴了,他跟被掐了声带一样,喘气都开始颤悠。

“嘘。”张淙贴着他的耳边,用气声道,他不能说话,免得刘恩鸣听出他的声音。

张淙飞快把刘恩鸣带到了胡同拐角,趁着这阵子没什么人,张淙把刘恩鸣掼在地上,特意给他翻了个身,没踹肚子,张淙朝他的后背踹了过去。

刘恩鸣吃痛,终于发出了恐惧又痛苦的嚎叫:“你是谁?谁!”

张淙表情都没变,他蹲下/身子,也没说话,就是慢慢用手里的小刀隔着编织袋敲刘恩鸣的脸。

刘恩鸣果然又老实了。

张淙就知道,刘恩鸣就是个怂包。

他用刀背一下一下划着编织袋,刘恩鸣竟然缩成一团,发出了呜呜的哽咽声。

张淙:“……”

他简直不可置信,他又没绑着刘恩鸣,这孙子的一双手是废的吗?这要是他,早就翻身起来揍对方个神魂颠倒。

但刘恩鸣肯定不行,张淙也是料到了这点,才想着就这么吓唬一下算了,但……这就哭了?

张淙没再用刀背划袋子,他站起来,对着刘恩鸣的腰又踹了踹,他专门找的角度,就是疼,肯定不会受什么伤,充其量也就青几块儿。

就在张淙踹得正来劲的时候,他的手被人猛地抓住了,他吓了一跳,还没等扭头看对方是谁,就感觉自己两脚好像从地上被拔起来了一般,被拽着不得不撒丫子狂奔!

张淙奔了两步刚想挣脱,抬眼就看见了汤福星的后脑勺。这一瞬间张淙仿佛被气得爆炸了。汤福星这完蛋货,不在店里撸猫遛狗,跑这来干什么?

汤福星一直拽着张淙跑出去好远,直到跑到了马路边上才停下。

马路挺宽,来往走着车和行人。

汤福星双手按着膝盖弯腰,呼哧着倒气儿。

“你他妈有病啊?你跑这来干什么?我说了多少次,别他妈管我的事!你耳朵灌水了?灌水了我把你脑袋拧下来甩一甩!”张淙飞快扭头往后看,确定没人又转了回来,嘴上继续喷火,“这要是让人看见了,你跳黄河都洗不清,你知道不知道啊!”

汤福星就不明白了,张淙怎么就这么有本事,自己做的稀烂事儿,掉过头还有脸对着别人破口大骂。

汤福星估计也是气晕了头,起身竟一拳砸张淙脸上,他吼道:“王八蛋!你他妈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汤福星这一句话吼空了他一肚皮的气,嗓门儿非常大。张淙被他一拳头怼得后退好几步,差点没一屁股坐地上。他一阵头晕目眩,不知道是被揍得还是被这一声吼给震的。

周围不少人看过来,甚至有不少人停下来,他俩眼见就要被围观了。

这时候,突然传来一阵连续又急促的汽笛声,一辆车开了过来,车大灯照在了两人身上。

车喇叭尖锐的声音扎进了张淙的耳膜,他甩了甩头,清醒了些。

“张淙!”晏江何降下车窗,抻出脖子喊了一嗓子。

“卧槽……”汤福星都愣了,这不是晏江何的车吗?

晏江何把车停下,快速下了车。他一把摔上车门,又吼了一嗓子:“都他妈看什么看!”

真要感谢他这么一嗓子吼出去,周围想要驻足的人赶紧跑了老远。

人都这样,爱看热闹,但不爱惹事上身,有风听风,有浪看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跑。”张淙一只手用力推了一下汤福星的肩头。汤福星压根儿就没反应,这种情况下,他听张淙的话都听出惯性了,于是下意识拔腿就跑。

晏江何:“……”

他怀疑汤福星是傻了。跑个什么?还有,汤福星跑了,张淙怎么不跑?这臭小子是站这儿等他抽的?

晏江何走到张淙跟前停下,没好气儿道:“你俩在大街上干什么呢?打架?”

晏涛去医院看了冯老,晏江何接上亲爹,又去宠天下接了晏来财,顺便正好就能让晏涛抱回去。去店里的时候他没看见张淙,也没瞧见汤福星,没成想往回走的路上,居然看见这俩兔崽子在路边抡拳头。

晏江何本来不想管,但是冯老才跟他说过:“江何,张淙倔着呢,你帮我多看着点儿。”

其实不管冯老说不说,就冲老头认张淙是“亲孙子”,晏江何这一脚刹车也要踩了。

张淙没回话,就瞪着晏江何看,那架势就差把眼珠子瞪出来了。

“说话!你是被揍哑巴了?”晏江何深吸一口气,并不想当街打孩子,他的目光顺下去,眉头皱起来,“你手里拎个刀干什么?”

