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现在终于被他逮到机会了。
不管对方是情愿的,还是不情愿的,俞自倾被他吻住时慌乱的神情都在最大程度上取悦了陆放。
——起码他对自己不是毫无感觉的。
陆放太知道怎么可以让对方舒服,轻轻重重的几下便让怀里的人彻底失去了抵抗的能力。
他知道第一次不能太狠,太狠很容易就失去下一次的机会,但对方软得不像话的模样又实在让他放不开手。
吻了又吻,直到俞自倾真的快要喘不过气,陆放才放开了他。
陆放没说话,像是在回味似的,半晌才哑着嗓子开口,“很甜,我很喜欢。”
俞自倾的脸红得仿佛要滴下血来,他的唇齿之间还残留着属于陆放的味道。
陆放正了正色不再逗他,把所有的东西收拾好,转过身冲着身后的人道:“上来,我们得准备下山了。”
可身后的人半天没动静。
陆放转头看了看对方,笑道:“还是你想让我抱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那样我们可能会走得慢点……”
不等陆放说完,俞自倾便向前倾贴在了陆放的背上。
陆放笑了笑,小心地避开了他腿上的伤口扶住了他的腿,然后站了起来。
身体的失衡让俞自倾下意识去搂陆放的肩颈,手圈过去的瞬间却在对方的肩头摸到了一片血肉模糊的湿意。
俞自倾一怔,立刻反应过来,语气里也带上了一丝惊诧,“我刚才……”
“嗯,”陆放又把人的腿搂得更紧了一些,意有所指,“咬得很深。”
“对不起……”俞自倾苍白无力地开口,此刻他除了道歉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陆放的脚步一顿,俞自倾在一片漆黑中听见了男人半调笑半冷峻的声音,“你还真是不长记性,现在跟我道歉……会让我很想把你压在这片草坪里狠狠欺负你。”
俞自倾耳膜微震,搂着陆放的手骤然一缩。
陆放察觉到对方的不安,勾了勾嘴角,“可惜没时间了,先欠着。”
当陆放背着俞自倾走下山的时候,山下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了。
不仅有学校方面的领导,还有公安、医护和救援。
车辆和人群把原本漆黑的荒山映照得明亮起来。
救援队原本已经准备上山救人了,却没想到陆放先一步安全把人带了下来。
几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好在人都是没事的。
医护首先围上来,推着救护车和各种急救用品。
陆放把怀里抱着人小心放在救护床上,一转身就被人迎面撞了个满怀。
“阿放……你吓死我了!”胡一一哭成了个泪人,也顾不上周围还围着大好一圈人,抱着陆放的腰死死不肯撒手。
陆放一怔,反应过来是谁之后有点无奈地笑了笑,伸手在对方的背上拍了两下,“一一,你先放开我。”
胡一一抽噎着,缓缓松了手。
“阿放你的衣服……”胡一一看着陆放赤|裸的上半身一时愣了,脑子一转随即向陆放身后的救护床上看去。
周鹤心细,想到两个人在山上可能冻坏了,特地带了几件衣服,当下他立刻丢了一件外套过来,陆放也没客气,飞快接过来披在了身上。
“这位需不需要……”周鹤挑挑眉试图向陆放身后看去。
“需要。”不等周鹤把话说完,陆放直接劈手夺了衣服,转身走到救护床边,扯掉了俞自倾身上原本湿掉的那件,盖上了这件新的。
把人裹得严严实实的。
医护人员已经聚集过来,正打着灯仔细检查着俞自倾腿上的伤口,陆放简单地跟医生交代了一下腿伤的情况,一抬头却瞧见俞自倾脸色惨白额上全是汗。
陆放立刻抓住了他的手,对着正在查看伤口的医生道:“烦劳您轻些,他很怕疼。”
医生一愣,随即点点头,手上的动作放轻了不少。
“阿放……他是谁?”
胡一一突然冒出来,皱着眉头盯着床上的俞自倾。
陆放对这个男孩的关切他听得清清楚楚,而当陆放抓住对方手的时候他脑中更是警铃大作。
——他对一切接近陆放的男男女女都异常敏感。
陆放没回答,专注地握着俞自倾的手。
倒是安子绪笑眯眯地走上前来,探头看了一眼,若有所指地对着陆放挑了挑眉,“这就是那位……心肝小宝贝吧?”
安子绪声音不大不小的,周围几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俞自倾自然也是听见了的。
陆放无奈笑了笑,当初说要把人追到手才带给他们几个看的,不曾想今天倒是让他们先开了眼。
陆放只得给他们彼此做了简单介绍,“他们都是我朋友,这是俞自倾。”
安子绪和周鹤听见这名字互相交换了个眼神,眼底即刻带上了暧昧不明的笑意。
果然。
尽管此刻俞自倾全身脏乱不堪,脸色也很差,但是依旧可以看出他原本的样貌,尤其是那双眼睛,漂亮得让人心颤。
胡一一脸色一变,他上前一步死死抓住了陆放的手臂,“什么心肝小宝贝?”
