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周五江朝外看了一眼,面色一变,“糟了!有人攻进来了!”
“什么?!”周璁一愣,两步行至门口,朝外一看,果然外头刀光剑影喊声震天,禁军正与一队精兵战成一团。尤其为首的两人更是勇猛异常,那二人甚至连盔甲都没穿,只着了一身轻巧的劲装,手中的剑却虎虎生风。
周璁定睛一看,居然是徐巍父子!
“怎么可能?!”周璁怒道,“他们是如何得到消息的?!”
小皇帝显然也听见了外头的声音,当即就是一喜。不过他面儿上依然不动声色,见周璁的注意力被吸引了出去,便偏头朝角落看了一眼。
周五江毕竟是个习武之人,他敏锐地听见屋内似乎有人轻笑了一声,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折腾的草木皆兵的周统领立马回头,“谁?!是谁笑了?!”
还不待他做出别的反应,只听角落里猛然传来一声长哨。
那是良齐吹的,与屋顶上他带来的人约定好的暗号。
下一秒,周璁只觉面门上两道寒光齐齐一闪。他本能地向后一躲,躲开了屋顶上落下的剑影。
随后,金枣和甲兆不由分手地直取他二人面门。周五江立马伸出双拳去挡,剑见劈在他特质的金属护腕上,劈出了道道火星。
令小皇帝意外的是,周璁居然深藏不露。他身上的功夫凌厉迅疾,招招皆是内力雄厚。纵然甲兆功夫上乘,居然只与他战了个平手。
一时间,寝宫内兵刃声迭起,围成一圈儿的禁军全都愣住了。
蓦地,外头突然传来一声震天的喊,原来是徐晏青急中生智,面对禁军大喊道,“周璁杨慎叛变!我等特奉圣命前来救驾!不知者无罪!尔等速速让开!可饶你们不死!”
这一喊,对面禁军顿时混乱了起来。
就在此刻,奔赴半天的杨慎也终于赶到了,见大势不好,杨慎从怀里掏出西、北两块虎符厉声道,“徐晏青!你勾结沈氏罪妇谋害圣上妄图夺权篡位!此时又大言不惭蛊惑军心!你该当何罪!来人呐!给我拿下刺客徐氏父子!”
杨慎毕竟是两朝帝师,素来与小皇帝感情甚笃,小皇帝对他一直礼遇有加。禁军对于他,打心眼儿里无条件信任,听见这话,便收敛军心,不再犹豫,再次与徐家的府兵战成一处。
杨慎趁势绕着一侧赶进了寝宫,可他没想到,寝宫内态势更加混乱。
周五江虽然稳坐禁军统领之位,但毕竟是周璁一手提拔起来的,身上的功夫并不扎实,在金枣手下走了没几招,便有些力不从心,招架不住了。
待杨慎一进入到寝宫中,周五江心绪一乱,手里的招也跟着乱了起来。金枣顺势一个猛刺,剑尖捅入了他的左肩,血登时便喷涌而出。
周璁目眦欲裂,朝后面的禁军大吼一声,“动手!给我动手!杀了他!杀了小皇帝!谁取来他的人头,赏金五千两!!”
嘉仁帝脸色一变,他没想到周璁居然狗急跳墙到这个地步。
重金之下,必有莽夫。几名禁军面面相觑,随后齐齐拔出了佩剑,猛地朝那位九五至尊砍去。
不远处的金枣也急了,她手中剑招徒然加速,招招杀意横生。周五江本就不敌,这一下更是捉襟见肘,只一瞬间,眼前似有寒光一闪,随即脖颈处一凉——
金枣的剑直直地穿透了他的脖子。
这位禁军统领脚下一个踉跄,轰然倒地,气绝身亡。
小皇帝这时也在死亡威胁中爆发出了惊人的反应,只见他左躲右闪,堪堪躲过了一个个袭来的长剑,金枣飞身向前,直接挡在了他面前,与那些禁军斗了起来。
杨慎怔在门口,为何这二人会在此地?!他们在,说明那人也在!
良齐.....良齐在哪儿?!
仿佛听见了他心底的疑问,寝宫内一处角落里缓缓走出一个人影。那人头戴黑色兜帽,在一片寒光中泰然自若,甚至还朝杨慎轻轻笑了下。
只听他自顾自地说道,“杨大人只不过出去传了一趟,身上的红斑居然尽数都消失了,可见大人此行,必有奇遇阿。”
杨慎向后撤了一步,“你在说什么?”
