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竖起两个大拇指，将它们俩对着贴到一起。

周怡秒懂。

她顿了一下，放下笔，纳闷：“你又听什么谣言了？”

姑娘把手机屏幕举到周怡面前，上面是一张模糊的图片，地点应该是机房的楼梯间，图很糊，但她认出来图里的女生是顾念秋——或许是角度原因，像极了顾念秋把男生按在楼梯上。

周怡皱起眉头：“能把地址发给我吗？谢谢。”

“啊，好。”女生有些紧张，手忙脚乱地把帖子分享给她，说：“我就是八卦一下，没别的意思，你别介意啊。”

周怡笑笑：“没事，谢谢。”

听到洗手间的开门声，女生连忙拿着手机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了，生怕被发现这事跟自己有关系。

周怡哭笑不得，她们都做了这么长时间室友了，怎么还怕顾念秋怕成这样？

见顾念秋出来，周怡直白问：“念秋，你跟左洋有情况？”

“什么情况？”

顾念秋忽然想起来还没把牛奶钱给左洋，开学后要买的东西多了点，导致她手上能用的钱不多，今天打生活费了，有钱了，正好还债。

微信红包他可能不收，直接支付宝转账吧，敢转回来就拉黑。

周怡问：“是我把帖子转给你还是直接跟你讲？”

“你直接说吧。”顾念秋一边打开支付宝一边说，她马上就睡觉了，不想浪费时间看论坛。

“咳，你别后悔啊。”周怡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地把帖子标题念了出来：“石锤！不可言说在楼梯间壁咚了高一扛把子！”

顾念秋没什么特殊反应，问：“不可言说是谁？壁咚？”

高一扛把子应该是左洋，这个她知道。

顾念秋正在给高一扛把子转账。

她不记得左洋到底给她买过多少次牛奶了，干脆按照一天一瓶牛奶算，直接给他转两个月的份吧。

周怡一头黑线，解释道：“不可言说是你，扛把子是左洋，你看，还有你‘强抢少男’的图。”

顾念秋手一抖，多按了个零，恰好食指碰上指纹锁——支付成功！

顾念秋：“……”

她看着自己转出去的三千块钱，心如死灰。

“你再说一遍？”顾念秋抬起头看着周怡，什么图？

周怡心虚，把手机给她，让她自己看。

照片是顾念秋即将摔下楼的时候左洋救了她的那一幕。

“原来旁观视角是这样的啊。”顾念秋感慨道。

周怡：“？？？”

同宿舍的女生们也大着胆子抬头看顾念秋，总觉得她应该还有点什么别的反应。

周怡一脸的难以置信：“你不说点什么？”

顾念秋想了想，说：“左洋长高了？”

拍出来居然比她高了一个头，她之前明明是平视左洋嘴的！

周怡：“……”

顾念秋犹豫了一下，决定先给周楚然打电话，先把这乱七八糟的玩意处理了。

反正同桌天天见，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大不了明天去让他还钱，实在不行还能找哥哥求助。

郑思宁考完之后应该有大把空闲时间。

电话接通，周楚然试探的“喂”了一声。

——这孩子曾经接到顾念秋的电话，没等对方开口就满嘴跑火车，结果发现打电话的是郑思宁。

那大概是周楚然死得最惨的一次。

疼痛使人成长。

“是我。”顾念秋单刀直入：“学校论坛里的帖子能帮忙处理一下吗？”

“什么帖子？”

顾念秋听到里面有敲键盘的声音，估计周楚然这时候正在玩游戏，言简意赅道：“下楼走神踩空，被人救了，被人拍了照片说我壁咚对方。”

周楚然沉默半晌，敲键盘的声音都停止了。

顾念秋默默等着他消化完给回复。

“你这发展有点奇特啊？”

“嗯，所以得尽快处理，我哥快回来了。”顾念秋补充道：“周末请你吃饭。”

“行，顺便庆祝宁哥保送成功。”

两人闲聊两句，挂断电话。

郑思宁明明都还没考，但似乎所有人都觉得他已经保送进了大学。

周怡茫然地眨眨眼，感慨道：“大佬风范。”

顾念秋没说话，因为她刚熄灭的屏幕再次亮起来——左洋从微信上给她发来一大串问号。

顾念秋以为他问的是论坛上的事，正想给他解释，就看到左洋发来的让人吐血的新消息。

【你要包养我？】

顾念秋手指一顿，把刚刚输入的内容全部删掉，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回复道：“现在市价这么便宜吗？”

左洋不满，回复道：“小爷我的身价怎么能用市价来参考？”

顾念秋问：“是比市价高还是低？”

这么一问，直接把天聊死了。

见左洋许久不回复，顾念秋才说：“牛奶钱，不小心多输了个零。”

