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辙 番外完结》TXT全集下载_33(1 / 2)

没辙 瑜辛 4834 字 2023-09-04

“行,可真行。”晏江何风风火火往爹妈家走,搁楼梯上继续骂咧,“有种从此滚蛋,别再让我看见你。”

晏江何刚骂完,手机在手里紧接着“叮”了一声,又震了两下。

晏江何皱眉低头看,然后站楼梯口懵了。

是一条转账信息。晏江何将屏幕的光调亮了一些,瞪大眼去瞅,翻来覆去看过不下十遍。

晏江何记不住张淙的账户,他连自己的都记不住,但从很早开始,他就让张淙去办了张卡,每个月月初都会往里头打钱,生活费学费什么的。就算他们之间的关系闹成狗屁,晏江何也一直没断过张淙的经济。

时间长了,晏江何再不走心,也记得张淙的卡号后几位长什么样。尤其他又翻出早前自己的转账信息做对比。

晏江何不得不确定,是张淙在往他这里打钱。

那混蛋玩意不理他,居然给他打钱。到底唱的哪出?

而更令晏江何头疼的是,晏江何仔细去瞪信息上的金额,差点抬手将钢化膜抠下来,免得那透明玩意遮挡视线。

他是不是瞎了?

张淙给他打的这笔钱,比他这个月月初打过去的还要整整翻两倍。

晏江何虽然惯着张淙,但并非富得流油,没什么特殊需要,他给张淙的钱都是有数的。

——所以,张淙哪来的钱?

北京是帝都,物价高,花销肯定比这边要大。张淙一个学生,他这是要翻天?

晏江何脑浆子被搅和得稀烂,脖梗上只能擎起一张不招人待见的要账脸,就这么进了自己家门。

可惜更烦人的还在后头,晏江何鞋还没脱完,除了听到晏来财的蠢吠,还有周平楠关切的话语:“那你自己在那边一定要注意,你住哪啊?”

晏江何眉梢一蹦,心头陡然滚上一种微妙的感觉。

“江何回来了。”晏涛说。

周平楠立刻提高声音:“哎,对,晏江何回来了,张淙,你跟他说吗?”

晏江何差点将拖鞋踢晏来财的狗脸上。

周平楠:“啊,说过了。行,那就先挂了吧。对了,阿姨忘了说了。张淙,生日快乐。那边工作完了还是找时间回来一趟,叔叔阿姨都想你了。”

晏江何:“......”

说过了?张淙与他说过个屁,说的什么?谱挺大,工商银行什么时候成张淙的代言人了?

周平楠挂了电话,立刻扭头数落晏江何:“你怎么才回来?”

晏涛啧了一声,因感同身受,忍不住替儿子伸冤:“医院忙呗,你又不是不知道江何的工作性质。”

周平楠撇了撇嘴,没再吭声,腿上倒是勤快,赶快进厨房给晏江何盛饺子汤。

晏江何沉默着看了一圈,舅舅舅妈已经走了,表姐夫也不在,估计是送他们回去了。宁杭杭趴在周倩腿上,困得眯眼睛,正朝他直乐。

晏江何凑过去,先在小丫头脸上搓了一把:“乖。”

他又看周倩:“姐夫送舅舅舅妈了?”

“嗯,杭杭非说要等你,就没一起走。他等会儿回来接我们娘俩。”周倩笑起来,“你累一天了,赶紧坐下歇着吧。”

晏江何没再说什么,就再拽了一下宁杭杭的辫子,没别的心情。正巧周平楠的饺子汤上来了,他便心不在焉地吃吃喝喝。

表姐夫不久就回来了,周倩穿好外衣,准备带着宁杭杭回家。宁杭杭搁门口,鞋穿好一只又脱下来,她凑到晏江何眼前,神秘兮兮地从兜里掏出两盒旺仔牛奶:“舅舅,小舅舅呢?他今天不是过生日吗?我有点想他了。”

晏江何:“......”

晏江何接过旺仔牛奶,放在桌上:“小舅舅有事,今天不回来。”

宁杭杭“哦”了一声,不乐意地嘟起嘴,打过一个哈欠又乐起来,跑进周倩怀里要抱着。

晏江何扭脸看桌上的旺仔牛奶,保不齐有些神志不清。

——小孩子最大的好处,就是童心若是牵挂上,便跟甜牛奶一样,而打个哈欠睡一觉,她也能忘记。

大人就不一样了,再怎么打哈欠睡觉,都会持续不断的心疼。成熟的牵挂更是不同,岁月会将心肺打磨得更加坚强,一杆子戳进去困难,拔出来又艰难,就算拔出来了,也留着窟窿长着疤。无论如何都叫人念念不忘。

周倩和宁杭杭回去了,家里只剩下晏江何一家三口,电视里在演春晚的小品。

周平楠催促道:“你赶紧吃,吃完了快回去睡觉,也不早了。”

“嗯,知道。”晏江何一口一口咬饺子,忽然吃了一嘴甜,他竟然从饺子馅里吃出了糖来。

他家其实不太搞这种花哨,晏江何愣了下:“妈,你往饺子里包糖了?”

