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啊?”水门有些迟疑的应着,小心翼翼的往外走了一步,想要与他保持距离,却没想太过关注绯世忽视了周围,差点撞上路过小商贩的摊车,又被绯世拽着领子带了回来,差点一脑袋撞进他怀里。
“你没事么?今天显得意外的笨。修炼太累了?”
清冷带着一丝疑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水门呼吸一窒,手忙脚乱的退出来,底气不足的反驳:“什、什么笨啊,我这不是觉得你有洁癖……”
“……”
绯世沉默的看着他,突然屈指刮了一下他的鼻梁。
“我又不会嫌弃你。”他淡淡的说着,牵住他开始往家走。
水门的表情有一段时间陷入了空白。
他愣愣的跟在他身后,好半晌才回过神,偷偷的抬头看了他一眼,默默摸了摸鼻子,低头傻傻的笑了起来。
洗澡之后用过了晚饭,心满意足的水门抱了纸笔钻进被炉,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演算飞雷神,等着绯世洗完碗之后过来一起讨论。
这是他们两个晚间的日常,以往是一起看书,现在是一起学习忍术,无论哪种都让水门感到内心平静而温暖,是他所喜爱的独处时光。
只不过今天注定有哪里不一样。
身后的纸门传来推拉的摩擦钝响,水门回过头,在看清来人打扮的同时怔住。
“绯……世?”他呆呆的唤着,无意识中直起了腰,蓝眸里闪过惊艳和失措。
从来都只穿简单忍者服的青年不知何时换上了和服,从屋廊上走了进来。他穿着毫无装饰的纯粹黑色和服,外面套着宽大的深蓝色羽织,还围着一条卡其色的围巾。
他本就生得五官不似凡人,换上和服后气质更加清冽,黑色的和服衬得他的皮肤愈发凝白如脂,整个人精致的如同上天亲手造就,美得惊心动魄。
“这是你的,去换上吧。”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陷入怔愣的水门骤然回神,傻眼的看着被绯世递过来的和服,结结巴巴的问道:“可、可是为什么?今天又不是什么重要的节日,村里也没有盛大的祭典——”
“村里没有,但是火之国古都有冬日祭典。”绯世表情不变的说着,将和服交到水门手上,顺便得偿所愿的揉了把他洗过之后蓬松柔软的金发。
“更何况,今天也确实是一个重要的日子。”
他语调平静的说着,将水门推进了他的房间,一边关门一边补充道:“你的生日。”
门关上了,少年的房间陷入了寂静。
半晌之后,柔软的和服无声掉落在榻榻米上,金发少年耳根烧得通红,双手捂面蹲下身,将自己蜷成一个球,于指缝间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哀嚎。
——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水门穿着与绯世的羽织同色系的和服,右手举着一根苹果糖,左手僵硬的牵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他在人群里行走,心里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换好和服之后被绯世一把抱起来飞雷神到这里,接着就悠闲的逛起了祭典,这一切全是为了庆祝他的生日什么的……怎么想都不像真的吧?
因为……实在太美好了啊。
水门忍不住抬起头,呆怔的望向樱发青年被灯彩照耀,漂亮到不似人类的侧脸,心里感到不甚真切的、小心翼翼的欣喜。
蓦地,绯世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低头朝他看了过来。
被漫天街灯照亮的黑夜中,樱发青年低头望进他的眼睛,瞳眸的色泽在一片昏暗中显得透亮,伸手揉了下他的脑袋。
他眉眼间的冰冷依然没变,但在水门的心中,那些冰冷却随着他的动作融化开来,变成足以将他溺毙的温柔。
“有什么想要的么?”
绯世沉声问着,声音穿过鼎沸的人声,直直的传进水门的心里。
他仰脸与他对视着,喉间上下滚动了一下,想摇头说没有,已经非常完美了,却无意中留意到旁边的姑娘望着绯世的仰慕的眼神。
于是他心念一转,视线飘向周围,一眼看到了一个面具摊,蔚蓝的双眸忍不住亮了一下,像黑夜中闪闪发光的蓝宝石。
他轻轻扯了下绯世的手:“那个面具,我想要!”
