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绮说这样抱会痛……所以刚才……才会挣脱开。”司马妍抬眼直视王珩,重申,“我刚刚是这样想的。”
王珩:“……”
好一会,王珩笑出声。
司马妍被笑得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这都是什么事?
王珩突然说:“我想抱抱你,可好?”
他恢复神采,眼底那点若有若无的沉郁消散,司马妍松了口气,这事过去了罢。
她点了点头,于是,下一刻,她就被抱住。
他的发丝落在她的脖颈,有点痒,还能闻到掩在药膏气味下的檀香。
他的下巴磕在她肩膀上。
“我会小心,你莫要怕。”王珩说。
司马妍:“……”为什么要小心,难道真的会痛?
哪里痛?
她百思不得其解。“你懂?”
王珩立刻道:“听人说的,虽然没经验,但定不会让你太难受。”他抬起头,“你相信我。”
乞巧节那天,司马妍说的话他记得很牢。
他可不能让她误会他跟那些世家子一样,整日流连花丛。
司马妍:“一定会痛么?”
王珩:“……不一定,因人而异。”
司马妍:“到底要做什么……一定要做?”
王珩目光有些晦暗,点头。
司马妍:“……怎么做?”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诱哄。“你先帮我脱衣裳。”
司马妍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脱……脱衣裳?
她帮他?
他只穿了中衣,脱了,就……
未等她反应,他就吻上来,她瞪大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王珩。
柔软的唇瓣被啃咬吸允,他他他,他吻了她?
这一刻,所有的感官放大,药膏味与浅淡的檀香,唇上柔软的触感,交缠的呼吸,还有他注视她的眼眸里,似乎翻涌着深浓欲望。
王珩的手覆在她眼睛上,一吻结束。他低了低头,在她耳边说:“别睁眼,帮我脱。”
脑海里瞬间就浮现那本少儿不宜的册子上,精美逼真的画,司马妍欲哭无泪,她怎么会满脑子想这些?
姨母为什么要给她看那个?她做错了什么?
“阿妍。”没见她动作,似乎在发呆,他疑惑地唤她。
司马妍心道,没想这些有的没的,他比她懂,听他的。
她抓住他的里衣,里衣本就是半敞,一扯就掉。
他重新吻住她,与刚才的浅尝辄止不同,这是一个炙热的深吻,他撩动她的舌尖,亦撩动她的心房。
白烛晕出一片暧昧朦胧的光。
被吻得快喘不过气,司马妍微微偏头,问:“然后呢?”
他的声音似乎也朦胧了。“我帮你脱。”
他掰正她的头,又是一个深吻。
月光透过窗柩,照在鸳鸯被,幽凉玉簟上,乌发纠缠铺开,他的手紧紧扣住她的手,抵死缠绵。
半夜,王珩退开,司马妍被他折腾得累极了,困意袭来,但还没忘说:“你的伤……”
她记得最开始那一下,她痛得忍不住抱紧他,手就搭在他背上。
“无碍。”
司马妍默了片刻,问:“族长他……对你不好么?”
那么大块伤,族长下手实在太重。
王珩侧躺面对司马妍,她面色潮红,唇色嫣红,满脸的担忧,眼里心里似乎只有他一人。
他突然伸手搂过她,嘴唇擦过她的脸颊,含着她的耳垂。
司马妍一激灵,他又要做什么?
他没做什么,很快松开,在她耳边说:“说不上不好,也说不上多好,只是教导我而已,罚我也是按规矩罚。”
他停了一下,问:“你对我好一些,好么?”
司马妍想起上巳节游船时,他说的话。
——我无法像其他族兄弟一样时常聚在一起招猫遛狗。
——我得花很多时间完成族长布下的任务,应对他的考校。
——这么多年过去,我做了很多,却从未为自己做些什么。
司马妍想,他以前活得真辛苦,她就对他好点罢,于是乖巧点头。
王珩勾唇。“那本册子你看了多少?”
