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均见她眼神柔柔的,整个人也柔柔的,酸坏了,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还得吃咖啡馆的醋。
他不无别扭地问:“那它比我还重要?”
“两者没什么好比。”
怎么没什么好比?你都为它训我了!还下不为例呢!
他不死心,追问:“如果一定要选一个呢?”
意识到他是认真的,喻意略为无奈,反问他:“上回那个项目,你说我们很难见上面,如果我不想你去,你还去不去?”
楚灵均不解:“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先回答。”
他拧着眉想了老久,“你为什么不想我去?”
“你不是说我们很难见上面?我想见你,却见不到,当然不想你去。”
原因竟然是这个?
一晚上的棍棒交加,陡然来了颗枣,楚灵均着实甜坏了,傻乐一阵,答她:“那要看你有多不想我去,如果你特别不想的话……”他沉吟道,“那我可能就不去了吧。”
说着,他又皱了下眉,难得犹豫:“但我还是想去……真不能去吗?”打上“国家”两个字的工作,都对他具有特殊的吸引力。
“你当然可以去。”答案在意料之中,喻意微微一笑,“所以我不选,也不会让你选。”
楚灵均好半天才把这句话和他自己的问题接上,绕了一大圈,原来她在这等着他呢。
他好像有点明白了,点点头,重新耷下脑袋。
其实,自己就是被上回贝女士的话给说怕了,喻意的确什么都不缺,他手里能依仗的最大资本,不过是她喜欢他这件事而已。
可今天他知道了,她除了喜欢他,也还喜欢其他东西;他受不了有人在她心里重要过他,物也不可以。
楚灵均是随心派,更也受不了自己婆婆妈妈,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那我在你心里,必须是最重要的。”一顿,又加了三个字:“行不行?”
她没有说话的意思,他加筹码似的,又说:“如果一定让我在计算机和你之间做选择,就算很难选,我也不想选,我还是选你!”
“我说了,不会让你选。”
“我就是要选你!”
他盯着她,神色肃然,眼里铺开“所以你也要选我”的信号,喻意失笑,只好哄着:“上次你发烧,我不是留下来照顾你了?”
楚灵均一想,对啊!那应该是她第一次翘班,所以比起咖啡馆,还是他更重要?
喻意亲眼见证对面那张脸怎么跟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样,一点点绽放,她暗自好笑,心里又平添几分欢悦。
喜欢的人如此重视你的喜欢,这种感觉,实在难以言喻。
她淡淡笑开,“只要我还喜欢咖啡,咖啡馆没了,我可以再开,可以复制;但人……”
楚灵均以为她会说他是独一无二的,不可复制的,尾巴刚要翘起来,却听到她接:“人没了,就真没了。”
“……”
“所以,人肯定要排前面。”
“你的意思,我排在咖啡馆前面?”
“是。”
话音刚落,楚灵均连人带椅扑到喻意面前,双眼瓦亮,“那我们就说好了,我在你心里是最重要的,不能有什么比我还重要!你在我心里,也是这样!”
喻意弯了弯唇,这时候只能哄:“好。”
楚灵均心情瞬间起飞,视线一挪,瞥见桌子上的咖啡杯,他一手一杯,一杯给她,一杯给自己,再用自己的咖啡杯去碰她的,眉眼灿烂生光,“说好了,干杯!”
第一次和人干咖啡,喻意哭笑不得,不过还是随他。
她也顶过去,“干杯。”
第90章
三天的活动圆满结束,解决了心腹大患,楚灵均终于松口气,开始进行下一步的计划——搞定干爸!
正所谓,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楚灵均没想到的是,变化会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当天是周六,他一整天都待在公寓制定计划,傍晚喻意回来,他一整天不见她,一路跟进厨房,黏黏糊糊,腻腻歪歪。
吃完饭了,喻意去漱口,他也去;喻意看WBRC的比赛视频,他也看。
这几天诸事顺利,他有点飘,加上发小群里虎狼之词遍地,他还有点心猿意马,一个视频结束就开始动手动脚。
动得还不老实,一只手就没安分过。喻意被他压在沙发上,掌着下巴,吻到满面通红。
下一秒,只听“啪”一声响,客厅灯光大亮。
一声怒吼自门口传来:“你们俩在干什么?!”
