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陶陌沉闷的应着。
白忘言走到澹台盈面前,看了看他手中还没编完的蚂蚱,笑起来:“少谷主,你这来了苗疆也不忘手上功夫,还真是夕惕若厉啊。”说罢,他收敛起脸上的笑容,越过一脸诧异的澹台盈,直直的走进了屋内。
澹台盈听白忘言这话中讥讽的奇怪态度,抬头又看见面无表情的陶陌,疑惑问道:“你们怎么了?”
陶陌瞥了他一眼,摇头:“不知道。”
“这……出门之前还好好的……”澹台盈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惜字如金的黑衣剑客,心中倒也是猜到了几分,一旁的阿莎看着这两人的态度,从台阶上站起来,拍了拍裙子,对澹台盈笑道:“我也先回去了,明天一定要来啊。”
“嗯。”澹台盈笑着点头应道。他目送着阿莎离开的背影,脸色终于是沉下来,神剑少谷主转过身来,也追着那两人进了屋。此时,唐麟仍是采药未归,屋内只剩下他们三人。
确是安静的可怕。
第81章会合
还没踏进这门,澹台盈就觉得气氛不对,而真的踏入这门时,那扑面而来的压抑气息差点让他胸口一闷。这回是轮得平时面带三分笑的白忘言冷冰冰的坐在椅子上,秀眉紧拧,一双眯起的桃花眼闪着冷光,他紧紧地盯着自己手边的杯子,那目光几乎就要将其中的水冻成冰块。而这几日稍微从沉闷寡言的性格之中稍有缓解的陶陌,此刻却是心神不宁的站在屋中,他不敢去坐到白忘言旁边,但这屋内本来就没多大地方,一时间颇为拘谨,只得站在屋内。澹台盈一踏进门,陶陌的目光连忙向他望过去,颇有几分求助的意味在其中。
澹台盈见陶陌如此看着自己,顿时也是有点没注意,他挠了挠头发,诧异问道:“你们……这是闹的哪一出?”
听澹台盈问起来,白忘言才将那目光从杯子上收回来,他收敛起自己那冰冷的态度,顿时又像往常那般露出一个笑容来:“怎么?”
见这白狐狸变脸如同变戏法,澹台盈顿时也就收住了自己想劝说两句的想法,他摆了摆手,道了句“没事”后,拽了把椅子坐下,正色道:“今天我跟阿莎聊了聊,倒是有点意想不到的收获。”
“哦?”白忘言随即露出一个很感兴趣的笑容,他微向前倾了倾身子,“详细说说。”
“今天与阿莎和那个叫阿妮朵的小姑娘聊了聊,”澹台盈摸了摸下巴,“她跟我说,那白雾是一个月之前出现的,而且那时候她们正好在林子中,看见那些白雾从林子里飘出来,而且……那天还在林中溪水边看见被吸干血的鹿……你说这真是奇怪啊,难不成真是尸体成了精?”
白忘言忽然笑起来:“少谷主可真幽默。”
“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而白忘言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他做了个手势:“请继续说下去。”
澹台盈盯着这白忘言看了半天,心里忽然觉得无奈,这家伙分明是知道其中的门道,就是不明着说,可既然对方不解释,那自己只得继续说下去。
“我当时问她们第一个失踪的人是谁,阿莎告诉我,第一个失踪的人是唐神医的徒弟。”澹台盈皱眉道,“陶兄,这件事唐神医还真没提过,你说这会不会就是他拦着不让他们搀和这件事的原因啊?”
一听这话,陶陌的眸子暗了暗,他想了想,点头:“嗯。”
“唉,”澹台盈叹气,“希望能赶紧解决这件事,将唐神医的徒弟找回来吧……哦对了!”说到这里,他忽然一拍大腿,白忘言被他这举动惊得往椅背后一靠。
“怎么?”
“我想起来了,阿莎提过那个什么祭祀!”澹台盈激动地喊出声来,“她说要是早点举行什么祭祀就好了!”
