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下辈子，那她就不是她了”，靳阳喃喃道，“我不贪心，能和她把这辈子过好就够了。”

“一起出去喝两杯吗？”靳阳道。

外面黑蒙蒙的一片，两人都处在无言的状态。

“杨叔，我们喝两杯，不用管我们，你去休息吧！”靳阳把想招呼他们的杨叔给叫了回去，自己从角落里搬了一箱酒过来，把一瓶瓶啤酒摆了出来。

不一会，桌上出现了不少个空瓶子。

周邦国灌了自己一口，有些迷迷糊糊地道：“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以前都不注意这些日子，有时候忙起来什么都忘记了，她就经常跟我生气，有时候几天不理人，那时候还觉得她小题大做，现在我记住了，她却不见了。”

他声音断断续续的，眼底有水光闪烁，他往后一倒，仰头看着头顶的灯泡。

他轻呵了一声，“其实我亏欠她很多，经常不在家，家里什么事都要靠她自己，什么都帮不了她，她应该是怪我，所以才不想跟我继续耗下去了吧！”

“宝宝，我错了，你回到我身边好不好。”他轻声呢喃道。

靳阳喝得不多，桌上的瓶子周邦国喝了大半。

咕嘟咕嘟，他把半瓶啤酒一口闷干了，然后把玻璃瓶扔在了地上。

一大清早，杨叔一瘸一拐地从楼上下来，就看到桌上地下几十个酒瓶子，两个大老爷们，一个趴在桌上，一个倒在墙边，都是不省人事，他不由叹了口气，收拾了地上的玻璃瓶。

“小满，你过来一下，帮我把这两个醉鬼扛到楼上去”，杨叔喊道。

——

“于胧，吃完饭来我办公室一趟。”

“知道了，王指导。”

吃完饭后，于胧小跑着去了办公室，她敲了两人门，里面没人回应，她这才小心推开了门，办公室空无一人。

于胧站在门口等待着。

一个人从不远处匆匆忙忙地走了过来。

“你有事没有，没事跟我去趟楼下档案室”，说着，匆忙往前走着，根本没给于胧拒绝的机会。

一会，见于胧没动，她又回头看了她一眼，“愣着干什么，走啊！”

“王指导叫我有事，我在等她”，于胧回道。

“现在下面的事情比较着急，你先跟我下去，我到时候跟王指导招呼一声。”

“不行，王指导交代过我，让我在这里等她。”

“她叫你过来，就是让你去档案室帮忙的。”那人不耐烦地道。

于胧被拉去了档案室，那人指着一桌子的文档道，“中午之前，你把这些对上号，装到袋子里去，中午结束前要干好，我晚点过来检查。”

“这么多，只有我一个人吗？”于胧不由皱了一下眉，弄完她中午就不用睡觉了。

“你这同志怎么这么多问题，要是找得到人，还用得着你吗？”

“可是这也不是我的工作啊！你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把我拉过来，做你的事情，是不是太欺负人了，如果我干不完，又会怎么样？”

对方一噎，没想到她说话这么厉害。

“干不干随便你吧！”说完那人就离开了档案室。

随便她的意思就是这些文档不重要，至少不着急，不着急又为什么还要拉她过来做，欺负她好玩，还是说有其他意思。

档案室很大，里面摆了三排大柜子，上面全是各种文件。

于胧在一大堆文件前面坐了下来，她翻了下这堆有些凌乱的文件，看着似乎都有些年头了，上面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每份文件上面都有一个对应的编号，和这些编号对应的是文件袋，她快速翻找着这些文件。

午休快结束的时候，刚刚那个带她过来的人又出现了，看到桌上叠地整整齐齐的文件，她不由有些诧异。

手脚还挺利索。

“行了，你回去吧！”她挥了挥手。

下午训练的时候，于胧向王指导走了过去，问道：“王指导，你中午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档案室有批文件要处理，我们一时间找不到人，就想让你过去帮忙，那些文件还挺麻烦的，你弄完了吗？”

“弄完了。”

“弄完了就行，今天实在辛苦你了。”

“王指导，那些文件很着急吗？”

“是有点着急，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忙慌叫你过去。”

第57章57

“司令,你找我有事吗？”于胧道。

“不用太拘谨，把心态放平一点，只是跟你聊聊家常，你坐。”靳栋梁对她招了一下手。

“你和靳阳认识多久了？”他问道。

“快一年了。”于胧道。

“你们两的事，你自己怎么看？”

“我就是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于胧抿了下唇。

他脸上并没有出现太大的神情,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我这段时间对你还算关注,也给你设计了一些考验，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说实话我对你不是太满意,你性子太出挑了，这可不是件太好的事情。”

