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抱歉……昭昭好像做不到……做不到……永远陪在你身边……”
“不,会做到的,你会永远陪在朕身边。”
“昭昭好冷啊,陛下……”
“不冷,不会冷,乖……朕抱着你就不会冷……”
眼看着秦昭脸上的血色越来越少,他抱紧她,抱得紧紧的。
不让任何人靠近。
亲信将帝王和皇后团团围住。
汉白玉的台阶上,越来越多的鲜血从秦昭的后背流了出来,渐渐染尽了他们坐的那一小块地方。
“御医为什么还不来,御医呢……”
“陛下,昭昭等不到御医……”她轻轻扯动帝王的衣袖,让他看着自己。
秦昭略显苦涩的嘴唇,轻轻开合,“陛下,你……抱紧昭昭好不好。”
要死了啊,在死之前,就好好抱抱她吧。
战玄猩红的眼底掠过一抹痛色,他扔掉了手中的兵刃,将臂膀收得更紧。
听到兵刃落地‘当’的声响,秦昭闭了闭眼,眼角滚出泪珠。
“陛下,你可以最后……亲一亲昭昭吗。”她的声音,好像都气若游丝了。
“好……”战玄声音沙哑,“朕……不,我,会亲昭昭。”
那双沾满血的手,捧起了秦昭的脸颊。
他的血染在她白净的面部皮肤上。
当帝王的唇就要贴上来,秦昭自然而然闭上了眼。
她闭着眼,脸上沾了血,温柔又虚弱的样子刺痛他的眼。
战玄也下意识合上眼,吻上她已经失去血色的唇。
辗转厮磨,忽然听到她带着气音的声音,从唇瓣间漏出。
“陛下,爱昭昭吗。”
那么虚弱,那么缥缈的声音,却像用刀子凿在他心上。
“爱。”泪,从紧闭的眼尾滚落。
他从不知道,眼泪原来是这个滋味。
哪怕全家遭到灭顶之灾时,他也只是发誓报仇,从未落过泪。
原来,这就是怕的滋味,害怕失去的滋味。
“可是,我不爱呢。”
忽然,秦昭虚弱的声音变成一抹带着嘲意的轻笑。
“战玄,我不爱你呢,从未爱过。”
她轻笑着咬上他的唇。
狠狠咬在他的下唇,那把藏在腕间的匕首不知何时已经紧握在手心。
“扑——”锐刃戳进血肉的声音,在耳畔绽开。
一如他砍杀战怀瑾时毫不留情,秦昭的这一刀下去,也是那样毫不留情。
她看着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震撼惊诧甚至忘记在第一时间推开她的怔愣模样。
她看见了他眼底那一瞬间的痛不欲生。
她松开了在他唇上咬出血的伤,唇被血染得鲜红。
那个最骄傲矜贵的公主,露出了眼前的帝王从未见过的释然的欢颜。
“第二十一个……”
她,终于大仇得报。
血还在继续流。
周围的亲信没人发现,帝后之间发生的一切。
那个本来悲痛欲绝的帝王,似乎更加地痛不欲生。
皇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可是,他却没有松开手。
他抱着她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甚至再次吻上那张沾染鲜血的唇瓣,啃噬吮吻。
“不……你爱我,你这辈子、下辈子都爱我。秦昭,别忘了你说过的话,上天入地、此生此世、来生来世,你只能爱我战玄一个人……我永远都是你秦昭的夫君……”
镜头拉远,血染台阶,帝后就这样相拥在一起,失去最后一丝呼吸。
末路王朝,王朝末路,到此终了。
……
第43章
“咔——好、好、好……拍得太好了!”
翁导振奋地站起身,带头鼓掌。
阮瞳的最后一场戏,杀青戏,就在血染的汉白玉台阶上完成。
随着那声‘咔’,她靠在沉郁胸膛的脸立刻离开几分,双手轻轻抵在他的臂膀上,便起身。
和阮瞳瞬间清明的双眼相比,沉郁泛着猩红的眼反而透出复杂的神色。
他好像还没出戏。
这很反常。
直到翁弘毅导演走近,沉郁眼底那丝迷惘复杂的情绪,才渐渐堙没。
俊美无俦的脸上恢复平静。
翁导:“阮瞳、沉郁,你们表现得太好了,完美的表现……顾染也是,你们都太棒了!来来,快把花拿过来给阮瞳。”
沉郁和顾染还有一些朝堂场景没拍完,阮瞳的戏份到这里便已杀青。
为了庆祝杀青,剧组会送上早就准备好的花束,让阮瞳抱着拍照留念。
阮瞳接过花,脸上挂上柔软清甜的笑:“谢谢翁导,谢谢大家,大家都一样辛苦了……”
“小阮,要不是这是我最后一部作品,真想让你再给我拍一部女主戏。”翁导笑道。
“对了,来来……你们都来看看刚才的那段。你们俩的临场发挥,绝!”
