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辙 番外完结》TXT全集下载_23(2 / 2)

没辙 瑜辛 4793 字 2023-09-04

gu903();“先去送酒,等会儿去菜市场,买菜回家。”晏江何说,把车开了出去。

张淙歪过头,靠在椅背上看他:“不用去菜市场,我早上出去买了。够三四天吃的。”

晏江何咂咂嘴:“可太省心了。”

张淙的眼神暗了暗,胸腹里有些东西已经完全挡不住。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压下声音慢慢说道:“钟老板是同性恋?”

晏江何愣了愣,但也没愣太久。他快速撇过张淙一眼,又将视线转回路上:“你怎么知道?”

果然。晏江何知道钟宁是同性恋。

张淙继续说:“我碰巧看见他和……”

“哦。”晏江何皱了下眉,没让张淙继续说下去。

看来钟宁这乏货终于吃上回头草,和他那位白月光干了点什么,被张淙撞见了。

钟宁也是,也不知道注意点。但这个事晏江何也没法提醒。不过晏江何转念想也无所谓,毕竟同性恋也没什么。

于是他正下脸色,对张淙说:“我跟你说啊,同性恋没什么不正常的,你别大惊小怪的,跟我说也就算了。”

他扭头又瞧一眼张淙,刚想再说两句,倏得顿了下。张淙正一眨不眨瞪向他,那眼神幽深,异常不太好形容。

晏江何转头开车,忍不住嘬牙:“你这么看我干什么?他喜欢的又不是我。”

“没什么。”张淙移开视线,盯着前方的一辆奥迪屁股,“你觉得同性恋很正常?”

“有什么不正常的。”晏江何不太乐意了,“你管人家喜欢男的喜欢女的?不都一样吗?钟老板是同,又没碍着什么事儿,他照样是我朋友,是你老板,怎么就不正常了?”

“嗯,我知道了。”张淙没再多说话。他明知自己那么问晏江何会不高兴,还非要来一嘴。

晏江何尊重钟宁,把他当朋友,对同性恋自然没有偏见。这点张淙早就确定。偏这么问,不过是赖他思想不纯。

“我告诉你。”晏江何眉头还是皱着,“别人跟你不一样,是别人的自由。世界上从来就没什么是不正常的,听明白没?”

“我知道。”张淙叹了口气,突然有点后悔惹晏江何,“我就是有些意外,没什么别的想法。”

张淙脑子里琢磨了下,专门把声音放低说:“哥,你生气了?”

晏江何将车停在一个高档小区外面,终于松开眉头:“没有。我知道你是没想到,也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他不是哪种人?张淙心绪千回陡转,被狠劲掼在深渊底下爬不上来。他看着晏江何的侧脸,猛地心肝打鼓。

他那心肝被一个想法敲得里外难受:“我喜欢的是你。我碍着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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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能配上人间最恶劣的贬义词

他们没再就钟宁的问题进行什么对话。

张淙心服口服。他这会儿憋得想跳车,又不能跳。晏江何作孽作在他命里,他是欠的,左右都逃不开折磨。

大概过了五分钟,张淙看见小区大门走出来一个女人。

远看就知道气质不俗。这女人高挑纤细,身上穿了一件深绿色长款大衣。她越走越近,是奔着晏江何的车来的。张淙又看到她齐胸的卷发轻松垂下,模糊瞥见她该是有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这就是晏江何的前女友——云蕾。

晏江何自然也看见了。他先是侧过身,抻胳膊拎起后座的红酒。然后打开车门,同时对张淙说:“你在车上等我会儿。”

晏江何下车,在他关车门的瞬间,张淙听见云蕾的声音传进来:“江何。”

车门“咣当”一声磕上,张淙的脊椎抵上靠背,扭过头盯窗外。

云蕾出门前定是花了心思,尚且不论她的妆容,她耳垂上还坠着一对精巧的深绿色耳环,和身上的衣服很搭衬。

云蕾从晏江何手中接过红酒,抱在怀里:“江何,你跟我不用这么客气的。”

晏江何笑笑:“拿着吧,也没少让你费心。”

云蕾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大大方方道:“你知道的,比起红酒,我更希望你请我吃饭。”

她这暗示已经很明显,奈何晏江何是个不解风情的聋子,他笑道:“会不会算账啊。一盒子红酒多少钱,一顿饭又多少钱,我就算带你去五星级酒店吃,咱俩也吃不了这么贵的。”

云蕾轻轻看了晏江何一眼,她沉默片刻,居然又问出一遍:“真不请我吃饭?”