他声音尖锐,话说得毫不客气,甚至带着一股质问的味道。
傍晚时分周鹤给他打电话说陆放可能出了点意外,他刚刚结束一天的军训便急匆匆跟着跑到了这荒山野岭来,原本想着陆放不过是舍身救了个学生,左右只是担心他的人身安全,却不想最后竟见他背着一个颇为漂亮的男孩回来了。
安子绪的话已经暗示得很明白了,胡一一心头陡然涌起一阵强烈的敌意,他怒视着救护床上的人。
他认出来了,那男孩腿上缠着的,正是陆放的T恤。
俞自倾原本是不想理所谓的“陆放的朋友们”的,但是这人刚刚救了他的命,他似乎也不能这样就这样过河拆桥完全不给对方面子,因此还是对着礼貌地点了点头,眼神从安子绪、周鹤身上淡淡划过最终落在了胡一一的身上,却在看清对方脸的瞬间用力抓住了救护床的边缘。
那男孩正死死地抱着陆放的手臂,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宣示主权。
“一一,你别闹了,我这没事,等会你就跟周鹤回学校去。”陆放拨开了胡一一的手,拿出一副长辈的姿态,顺便瞪了安子绪一眼。
俞自倾的脸色变化他看得清清楚楚的,不由得在心中暗骂安子绪这小子真是会找事。
第一次见面,就偏偏把什么“心肝小宝贝”之类的浑话放到台面上来讲,今天晚上他刚有了点进展,怕是要被安子绪这一句话打回原形了。
一一,一一。
俞自倾脑中轰然炸开,他清晰地听见了陆放喊这男孩的名字,这个很特别、又极少出现在男生身上的名字。
天很黑,没人注意到他眼底的惊讶和一闪而过的恨意,直到他握着床架边缘的手指都开始微微泛白,才终于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放松下了身体。
胡一一满脸不情愿地试图再一次去抱陆放的手臂,俞自倾在旁边冷眼看着,胡一一的说话声逐渐跟记忆里的融为一体……
“表哥,阿放最近又找了个新女友,丑死了,真讨厌。”
“一一,不要这么说别人,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他,直接告诉他就好了。”
“才不,”娇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十分的骄傲,“我要阿放主动追我。”
电话这头的男生笑了起来,英俊温和的脸上带着一点无奈和宠溺。
想到那张温和的脸,俞自倾的心狠狠疼了一下。
“赶紧送救护车,他的腿需要紧急处理一下。”医生的说话声把俞自倾拉回现实。
他垂下眼,眼底尽是疾风暴雨前的平静。
旁边候命的小护士得了命令急急忙忙便要去推床,原本躺在床上的人却突然伸出手,朝着旁边的陆放探了过去。
——他用手轻轻勾了一下陆放的手指。
堪堪一碰,即刻分开。
陆放有些惊讶地看过来,却见俞自倾眼神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声音里带着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你肩膀上的伤口,也处理一下吧。”
陆放一怔,而后连说了几个“好”,头也不回地跟着俞自倾上了救护车。
第13章第13章
俞自倾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他的腿要做一个比较小的清创手术。
陆放则被护士带进了急诊,过了一会儿,护士拿着消毒和包扎的药品再次走进来,指挥道:“把外套脱下来。”
陆放看了一眼那些大大小小的一次性包装药品,伸手把衣服扯掉,反问道:“这伤口会留疤吗?”
护士看了一眼伤口,回答:“大概率不会。”
陆放沉默了一下,而后又问:“那怎么样才能让它留疤?”
护士手一顿,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你到底还治不治?”
“不治了。”陆放把外套重新披在了肩上。
护士看神经病一样看了陆放一眼,把那些瓶瓶罐罐和没拆掉的一次性药品一股脑收拾好,“拆了的还是要付钱的。”
“我知道。”陆放自知理亏甚至讨好地对着护士笑了笑。
护士虎着脸转头就走,走出急诊室终于还是忍不住咕哝了一句“神经病”。
陆放心情颇好地去交了钱,两个人的,然后就在手术室外边等着。
此刻他脑子想得全是刚才俞自倾关心他时的模样。
动作、眼神,他恨不得回到半个小时前盯着人仔仔细细看一遍。
他都快忘了肩膀上还有这个伤口,对方倒是记得清楚。
嘴硬的小东西,偏偏还要装出一副不在意他的样子。
约莫半个小时,俞自倾的手术就做好了,被护士推着转去了病房。
病房是陆放选的,VIP,带洗手间带浴室还配一个陪床。
护士把人推进去交代了几句便走了,留下俞自倾和陆放两个人。
“手术还有病房的费用多少,我打给你。”
陆放原本心情颇好,谁知道俞自倾一张嘴便要跟他算钱。
陆放简直气笑了,两三步走上前去俯身撑在床前把两个人的距离陡然拉近。
“麻烦你也体谅一下一个男人追求别人时的心情行吗?”