绯世静静的看着他的眼睛,顿了一下才停住脚步,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旁边。
卖面具的老板早已留意到水门,此刻见绯世也看了过来,连忙笑着开始推销:“给弟弟买个面具吧小哥!一个只要70円,两个就算您100円!”
水门条件反射的蹙眉:“我们不是兄弟!”
“哎?这样吗?啊哈哈不好意思啊客人!”
没有在意这个插曲,绯世伸出手,径直取下了刚才水门所指的笑脸猫咪面具,侧首问他:“这个?”
水门望着他除自己以外毫不在意其他的样子,突然就笑了起来。
“嗯,就是这个。绯世要哪个?”
绯世一愣:“我就不用——”
“要哪个要哪个!”水门笑着打断了他,不依不饶的晃动着他的手。
樱发青年的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无奈:“……随便你吧。”
“那……”水门扭头看向琳琅满目的面具,良久才挑中了一个微笑的狐狸面具:“就那个吧!”
绯世没有意见,直接拿了下来,然后掏出钱包付钱,转身,将猫咪面具扣在了水门脸上。
“……很适合你。”
他打量了两眼,真心实意的夸奖着,收回手戴上了自己的面具。
清冷的声线透过薄薄的材质传来,水门抬头看着他,突然就庆幸自己及时戴上了面具,能够将滚烫的脸颊遮盖起来。
他最近在绯世面前脸红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像是……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这可不行啊,绯世不愿意看到他做出越线的蠢事。
……但是,说到底。
金发少年伸手按住面具的边缘,指尖边缘微微泛白,蓝眸深处渐渐透出暗色。
——到底为什么不能越线呢?
散发着罂粟香气般蛊惑人心的想法在脑海里转瞬即逝,没有过多停留,却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脸严严实实的藏在面具后,善于伪装的天才少年久违的放开了自己,仗着面具的遮掩,终于敢明目张胆的注视身边的人,蓝眸中透着星星点点的灯光。
目光温润如水。
他与他一起欣赏了作为冬日特色的冰雕,品尝了最正宗的章鱼小丸子,玩了祭典特有的套圈游戏——当然,为了不欺负店家,只是浅尝辄止。
最后,他们偷偷登上古都的围墙,等待祭典都会有的烟花的绽放。
冬日的高空有些寒冷,水门将自己赢下来的礼品一股脑堆给绯世,自己在一边笑得眉眼弯弯,感觉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带着狐狸面具的青年静默了一下,艰难的空出手,将面具抬了起来,斜戴在头上,微微呼出了一口气,看着水门问道:“冷吗?”
水门笑着摇摇头,也将面具抬起来,侧身望向城墙下喧闹的街道。
他望着结伴而行、欢声笑语的人们,眉眼渐渐柔和起来,有感而发的说:“火之国的古都,要比木叶繁华的多啊。”
绯世往下看了一眼,平静道:“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今天有很多外来游客和商贩。”
“这样啊……”
水门若有所思的感叹着,沉默了一会儿,目光渐渐定了下来。
他突然说:“我想要一直守护这样的生活。不只是自己的,还包括村里的大家的……我想把所有的这些都守护起来。”
绯世并不意外的看了他一眼,开口接道:“以火影的身份?”
