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实不能这么演,在阮丛生病的时候,是路霖修帮了她,这场婚姻,是利益互换并且带着报恩性质的。
而阮轻轻明显是被动的一方,把离婚协议甩他脸上,阮轻轻做不到。
马上就要睡着之前,阮轻轻悲哀地想,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凑合凑合过一辈子吧。
第二天,阮轻轻醒的时候,路霖修已经不在了,就连送她去影视城的,都是另一个司机。
阮轻轻早就习惯了路霖修的工作繁忙,十分识趣的什么也不问。
好在还是有让人开心的事。
本来昨天在阮轻轻团队发出视频之后,罗巧曼给她泼脏水这件事应该告一段落。但罗巧曼的粉丝显然不打算就这么算了,不仅依旧持续性攻击阮轻轻,还按头阮轻轻的粉丝跟着他们比偶像的成绩。
大粉洋洋洒洒地列出很多成绩,比如公益。
之后,就有眼尖的人发现公益项目和金额还有时间对不上,曼粉一边大杀四方一边出bug,结果被官媒锤诈捐。
之前罗巧曼有什么负面新闻,背后的嘉诚传媒一定第一时间花钱撤热搜买通稿洗白,有人粗略算过,她一年营销就要有两个亿。可这次却没有下场,诈捐话题居然直冲热搜榜榜首,久居不下。
曼粉试图还在评论区洗白:
【你们买了几口棺材就敢在这里造谣我家pljj】
【D区,都给我离我家姐姐远点,之前还说我们捐款是作秀现在又说诈捐,黑子们逻辑呢?】
【你们这个什么狗屁日报花钱找人写文章到底懂不懂经济和法律】
【你们都是对家请来的水军吧装什么蓝V出来恶心人】
这一通宛如智障的发言被群嘲上热搜,甚至被网友亲切的称之为“对家潜伏过来的黑粉”。
阮轻轻听完司晨的整理汇报,有些唏嘘,一个澄清视频而已,居然带来了蝴蝶效应,果然互联网的记忆是强大的。
除此之外,更奇怪的是,作为嘉诚的头部艺人,出了这么大的负面新闻,公司居然不公关。
司晨倒是显得十分兴奋,在阮轻轻耳边可劲吹路霖修的彩虹屁,“姐,以我浸淫言情小说十几年的经验来看,一定是路总为了维护你这个小娇妻才下令全公司任由罗巧曼糊穿地心。”
“……”
路霖修首先是路氏集团的总裁,其次才是她的丈夫。
说他能干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阮轻轻头一个不信。
今天上午要全剧组演员拍册封戏,阮轻轻在剧里的角色,从嫔到妃到贵妃被封了三次,换了三次衣服,现在顶着十来斤的帽子坐在那里腰背挺直不敢动,只递给司晨一个“这孩子没救了”的眼神。
司晨对路霖修的崇拜之情已经溢出眼眶,丝毫不理会阮轻轻的眼神,反倒是十分陶醉地念了一段文案。
他,是白城路家的大少爷,权势滔天,喜怒无常;她,是演艺圈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明眸善睐,美得不可方物。一次宴会,她爱上了他,她成了他的妻。本以为是入了地狱,却被他宠上了天。刚结婚时,他说:“除了我的心,你将得到一切。”她心灰意冷,留下一纸离婚协议;后来,小助理冲进总裁办公室,欲言又止:“总裁,夫人找到了。”
“在哪里,快带我去见。”
“夫人再婚了。”
总裁的身形一顿,眸子里泛出三分不屑三分薄凉和四分漫不经心,他冷笑:“阮轻轻,敢嫁人,那我就不介意跟你玩禁忌游戏。”
司晨的声音很大,带着小学生朗读时的抑扬顿挫和夸张,声声如魔咒,让阮轻轻如坐针毡。
念完了,还求表扬,“姐,我写的怎么样,这将是你俩第一篇CP文,我要找一个网站发上去。”
这狗血和古早言情霸道总裁风结合在一起的绝世佳作,阮轻轻还真欣赏不来,但为了让司晨就此打住,赶紧竖起大拇指,说:“写得好,晋江文学城需要你。”
司晨更来劲了,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晋江文学城真的可以吗?我要试一试!”