翁导竖起大拇指,实在是很难得像这样夸人。
他心情很好,便把阮瞳、沉郁和顾染都叫到监视器后面,让他们一起观摩刚才的成片。
阮瞳和沉郁的吻戏拍得深情而投入,她带着恨咬上他的唇,他狠狠回吻。
明明阮瞳那时饰演的宝珠公主已经没了呼吸,可沉郁却依旧要抱着只能‘装死人’的她,在她唇上辗转吮吻。
“小瞳,你演技可以啊……一点没露破绽。被沈哥亲,眼皮都没动一下。”
演死人最忌讳就是眼皮乱动,那在特写镜头下会变得异常明显。
顾染刚才在下面‘躺尸’,不知道阮瞳和沉郁居然还多加了一段即兴‘吻戏’。
这时在监视器前看到两人辗转深吻的画面,不由摩挲着下巴称赞。
强是真的强,顾染自问,就算换了自己也不一定有这样的‘定力’。
阮瞳:“……”
她这该感谢演技深厚,还是该感谢和某人亲吻熟练呢。
阮瞳下意识看站在另一侧的沉郁,他的目光专注地看着屏幕,好像丝毫不为顾染的话影响。
本来阮瞳还怀疑,沉郁最后吻得那样‘投入’,是不是有点问题。
但看见他清冷寡淡的目光,她忽然觉得,自己想太多。
这位本来就是工作时苛刻完美、一丝不苟的性子,素来的临场发挥都被称为点睛之笔。
尤其看到屏幕里,他抱着已经没了呼吸的她,深情悲恸啃噬红唇的那份沉痛感,一分一毫都是为了角色和剧情服务,又怎么可能是在专门针对她而故意做什么。
“这里发挥的真好。”
“这个吻很不错……”
翁导和副导演等人的话传入耳边,阮瞳更加打消了多余的猜测。
正在这时,一道突兀的声音忽然从后传来。
“太好了,你们都在这。我专程打包了外卖咖啡过来探班,来阿里,大家人人有份。”
消失许久的靳铭,不知怎么进到了剧组内部,这时正亲自拿着两杯外卖咖啡出现在众人身后。
他后面跟着几位助理,每人手里都拿着许多外卖咖啡打包袋。
从剧组后面到这,一路发过来。
靳铭是这部电影的投资方之一,其他人进不来剧组里面,他自然有办法。
就连翁导见到靳铭都不生疏,翁导似乎认识他父母,还问候了几句。
“小阮、郁哥,来,喝咖啡。”靳铭亲自将两杯咖啡递过来,狗腿至极。
旁人都知道靳铭在‘追求’阮瞳,一看这架势便心照不宣地把空间让给两人。
就连顾染,都端着咖啡吹响口哨,递给阮瞳一个‘有艳福’的眼神,笑着离开。
阮瞳:“……”
“你怎么来了。”沉郁低低沉沉的声音,这时传来。
“我……当时是来探班我们家小阮。哥,那什么……你先慢慢喝,我有话跟小阮私下说。”
靳铭还不知道沉郁已经清楚他跟阮瞳假装恋人的事。
他在沉郁面前一把牵住阮瞳的手,把人拉过来。
阮瞳另只手还拿着靳铭递来的咖啡杯,也不好在别人面前甩开靳铭,只能任由他牵着自己。
“哥,晚点再聊。”
说完,靳铭就牵着阮瞳的小手,把人带走。
沉郁偏冷的视线,定在靳铭拉着阮瞳的手上。
不止沉郁,片场许多人都看到靳铭拉着阮瞳离开。
等靳铭离开,顾染端着咖啡杯又绕了回来,“靳少可以啊,又是探班又是以阮瞳的名义送咖啡给全剧组,前阵子还开了记者会……这是要把人追到了吧。”
沉郁沉默,没搭话。
只是看向远处那双快要消失背影的目光,变得更加深沉。
休息室内。
两人刚进门,阮瞳还没来得及甩开靳铭的手,他就已经惶恐弹开。
阮瞳,……
转头看过去,靳铭已经拿着手帕开始擦手。
阮瞳瞬间无语。
知道靳铭有恐女症,但这反应也太过度了。
“小阮,别乱想,我这不是针对你。”靳铭见阮瞳看向自己,还不忘解释,“我这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跟女生亲近了就浑身发麻。你很好,跟你无关、跟你无关。”
阮瞳当然知道他有这个问题,也没跟他计较。
她绕到化妆台前,将咖啡杯放下,转过身来抱臂看着靳铭:“我没事,你慢慢擦。擦完了,跟我说说,靳少您大老远跑我这,到底想干什么。还有,你在国外事先没有跟我商量就和陆婉闹出绯闻,打我脸的事,是不是也该解释一下。”
“哦,这个啊……”靳铭,“你不提这个还好,一提我就来气。”
“小阮,我跟你说,这次不论如何你都要帮我。”
靳铭也不废话,直接拿出手机打开支付宝,走近道:“你支付宝多少,给我一下。开个价,随便你开多少,只要我能给的起都给你。真的,你一定要救我……”
靳少完全不似作假,就是来真的。
拿着手机,就要给阮瞳打钱转账。
阮瞳显然没料到事情会是这个走向,她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真的,随便我开价?”