左洋仍然没回复，顾念秋正想着措辞，怎么样让他把多的钱还回来。

输入到一半，左洋的来电提醒弹了出来。

顾念秋刚一接通，全宿舍都听到了左洋的微怒的声音：“几瓶牛奶你还要给我算这么清楚，那我是不是应该把这两个月的补课费也补交一下？”

顾念秋认真回答：“用成绩说话吧，有进步就行。先定个小目标，进步三百名？”

左洋一噎，憋了一肚子的话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顾念秋的小提琴都有大几万，肯定穷不到哪去；左洋分数不够能来二中，肯定也没谁会觉得他穷。

就这么几百块钱至于斤斤计较？

对着砸钱他肯定不会输，但是成绩？

呵。

还一开口就是三百名？

左洋恼羞成怒，挂了电话。

顾念秋望着自己输入到一半的几个字，默默把它们删完了。

真愁人，应该说些什么才能不尴尬的把钱要回来？

【您的朋友左洋向您转账6000元，点击查看详情。】

顾念秋一愣，怎么转这么多？

正想把多余的钱给他转回去，却发现转账失败，自己被拉黑了。

微信转账有拒收、退回功能，肯定是用不了。

顾念秋正想得入神，就听周怡一声惊呼：“念秋你也太神了吧？相关帖子都删光了，甚至论坛首页都没有‘不可言说’四个字了。”

顾念秋放下手机，说：“周怡，你帮我转个账，我现在把钱打给你。”

有朋友真好。

顾念秋把手机号发给周怡，转完账之后喜滋滋地找周公探讨棋局了。

收到三千三，然后发现对方把自己拉黑的左洋，气得一晚上没睡着。

对方就是这么明晃晃的跟他划清界限，他能怎么办？

第二天一早，左洋就把自己的桌子跟顾念秋的拉开了。

甚至都想好了说辞，如果顾念秋问起来，他要说这是他们之间的鸿沟。

一条巨大的、实体化的三八线。

然而顾念秋对此毫无察觉，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压轴精华题。

把数学的题研究透了之后，她又去找了物理老师要了题库。

至于化学和生物，目前还没学到她感兴趣的地方，可以先放一放。

今天是语文早自习。

相比起顾念秋的理科成绩，她的语文和英语只能算是不拖后腿的水平。

她觉得花大把时间在语文和英语上，还拉不开多少分，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老师们对此已经麻木了，毕竟这么想的不止她一个。

一个早自习能有一半同学乖乖出声背诵就皆大欢喜了。

所以今天左洋大声读书，让语文老师觉得非常惊喜。

然而左洋都读的这么大声了，戴着耳塞的顾念秋仿佛真的什么也听不到。

左洋越读越气，喝了口水，重重的把水杯往桌上一放，然而桌子位置变了，他肌肉记忆还没更新，水杯放歪了——手刚一收回来，那杯水就泼了顾念秋一桌子，淹了她刚拿到还没写完的物理压轴题选集。

面对忽如其来的水漫书桌，顾念秋有些懵，还有些生气。

好比说游戏打到一半，马上打大BOSS了，别人忽然往你键盘上泼了杯水，气不气？

“对不起！放歪了。”

左洋连忙拿纸补救，还好顾念秋桌上东西不多，湿掉的文具都能重新买赔给她，至于那张卷子——对不起，他真没见过。

顾念秋腾地一下站起来，都没跟老师打招呼，冷着脸离开教室，往物理组办公室走。

还能怎么办？

重头再来。

趁着思路还在，赶紧找老师再要一份卷子，重新写。

周巍都给吓懵了，小声说：“洋哥，等秋姐回来了你最好好好道歉，她最讨厌别人在她写作业的时候打断她了。”

“闭嘴吧。”

左洋沉着脸，情绪不明。

作者有话要说：

标题瞎写的（喂）

洋哥：我还最讨厌别人用钱砸我呢，他怎么不找我道歉。

球球：满脑子习题。（压根都没注意到谁泼的水。）

第37章热可乐

左洋愣是等到早自习结束也没等到顾念秋回来，跑去小卖部买了牛奶，回教室却发现顾念秋的座位空了不少。

一脸茫然问周巍：“人呢？”

“感冒请假，好像还是年级主任亲自签的假条。”

天气冷，班上是开着空调。

顾念秋在有空调和饮水机的角落里，这个角落有个特点——夏天特别热，冬天也特别热。

夏天的时候，冷气朝天吹，空调能吹到、电扇也能吹到的中央区，觉得冷，所以温度不能开太低——但是空调和饮水机都自身发热，且他们角落里空调吹不到、电风扇也吹不到。

冬天的时候，暖气朝下吹，靠近门口的同学们嫌冷，热了可以在教室里少穿点，但靠近门口的总不能裹着被子上课吧？于是温度调的高，教室里温差明显，靠角落的几个人基本一落座就会热到脱得只剩一件卫衣。