外头的喊杀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显然,徐巍父子骁勇善战,已经攻至门前了。
周璁此刻虽然也听出了些许不对,但事态已经不容他多想了。
周首辅愤怒的吼着,“赶紧给我杀了他!”
什么传位诏书统统去他的吧!只要自己这个内阁首辅之位还在,事情无论黑白都由他说了算!
“陛下!!”徐巍突然浑身是血地冲了进来,周首辅说话落地有声,让刚冲进来的徐巍听了个正着。
徐将军身上伤口无数,正不停地向外冒着血,显然外头的战况相当胶着,徐巍是拼了命才得以闯进来。
“周璁!你谋害圣上意图谋反!死不足惜!”徐巍怒吼一声,提剑便朝那些围攻小皇帝的禁军砍去。
见到他,小皇帝才算稳住了身形。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身心俱疲地靠在墙边,紧咬着牙关守卫着最后一丝皇家威严,却丝毫没料到身后一团阴影正缓缓朝他靠近。
周璁眼见大势已去,双目通红,提起全身真气用力一掌迎着甲兆的剑光拍了上去,不要命似的将甲兆逼退,随后直直地冲小皇帝袭来。
此刻正站在小皇帝身后的良齐忽地笑了。
第53章结局(二)
周璁的利爪近在咫尺,徐巍一剑斩断眼前禁军的头颅后大吼一声“陛下!”随即直接爆发内力扑了过来。
徐家百年忠烈,无论是持身清明不染朝政还是安定边关征战沙场,都只为了泱泱大庆王朝,为了巍巍皇权。
徐侯爷的剑掉在一边,那一刻他眼前闪过好多早年间的事情。
第一次将徐晏青揪到军营里历练,第一次见到入朝为官的薛廉,第一次踏进天牢送别老友,回忆在眼前开了闸,侯爷感觉浑身像被谁抽干了力气似的,整个人重重地倒了下去。
小皇帝脸上被喷涌而出的血溅了个满怀,浓重的腥味儿让他直接呆住了,楞楞地看着缓缓倒下去的徐巍,脑袋里一片空白。
“爹!!”此时此刻,奋力杀出重围的徐世子也刚巧赶到了,徐侯爷的脖子被周璁手心里的利刃剜开了口,粘腻的血溅射四周,一代威名大振的将军连最后一句话还没来得及交代就为了保护龙体而身陨了。
徐晏青拿剑的手在剧烈颤抖,双瞳布满血丝,死死盯着罪魁祸首周璁,怒喝一声直直地朝他袭去。
甲兆也飞身向前,重新加入战局。
杨慎又退了一步,这与他所计划的背道而驰,必须立刻想办法通知张文,调集城外大军。
良齐仿佛看穿了他所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开了口,“帝师大人,您是想去寻找张大人吗?”
杨慎一愣,他怎么会知道?!
“张文?”小皇帝在满腔血腥气中艰难地找回些残存的理智,他将这个名字在牙缝里咬出来,渐渐理通了其中的关窍。
“先生,”小皇帝嘴边还溅着血,显得阴森至极,“朕素来敬重你的德行,也一直对你的教导心怀感恩,到头来,你却想杀了朕?”
杨慎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越过众人死死盯住了负手而立的良齐。他有一种感觉,此人绝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简单,偌大的朝堂,他可能是唯一一个可以威胁到自己的人。
周璁已经被二人逼的节节败退,失败只是时间问题。此地不宜久留,杨慎转身就想向外跑去,只要能找到张文,将大军放入城中,到时候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可下一秒,杨慎就结结实实地僵住了。
因为他发觉自己已然无法控制双脚,沉的仿佛身体里灌了铅,重余千斤,即使用尽全身力气,也抬不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杨慎低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脚,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边白发滚滚滑落。
“为什么我动不了?为什么......为什么?!”
他疯了似的喊着,那样子好像忽然间被夺了舍,小皇帝不由得被他这副鬼样子吓到了,怎么回事?
杨慎蹲下身不停敲打撕扯着自己的脚,可两只脚就想被钉死在地上一样分毫不动。
他大口喘着气,渐渐感觉连脚踝上面的小腿也变得沉重起来,活像是有什么毒物正顺着脚底爬满了全身。
.......等等,毒物?!
杨慎猛然一震,是那个臭女人!是沈黎!沈黎给他吃的药有问题!那根本不是什么长生药!