靳铭:“没错,当然,得是我能力范围之内的,能负担得起的价格。”
阮瞳尝试着比出一根手指头。
靳铭:“一个亿?行啊,这个简单。那就这么说好,我给你一个亿,你继续帮我。”
阮瞳:“……”
她其实就是随便试试,比个‘1’就是想试试叫价一千万最好,能把她之前违约的广告费补上一点。
一个亿,她还没那么狮子大开口。
可是现在,靳铭张口就是一个亿。
而这一个亿,其实也是阮瞳需要的。
她刚穿过来时,书里的自己因为负面缠身遭到广告商索赔,一共被索赔了一亿违约金。
这部分违约金,她本来可以在状告叶哲的时寒进行赔偿金额。
可是律师告诉她,经济索赔和刑事判罚很难并行。
换言之就是,如果她想要叶哲坐牢,就不能让他赔偿。如果要他赔偿,那么赔钱了事,就很可能不会坐牢。
当时的阮瞳,义无反顾选择了让叶哲变身法制咖。
所以,她欠了广告商一亿的赔偿款是盛耀娱乐帮她垫付,这一亿元需要她后续接通告拍电影,用自己的片酬支付偿还。
而现在,靳铭开口就是一个亿,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可是阮瞳还是很警惕:“无缘无故给我一个亿,你到底想让我帮你什么忙?”
阮瞳并不知道,她哪里值一个亿。
靳铭见阮瞳神情有所松动,不禁双眼发亮:“不干什么,就是陪我见家长。”
“见家长?见你父母?”阮瞳愣了一下,“可你爸妈不是不喜欢我么。”
“那是以前,今时不同往日。你不知道,我爸妈被别人恶心坏了。又看到你和叶哲新闻,不知道多心疼你,现在他们只认定你是我靳家未来儿媳妇。我知道,上次我和陆婉的绯闻,让你不想继续跟我合作。小阮,别这样,帮帮我。我先给你两千万定金,我保证,只要帮我顺利度过这关,后续的八千万立刻到账!”
靳铭就差给她跪下了。
阮瞳,“……”
最后,在靳铭的软磨硬泡,苦苦哀求,以及他的解释下。
阮瞳终于明白了事情经过。
原来,当初靳铭出国后没多久,国内就冒出了一个自称和靳铭交往过的女生,大着肚子找上了靳家门。
那女孩是曾经跟靳铭传过绯闻的,在国内小有名气的模特。
虽然外界以为他们打的火热,但其实,靳铭也就是有次在夜场喝醉了被人家女孩子‘好心’送去酒店休息。
以靳铭的恐女症,是对着女人根本就不可能有反应,自然也不会跟这位女模特发生什么关系。
可是那女孩不知道,早上起来哭哭啼啼的,靳铭以为对方是想要钱,他觉得这样也不一定是坏事,还可以让其他人误以为自己‘很能干’,干脆给了一笔封口费默认了这段绯闻。
谁知道好死不死,他刚出国没多久,女孩就带球上门,这让期待抱孙子已久的靳父靳母大为欢喜。
尤其是靳母,就差把人当菩萨供着。
后来,两人还干脆杀到国外,逼靳铭就范。
刚好那天,靳铭作为老板陪陆婉也就是旗下艺人参加一个代言活动,眼看着对方品牌的外国佬高层一直灌酒陆婉。
虽然靳铭跟陆婉不熟,但也不能看着外国人这么欺负自家艺人,所以就在对方毛手毛脚的时候出面解围,顺便把喝醉酒的陆婉送回酒店。
就是这样,却刚好被蹲点的狗仔拍下了暧昧画面,说他灌醉陆婉带人家回酒店。
这让刚到国外逼他就范的靳父靳母大怒,直接给人抓了回去关在房间里,不答应娶那个带球的女模特,就不放他出来。
要不是后来纪浅冷静,派人去查了那位女模特的底,找到她从前同住的闺蜜出来指证,那个孩子其实是她和前男友的。
说不准,靳铭就要就此成为接盘侠。
靳铭:“我爸妈就因为这件事恶心得要死。正好那阵子你又在打官司,看到叶哲那些乱七八糟的黑历史,又看你有理有据、不卑不亢的跟他打对台。我爸觉得,你这样外柔内刚的女人,才能管好我。我妈呢,就是觉得你不容易,心地好又善良,让我好好善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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