喻省身万万没想到,自己刚打开女儿公寓的大门,迎面而来就是一个暴击。
惊、恐、暴、击!
没想到的不止喻省身,楚灵均也是万万没想到他还没去找干爸,干爸先也上门了?
他打开眼,喻意已经在推他,两人的嘴唇还贴着,他还没亲够呢,忍不住又咬一口。喻意都踢他了,他才弹了起来。
他起来,喻意也坐了起来,等她起来,他便发现一件不妙的事。
今天天热,喻意喜欢自然风,但由于气温高达33℃,她穿了条平时很少穿的短裤,堪堪遮住一半大腿,在沙发上一坐,更短了,两条白生生的大腿就这么曝露在空气中。
他一边干咽,一边想,这两条腿,只有他能看!就连干爸也不行!
可干爸人都在门口了,待会一进来,怎么都会看到。情急之下,他想到一个绝世好点子——脱下自己身上的运动短裤,扔在了喻意的腿上。
附送三个字:“你穿上。”
喻意愣愣盯着面前的腚,面皮瞬间滚烫,默默地移开视线。
还站在门口的喻省身一见干儿子在女儿面前脱裤子,气煞。
再一看,不对劲,这小子……这是在和他在进行男人的对决,跟自己“耀武扬威”?
他顿时被气得七窍生烟,指着楚灵均,“你、你你你给我去把裤子穿上!”
楚灵均瞥一眼身后,喻意还没穿他的运动短裤,他用嘴型示意她快穿上,这样他才能走啊!
喻意默了下,知道他有多倔,也深知她爸看到她穿这条短裤会有多气,只能妥协把短裤铺在自己大腿上,示意他赶紧去穿裤子。
他还跟她犟,不肯走,她冷冷睇去,这才见他不情不愿地往次卧去。
喻意起身招呼喻省身,耳根辣乎乎,“爸,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我不能来嘛?”喻省身从齿缝间挤出字眼。
要说他这趟,还得从一个月前说起。
当天他去商场给小P买儿童节礼物,玩具在七楼,他买完下来,刚站上六楼的楼梯口,就看见一对小年轻穿着情侣装站在六楼通往五楼的电梯尽头。
那对小年轻可了登对,都是高挑身材,大长腿,穿粉色情侣装,背影看别提多青春养眼。两人大概是处于热恋,十指相扣,看得他还有点忆往昔。
可看着看着,他就觉出不对来,主要是那对小年轻长得太像他女儿和干儿子,几乎就跟机场那次的背影重叠了。
这怎么可能呢?
先别说话话,他可是从小给展展洗脑话话是妹妹,还认了人做干儿子,展展也一直说自己不喜欢话话,怎么就在一起了?
不可能不可能!
照理说,他该追上去的,就一层的电梯,要追上还不容易?可他就是没追。
他啊,还真有点怕。
给自己洗脑了一个多月,没想到在一场朋友聚会上被人兜头淋了一水桶,不,一水缸的雪水——一个爱喝咖啡的朋友在饭桌上提起话话,赞叹话话冲的咖啡是黎市一绝,他听得别提多得意;没想到朋友眨眼转了话锋,说他不够意思,女儿都订婚了,不派喜糖,也不请他们吃酒。
他当时整个人都快没了。
自己女儿订婚,他自己不知道?
可这位朋友什么品行,他清楚,轻易不说大话,轻易不说谎话。
他觉得不能再给自己洗脑了,他得来一趟。于是乎,趁今天薛露桐去外省参加研讨会,他这就紧赶慢赶地过来了。
他想吧,一切都是误会。却没想到,进门一幕刺激无比,刺激得他整个人现在都有点神志不清,双眼失去了对生活的信任。
喻意大致能猜到亲爸这会的心情,抿了下唇,“爸,我去给你泡壶碧螺春。天气热了,也好消暑。”
喻省身从小到大没凶过这个女儿,这会也还是凶不起来,只摆摆手,“你也去换条裤子。”
就穿这么点,让那小子大饱眼福?做他的春秋大梦!
喻意轻叹口气,“我这就去。”
两人双双换装完毕,喻意去给喻省身泡了一壶茶,三点头斟了,递过去。
喻省身到底给女儿面子,“外人”面前也没有落女儿面子的道理,伸手接过,啜了一口。
他坐在沙发上,双腿开叉,架势十足十:“你们两个……”停了停,“话话,你到沙发上坐着!”
