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的艰辛路[科举]》TXT全集下载_23(2 / 2)

只再多的腊肉,吃到八月份,也是所剩无几了,如今最后一块腊肉也被端上了桌。

谢行孝搓搓手,险些流口水,撩起筷子夹起一大块肉塞进嘴里。

腊肉肉质紧实,风味咸鲜独特,再烩以大葱爆炒,浓郁的葱香味浮游肉里,吃起来香嘴的很。

另一盘是菱秧肉饺,王氏将谢行俭采摘回来的新鲜菱秧洗净切碎剁成泥,白嫩嫩的饺子皮裹着一小撮菱肉猪皮馅,饺子皮擀的薄,里头馅料包的又多,谢行俭生怕他用力过大弄破了皮,到时候汁水一溅,弄脏衣裳可划不来,刚洗的澡呢。

王氏见状,转身去厨房拿了几个汤匙过来,一人给了一个。

“用勺子舀着吃。”

谢长义举着筷子笑说他用不着,王氏嗔怪了他一眼,“锅里正汆着酸萝卜菱秧丸子,丸子我搓的小,我看你到时候用筷子怎么夹。”

谢长义一听,忙笑呵呵的接过勺子。

“往年还没等菱角熟呢,大伙就抢摘精光,哪像今年能轮的到咱们去摘。”

说着,舀起一勺小饺子放碗里,边吃边说,“若不是上半年发地动,这两个月,村子里忙着建屋子啥的,我瞧着不光菱角被摘没了影子,估计眼下这池塘里的鱼恐怕都要摸走。”

“爹,那今年还摸鱼吗?”谢行俭牙齿咬住饺子肉馅,听到有关鱼的字眼,急忙问道。

白天他摘菱角的时候,脚下踩到好几条鲫鱼,只手上全是泥巴,滑的很,不然早逮了回来煲鱼头汤。

“估计今年是不摸鱼了。”谢长义思索后道,“现在都中秋了,我也没听到村里说要抽干湖水,想必是不打算摸鱼了。”

“都忙着打稻谷呢,谁还有心思下水摸鱼。”谢行孝接话,“我今个碰上有根叔家的,听他们说,腰河的鱼还小,卖不上价钱,反正今年是不摸腰河的鱼。”

“家家田里的水都往莲花塘引,现如今塘里水越来越深,我看钓鱼才差不多,摸鱼?啧,反正是不可能有的。”

他哥的一席话听得谢行俭一阵叹息。

县城鱼贵,他好久没吃上鱼了,馋的很啊。

本以为回了老宅,鱼肉是应有尽有,谁能想到今年竟然不准备摸鱼。

越吃不到鱼,他心里越痒,他琢磨着等秋收过去,他弄根鱼钩出去钓鱼去。

王氏似是看出谢行俭的小心思,笑的盛了一碗刚出锅的汆丸子给他。

“馋鱼了吧,你打小就喜欢吃鱼,等着吧,过两天镇子赶集,我去买几条回来,到时候做一顿全鱼宴,管你吃个饱。”

“谢谢娘——”谢行俭双手捧着肉丸碗,抬眼喜滋滋的看王氏,随即低头用勺子舀起碎小的酸萝卜菱秧肉丸,吸溜一口,菱秧的脆嫩混合着酸萝卜的酸爽,辅之猪肉的荤香,简直美翻了天。

两个小侄子砸吧着嘴,仰着小脑袋让王氏帮他们盛了一碗又一碗,直到第三碗下肚,小家伙们还磨着王氏要,王氏吓得摸摸两小孩圆鼓鼓的肚皮,当即唬着脸不再让两人继续胡吃海塞。

吃完晚饭,谢家趁着皎洁明亮的月色,将白天打回来的稻谷摊在院坝上晾晒。

夜色凉凉,偶尔吹来丝丝微风。

许是白日秋收太兴奋,虽然腰酸背痛的厉害,可就是难以入眠,谢长义与王氏索性抬出风车,将地上的稻谷吹了一遍。

约莫夜半子时,谢行俭起来解手,迷迷糊糊中听到院子里传出呼啦啦的木扇摇曳声。

他蹑手蹑脚的趴在窗口往外瞅,只见院子里,他爹扶着腰,艰难的抬起盛满稻穗的簸箕往风车里倒谷子,而对面他娘双手使劲摇着风车把柄,扇出的风将谷子里的杂碎全吹了出来。

谢行俭的朦胧睡意顿时消散的一干二净,窗外隐隐传来他爹碎小的呻.吟声,说他白天割稻子闪了下腰,似是腰病犯了。

“等会进屋我用热水给你敷敷,每年这时候,你腰都犯病,只这回咋这么严重?哎,上回大夫说吃药能好来着,咋不见效呢?”