“……看完了。”
“我们试试……”后半句像是呢喃,隐没在旖旎的夜。
清晨,嬷嬷叩门唤醒屋内的新婚夫妇。
司马妍清醒以后,只觉浑身酸麻,跟散了架似的。
睁开眼,就看到王珩撑着脑袋看她,不知道醒了多久。
司马妍霎时就想起昨夜的荒唐,羞得头埋进被子。
王珩这人看着文雅,却一点都不瘦弱,精力好得出奇,身材摸着也……不能想了,司马妍默念清心咒。
说来六艺包括礼、乐、射、御、书,他也任过参军,带兵与北狄打过仗,肯定不可能瘦弱,但跟武将的身材还是不同。
司马妍幼时跟父皇去过练武场,暗自比较了一下,练武场的那些兵丁……看起来太过健硕,肌肉虬结,她不喜欢,王珩的身材更具美感。
至于手感……没摸过无法比对。
她在被窝里胡思乱想,王珩的声音传来:“你再躲着,父亲母亲该等急了。”
司马妍:“……”她想那么多作甚,抓紧时间,等会不仅要请安,还要拜祭祖庙。
司马妍起来穿衣。
王珩已经穿好衣裳,坐在床榻上等。
司马妍穿好后,叫仆婢进来。
王珩的贴身侍婢叫青衣,人如其名,一身素淡青衣,人看着也老实,一直低垂眉眼,进屋将洗漱用具放好,就站在角落等候差遣,眼睛没有乱瞟一眼。
绿绮很满意,先前还怕青衣贴身服侍郎主,有小心思,但看青衣的表现,应该是没有的。
想起郎主连别人送的貌美如花的美姬都不收,肯定不会跟婢女有首尾,她也无需担忧了。
司马妍洗漱完,坐在妆台等绿绮绾发。
绿绮正要上前,王珩却挥退她,拿起木梳给司马妍梳发。
司马妍从铜镜里看到他,惊讶道:“你要给我绾发?”
第52章
王珩看到她神色有些纠结,问:“阿妍不愿意?”
“不是不愿。”司马妍说,“只是发髻梳起来麻烦得很。”
昨夜合髻时,他随意系上就行,今日要梳的发髻就不同了,繁复无比,他不见得能绾好,等会要去见舅姑,还要进族庙祭祖,行庙见之礼,马虎不得。
王珩:“不过一个发髻而已,难不倒我,夫人不必担忧。”
听到“夫人”两个字,司马妍有点不好意思,不说话了。
王珩从侍女手中拿过木梳,握起一缕青丝。司马妍的头发很顺,不用怎么打理,梳了几下,他放下木梳,将司马妍的头发分成几股,交叉扎结。
司马妍咋舌,这手法……也太熟练了罢。
“你何时学的?”司马妍问。
“两月前。”王珩答。
也就是他下聘后。
司马妍想,他怎么能把所有事做到最好。因婚礼有合髻这步,就去学绾发,结果学到这种程度……族长对他的要求是有多严格,绾发都要精益求精?
屋里很安静,侍女们侯在一旁,低头屏声静气。
司马妍把玩一朵珠花,偶尔看铜镜,某一瞬,她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
司马妍想了想,道:“你知道么,一年前我看到一本书,里面有幅插画,画上的郎君就像你这样为妻子绾发。”
当时看那书,是为学习经验,好追求萧翊。
记忆最深的是书里郎君给妻子绾发的插画,司马妍很喜欢,觉得特别美好,可转念想到萧翊,有些可惜,萧翊是武将,肯定不会有为伊人梳妆的闲情逸致。
王珩就不一样了。
王珩:“若你想,我每日都给你绾发。”
司马妍笑道:“梳妆一回要耗费半个多时辰,不折腾你了。”
“不是折腾。”王珩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镜中的她,淡淡一笑,“心之所愿,甘之如饴。”
司马妍笑容一僵。
他这夫君当得太称职了罢,第二天就学会甜言蜜语了。
这学习能力,不怪他做什么都能做好。
这样下去,怎么让她以平常心看他?