阮轻轻没空理她,举着手机自拍了一张,把自己的戏服拍进去,发了个朋友圈,配文:“有1..重,敲头”
阮轻轻很少更新朋友圈,平时偶尔发一次游戏截图,不发自拍不秀恩爱不炫富,简直是钢筋水凝土直女。
发完朋友圈,就开始拍戏,剧里阮轻轻和罗巧曼是一起封妃的,所以要一起拍。
罗巧曼深深看了她一眼,似是打量。
阮轻轻歪头一笑,回应她的目光。
好在是没有台词的戏,礼仪之前也都学过,拍得顺利一遍过。
脱了戏服,阮轻轻打开手机,就看到微信图标上显示了99+,阮轻轻大学读金融专业,大三时被林导选中进娱乐圈,所以现在很多微信好友都是非圈内的同学。
如今来寒暄的,当时关系好的有,关系不好的也有,阮轻轻逐一回复完,就看到又蹦出来一条消息。
看到一只狗的备注,阮轻轻眼皮都跳了一下。
路霖修:“在拍戏?”
阮轻轻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主动说话,毕竟三年里两个人说的话也就够翻几页。
“嗯”
紧接着,路霖修又连续发了三条信息。
“我看了你的朋友圈”
“朋友圈截图。”
“为什么要敲头,身体不舒服吗?”
看着给敲头的表情标了红的截图,阮轻轻反复确认了一遍,给她发消息真的是路霖修,不是远在南方刚刚拥有wifi的五十多岁的老父亲。
想着路霖修估计连截图都是现学的水平,阮轻轻原谅了他。
“这个你可以给他当成语气助词,不用在意”
路霖修:“哦,微笑”
这个年代了,居然有年轻人聊天发微笑???
阮轻轻头皮一麻,再次窜戏到自己的高中老师。
现在的路霖修,估计正襟危坐,认真而虔诚的拿着手机,反复阅读阮轻轻的朋友圈,并进行批改,就差大笔一挥旁边写个“阅”字再批个日期。
阮轻轻反复输入,感觉这种被老师支配的恐惧并不能用文字表达出千万之一。
阮轻轻:“我GUCCI的时候眼泪就PRADAPRADA地DIORjpg.”
路霖修看着这三个奢侈品的牌子,回复迅速:“想买包了?”
“喜欢哪款发给小李,叫她去买”
阮轻轻:“……”
“路总你2G上网吗?”
路霖修:“怎么,网速很差吗?”
“在路上,只有4G网”
?
??
面对这个仿佛不在一个时空的路总,阮轻轻无话可说。
既然无话可说,那干脆就不说。
所以,阮轻轻赏他一个屏蔽朋友圈拉黑删除一条龙服务。
第8章
四月初春,天空瓦蓝,位于北热带附近的阳城已经沉默地接受太阳的烤灼,万物都是一块即将融化的草莓蛋糕。
路霖修的私人飞机安全停靠在木北机场,旋即又坐上早已恭候多时的专车,一路开往城南别墅。
阳城气候宜人,环境极佳,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路霖修没有兴趣看一路绵延的红墙绿瓦,坐在车子上百无聊赖地把玩手机,时不时看一眼。
周琦坐在副驾驶位,透过后视镜瞄了路总一眼,昨晚路总参加宴会喝得有点多,早上又起了个大早,如今却不趁有时间小憩一会儿,反倒是在……等消息?
有点反常。
可他跟在路总身边好多年,深知不能轻易揣测这位冷厉上司的心思。
又过了一会儿,路霖修点开了手机屏幕,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打了几个字,动作刚停,旋即眉头紧蹙,一双深不见底的桃花眼,终于露出浓墨似的颜色。
“周琦。”路霖修低声叫他。
周琦登时谨慎起来,毕恭毕敬道:“路总。”
路霖修解开一粒袖扣,把手机递了过去,“你看这是怎么了?”