“原来到你嘴里了?”周平楠乐了。

晏涛也笑:“你妈小气,就包了一块糖,杭杭刚才找了半天都没吃到,你没几口就咬着了。杭杭要是没走得哭了。”

“包那么多谁都能吃到,还有什么意思。”周平楠瞅晏涛,“就一个才好玩呢。”

周平楠又望一眼他那不争气的儿子:“你行啊,看来今年能甜甜蜜蜜。对,你也该找个......”

“妈。”晏江何连忙打断。他知道周平楠想说什么。

以前他就没多少想法在这上头,他一向随缘。现在张淙不要命地蹦出来,他连随缘的心思都摸不着了。

晏江何可能是脑子里想张淙,嘴皮子也秃噜:“张淙刚才给你打电话拜年了?”

周平楠被茬话,摆摆手:“他说明天再拜年,今天除夕,他过生日,我给他打的。”

晏江何:“......”

看来张淙是选择性眼瞎耳聋,狗爪子也是选择性残废。所以周平楠的电话能接到,他的电话接不到。

“你不提我也得跟你说说。”周平楠正下脸来,“张淙这孩子怎么回事?平时不回来就算了,免得折腾。寒假过年怎么也不见人?他总说有工作,有实习。大过年的有什么工作?再说,现在的大学生都这么拔苗助长吗?工作什么啊?他这才大一呢。”

晏涛也皱眉:“张淙是不是不想回来?这孩子平时心思就重,到底跟咱们非亲非故,是不是不好意思再......”

“你闭嘴。”周平楠怼晏涛,“他要是不拿自己当这家人,我第一个抽他。”

晏涛无奈了:“说得像你真能打人家孩子一样。”

“......”周平楠顿了顿,“那也不能不回家啊。哎这孩子孤零零的......”

晏江何全程不敢说话。他实在不知道塞一句什么才好。若不是他心知肚明,张淙不回家是因为他,他早就揪耳朵扯着张淙回来挨揍了。

可惜周平楠不放过他,她问晏江何:“晏江何,你钱给够了吧?”

周女士这嘴向来针砭时弊,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晏江何下意识摸摸兜,兜里的手机上有张淙的转账信息。

——真是要了命了。

晏江何面无表情,生硬道:“给了。”

“给了就行。你可别亏了他。”周平楠又嘱咐。

“江何哪能啊。”晏涛也说。

周平楠:“你再跟他说说,别逼自己那么紧,别跟我们见外。当我们投资呗,他才二十岁的孩子......”

周平楠再说了什么,晏江何听得一知半解。他什么都没寻摸,只觉得心肝里空落落的,便猛往胃里塞饺子,瞅宁杭杭给张淙的两盒旺仔牛奶不顺眼,也给喝了。最后果不其然的撑了。

晏江何撑得揉肚皮。从家里出来上车,他并没有开车直接走,而是打开车载空调,吹着热风,又打开了音响听歌。

晏江何切掉两首歌,选定了一首温柔的英文歌曲。

男声低沉深情,是一首情歌:“Anywhereyouare,Iamnear.Anywhereyougo,Iwillbethere.Anytimeyouwhispermyname......”

晏江何没有音乐细胞,平素听歌就是解闷,他不知道这首歌的名字,但觉得非常熟悉,不仅限于车载音乐的熟悉。

晏江何坐着想,被空调热风烘得有点要犯困。

他搓了把脸,将窗户开一条缝隙,被冷风吹得清醒了才关上。晏江何拿出手机,给张淙发了条“生日快乐”过去,才踩油门开车。

路上车很少,空荡荡的。间或会传来些鞭炮声,还有不知是谁家的泼皮孩子,有三五结伴搁马路牙边儿抡呲花炮玩。

车内一首歌唱完,晏江何又按下重播,突然想起来了。

张淙的手机铃声一直是这首歌。还有于当下一般的落寞时——他第一次见张淙的雪夜,张淙也放了这首歌。

时隔许久,晏江何明明从未去记得,竟能神奇的如拨弦出音般自然想起。

那仅献给晏江何的,年轻柔软的心意,到底安安静静蜷缩了多久?