顾念秋当时满脑子都是没写完的题目，出门的时候都忘了把羽绒服穿上，且很快就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不那么冷，但是她穿的还是太少了。

她想着自己的桌子可能还有些潮，所以拿着题直接在办公室写了起来，写完还能直接找老师对答案。

这个季节不少人得流感，到办公室来请假的一波接一波。顾念秋认真写题毫无察觉，等写完一题，遇到一个疑问点，找老师答疑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可能病了。

年级主任恰好多签了一张准假条，顺手就给她了。

但六班的八卦群众们都在猜顾念秋到底得了什么重病，居然是年级主任亲自给签的请假条。

顾念秋也不确定自己是被冻感冒的还是被传染了流感，不想连累别人，回到班上也就给他们亮了下假条，一句话都没说，拿上要用的东西就走了。

左洋正郁闷着，余光瞥到牛皮本被动过，翻开一看，上面潦草的“周一回”三个大字，写得很匆忙，回写的像个四。

……今天才周三。

四舍五入就是一周见不了面了！

左洋猜顾念秋现在也没心思看长篇大论，默默把自己的道歉给删掉，微信上问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顾念秋很快回复说马上跟郑思宁会面。

左洋简单解释了一下，认真道歉，然后劝她好好休息。

但顾念秋一句都没回复。

左洋有些心塞，去给郑思宁发了条消息，想问问顾念秋严不严重。

得到提示“您的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左洋一愣。

这是还没从黑名单里放出来，还是又给拉进去了？？？

然后扭头就去找顾念秋卖了个惨。

然而另一头顾念秋打着吊针，靠在郑思宁肩膀上睡着了，手机早已没电关机。

估计来年开春才会出竞赛结果，在此之前郑思宁都得乖乖上课。

不过郑思宁表示他应该会跟着走完高三。

据周楚然说他是看上某个姑娘了。

然后顾念秋随手就把这条消息转发给了郑思宁，并打赌周楚然这次能死个五分熟。

具体结果怎么样顾念秋不得而知，但的确这个周末周楚然都没出现在她眼前。

周一顾念秋和郑思宁一起来学校，然后顾念秋在学校的人设成功的变成了一个“脚踩三条船的渣女”。

虽然顾念秋对此一无所知。

顾念秋觉得自己离校没几天，怎么再回来班上人就少了一半？

周巍戴着口罩，含糊不清地解释道：“姜歌谣流感还坚持上课，然后姜歌谣病好了，其他人进医院了。”

顾念秋：“……”

周巍同桌补充道：“秋姐你做好准备，姜歌谣估计得赖在你头上，说你是病源。”

顾念秋茫然地眨眨眼：“赖在我头上对她有什么好处？”

周巍和他同桌对视一眼，该说是这姐们心大呢还是真不理解？

同学们一个个都是被姜歌谣传染生病的，万一姜歌谣洗脑成功，同学们不就该转过来骂顾念秋了吗？

但是转念一想，顾念秋开学到现在被人背后说闲话的次数还少吗？结果呢，顾念秋成绩稳步上升，被各科老师轮番表扬。

……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左洋拿着一杯热牛奶进教室，见到顾念秋，第一句话就是：“怎么没回我消息？”

“你发什么了？”顾念秋总觉得自己生了场病脑子都被冻住了，感觉接收处理消息的速度都变慢了。

左洋把牛奶递给她，摸摸鼻子：“你还是自己看吧。”

为了一件事反复道歉总觉得矫情。

看了消息顾念秋才想起来自己桌子曾经被淹过，连忙把手机揣口袋，仔细在桌面上检查了一番——还好没有霉点。

顾念秋认真道：“我超记仇。”

左洋了然，说：“元旦请你吃火锅。”

“成交。”

十二月班上人几乎没全过，每天都有人请假。

月考可能就是人最全的两天，毕竟一次不考就得被发配到最后一个考场，对于认真学习的人来说，这是耻辱。

顾老师的考前佛脚班依旧在开，就系统复习来说，顾念秋讲的比上次轻松，他们也因为有好好听课，效果比上一次好很多。

但因为这次考试范围更广，涵盖知识点太多，顾念秋没再押题，几位小同学也听得格外认真。

成绩还不错，三个男生的成绩稳步提升。

周怡也有进步，但因为排名本身就靠前，进步不大。

顾念秋考完还觉得没考好，考试结果一出来，年级第六十三，班级第二，她还有些茫然。

怀疑第一考场是不是有一半人病了没来考试——或者头昏脑涨状态不好让她捡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