他家的闺女,和这小子站一块跟他对着站,辣眼睛。
喻意听话地往单人沙发上坐了,剩楚灵均还在站军姿。
喻省身觉得视野清新了点,复又开口:“你们两个……”一顿,认为同居和事实不匹配,目光射向楚灵均,“你怎么会在这?”
后者据实以告:“之前我离家出走,然后喻意这正好有空房,我就搬过来住了。”
什么叫“正好”?!什么叫“就”?!
喻省身提醒自己冷静,“之前是什么时候?”
“九、十月份吧。”
喻省身差点没一口茶水喷死面前的小子,去年九、十月份就住一起了?
他本来还以为是自己托干儿子办事,这才引狼入室,一腔心事错付,没想到,这狼是自己跑进来的?
他有点坐不住了,把视线往次卧撇,次卧门敞着,看里头东西不少,两人应该不是住同一个房间,这才稍稍松一口气。
他按捺下肚子里的三昧真火,“那你之前回回上我们家,怎么都没提起?”
楚灵均理所当然道:“干爸你没问啊。”
啊呸,难道他还能问他住哪的问题?
喻省身深深一个吐纳,“你为什么要住这?你们楚家的房子不够多?哪套你不能选?偏上话话这住?”
“我和我妈闹起来了,我才不住家里。”
“那你朋友还少吗?就没一个肯收留你?”
“当时喻意也是我朋友啊。”
被堵一嘴,喻省身忍不住又吸了一口氧。
等等,什么叫“当时”?现在不也是?
没等他说话,对面的混小子再度截了他的下文:“干爸,你这趟来正好,我也不必特意跑去找你了。”
“你找我干什么?”喻省身觉得口干,端起茶杯。
楚灵均本就站得笔挺,这会更是挺胸收腹,就差再比个军礼,他一脸严肃:“我想娶喻意,你给个话吧?行还是不行?”
一句话,成功让喻省身呛到,咳个惊天动地。
喻意都来不及坐过去,楚灵均一马当先,飞奔至沙发旁,给喻省身顺气。
可这是在顺气吗?这是在替他断气!
喻省身赶紧把人挥开,清清喉,总算是不咳了,又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放下茶杯的第一件事就是回答:“不行!”
“那你跟我说,哪不行?我改!”楚灵均半叉着腰,皱眉站在他身边,就差扳着手指列举:“长得又高又帅,智商也高,人品更不用说,没犯罪,没违法,别说违法,车开到现在,连罚单都没开过。”
哎,还别说。
喻省身一嘀咕,他二十岁学会开车,第一天就被开了交通罚单,这小子都二十六了,一张罚单没收过,这可是造化钟神秀了!
他觉得自己都快被说服了。面前站着的可不是一个积极向上,聪明英俊的好少年么?
下一秒,他“啊呸”一声,打住!
“你想娶话话,是看这些吗?啊?最重要的,你要对话话好!就你那脾性,一点事就跟火烧屁股似的,能窜起三米高。哦,刚才这事就是,一大把年纪了,还玩离家出走,幼稚不幼稚?而且一身的少爷毛病,什么都要别人伺候,做菜,做菜不会;家务事,家务事一窍不通。”
喻省身越说越有底气,脑袋连脖子都在摇摆:“而且半点不会体贴人!”他有意显摆:“我问问你,住这么久,你知道话话最喜欢喝什么汤吗?”
“小黄鱼汤啊!”
“……”喻省身狠狠一噎,“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和她在外面吃过好多次饭,她点得最多的就是小黄鱼汤。”
喻省身一摆手,“你这是侥幸答对,不算!”
“怎么就侥幸了?这是观察结果!”
喻省身冷哼一声,“那你这么会观察,咳,那我再问你,也是喝的,话话最喜欢喝什么饮料?”
这题,楚灵均会:“杨梅汁!”
喻省身更加错愕,“你、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最近经常榨杨梅汁喝啊!而且她可喜欢吃杨梅了,一个人能吃掉整盘。”
“一口气吃一盘?”喻省身听得脸都僵了,阿婵怀话话那会,可就是酷爱吃杨梅。他瞪大眼,望向女儿的肚子,一时惊恐交加,汗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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