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的艰辛路[科举]》TXT全集下载_73(1 / 2)

“得!”

王氏打断谢行俭,“你甭跟你娘说这些娘听不懂的之乎者也,官家怎么做娘说不得,娘只知道,我儿子脚冻伤了,回头这脚很难好!”

谢行俭歪着头静静的看着他娘。

王氏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泡脚桶,火炉上的水开了,王氏将泡脚用的脚架放进桶里,倒了热水后,王氏示意谢行俭将脚伸进去。

“冻伤的脚即便是结痂了,也很难根治,等日头暖起来,你这脚会痒的挠心肝!”王氏叹口气。

谢行俭背靠在车壁上,团团热气将冻青的脚围起来,不一会儿,脚掌心就被热气熏得发红,伤口上开始发痒。

谢行俭忙看向他娘,王氏叹道,“这会子痒算什么,娘都说了,回头有更痒的等着你,我明儿让你爹去药铺寻寻药,看能不能治一治冻疮。”

一提他爹,谢行俭这才意识到他爹没上车。

“爹呢?”

“你爹上魏家马车了吧?他刚才说要去看看莲姐儿。”王氏悄咪咪的道,“莲姐儿有了!”

“有了?!!”

谢行俭惊的差点站起来,动静大到泡脚桶都为之一震,里头的热水溅到腿上,痛的谢行俭咬牙咧咧。

是他想的那个有了么?

王氏捂着嘴笑,“满打满算,莲姐儿成亲也有小半年了,如今有了,有啥好稀奇的?”

谢行俭吞咽口水,他娘这话没错啊,成亲小半载有了孩子不稀奇,可莲姐儿才将将十六岁啊——

搁在上辈子,顶多是个高中生。

魏席坤那个狗东西,未成年也能下嘴!

谢行俭忽而一想,古代女子十五及笈……

啧,便宜魏席坤了。

马车晃晃悠悠的回到家,谢行俭穿好鞋子下车,他们才敲了一下门,院门就从里头打开了,站在门口的是抱着团宝的王多麦。

小家伙似乎才哭过,一双水漉漉的眼睛红通一片,正一顿一顿的打着哭嗝呢,乍然看到谢行俭和王氏,小家伙眼睛一亮,双手张开。

王氏走上前想抱,谁知小家伙手往旁边一挪,含含糊糊的喊,“小……小哥……抱……”

谢行俭一愣,慌张的接过弟弟。

王氏佯装拈酸的笑了一声,捏捏胖娃娃的脸蛋,故作心疼道,“小崽子喂,娘在这呢,不喊娘光喊小哥……”

团宝双手环在谢行俭的脖颈上,见王氏脸色变了变,小嘴糯糯的张开喊了声娘,王氏笑的哎声。

只喊了声娘,团宝立马就把脑袋往谢行俭怀里拱,谢行俭大氅里头暖和,小家伙舒服的直哼哼。

谢行俭笑的拍拍小家伙的屁.股,哄着小孩再喊他几声小哥,团宝现在似乎心情很不错,连着叫了好几声小哥。

旁边的王多麦咧嘴,“你们没回来的时候,团宝就一直哭,哭着吵着要见姑姑和表弟,我没法子只能抱他来门口转转,好在你们及时回来了,不然他还得哭。”

王氏笑着逗团宝,开玩笑喊他“小哭包”,团宝还小,尚且不知道小哭包是啥意思,再加上王氏说话一直在笑,团宝以为他娘在跟他闹着玩呢,咧来小嘴学王氏喊小哭包。

三个大人笑作一团。

才进屋一会,谢长义就回来了,王氏忙进厨房给爷俩做饭。

谢行俭先去洗了个热水澡,脚上的冻伤经热水洗刷后,露出的伤口惨白瘆人,刚才罗家派小厮送来了上好的冻疮粉,谢行俭担心春日暖和后伤口痒人,因此很认真的将药粉涂抹在伤口上,边边拐拐都不落下。

经历难熬的九天会试后,谢行俭饿的饥肠辘辘,吃了九天的咸菜煮饭,他嘴巴早就没啥味了,所以当他娘端上鸡肉面条,谢行俭狼吞虎咽的吃了三大碗才放筷子。

王氏在雁平养了很多鸡,来京城前,王氏留了一半鸡给谢行孝,剩下的全部宰杀用雪封藏着,一路带到了京城。

现在的气温拔高了些,雪水都化掉了,王氏便在后院大树上牵了条长绳,将没吃完的鸡抹上盐巴腌制晒干。

吃完香气四溢的鸡肉面后,魏氏兄弟约着林邵白来到他家。

会试特殊,四人不免要问一问大家考的如何。

几番交谈后,四人均相视一笑。

看来这次会试的题目很合大家的胃口。

中途,王氏抱着团宝进来问大家冷不冷,他们如今住的朱雀街大院的地龙才烧上没几天,王氏身为南方人没见到这玩意,虽然这些天烧的很顺利,可操心的王氏时刻担心地龙出问题,便过来问一句。