不多时,发髻绾好,司马妍对着铜镜左右照了照。
王珩问:“阿妍可否满意?”
司马妍点了点头。
王珩:“也不妄我日日对着阿左勤学苦练。”
司马妍:“……”
瞬间,屋里陷入难言的寂静。
片刻后,司马妍“噗呲”笑出声。
阿左那样魁梧健壮的身材,配上一头如惊鸟展翅的惊鹄髻,怎么想怎么滑稽。
侯在门口的阿右:“……”郎主真是不遗余力毁阿左的形象,阿左真可怜。
王珩又问:“妆奁在何处?”
司马妍的笑容收了。
妆奁是装簪钗的地方,也是装他送她那块玉的地方。
王珩等了会,没见她作答,问:“怎么了?”
司马妍对满屋仆婢说:“你们出去。”
很快,屋里只剩她和王珩。
司马妍起身,转向王珩,深吸一口气,说:“有件事我之前未敢与你说……”
王珩见司马妍屏退众仆,就有种不好的预感,现在又看到她面露忐忑,一脸做错了事的愧疚表情,心沉下来。
直觉告诉他,应该与萧翊有关。
她跟萧翊见面了?发生了什么?漆盒为什么在萧翊那?
她为什么这副表情?就像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果然,司马妍说:“你给我的信物,也就是那块玉不见了,是萧翊偷的,两个月前,他竟然翻进我的府邸,偷走了玉。”
说到这,她小心翼翼地抬眼看王珩。“它丢了你会怪我么?”
王珩有一会没说话。
司马妍心里难受,他在怪她罢。
她其实不想在他面前提萧翊,以前她为了追求萧翊做的事情他都知道,他肯定很膈应罢。
本来以前做的事,改变不了就算了。
现在,萧翊还阴魂不散!偷他给她的信物!让她如何面对他?
这么重要的东西,她都没有保管好,他会不会因此讨厌她?
想到这,司马妍甚至讨厌上萧翊,萧翊偷她的玉做什么?害人精!她以前瞎了眼看上他。
没听到王珩的回应,司马妍垂头丧气道:“你怪我我也能理解,毕竟……”
“你抱我。”王珩打断她的话,“你抱抱我,我就不怪你。”
司马妍愕然,她抬起头,看到他扬眉浅笑,温柔地注视她。
抱住他的那一刻,司马妍想的是,他可真好哄。
但她犹不确定,又问:“你真的不怪我?”
他说:“只要你抱我,我就不怪你。”又补了一句,“以后都是这样。”
出来的时候,司马妍忍不住跟王珩抱怨:“你知道么,萧翊不仅偷了玉,竟然还进了我的屋子,我问他是不是他偷的,他说是,然后我叫他还我,他不还,当真莫名其妙,最后走的时候竟然还打晕我,我头痛了好久……”
王珩停步。“打哪了?”
司马妍指后脑勺。“这儿。”
“还疼么?”
“不疼了,都过去两个月了。”
王珩迈开步子。“等会叫医工再看看。”
司马妍哦一声,又问:“那玉是不是特别贵重?”
“不……”见司马妍一脸怀疑,王珩转而道,“那是我的心意,所以在他手里就是一块石头,在阿妍手里才是玉。”
司马妍:“……”他可真会说话。
不过听完她说这些,他不会介意了罢。
堂屋,王胤之坐在圈椅上等司马妍来请安。
卢氏坐在他右首,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如一尊雕像。
王胤之等得无聊,侧首问:“几时了?”
卢氏在心里估了估时辰,答:“再有半刻约莫就到卯正了。”
快到了。
王胤之转头继续盯着门发呆。
他起太早了。
——因为即将见到儿媳,激动地睡不着。
到现在,王胤之都有种不真实感,这门婚事太突然,好像一眨眼的功夫,王珩就娶妻了。
公主这个儿媳在他心里,就像随便捡的。
——因为落水被救而嫁给王珩,不就是随便捡的么?
gu903();王胤之有点遗憾,他以为王珩会娶谢依,当初拒亲只当他心未定,不想娶妻,再过几年就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