听到“祭祀”这词,纵使是陶陌,神色也有了些许的变化。毕竟刚从那山洞之中诡异的祭坛里逃出生天,再次一听到这词,免不得心有余悸。
可白忘言却是依旧那副淡然的神色,他看着激动的神剑少谷主,缓缓说道:“看来,这是一个很关键的信息啊……”
“其实,我们今天在林中也发现了点东西。”白忘言继续说道,“综合少谷主你所说的事情,我大概能猜出来整件事的脉络了。”
“啊?什么,能猜出什么?”澹台盈急忙问道。
他实在不敢不信白忘言了。神剑谷时,白忘言曾说那重玄派盯上了“行云”“流水”双剑,他起初心中是隐隐不信的,以为白忘言作为琴魔商秋暝的徒弟,有恶意揣测重玄派之嫌,但那品剑大会爆出的黑马楼月鸣已经夺得了“行云”,白鹰送来的信件之中,又向他带来了另一个噩耗。
自他们离开四日后,封剑池之中,流水剑不知所踪。
不知是谁带走了那流水剑。但神剑少谷主用脚也想得出来,这武林之中,若是论谁能对流水剑有如此执念,恐怕非重玄派玄鳞子莫属了……
虽说有恶意揣测之嫌,但流水剑已失,行云剑又被重玄派夺得已成事实。他们如今被困在这苗疆村寨之中,就算澹台盈想回去调查此事,也是断然分不开身的。
这回白忘言倒是没有卖关子,他悠悠然的瞥了一眼还傻站着的陶陌,将目光移回了澹台盈的身上:“实不相瞒。方才我与陶陌在林中无意间发现了一处废墟,就在那溪流尽头旁的山洞之中。”
“溪流尽头?那你们可走的够远的。”澹台盈愕然道,“你身体没关系吗?”
“托陶少侠的福,在那白雾冲过来时逃出林子了。”白忘言淡淡的回答。
此话一出,澹台盈更为惊诧:“白雾?可我刚才还看了一眼林子里,根本没有雾气啊。”
“那白雾是从祭坛里出来的。”一直默不作声的陶陌忽然开口,“没到这边就消失了。”
“什么?”澹台盈被他们俩这一言一语弄得有些迷糊,他费力的理解着:“这意思是说,你们俩走到那山洞废墟里,还看见了一个祭坛,然后那祭坛就冒出白雾,你们就逃出来了?”
白忘言点了点头:“没错,那祭坛与这村子关系不浅,祭坛前还有个很显眼的蝴蝶图案,看来确实是信奉蝶母的那一族遗留下来的。”
“那可真是个大发现啊……”澹台盈啧声道,“你们这一趟还真是惊险,不像我这,给小姑娘编了半天的草蚂蚱。”
“我看少谷主也很乐在其中啊,”白忘言狡黠的笑起来,“这件事交给你最为合适了,要多加努力啊!那位阿莎姑娘也是极为关键的人物。”
那兰婆婆在寨子中地位不低,若是能与那兰婆婆说上话,地位也是显而易见。那天一见,白忘言几乎顷刻之间就能猜中了阿莎的身份,却唯独看不出那与唐麟看似关系很近的阿妮朵是什么位置。那种绣满蝴蝶的衣服,白忘言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但因脑中藏事过多,一时间竟是想不起来了。
“对了,”白忘言又开了口,“你们听说过‘蛊术’吗?”
另外两人刚想接话,却忽然相互一望,住了口。
与此同时,屋门开了,背着药篓的毒医略低了一下头走进屋来,见他们三人都在屋里,不由得有些意外。
“都在啊?”身材高大的狐面人将药篓褪下,放在门边,自己则是掸了掸手,倒了杯水。可并没有像惯性那般拿着喝起来,他举着杯子的手僵在半空中,目光从狐面后透出来:“你盯着我干什么?”