“……”晏江何搁心里叹口气,“哪天叫上我们高中玩的好的那几个,一起好好吃一顿。”

云蕾嘴角的笑有些挂不住了。她将怀里的酒抱得更紧些,再看晏江何的时候心里难过,又张不开嘴。

晏江何一直都是这样的。他是个撇得开的人。这点云蕾早就清楚。是她自己放不下,怪不得晏江何。晏江何已经很体贴地在给她留面子了。

云蕾更明白,如果不是不得已,晏江何也不会找她。就像这次托关系办事,晏江何只是借她张个口,其余都是他自己去打点。

不知道是不是谁的青春都有些什么,没法随年岁打马掠过。反正云蕾有。她有个大男孩,夏天最热的时候会偷偷翘课,跑两条街出去为她买冰激凌,冬日若下了雪,他会转过身,面朝她倒着走,一步一个脚印,同时搓热一双手,嘴里呼出热气,牵起笑来,捂她的耳朵……

这么多年,她始终都不能忘记这个大男孩。不管什么样的男人朝她献殷勤,她就是很难忘掉晏江何。

“快进去吧,齁儿冷的。”晏江何往后退了两步,这是他要走的信号。

云蕾不好拦他,只能点点头:“回头再联系。”

晏江何给她回了一句:“有事联系。”

云蕾:“……”

晏江何没留恋。他头也不回跨上车,打着火掉头就走。张淙从后视镜看着,能看见云蕾往前走了几步,站在路边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没动。

张淙心底烙黯,尤其他处于某种理亏的立场,一些东西会看得格外明白——这位云蕾,对晏江何肯定还有念想。

那晏江何呢?

张淙又把视线转回晏江何脸上,说话的时候挺想抽自己个嘴巴子:“那是你前女友?”

“……”晏江何没想到他能这么快又被张淙闹愣,他啧一声,“你怎么又知道?”

张淙吸一口气进肺里压夯实:“能看出来。”

“哎呦。”晏江何特别意外。张淙不跟他顶嘴以后,最多的就是闭嘴。笑话都掰扯不出半拉,还会说这个?

晏江何乐了:“行啊你,开始挖你哥的感情史了?”

张淙皱起眉,看晏江何嘴角的笑就烦。他干脆把头转向窗外,眼不见为净,嘴却管不住,颇为阴阳怪气地说:“藕断丝连。”

晏江何耳朵一抖。他已经很久没听过张淙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了。挺冲的,里头明显能摸到各种不乐意以及不待见。

“……”正好赶上红灯,晏江何一脚刹车踩下去,“你这什么语气?”

张淙嘴唇张了张,半天也没从五脏六腑里抠到个字,索性又选择闭嘴。他额角贴车窗,狠狠闭了闭眼,以求冷静。

张淙到底是年轻。他再怎么被老天爷耍出惯性,也不过才十八岁,心尖子上总是嫩。破天荒长出点热来,颠簸一下他就端不稳了。

晏江何简直被张淙气笑了,他没好气儿道:“张淙,你今天是不是有病啊?”

张淙照旧应不上声,窝那块一动不动。这在晏江何眼里就太有挑战性了。这直接等于——张淙不搭理他,不愿意搭理他。

叛逆期?什么混账玩意,欠揍的倒霉王八。

晏江何搁心里将张淙骂了满脸。藕断丝连?这小词儿拽得可真标致。他藕断丝连。他是为了谁?

张淙转学这个事,脖子没断的都知道要托关系。张淙肯定也明白。但晏江何觉得不必要去说清楚,托了谁,花了多少钱,不用跟张淙透露。就像他刚才也没让张淙下车。

小孩儿就是小孩儿,不然要他这个“哥”干什么?

而现在小鳖羔起秧子,这是养出毛病了。

晏江何火滚上来,指张淙脑瓜子连点几下:“行。”

他余光都没再赏张淙,瞅一眼前面变了绿灯,脚丫子蹬上油门开车。张淙被他晃着,额头颠在玻璃上磕一下。

这一下给他磕清醒了。他猛地去看晏江何,单瞧见一张放下来的冷脸。张淙好悬没伸手去扳晏江何的下巴,要这男人转头跟他对上视线。

晏江何从来不是惯病那类,他一路上都没管张淙,权当张淙是空气,到家楼下更是停车立马走人。要不是张淙下车速度快,能直接被他锁车里。

晏江何进了家门,直奔自己屋,几步路也要谇晏美瞳两声:“滚蛋,别挡着,离我远点。”

晏美瞳一双美目采光,或许看出他心情不佳,轻蹄子蹿去张淙脚边,扒张淙喵呜,誓不撒爪。张淙脚上的棉袜子都被它用指甲钩起线了。

张淙:“……”