谢行俭笑说暖和的很,林邵白几位站起来也说屋子里暖如春日。

王氏见状,这才放下心抱着团宝出去。

团宝咿咿呀呀的非要谢行俭抱,谢行俭没法子只好抱着小弟和三人说话。

许是有了小孩子在场,几人话题越聊越偏,三两句后就转移到了小孩子身上。

林邵白长的清秀好看,几人中,是除了自己亲哥哥谢行俭外,团宝最喜欢的人,林邵白一逗团宝,团宝就看他,魏氏兄弟长相粗犷,团宝不爱看。

谢行俭暗暗无语,这才多大的孩子,就这么以貌取人!

团宝不看魏氏兄弟,魏氏兄弟反而格外的心痒,尤其是魏席坤,看团宝的眼神,火热炯炯,若不是顾忌谢行俭这个小叔身份,谢行俭觉得魏席坤都要上来抢娃了。

谢行俭瞪了一眼魏席坤,瞧魏席坤那贼兮兮的目光,打量谁不知道他喜欢小孩似的!

魏席坤中途出去如厕,林邵白眼睛一斜,笑问,“他这是咋啦?”

他是谁,不言而喻。

“能咋啦!”

谢行俭白了一眼林邵白,顺手将团宝放在暖被上,小家伙能走点路,来到宽大的床上后,自顾自的半走半爬玩的欢快,时不时的看一眼谢行俭,谢行俭见弟弟望过来,连忙张开双臂,小家伙噗嗤噗嗤的撞进他的胸怀。

啧,真软,身上还带有纯香的奶味。

啊,他也想拥有一个这么好玩的儿子,谢行俭如是想。

林邵白将谢行俭露出的痴汉样看在眼里,笑道,“半斤对八两的东西,我看你和他没区别。”

谢行俭嘴一抽,默不作声。

魏席时感慨道,“我倒是羡慕堂哥,堂嫂跟过来没多久就怀上了,不像我,成了亲跟孤家寡人没两样。”

魏席时十月份也成了亲,只不过妻子没跟来,留在老家侍奉魏席时的爹娘。

谢行俭亲了亲怀里软萌萌的弟弟,笑道,“你急什么,等殿试结束,你自然就要归家,到时候……哈哈哈,温情蜜意的小日子还远么?”

魏席时嘴角渐弯,“你还笑话我,我瞧着你比我更急吧,会试才结束呢,罗家大批补身子的吃食就往这里送,听居三说,老侯爷不让你跟罗小姐见面,说什么筹备婚宴前,怕出乱子,哈哈哈,能出什么乱子,无非是小两口耐不住寂寞,提前尝了禁果——”

谢行俭脸上掠过一丝尴尬,佯装不悦道,“团宝在呢,你别当着他的面胡说八道!”

魏席时笑的更厉害,拍拍手让团宝去他怀里,团宝小鼻子一皱,嘴巴一撇,隐隐要哭的节奏。

魏席时脸一黑,他有那么吓人吗?

这回换谢行俭哈哈大笑,团宝见哥哥笑,粉嫩嫩的小脸笑的格外开心。

刚洗手进来的魏席坤见到这一幕,眼睛都看红了,顾不上擦手上的水迹就往团宝身边跑,团宝在被下“毒手”之前,谢行俭眼疾手快的将弟弟转移了方向。

魏席坤:“……”

团宝嗜睡,才玩了一小会就开始打瞌睡,谢行俭只好喊来他娘将团宝抱回房间去,没了小孩子玩耍,四人的话题渐趋往会试上走。

“京城这两天才停了雪,却又下起了雨,中间只出了两三天的太阳,猛地变冷,你们可都要注意保暖,但凡身上有不舒服的,别硬撑着!”

谢行俭继续道,“会试举子多,京城的大夫很难请,伤寒药更是难买,你们也别急,等会在我这带点回去,老侯爷派人送了很多药,我一时也用不完。”

三人点头,会试出榜前他们身体可不能出事,尤其是他们有把握进殿试的情况下。

四人约定今日之后到放榜前都不聚了,省着来回两地跑受了风寒。

正好他们趁着这段时间在家好好的温书准备殿试。

期间,雁平县学的另外两位举人过来拜访谢行俭,提出邀请谢行俭出去参加诗会,谢行俭婉言拒绝,见二人兴致盎然,他不好扫二人的兴,因而并没有像劝林邵白他们那样,劝二人这两天最好别外出。

谢行俭第六感一贯很准,会试放榜前两天,京城一部分举人都生病了,然而各大药铺的风寒药匮乏至极,最后不知是谁传出煮枇杷叶能驱寒,一时间,京城的长青枇杷树一夜之间树干全秃了。