“杨大人您怎么了?”良齐眨着眼,笑意满满地看着他,“怎么?是戕害前朝太子,报应终于到了吗?”
“什么.....”杨慎冷汗淋漓,“你......你怎么会知道此事?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文官......你......你到底是谁?!”
“啊——”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众人惊愕地转头看去,原来是周璁双拳难敌四手,被徐晏青愤怒的一剑刺穿了当胸。
周璁眼底有讶然有不甘,他似乎难以相信自己就这么败了。徐晏青双目通红,这一剑刺的凶狠有力,周璁踉跄了几步,最终因无力跪在了地上。他缓缓抬起双臂,似乎想要拔出长剑,但胸前血流如柱,生命随着血液流出体外,一代权倾朝野的内阁一品就此陨落长眠。
窗外翻起了一抹浅淡的鱼肚白,沉了一夜的黑暗悄然散尽。
周璁的死似乎挑破了杨慎最后一根神经,他呆滞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不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谋划数十年,每一步都倾尽心血,结局不该是这样的!
“杨大人问我我到底是谁?”良齐笑意更盛,“你前朝野心勃勃妄图毒害皇子,太子深感朝中危机,唯恐波及至他的骨肉,这才趁着太子妃难产,隐瞒了小皇子的出生。命人将大难不死的小皇子藏于薛廉府中,由他护佑。对外宣称太子妃难产身亡,大人孩子都没有保住。只是太子本人也没有想到,这一瞒,就瞒了快二十年。”
杨慎仿佛被打了当头一棒,“你说......什么?你是......你是.....”
良齐缓缓掏出内里的一块绢布包裹着的玉佩,上面龙飞凤舞刻了一个“煊”字。小皇帝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太子哥哥被封为太子时先皇御赐的玉佩,“煊”是太子的名,这块玉佩太子生前一直佩戴着,从不曾摘下,直到太子妃身陨才一同消失。
所有人都认为是太子将此物随着太子妃一同下葬了,没想到居然在他的手里!
“你.......你是太子哥哥的孩子?”小皇帝今日遭受一连串打击,这时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发懵。他小心翼翼上前捧起玉佩仔细端详着,最后愕然道,“这真的是太子哥哥的玉佩!你是太子哥哥的遗孤?!”
“什......”杨慎的下半身已经似乎全都冻住了,他艰难地向前胡乱抓着,“我就知道......你是从地府里爬出来的恶鬼!!你.....你......”
“回禀陛下,”良齐微微欠身,“事出有因,请陛下原谅臣的不报之罪,臣只想为含冤沉睡之人报仇雪恨。”
小皇帝无比激动地一把抓住他的手,“你居然真是我皇室遗孤!朕......朕要将此消息昭告天下!”
“陛下,此事不急,”良齐回身看向僵硬的杨慎,“重要的是要理清,杨大人这是怎么了?您好像......无法动弹了呢。”
外头的喊杀声渐渐低了下去,暴起的禁军被徐家兵镇压。寝宫外头跪满了俘虏,被吓了整整一宿的各路太监宫女此时也涌入了宫内,颤颤巍巍立在一旁。
天光大盛,小皇帝被刺眼的阳光一照,逐渐冷静了下来。
眼前周璁已死,周党大树已垮,朝中乌合之众不足挂齿,唯剩一个杨慎,已经无力回天了。
被叛乱折腾的怒火重新燃起,小皇帝一步一步走向杨慎,怒喝道,“杨慎!你藐视皇权!谋害皇子!如今又作乱向上!每一条都够千刀万剐!你简直死不足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成王败寇!成王败寇!!”杨慎仰天长笑,“我不该相信那个毒妇!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
当第一缕清晨的阳光照在帝师身上的时候,他已经僵成了一根真正的人形雕塑。他面上还带着最后一刻的悲凉,仿佛只是原地摆了动作,就连皮肤还都是带着温度的。
这等奇事闻所未闻,小皇帝担心再出其他意外,命人将杨慎用铁链锁好,投入天牢。
随后,他不等休息,换了衣服便命人迅速将曾经攀附周党的官员全部捉拿入狱,周璁与杨慎身陨的消息几乎是一瞬间便传遍了长安城。有几名胆小如鼠的,当场便直接被吓死了过去。
这一夜,血洗的不仅仅是寝宫,还有整个朝堂上下。
小皇帝速度之快,更像是早已筹备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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