“没、没。”澹台盈赶紧将目光移开,他望向陶陌,而陶陌则是莫名其妙的回望着他。
第82章质疑
默默看了一眼澹台盈,白忘言却忽然站起身来,对那狐面毒医深深作揖。
“之前一直没有好好道谢。唐神医当真妙手回春,这再造之恩,白某没齿难忘。”
而唐麟依旧是戴着那副狐面,看不出狐面后的表情,他声音也是平淡:“你要真是想表示谢意,不要谢我,去谢陶师弟吧。若不是他,我不会管你死活。”
“哈哈,那是自然。”
“对了,你叫什么?”
“白谨。”白忘言如实回答道,“表字忘言。”
“原来是叫白忘言啊?”唐麟忽然笑起来,他这笑声阴沉,略有些像是刮进门缝的腊月冷风:“我这仅是解了你体内之毒,竟是能恢复到如此地步,看你这样,像是刚从林子外跑回来的?那可真是恢复得惊人啊!难不成是有什么特殊的法门?”
白忘言只是随意的笑了笑,回答道:“那是唐神医的医术高明。”
“你胡说!”
这震耳欲聋的怒吼伴着一声剧烈的响动,转瞬之间,那身材高大的狐面毒医竟是一个箭步冲到了白衣书生跟前,手如刃似得斩向他那素白的手腕上,竟是照着手腕切去,习武之人若是被人制住手腕要穴,搞不好会落个伤及内力的下场,更别说唐麟这来势汹汹的架势,分明就是要取他的命!
别看唐麟这身材高大如同巨熊,速度倒是极快,纵是连在旁的陶陌与澹台盈都未及他,更别说那大病未愈的白衣书生了。白忘言根本没来得及躲闪开来,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惊恐,紧接着,就被那高过自己半头的狐面毒医狠狠地抵在墙上,从手腕传来一阵剧痛,整条手臂仿佛都要痛到像是被卸下来。
“师兄!你这是做什么!”陶陌失声喊出来,他赶紧冲到白忘言身边,使劲将唐麟的手从白忘言那被攥的发青的手腕上掰开。
手腕上的力道被猛地卸掉,白忘言只觉得脑中一阵天旋地转,头一沉,竟又是差点跌滑下来,陶陌赶紧伸手扶住他,可他只是摆了摆手,小声道:“没事……”
“唐神医,”澹台盈惊愕道,“你这是……闹得哪一出啊?”
而唐麟只是快速地瞥了神剑少谷主一眼,仅仅是这一眼,澹台盈的内心就不禁有些发寒起来,如同心被这视线猛地剖开。莫非这人是对自己也怀疑白忘言的事心知肚明?这到底是在试白忘言,还是在试自己的态度?神剑少谷主心中顿时有些七上八下,他赶紧过去与陶陌一起查看白忘言的状态,依旧是那副“病怏怏”的文弱书生样,这样一个人,到底是怎么能让家里告诫自己要小心呢?
可陶陌的脸色极差,他将白忘言小心翼翼的扶到椅子上,随即转过身来,对唐麟道:“师兄,你这是怎么回事?这毒方解,正是他需要休养的时候。”
“怎么,你在怪我吗?”唐麟的笑声从狐面后传来,纵使是阳光明媚的午后,也依旧冰冷,“我自己的医术如何,我心里清楚。如今是那老太太要你们在这里调查白雾之事,有些事我不好与你们当面说罢了。”
“到底是什么事?”澹台盈诧异道,“与我们调查的事情有关吗?”
“哼,”唐麟的目光闪电似得从剧烈咳嗽的白忘言脸上划过去,“你们去问他吧!”
几乎蜷缩在椅子上,白忘言勉强止住了咳嗽,哑声问道:“不知唐神医所说为何事……”
瞧他这副柔弱的样子,澹台盈于心不忍道:“唐神医,你这是要难为一个不会武功的书生吗?我们初来乍到,哪里知道什么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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