水门有些紧张的攥紧了拳,转首看向他,拘谨的点头:“……嗯,以火影的身份。”
绯世看出了他脸上的忐忑。他歪头平静的注视着他,表情冷淡,却自有一股镇定和安抚的意味,让鼓起勇气说出梦想的水门慢慢放松下来。
在这之后,他听到那个自己视若生命的人说:“你一定可以的。我一直都坚信着这一点。”
空气寂静下来,青年的声音在冷风中消逝,但水门却觉得他说的那句话还一直在他的耳边回响,永远不知疲倦的,响过千千万万遍。
他久久的与他对视着,感觉到眼眶渐渐湿润,为了掩饰这种不争气的情绪,他扭转回头,望着一派祥和的都城轻轻道:
“你看,这里还是这么和平繁华,没有被第二次忍界大战的战火波及。”
“因为这里远离战场,也没有身份贵重的大名贵族。”
绯世不以为意的说出原因,又犀利的点出重点:“而且归根结底,战争只是忍者与忍者之间的争斗罢了,平民永远是受害者,不是参与者。”
“……”水门默默垂下眼帘,声音越发轻了:“我的父母就是在战争中死掉的。虽然我没有相关的记忆,但不知为什么,这一点一直印刻在我的心里。我总觉得,这个世界一直在打仗,从我出生起就一直是这样。”
绯世沉默了。
在他的记忆里,世界是有过很长时间的和平的,那是在他最初生活的地方,以及木叶刚刚成立的时候。
水门没有在意他的沉默,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继续低声说着。
“在被你找到之前,我一直是木叶捡来的孤儿。我喜欢木叶,她是我的故乡,有着亲切的人们和友善的朋友。我后来进入了忍者学校,以成为一名忍者而努力,虽然有很多人说忍者只是武器,但我想,即使只是一把刀,也是有心的,这颗心愿意为了村子而跳动。”
说到这里,他似乎微微的笑了一下,蓝眸在黑暗中倒映着远处的灯火,像黑夜中的星空一样闪烁明亮。
“但我也一直想要知道,没有了战争,这个世界会是什么模样,所谓无情无欲只会服从命令的忍者,又是否可以不再做冷血的兵器,可以成为另一种保护他人的存在。”
寒冷的高空中,少年的嗓音温润而坚定,他抬头看向满天的星辰,慢慢的勾起唇角。
绯世偏头望着少年脸上的那抹笑意,眉目一片舒展。
他们两个站在古老的城墙上,四周再无他人,头顶是黑绸布般的夜空,身后是飘扬鼎沸的笑声与闪烁不灭的灯火。
水门立在与那片喧闹格格不入的远处,心里却没有感到丝毫孤独,只有近乎于幸福的宁静。
他温暖的笑着,用平静的语调淡淡的说:“等到这个冬天过去,我也要上战场了吧。”
绯世收回注视着他的视线,面无表情的望向前方,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点头。
“……嗯。”
水门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转身抱住了他。
怀里的东西掉在地上,绯世微微垂眸看着水门的发顶,伸手搭上了他单薄的脊背,语调平缓:“你不会有事的。”
水门埋首在他怀里,良久才轻笑了一声,轻如气音般的说道:“我并不害怕死亡。”
——我只是害怕再也见不到你。
他的声音太小,出口的瞬间便被冷风吹散,没有一丝传递到绯世耳朵里。
他只听到他轻笑了一声,又过了一会儿后才听到他说:“我当然不会有事,我还得见证绯世真正成为人的那一天呢。”
“……”
绯世诡异的沉默了,莫名传递出一种“我很不自信”的意味。
默契接收到他心声的水门轻笑一声,松开手放开他,将眼睛弯成月牙。
“知道你离了我根本不行啦,所以我已经想出来一个很好的办法了。绯世,你还记不记得那次我帮老奶奶拿行李,你对我说那种行为没有必要?”
绯世点头:“记得。所以?”
水门并不接他的话,转而提出疑问:“绯世,你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尝试过为别人做什么事?”
“当然。”绯世立刻给出了肯定回答。
水门笑了一下:“嗯……不是指那种回馈性、交易性的做事啦,是说你有没有不求回报的去为别人做过某件事。”
绯世脸上的肯定消失了,转而变成了费解和深思。
水门露出不出所料的表情:“没有吧?”
“……没有。”
“嗯,我觉得也是呢。”
绯世默了一下,眉头蹙了起来:“我不认为那种行为具有意义。”
水门早有准备的双手在胸前交叉,小脸严肃的本着:“【有用论】禁止!现在我说的算!听好了,为了‘成为人’和‘露出笑容’的目标,你从现在开始必须每天帮助一个人,有一天空缺都不行!”
“……”
樱发青年的表情陷入了可怕的空白。
好半晌之后,他才像是回过神来似的,有些艰难的问:“指代群体呢?”
“没有那种东西!目标是出现在你面前的所有有困难的人!”
“……毫无理由?”
“毫无理由!”
“……完全无偿?”
“完全无偿!”
斩钉截铁的截断樱发青年所有的退路,水门看着对方脸上似乎已经浮现出“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哲学三连问的茫然样子,终于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绯世看了他一眼,目光中透着怀疑:“你不会是在拿我开玩笑吧?”
水门连忙正色起来:“怎么可能!”
绯世的眉头皱了起来:“可是这样做太麻烦了,而且没有任何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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