如果他没会错意,汤福星跟张淙应该是哥们儿。哥们儿之间摩擦,动拳脚就行了,刀子?

听了这话张淙还是没出声,只是,他顿了顿,慢慢把刀子收了回去,这是个折叠的小水果刀。

晏江何手快,在张淙要把刀子揣兜里的时候立刻夺了过来:“你……”

天黑,视线不好,晏江何又气得两眼冒火星,这会儿了才看出张淙好像有些不对劲。

张淙一张脸煞白,白得都快透明了。他额角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汗珠子缓缓淌下来。

“怎么了?”晏江何抬手摸了一把张淙的额头,摸了一手汗,“哪儿不舒服?”

张淙想抬胳膊打飞晏江何的手,但是胳膊刚抬一半,胃里就一阵上了绞刑一般的剧痛。他闷哼了一声,就那么一停顿,手打空了。没打上晏江何,倒是抽了空气一巴掌。

晏江何:“……”

他凑近张淙,拽着他的胳膊:“哪儿疼?”

张淙弓着背,狠劲儿咬着后槽牙,将微微颤抖的嘴唇崩得死紧。

这种死活不交代明白自己情况的患者,最该死。疼死他活该,他就该疼得刮掉一层皮。

晏江何掂量着自己那硕果仅存的医德,上下打量了一下张淙,沉声问道:“肚子疼?”

这时候,车子副驾驶的门开了,晏涛抱着晏来财走了下来:“江何,怎么回事?这孩子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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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淙是真没想到,岳父从车里出来了,他更没想到,第一次见岳父,竟是这种情景。

第17章“送他进消化内科。”

晏涛抬眼往这边看,他怀里的晏来财也抻着狗脖子往这边看。

晏江何有点儿无奈,他默不作声侧过身子,将从张淙手里抢下来的刀遮掩着滑进了大衣口袋。

“爸。”他走过去,上来就伸手按了一把晏来财的头,把狗脑袋怼了回去,“他有点肚子疼。”

“怎么回事?”晏涛问。

“跟同学打架了呗。”晏江何叹了口气,伸手点了点张淙,“这就是张淙,就押着冯老去医院那个小孩儿。”

“就是他?”晏涛略微惊讶,说着就想过去,“肚子疼是打架伤到了?现在的孩子真没轻重!”

“不一定呢。”晏江何拦了他一下,“爸你就别管了,不行我带他去医院看看。”

晏江何说着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你先抱晏来财回家吧。我妈还在家等着呢。”

“那交给你了。”晏涛抱着狗,他对自己儿子也放心,便没参和,“打车干什么啊,我走回去得了,这儿离家也不算太远。”

“您不冷晏来财还冷呢,狗毛今儿才被剪下来一层。”晏江何笑笑。

晏涛搓了一把晏来财的狗头,啧了一声,上车前还是扭头看了一眼张淙。

晏江何看着出租车一骑绝尘,这才回身走向张淙,张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蹲下了。

晏江何觉得有点头疼。少年这东西韧劲儿大,长歪了灌点药掰回来就行了。可张淙这种,明显的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晏江何的脾气又说燎就燎,耐心这玩意对于他来说简直是求而不得。

他俩,不说针尖对麦芒,也是怎么都软磨硬泡不到一起去。太难。

晏江何走过去,蹲下来,几乎用尽了自己此刻所有的温和:“你先站起来,跟我上车。”

张淙果然把他说话当成放屁,一动也不动。

晏江何懒得再好言相劝,他一把搂住张淙的腰,把人从地上薅了起来。

一拽起来他登时愣了一下,张淙站得稀里晃当,用手捂着胃。半个身骨都要砸在他身上,一张脸上表情都有些拧了。

“你得跟我去医院。”晏江何说,手上没耽搁,赶紧把张淙拖上了车。

晏江何上车后立刻发动了车子,他从后座上拿来了一个保温杯递给张淙:“先喝点热水。”

张淙靠在椅背上喘气儿,转脸瞪着他没接。

“有洁癖?我都不嫌弃你,你少在这给我摆架子。”晏江何把水杯拧开,递到他眼皮底下,“还用我喂你吗?”