谢行俭听到此消息时,笑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阳春四月,满山的杏花争相绽放,京城上空弥漫着一股甜香,放眼望去,花色有红有白,开在京城四大街上,亦或是山野田畔,偌大的京城就这样被围堵在艳溢香融的杏花堆里。

杏花姿娇,占尽春风得意,四月天里,贡院门口终于贴出了众人遥遥祈盼的贡士杏榜。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喜欢就是我码字的动力呀,承蒙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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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本朝会试取三百人,殿试名次分三甲,一甲三名分别是状元、榜眼、探花,赐进士及第,今年的二甲名额是从第四名传胪开始,一直延续到第一百名,赐进士出身,剩下的若干名为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那天京城下了场淅淅沥沥的春雨,居三顶着细雨兴奋的冲进院子。

“小公子,小公子——”

谢行俭和谢长义以及王氏等人站在屋檐下焦急的等待着,居三的声音极大,震的谢行俭心头发紧。

他顾不上春雨的冷冰,拔腿冲进雨幕。

“怎么样?!”谢行俭拉住喘气的居三,紧张的问。

居三刚从贡院门口的人海里钻出来,且又疾跑了一路,此刻是上气不接下气,谢行俭忙拍着居三的背顺气,拽住居三的手腕重复问了一遍。

居三浑身湿漉漉的,眼睛瞪的贼亮堂,缓了口气后,居三一个劲的说,“小公子,你中了!你中了!”

“中了第几?”谢行俭迫不及待的追问。

居三笑,“第二,我看的真真的,小公子你的名字排在第二!”

第二?

谢行俭脑子有一阵子恍惚,怎么不是第一?

他明明考的相当不错啊!

春雨越下越大,廊沿下的谢长义和王氏听不清谢行俭和居三的说话声,便站在那喊两人进来。

进了屋后,谢行俭被王氏赶进房间换了衣裳,堂屋里,居三已经将谢行俭中了贡士第二名的好消息告诉了二老。

屋内,谢行俭情绪有些失落,呆坐在书桌前怔怔发神。

屋外的雨被风使劲的刮来刮去,细碎的雨滴噼里啪啦的敲打着门口的芭蕉树,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扰得谢行俭心烦意乱。

他铺开笔墨胡乱的在纸上挥洒,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是他爹。

谢行俭只好将沾满墨水的毛笔放入笔洗处,随后理了理心神不宁的思绪出了房门。

“小宝,”谢长义将谢行俭拉到一旁,低声道,“罗家来人了!”

谢行俭一愣,“谁来了?”

“听说是府里的小少爷,你赶紧过去看看——”

罗郁卓?

谢行俭快步的往走廊另外一头走去,还未踏进堂屋,就听到里头传出罗郁卓的说话声。

谢行俭脸上挂起笑容,上前恭喜罗郁卓早登金榜。

“惭愧惭愧!”罗郁卓摆手笑,“还未恭喜你呢,如今你是贡士第二的行头,过几天的殿试,定能拔得头筹!”

谢行俭苦笑,谦虚道,“借你吉言,殿试由皇上最终把关,该是怎样的结果还未可知呢。”

谢行俭一向自信张扬,陡然说这种丧气的话让罗郁卓有些不适应。

罗郁卓见谢行俭眉间隐藏着闷气,狐疑的探问,“你……莫非不满意会试……”

谢行俭急忙截住罗郁卓的话,“我岂敢!”

“那你干嘛还闷闷不乐?”罗郁卓道,“你见天的不就是想超越我这个雁平案首么,如今我可是被你甩在老后头了,怎么你还不开心?第二诶!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罗郁卓这回没考好,名次竟然落到了第五十八名,如果殿试再出问题,回头捞一个同进士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谢行俭瞪了一眼罗郁卓,哼道,“你不用说这些风凉话来挤兑我,你的才华我早就领教过了,你考五十八名,肯定是你故意的,亦或是老侯爷交代你藏拙,勿要让皇上太高看你,省的皇上眼珠子落到罗家,你说我猜的可对?”

罗郁卓笑,“你在大理寺呆了才多久啊,怎么如今眼睛这么毒,看事情一眼就破。”

谢行俭得意的扬眉,之前对于考第二的郁闷被罗郁卓这么一调侃,顿时消散很多。

罗郁卓眼波微动,轻声道,“考五十八名是我罗家和皇上心知肚明的约定,五十八名很难再去争夺一甲,皇上也能对罗家放心,即便这场会试我用点心思去考,想必主审官也不会给我好的名次,太好的名次会让皇上误以为我罗家有了冲杀文官阵营的野心。”

谢行俭叹了口气,怎么古代君臣相处比上阵杀敌还累?

明明一个是贤君,一个是良臣,何必要这么拐弯抹角的猜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