晏江何不猜,没意思。肯定比他猜的要久一点点。

第86章river

隔着千八百公里,在纷扰繁盛的帝都,张淙正裹挟一身寒气,推开一扇不起眼的青旅大门。

是一对玻璃门,门上挂着木牌子,下面坠一排清脆的金色小铃铛。铃铛有些旧了,斑驳着细锈,一推门有响声。

张淙冰凉的手离开冰凉的门把手,揣进冷透的外衣口袋中,径直走向自己的那间小屋。

今天除夕。他外卖叫了一盒饺子,现在已经安安稳稳送在他的屋门口。

张淙弯下腰提起来,掏出房卡开门,进到屋里去。

北京要比生养他的那片土地大一些。几环几环的抱在一起,挤在一起。

张淙觉得北京的地铁和公交线路都非常的长。他常常站着,偶尔坐下,眼里有地下的昏暗,有地上的光明。耳边有呜呜的风嘶,鼻尖却闻不到什么。

他会靠住后背,在椅背或者栏杆上,突如其来那般想起晏江何。想的时候,可以连贯得从头到尾,也可以零碎得放大或缩小某个精细的片段。他有时会坐过站,到达某个无知的地点。

今天他就过站了。过站以后终于绕了回来。他进屋,将手里的饺子放在桌面上,脱下衣服挂好,洗过手坐去桌边。

张淙将手机打开,一边吃饺子一边看。他不比正常人,吃饭的时候会挑个电影,再古板也挑一段新闻。左右都会听声看像,就着下饭。

张淙病得与众不同,竟干巴巴地去瞪一条未接来电——晏江何打过来的。

张淙瞪着未接来电吃下半盒饺子,又换成瞪消息。瞪的是晏江何半个多月前那条——“元旦回来吗?”

他就这么吃了一盒饺子,最后一个饺子塞进嘴的时候,张淙眼睛一眨,差点没噎着。

他没多嚼,基本囫囵个就给最后一只饺子咽了。随着手机的两下震动,张淙眼下的对话框里又蹦出一条新消息——“生日快乐。”

是晏江何发来的。

张淙弯下腰背,下巴杵在桌边。他闭了会儿眼睛,嘴角提起一个笑来,同时深深憋住一口气,憋得缺氧了才敢慢慢喘出去。

——还需要再忍,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就像某种偷到小便宜的凶兽,将嗜血的欲望片刻潜藏,老老实实窝在这里装乖巧,舔舐一处微不足道又无比珍贵的甜头。

然后张淙站起身,将外卖盒扔掉,重新穿上外衣,拎着手机又出去了。

这回他寻了一段路,路程不知算远还是近,手脚都冻得凉冰冰的。他找见一家在营业的超市,进去单单买了一条飘轻的德芙巧克力。丝滑牛奶口味。

张淙一边往回走一边扒巧克力。天儿冷,糖也冻得硬邦,咬得嘎嘣脆。

张淙凭着念想作比较,认为还是两年前晏江何甩给他,替宁杭杭赔不是的那一条更甜更软一些——那条揣在晏江何兜里,沾过晏江何的体温。

等巧克力吃到一半,兜里的手机响了。张淙拿出来看,是汤福星的电话。

张淙接通:“喂。”

“生日快乐。”汤福星在那头乐。他家估计在看春晚,听着背景挺欢快的,吵吵闹闹的,满满是人间的烟火气。

张淙轻短地笑了一下嘴皮:“谢谢。”

算算时间,他的转账肯定早到了。晏江何现在应该已经从周平楠家吃完饺子回去了,也不知道到没到家。张淙听周平楠絮叨说晏江何今天有班。从早忙到晚,肯定很累。

这人一累就犯懒,这时间回家,铁定窝在沙发里好久不动唤。要是晏美瞳没眼力见凑过去腻歪,八成要被晏江何轻轻怼一脚,然后晏美瞳又要不知好赖,顺爪抱着晏江何一只脚丫子又吸又蹭。

耳边的蠢胖子喋喋不休:“我家忙叨一天,刚还出去放了个鞭。”

“嗯。”张淙淡淡应了一声。

汤福星:“生日礼物,还有好吃好喝的,都给你预备着呢,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张淙顿了顿,没吭声。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儿。汤福星定是从屋里出去了,可能滚去厕所哪处犄角旮旯里,张淙听见他那边的吵杂声安静下来。

汤福星的说话声却更小了:“我想问你个事。”

张淙一条巧克力吃完,舌尖舔牙尖:“说。”

“年前晏大哥送晏来财过来洗澡,我提了下你。晏大哥当时的表情......”汤福星一咬牙,又说,“你不回来是不是因为晏大哥啊?你们......”

汤福星喉咙咕噜一声:“你们怎么了?”

“没怎么。”张淙回到青旅,再次推开门,热空气扑在他的脸上。他将巧克力包装皮扔进门边的垃圾桶。

汤福星只喘气不说话,张淙也没挂电话。张淙走过旅店的长廊,打开房门进去,关门,坐在床上。

gu903();这时候汤福星才重新起话头:“我之前不是跟你说,我去学宠物美容美发,在班上处了个女朋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