他娘的声音极轻,可坐在屋里床沿的谢行俭依旧听的历历可辨。

鸡鸣三声,东厢房里,王氏穿戴好衣裳,打开房门钻进厨房,刚系上围裙,对面门的杨氏打着哈欠走了进来。

一进门就看见站在锅灶前刷锅的王氏,杨氏忙拍拍脸颊醒神,加快脚步上前抢着干活。

“让我来吧。”杨氏不好意思的自荐,不忘问上一句,“娘今日怎起这般早,咋不多睡会?”

王氏皱眉叹气,“你爹腰犯了病,痛了一晚上,我哪里睡得着。”

杨氏一惊,“爹腰痛病可好长时间不复发了,咋今个疼的这般厉害,要不我去把孝哥儿喊起来,让他请个大夫回来?”

未等王氏发话,屋外响起一道略带沙哑的少年音。

“娘,我去吧,哥累的很,让他多睡会,我昨日干的活少,正好这会子醒了也睡不进去了,就让我去镇上请大夫吧。”

王氏一心焦急谢长义的腰会不会出大事,当即跑回房间取出几块碎银子交给谢行俭。

“我听人说请镇上大夫来家里看诊贵得很,你数数这些可够?”

谢行俭垂眸点了点,一共十一吊银子。

他将银子小心的放进胸袋,随即扯出一抹笑容,“够的,不够我身上还有点,实在不行,我先把人请回来再说。”

王氏憔悴的点点脑袋,交代谢行俭路上小心。

谢行俭不会赶牛车,大清早的,他也不好意思扰村长家的清梦,让人家起来送他去镇上,想了想,他当即决定跑去泸镇。

跑到半路才看到一辆牛车,车夫是邻村的男人,认识谢家人,便喊谢行俭上车,说顺路载他一程。

到了泸镇,谢行俭谢过车夫后,立马奔向药铺。

秋收时节,药铺进出的人少,谢行俭最终花了五吊银子请坐堂大夫跟他回了谢家。

出药铺前,他将他爹腰间的病状细细的和大夫说了一通,又花了六吊银子买了几包中药一并带回家。

谢行俭请的这位坐堂大夫是泸镇医馆医术最强的大夫,擅长医治跌打损伤,一手炉火纯青的针灸术,整个泸镇都难找出第二个能与之匹敌的。

老大夫背着单肩药箱,七拐八拐的跟在谢行俭来到谢家东厢房屋内。

谢行孝早已起床服侍在谢长义床侧,见大夫进来,连忙起身让出位置。

作者有话要说:我竟然打第一针疫苗就荨麻疹过敏!呜哦,心碎求评论......

☆、【58】一更

老大夫伸出两指,在谢长义后背腰脊处往下使劲一按压,谢长义顿时疼的连连抽气。

“大夫,我爹腰可要紧?”谢行俭担忧的问。

老大夫未说话,手指继续往谢长义腰上探。

老大夫一按一个准,按在背部穴位上,疼着谢长义一个大男人都差点哭出声。

好半晌,老大夫才收回手。

“你爹最近可是碰了冷水?”

老大夫突如其来的问话,楞倒了一屋子的人。

还是谢行俭反应快,连忙点头,迫不及待的问,“我爹可是受了凉?不应该啊,受凉腰会痛?”

原谅谢行俭是一个医学白痴,他茫然的望着老大夫。

老大夫打开药箱,取出一卷细长的医用针。

侧头瞥视一眼谢行俭,“老夫刚检查过,你爹年轻时腰受过损伤,这把年纪胡乱下冷水当然要不得。”

说着,老大夫顿了顿,慢条斯理的拽起医理,“三伏天炎热的厉害,令尊腰肌系是受了湿热,导致腰间血不荣筋,从而筋脉不舒,进而致使腰部筋挛疼痛。”

一旁站立等候的王氏压根听不懂老大夫说的啥意思,便着急问出口,“大夫,我当家的这腰可能治好?”