水杯杯口正往外冒着热呼呼的白雾。

张淙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放到嘴边慢慢喝了一口。水温刚刚好,熨帖着他的胃。

“我问你。”晏江何把暖气调了调,将车开了出去,“你被汤福星砸到胃了?”

“没有。”张淙终于说了一句话。两口热水灌下肚子,他觉得缓过劲儿了。

晏江何看了他一眼,看到他半边脸有点肿:“你得跟我去医院检查。”

晏江何:“你慢点喝。”

张淙没说话,又喝了一口水。他就这么一口一口喝着,眼瞅着大半杯水都下了肚,晏江何才又说:“刚才怎么回事?你一天到晚能消停点儿吗?”

“你少管闲事。”张淙揉了揉胃,感觉舒坦多了。

“行啊,两口热水给你灌痒性了,张嘴就来讨揍是不是?”晏江何哼了一声,“我怎么每次看见你,你都这么一副德行,你什么时候能像个人?你到底有没有像人的时候?”

晏江何这话说完,张淙没吭声,胸口倒猛地一钝,活生生闷了一下。这一刻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看晏江何这么不顺眼了。

晏江何简直一语中的,狠狠在他心肺上抽了一鞭子。那话重了,但说得对。他每次遇见晏江何,都不像个人。

晏江何是能砸开他所有不堪的那只锤子,轰隆一下就地动山摇,他便面目全非了。他所有的狼狈和无能,都让晏江何给看了去。

在这个男人面前,他就像一个丢盔弃甲的光屁股小卒,所有的负隅顽抗都被撕了粉末,成了见不得光。

尽管他不承认,但他真的恐慌。晏江何让他恐慌,狼狈的自己让他恐慌。所以他刚才脑子都没过就让汤福星跑了。他是害怕了,他怕自己在晏江何面前,就那么轻易地土崩瓦解。

张淙眼尖地看见,晏江何的车载储物盒里竟然放着他之前的那根草莓棒棒糖。

张淙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反正难受的很,胃疼都被压下去了。他拿起盖子盖上杯子,又把杯子放下,伸手把棒棒糖拿了过来。

晏江何看乐了,特别想提醒一句,这棒棒糖砸过他的裤/裆,还是别往嘴里送了,但晚了,下一秒张淙就撕开包装纸塞进了嘴里。

“……”晏江何叹了口气,“你不是胃疼吗?别吃了。”

晏江何:“平时也少吃。全是色素,你那舌头,现在就是斑斓的粉。”

张淙含着糖,揉了揉胃,慢慢说了一句:“停车。”

“干什么?说了要去医院。”晏江何侧眼用余光看他。

张淙嘬着糖,面无表情道:“我想吐,你让我吐你车上?”

晏江何没说话,他默默看了看张淙,缓缓把车靠边停了。

车门是锁的,晏江何并没有立刻开锁。他看了张淙好一会儿,确定他的脸色好些了,头上也不冒冷汗了,嘴唇也恢复了些血色。

晏江何笑了笑,开了车门:“出去吐吧。”

张淙头也没回,直接开门下车。他自然不是去吐了。晏江何看他越走越远,背影瞧着还挺稳当,应该是没什么事儿了。刚才估计是冷风喝多了,拧着了。

晏江何重新发动车子,还是去了医院。前些天手术完的一个病人情况有些不稳定,他不太放心,都走这条路了,索性就回去看看。

晏江何到医院看完了那位病人,又惯性巡了一圈儿病房。他想了想,又想起冯老桌子上的花该换了。他今天估计是毛病大发了,竟然挑了两朵红玫瑰过去换上。

冯老抽着眼皮,好悬没从床上坐起来扇他。

走之前晏江何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凑到冯老跟前小声说:“张淙下次来看你的时候,你找人告诉我一下。”

冯老不明白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于是问道:“你找他干什么?”

“送他进消化内科。”晏江何说完就走了,留下冯老一头雾水,盯着桌上鲜艳的红玫瑰,直在心里骂晏江何脑子有病。

张淙从晏江何车上下来,并不意外晏江何没追他。晏江何追他做什么呢,又不是圣父,还得对他关怀备至?就看晏江何那德行,也做不出来这等好事,估计也是对他深恶痛绝,仁至义尽了。

这样很好。张淙想着。

胃里的不适感在慢慢缓解,他不想去医院看冯老,他猜消毒水的味道会又把他的胃疼勾起来。

张淙慢慢往家走着,脸上之前被汤福星揍得那一下早就见肿了。张淙搓着自己的脸,想着再看见汤福星肯定要拽下那厮八斤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