周琦愣了一下,虽然他会偶尔帮助路霖修保管私人手机,但从来不管私事。
手机屏幕上,路霖修刚刚发的消息,前面挂着一个红色感叹号。
下面还有文字提醒: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再往上看到名字,清楚地备注两个字:阮阮。
又是这位踩着路总底线跳芭蕾的路太太,周琦抬手擦了擦额角,小心翼翼道:“路总,您这可能是被拉黑了。”
“拉黑了?”路霖修反问了一句。
“就是,太太可能不想继续聊天。”
路霖修低笑了一声。
小孩子似的,幼稚。
*
车子一路驶进城南别墅,车门缓缓打开,路霖修长腿一迈下车,随及身后的车子里陆续排出三排保镖,周琦也夹着文件包跟在身后。
老管家早就迎了上来,弯腰唤了声:“霖修少爷,大爷一早出门钓鱼,还没回来。”
路霖修藏在金边眼镜下的眼神毫无波动,似是而非地勾起一侧嘴角,又重新扣好劳力士手表。
周琦察言观色,替路霖修说道:“没关系,我们等。”
然后,一行人浩浩汤汤地走进院子里的凉亭,路霖修坐下,长腿交叠,一种让人无法挪开眼睛的高贵。
拿起大理石桌上的茶具,煮茶。
明明是在等人,却不急不躁,如果再穿一身古装,便是从画里走出的富贵人家翩翩公子。
舍不得为难老管家,周琦给提了个醒:“大爷今天不回来,我们路总是不会回去的。”
老管家颔首。
路霖修一边品茶一边赏花,未出半个小时,就走来一位一身长衫的中年男人,继承了一贯优良的基因,纵使年近花甲依旧身体康硕,透过满脸皱纹也可窥见年轻时风采。
是路霖修的大伯,路辞忠。
路霖修颇有礼貌地站了起来,招呼一声:“大伯。”
本是寒暄,但语调冰冷如雪后白城的空气。
路氏算得上是大家族,若从发家史开始讲起,就要追溯到民国时期。
路霖修的太祖父,赶上了救国运动浪潮,做纺织业起家,又有夫人家族政治上的支持,在当时算得上蒸蒸日上的大企业。
太祖父又有两儿,其中路霖修的祖父从商,二祖父从政,就是这样的布局才使路家顺利度过动荡时期。
再后来,这样的格局也没变过。路霖修的父亲路辞孝从商,二祖父的一双儿女从政。
如果一直延续下去,那也是相安无事,可人心总是贪婪的。路霖修的父亲去世后,二祖父一脉的孙辈开始渗透进集团内部,几年时间里,在路氏内部不断调换自己的人。
如果当真是人才也罢,偏偏一个赛一个资质平庸且眼高手低,仗着是路家直亲在集团里横行霸道。
积弊已深,便得连根拔起。
大伯路辞忠也客套了下,坐回主位上。
路霖修手指轻叩桌面,一贯是喜欢开门见山。
“看大伯身体康健侄儿就放心了,只不过表弟的事还要您操操心。”
提起这个儿子,路辞忠面色上就没有刚才的淡定了。
他这一辈子从政,又屡屡高升,顺顺利利地退了下来。膝下只有一个儿子,盼望着成龙成凤,资源金钱砸进也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
从高中开始,就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甚至十八岁的时候玩赛车还撞死过人,好在老子的权势滔天,都给压了下来。
路辞孝阖然离世,剩下一团糟的路氏,路辞忠本是想让他进去磨砺一番,再做出点成绩来。
可偏偏总是事与愿违。
路辞忠放下茶杯,问道:“凌轩又怎么了?”
如果注意不难,发现他正在手抖。
路霖修冷笑一声,周琦十分配合地把一沓文件递了过来。
“表弟两年前年处理风城拆迁案子时,将一家四口活生生逼得跳了楼,如果不是公关及时,现在路氏的股价指不定什么水平。”
“我给他嘉诚分公司历练,可他却在云水区养了一个小明星,年纪小爱玩一些没什么,可玩乐的钱都走的公司的账,目前还有两个亿的亏空没平。”
路霖修的声调轻,但都是在宣判死刑。
“而且想来伯父不知道,表弟已经将手里的股份抛出了五个点。”
路辞忠听到这里,已然坐不住了,冷汗淋漓。
陆氏集团作为上市公司,股权实则很分散,抛售出五个点,手里估计也没剩下什么,而且一桩桩一件件有了证据都是可以判刑的。
“你到底想怎么办。”
路辞忠就这么一个儿子,就算是不争气也是家里的独苗。
路霖修缓缓起身,冷淡道:“大伯能安稳退下已经不易,不如从现在开始就颐养天年,路氏的事,我在您就不必担心。”
路辞忠眼里迸发出狠厉的光芒,双手狠狠握紧,不再说话。
这些年来,二祖父一脉在路氏渗透颇深,如攀枝错节的大树,要动,还是有点难。
可是难,也要动。
回机场的路上,路霖修捏了捏眉骨,有些累。
良久,他问道:“周琦,太太有什么行程。”
周琦翻阅阮轻轻的时间表,答道:“明天会来阳城,太太代言的国潮品牌走秀。”
第9章
路霖修去外地出差,阮轻轻开心到从心底冒泡泡,不过只享受到了一个晚上的美好时光。
第二天起个大早赶去剧组拍戏,中午就马不停蹄地飞到阳城参加GA的走秀。
坐的是路霖修的私人飞机,湾流G700。
除了工作外,路霖修也就对各种飞行器有兴趣,在湾流G700竣工后,就托关系以7500万美元拍下来,和之前的购入的猎鹰2000E一起,放在机场的养护费就是一笔不菲的支出。
周琦知道阮轻轻的行程,提早就给申请好了航线。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要是再不好好享受一把,那简直是暴殄天物,
所以阮轻轻在团队“卧槽这也可以”的眼神里,带着他们上了湾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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