谢行俭和谢行孝纷纷点头,能不能治好才是关键啊。

老大夫缓缓撸了把花白的胡须,指着谢长义的腰,慢吞吞道,“不急,你们等我把话说完。”

老大夫不疾不徐的动作惹着谢行俭一干人等哭笑不得,只见老大夫手指缓慢的沿着他爹的脊背往下滑弄,动作慢的如同树懒。

每停一处穴道,老大夫都会细细的说解一二。

谢家人都不懂医,站在那犹如听天书。

说完穴位,老大夫这才分析谢长义的腰痛病。

“你爹这些天久劳,许是弯腰太过,筋肌损伤严重,再加上遇凉水刺激,使其劳损与寒湿并发,从而才导致卧床不起,疼痛难忍。”

“如何医治?”谢行俭见老大夫在检查针包,适时的问上一句。

“待老夫先帮他温通下气血看看。”

老大夫抽出几根细针,一番消毒后,才将细细的长针慢慢的捻运扎进谢长义的后背。

针灸之前,老大夫还用艾草在谢长义背上一顿烧灼、熏熨,疼的谢长义呼爹喊娘。

唯恐他爹忍不住痛想翻身,谢行俭和谢行孝忙上前,双手按住他爹的胳膊,好方便老大夫施针。

待老大夫施完针,谢行俭热的浑身都是汗,更别提一直忍受煎熬的谢长义,此刻谢长义周身又痛又热,整个人像是刚从火堆里逃生出来,身下的棉被经由汗水混杂着泪水,湿透了底。

“之前说的穴道你们可记住了?”

谢行俭有些发懵,“什么穴道?”

谢行孝和王氏皆是摇头。

老大夫恨铁不成钢的叹气,“老夫之前所言可不是废话,你们再仔细看一遍,务必记牢些,有空的时候,可以帮病人多按摩按摩穴位,这般才好的快。”

涉及谢长义的健康,三人赶紧凑上前,聚精会神的听老大夫讲解,不敢有一丝马虎。

说这些时,谢长义趴在床上,早已不省人事,老大夫收完针,坐在床沿没着急离开,说是要留下来观察病人片刻。

王氏早早退出房间,去厨房准备烧水煎药。

等谢长义服用完汤药,老大夫这才起身收拾药箱。

针灸费用要另算,谢行俭将身上的银子拢了拢,刚好有二吊,全部给了老大夫。

“老夫之前让你抓的药一定要定时定量的给你爹服用。”老大夫临走前不忘嘱咐。

“喝上一副药,倘若还不见效,你再喊老夫过来一趟,不收钱。”

谢行俭连忙拱手道谢,好言好语的将老大夫送上牛车,一并付了车钱。

回到家时,谢行孝正抱着谢长义刚换下来的衣服走出房门。

“爹情况怎样?”谢行俭问。

“嘘!”谢行孝伸手指往嘴上比划,小声道,“爹刚擦洗睡下了,我瞧着疼痛像小了些。”

谢行俭悬着的心这才落回肚子。

因谢长义腰病复发,王氏每日需要服侍在其左右,谢家的秋收光靠兄弟两可不行,于是两人决定去外面雇一个长工回来帮忙。

左邻右舍的村子都在忙着抢收,这会子很难雇佣到人,谢行俭忙乎一圈都没找到合适的劳力,便心一横搭上牛车准备去镇上找。

镇上码头一堆的待业长短工,价钱要比庄户人家贵,但贵有贵的道理,瞧人家几天功夫就帮谢家收割完了稻谷。

这些天,谢长义的腰痛病逐渐在好转,待谢长义能下地弯腰时,谢行俭不放心的又请了一回老大夫。

老大夫这次动作很麻利,诊断后直言谢长义以后要少干重活累活,平时注意睡姿坐姿,如此保养,腰痛病几乎不会轻易复发。

有了老大夫这句话打包票,谢家人这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今年秋收,光谢长义治病买药就花了将近二十吊银子,在加上请长工,一共花了二十五吊银子。

然而谢家卖掉一年收成不过才得了三十吊左右的辛苦钱,谢长义算完这笔账,嘴里泛苦。

“爹,明年咱家把地都租佃出去吧。”谢行俭琢磨半天,终于还是将这些天思考的想法说出口。

谢长义当然不同意,种庄稼是他们底层老百姓保障的根本,如若地都不种了,可不就是丢了根,忘了本?

谢行俭能理解他爹这一辈人的想法,毕竟从小过得艰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他爹早已习惯,突然让他爹改变生活方式,恐怕需要点时间适应。

谢行俭呆着家的这些天,整天绕着他爹转,尽可能掰正他爹融入骨髓的那种劳苦农民的老旧思想。

谢长义被小儿子跟屁虫式的骚扰气笑,爷俩正打算来个促膝长谈,院子们突然神色慌张的闯进一个人。

谢行俭定眼一看,竟然是他大伯,谢长忠。

谢长义自从回到林水村这么久,几乎与大房断了联系,今日见他大哥跑进来扒拉着他的大腿,哭的不能自抑,谢长义心中很不是滋味。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