“那你是要强迫我们分开吗？”于胧握紧了双手。

“我倒没有这个意思,靳阳他是个成年人，他感情的事，我也不好干涉太多。不过我到底是个父亲,是有责任在他被感情支配，缺乏理性思考的时候,适当地提醒他一下。”

“我懂你的意思，你是觉得他对我的喜欢,只是被感情冲昏了头脑，是缺乏理智的选择是吗？你是在提醒我，我们两不合适,如果我识相的话，就应该主动离开他是吗？”她抿了下唇。

他眉头一挑，“你倒是很聪明。”

于胧动了动唇，“那如果我坚持不离开他，你会怎么对我？”

“我说了今天我们只是聊聊家常，聊聊人生，你不用把身上的刺竖得太高，就算你不离开他，我也不会对你怎么样了？”靳栋梁摆了摆手。

“说起来你们平时相处，都聊些什么话题？”

“他给我讲他小时候的趣事，打仗的经历，还有武侠小说，我给他说我跳得那些舞蹈背后的故事……”她道。

“你们话题倒还挺多”，他淡笑道。

“我听说你才小学毕业是吗？我倒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自己也没读过多少书，一开始也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伙头兵，现在学历低不代表什么，但却要时刻保持学习和进取的心态。”

于胧没有说话，靳栋梁也只把这个话题轻轻带过去了。

“对了，你喜不喜欢吃大葱。”

于胧睁大眼睛，这是什么问题，她摇了摇头。

靳栋梁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果然南方基本没什么人爱吃这东西啊！

两人又聊了几句。

“其实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不会担心靳阳的感情问题，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其实还只有十七岁，少说还要跟他耗两三年，如果我们真的不合适的话，这么长的时间，各种问题也该暴露出来了，如果我们还能走到最后，那证明我们就是合适的。如果走不到最后，也就怨不了任何人。”

“如果我们真的不合适的话，我不会因为他是你的儿子硬耗着他，这点骄傲我还是有的，他确实很优秀，但我也不差。”

“当然，如果你想要他现在就结婚，或是只是嫌弃我家庭条件太差的话，那我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你说的倒也没错。今天我们聊天的内容，就当是我们两的秘密了，希望你能对靳阳保密！”

“我会的。”

说完，于胧离开了办公室，她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

——

“靳旭，你能不能帮我弄到军校考试的复习资料啊？”于胧问道。

“你要考军校吗？”靳旭吃惊地道。

“想试试”，她道。

“行，我到时候给你弄一套过来”，靳旭点了下来。

“你别和别人说啊！说不定我学两天就放弃了，要是被大家知道了，怪丢人的。”于胧抿唇笑道。

“那更要和人说才对，不是更能激励你学习吗？”

“你就答应我别说行不行？”

“行行行，我不说。”看她认真的模样，靳旭只有说好。

从靳旭那里，于胧拿到了复习资料，军校考试除了主科目外，都是高中理科的学科外加一门政治，今年又新加上了一门英语。

于胧不由有些头疼，她高中是文科生加艺术生，文化成绩本来就一般，她记性好，所以文科的知识勉强能应付，但是理科就真不行了，她好像记得自己理科除了生物以外，其他两科从来没有及过格，她看着理科的复习资料和厚厚的习题，恨不能以头抢地。

这几科里面，她唯一能占优势的，应该就是英语了，毕竟小时候一到暑假就会跟她妈满世界跑，参加各种舞蹈演出。

有时候需要小演员了，她还有机会上台表演，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被她扔在宾馆或是舞蹈班里。

于胧思绪回拢，把自己最擅长的先扔在一边，还有一年的时间，她要把理科给拿下。

“小茉莉，你最近在干什么？每次你都走得好急，我都找不到你”，靳晴抓住了她的手，问道。

“沉迷学习不可自拔”，于胧笑道。

其实她最近被物理弄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明明每个字都认识，偏偏这些字连在一起她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那种看书都看不懂的绝望，她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体会了。

“你跟我开玩笑的吧！”靳晴瞪大了眼睛。

“不跟你开玩笑，我准备考军校。”

“小茉莉，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考军校有什么好玩的，待在文工团不好吗？”

“好是好，只是我现在学历太低了一点”，她叹了口气，她也不想以后别人每次一提到她，首先想到的是她的小学学历，哪怕她不怕丢脸，也会很烦。

而且她也不想别人总想着她配不上他，以为她徒有张好看的脸外一无事处。

“学历低有什么关系？我也不高啊！”她道。

“你确实没关系，但我不一样。”于胧揉了揉她的脸颊。

她甩了甩脸，问道：“有什么不一样？”