张淙慢慢蹲下来,掌心托着晏美瞳的肚皮一兜,将它圈怀里,又搓了两下晏美瞳的毛头皮。

张淙走到电视旁边,把晏美瞳扔进公主窝。然后他从柜子上拎起一盒鱼罐头,弯腰喂畜生。

晏美瞳有了好吃的,心里得到宽慰,只顾埋头苦吃。

张淙瞪向它翘起的尾巴跑了会神儿,没看晏江何的屋子,直接走进厨房。

晏江何那头自然还没消气。他这人气性本来就大,且惹他的是张淙,这更是不行。

晏江何倒不是想居功,要张淙对他感恩戴德。他就觉得,张淙到现在,不能朝他犯神经病。

晏江何孬人一枚,体贴入微于他是扯淡。他没法把人捧进手心。可他是真的疼张淙,从一开始就疼他。

于是晏江何现在的感觉,像极了心肝喂给狗。

——张淙,一只驯不熟的狗崽子。

晏江何坐在床边,拽一本医学书上手,眼珠翻来覆去撒癔症,毛病没抖擞掉半分,狗崽子就轻轻踢门了。

“干什么?”晏江何瞪一眼门。

张淙似乎在那头顿了顿,才闷着声音道:“你开下门,我两只手都占着。”

晏江何冷哼一声,把书叩在床上,走到门边。他刚给门薅开,就闻见了一股暖呼呼的香味。

张淙左手一小碗芝麻糊,右手拿着一杯水。

晏江何也不客气,他伸手拿过水杯就往嘴里灌,气了半晌早被气渴了。

一口喝下去带点甜味,晏江何愣了愣,注意到这是一杯温度适宜的蜂蜜水。

张淙把芝麻糊放在桌上。也不知他搁了什么,甜香一股脑从碗里往外冒,晏江何胃空,一瞬间就饿得头疼。

张淙抬头看晏江何,走过去,寻思来寻思去,选择先唤一声:“哥。”

晏江何皮笑肉不笑,张嘴要骂:“小狗崽子……”

“对不起。”张淙突然打断了晏江何的话。

晏江何:“……”

张淙是真的神奇。一句话不说能把晏江何气出火,说一句话又能让晏江何哑火。

晏江何瞪着他,又瞪向桌上的芝麻糊。最后还是走到桌边坐下,扯上勺子吃起来。

张淙呼出一口气,手垂在身侧握拳。他刚才做芝麻糊的时候恨不得将头掏空,他就在想,他要怎么跟晏江何解释自己的抽风行为,才能让晏江何接受。

实话实说肯定不可能。晏江何是这种性子,张淙碍事儿,根本不敢。一步错,满盘皆输。他得压着。

他一边往锅里搅和白糖,一边给自己找借口。找来找去他发现,只能对着晏江何的温柔去戳。

所以张淙站在晏江何对面,面无表情道:“我刚才想到张汉马了。他会给那些女人送东西,送钱,一些画面……我就是突然想到......”

晏江何果然放下勺子,抬起头正眼看过来。

张淙飞快错过视线,觉得自己该立地下十八层地狱。他是够不要脸,咬碎身上的伤疤,在晏江何面前鲜血淋漓得卖可怜。

晏江何心疼他,舍不得。他知道。他就是要晏江何心疼。越心疼,越好。

一个极端缺“爱”的人,还没来得及怙恩生暖,为自己活出人气儿,却偏要选择去“爱”。难为那心眼子扭曲歪拐,病态得不堪入目,能配上人间最恶劣的贬义词。

晏江何沉默着,脑子开始转,脾气也彻底转没了。

张汉马这名字消失有阵子了。那箩破事实在恶心。这种爹有多不靠谱,晏江何骂都懒得骂。

就算一切都过去了,张淙心里的坎儿也还埋在那,谁都踏不平。晏江何永远也忘不了,张淙曾经对他们父子关系以及那龌龊男女关系的形容:“我和他/射/在那些鸡/阴/道里的东西有什么区别?”

晏江何站起来,走到张淙跟前。他叹一口气,竟有些委屈地说:“可我不是。”

晏江何还是没有多说:“她之前帮了我点小忙,我送东西是还人情。不还才会不清不楚。”

“我知道。我不是对你。”张淙才扯完谎,不敢再揪这个话题。

他看向桌上的芝麻糊,开始掩盖:“你先吃点垫垫,我去煮个面?”

晏江何没再驳话。他认为张淙可能有什么心理抵触。比如看到一种情景,也许会牵扯起某些不好的记忆。

张淙是不小心冲他撒了脾气。

这种幼稚且脆弱的举动,与张淙格格不入,又非常说得通。裹全身戾气提防周遭,心底永远不敢向往一次安稳。——算是张淙某种惹晏江何心软的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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