俞自倾结结实实愣住了,半晌又听见他说:“我也想在我喜欢的人面前表现一下,能给个机会么?”
俞自倾没想到陆放把话说得那么直白,一时沉默着接不上话了。
陆放低头看了一眼俞自倾,他身上还穿着那件山上下来时脏兮兮的衣服,“抱你去洗个澡?”
俞自倾身上确实不好受,他沉默半晌点了点头,“我……可以走,你扶我过去就好。”
陆放哑然失笑,认命地扶着俞自倾下床,然后看着俞自倾一蹦一蹦艰难地向浴室的方向移动着。
陆放觉得他腹中的火简直要烧遍全身了,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直接上前把人抱起来便往浴室去了。
直到把人放到浴缸边的时候,俞自倾的脸上还挂着点不自在。
两个人相对无言,同时开始思考该怎么洗这件事。
俞自倾的腿上还包着厚厚的纱布,是一点都不能见水的。
陆放倒是很想说“我帮你洗”,但这话说出来估计俞自倾就是瘸着腿怕是也要连夜出院。
既然如此,陆放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努力在俞自倾心中树立一个体贴的好形象。
“我帮你放好水,你用毛巾擦一擦?”陆放试着提出自己的意见。
俞自倾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点点头,这的确是目前最好的方法。
陆放低头帮俞自倾放好水,坦坦荡荡转身出去了。
浴室里只剩下俞自倾一个人,他听着外面的男人走远了,才翘着脚跳了几步上前把门锁好,终于松了一口气。
身上的衣服是彻底不能再穿了,衣服脱掉直接被丢进了垃圾桶。
因为腿不方便,俞自倾只能坐在浴缸的边缘把毛巾打湿后一点一点擦拭身体,这个澡洗得漫长又疲惫,好在浴室里温度足够高,等到他终于洗到勉强满意的时候,手都有些发酸。
俞自倾扶着墙壁起身,从旁边的柜子上拿出了里面早就准备好的病号服,却顿住了。
衣服被扔掉了可以用病号服或者浴袍将就一下,可是内裤……
俞自倾看了一眼刚才被自己顺手扔掉的内裤,思考着是忍耐着穿一下还是赶快洗一洗晾干。
选择前者要忍受不干净的衣物,选择后者则要空身穿着病号服走出去。
似乎哪一个都不是太好的选择。
就在他纠结着无法做出抉择的时候,浴室门突然被敲响了。
“倾倾,洗好了吗?”
俞自倾一怔,飞快地拿过浴袍穿好,上前去把门打开了细细的一条缝,探出头来。
陆放看着他湿哒哒的脸呼吸一窒,而后深吸了一口气递给了他一个包装得颇好的小盒子。
“不知道尺寸对不对,”说着他的视线不自觉向下,“嗯……我目测应该差不多,不对明天我再去买。”
俞自倾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盒子里的东西是什么,脸上瞬间红了,飞快道了一声谢谢,接过盒子砰得一声关上了门。
内裤是很贵的牌子,白色的,刚刚好是他的码数,不大不小。
想到陆放刚才所谓的“目测”,俞自倾脸上烧得更厉害了,他用凉水匆匆洗了一把脸,穿好病号服打开了浴室门。
原本正站在门口低头玩手机的陆放听见门响,立刻把手机一扔,弯腰把人抱了起来。
俞自倾刚刚洗完澡,脸上被水蒸气熏得粉粉的,身上的病号服穿得一丝不苟,一直扣到了最顶上的一颗扣子,但是还是露出一截雪白的颈子。
陆放把人放在床上,眼神朝下瞥了一眼,“还合适吗?”
俞自倾条件反射地伸手拉了被子盖在身上,含糊道:“还行。”
陆放轻笑了一声没再问,拿了东西去洗澡了。
……
浴室一关,整个空间里残留着的是浓重的水汽和俞自倾的味道。
陆放三两下脱掉身上的衣服,打着赤脚走到花洒下,打开了水。
他肩头的伤口原本已经凝固了,此时热水流下来,打在伤口上,生出一股带着烧灼感的痛意。
陆放闷哼了一声,向后倚靠在墙壁上,闭上眼,嗅着空气里残留着的气味,想象着刚才俞自倾在这里是怎样赤|裸着给自己擦洗身体的……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