“你家庭条件好，这一点就能秒掉99％的人，别人自然不会太关注你的学历，我家庭条件不太行，只能从这些方面弥补了。”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考”，于胧问道。

“我还是算了，让我学习还不如让我去死，当初我爸拿鞋底抽我，我都没去念高中，别说现在了”，她嘟囔了一声。

于胧好笑地看了她一眼。

“那我先回去做题了”，她道。

康小楠从隔壁寝室回来，看到于胧趴在桌子上，睡得不省人事，忍不住过去推了她一下。

于胧揉了一下眼睛，一双好看的杏眼里还透着几分迷茫。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快去洗澡了，不然待会没水了。”康小楠催促道。

“对，洗澡”，于胧站了起来，在原地转了两圈，“洗澡，洗澡要干什么来着。”

康小楠抓住了她的手臂，道：“现在去拿盆，拿毛巾去澡堂，听懂了没有？”

“听懂了！”于胧勉强从刚刚的懵神当中回过神来，拿着洗漱用品去了澡堂。

——

于胧咬着笔杆子，眼睛几乎成了一圈蚊香盘。

“太难了，根本学不会”，她拿头往桌上撞了两下。

靳阳把一碗杨梅放在她旁边，她看了一眼后，把笔扔了下来，抱着杨梅吃了起来。

“很难吗？”靳阳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把物理复习资料拉了过来。

“什么电场磁场我连它说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她嘴巴一撇。

她高中物理课几乎没有正儿八经听过，理科的课都是她睡觉的课，反正因为是文科生，老师基本也不怎么管她们。

早知道那时候她上课就多听一点好了。

“不是挺简单的吗？”靳阳看了两眼。

这已经是最基础的电路图了。

于胧不由瞪了他一眼，“你这是在拉仇恨。”

“不拉仇恨，我教你”，靳阳道。

“串连电路是……”他拿着笔跟她仔细讲了起来。

“懂了吗？”他低头看了她一眼。

于胧点了一下头后，又摇了摇头。

“我不想学了”，她嘴巴一瘪，下巴撑在桌台上，眼睛里有水花在闪烁。

“不想学就不学”，靳阳把她抱在膝盖上，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于胧抱着他的脖子，“我是不是特别蠢。”

“你只是把聪明用去了别的地方”，靳阳看着她小脸皱成了咸菜，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他把一颗杨梅塞进了她嘴里，她脸又皱了几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于胧在他身上腻了一会，从他腿上跳了下来，“我要是不搞定它，我就不信于。”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微风十分怡人，中午的时候，于胧脑袋已经低到了桌面，一双眼睛也由圆睁到只剩一条缝隙。

靳阳把书给合上，小心翼翼把她抱去了床上，扯过里面的薄被盖在了她身上。

两片心唇轻轻蠕动了两下，靳阳在她唇上印了个吻，然后离开了房间。

“于胧呢！”柳如兰问道。

“学习累了，刚刚睡下了”，靳阳回道。

“那我晚点再弄中饭，等她醒了再说。”

—

张大海靠在一堵墙上，眯着眼在派出所不远处，大口大口地抽着烟。

等到张秀儿从派出所里出来后，他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了两下，然后跟了上去。

没什么人的地方，他快速上前，捂住了张秀儿的嘴，把她往角落里拖去，张秀儿拼命挣扎着。

把她扔在角落里后，张大海拍了拍她的脸颊，她眼里则有惊恐。

“张秀儿，你也有今天啊！当初要不是你给人通风报信，老子差点被人抓到，被砍了手脚”，他眼睛一眯。

“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

“不知道？要不是你骗她，我妹能被人轮？”他狠狠给了她一巴掌，拖着她的头发往前走。

“你放开我！”她哭叫道。

“臭婊.子，老子今天让你知道得罪我是个什么下场。”他往地上吐了口痰。

——

高考过后，一向说自己成绩好，一定能考上大学的杜慧不幸落榜了。

因为没什么脸过来，所以靳家人倒是过了一段时间的清闲日子。

过了一个月后，她又频繁地出现在了靳家，为此靳旭和靳晴宁愿住宿舍，也不想回去。

“舅妈，这是我双双姐”，杜慧把李双双也带了过去。

“阿姨好！”李双双道。

“你好。”柳如兰看了这姑娘一眼，她穿了件红裙，扎着个蜈蚣辫，看着倒是个十分好看的姑娘。

“今年流行穿红裙吗？我之前在街上看到不少人都穿”，她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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