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的艰辛路[科举]》TXT全集下载_94(2 / 2)

gu903();“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得尽快让朱长春恢复常智!”李通许下了马车后,脑子里一直回荡着谢行俭的这句话。

天边乌云上开始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点哗啦往下掉,李通许站在雨幕里望着远处的马车良久,随后拖着狼狈不堪的身子往大理寺走去。

谢行俭回到家后,换了身衣裳坐下,今夜王氏特意去集市上买了两只鲜活的鸡,一只拿来炖红枣枸杞煨给罗棠笙吃,另外一只炖好后,拿深井里的水晾冰后,做成醋鸡汤给谢行俭和谢长义吃。

“这附近有一家卖醋的百年老字号。”王氏给父子俩各盛了一碗,笑道:“我闻着味道香,就打了两壶回来,正好今天做一顿醋鸡汤。”

谢行俭笑着双手接过碗筷,香醋散发着一股勾人的酸味,在燥热的夏季,馋的他口水直流,才喝一口汤,就爽的浑身舒坦。

屋外电闪雷鸣下着倾盆大雨,屋内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开吃全鸡宴。

团宝牙齿没长好吃不了鸡肉,只能可怜兮兮的舔舔鸡汤喝。

谢行俭见小弟馋的紧,便将醋汤里的鸡肉捞一块撕的粉碎,一点一点的喂给团宝,团宝嚼到兴奋,两条小短腿在桌子底下扑哧的摇摇晃晃,可爱极了。

吃饭间,谢长义想起一件事,咧嘴笑的开怀:“你哥上午来信了,说杨氏生了,生了个大胖小子,小宝你又多了一个侄子。”

谢行俭笑道:“我记得大嫂怀孩子时,是去年七月份,眼下都快一年多了,应该上了族谱了吧?”

谢长义道:“你哥就等着上族谱,所以寄信寄晚了点,小子叫筠哥儿,老族长起的名。”

“筠哥儿?”谢行俭喊了一声,随即应和道:“这名字好听,老族长一惯会取名字……”

说到取名字,谢行俭不由又想起他的表字,他怀疑他的表字回头还要老族长来取。

“小宝,想什么呢?”王氏又舀了半碗醋鸡给谢行俭,笑眯眯的催促道:“小宝你可要多吃点啊,瞧瞧这几天都瘦了……”

小宝……

谢行俭啧了一声,这乳名爹娘喊无所谓,在外头,他真的急需一个正经表字。

谢行俭闷头开始吃饭,他没想到他想要表字的愿望,很快就实现了。

☆、【一更】

入了夜,外头的暴风雨还在呼啸,谢行俭将翰林院的文书收尾做好后,抬手避着雨回到厢房。

屋内,烛火摇曳间亮堂如白昼。

罗棠笙起身款款走过来,跛着腿的汀红跟在后边,汀兰适时的出去打来热水。

今天散衙回来时,京城的雨下的太大,狂风卷雨将谢行俭身上的衣裳打湿了大半,所以一回家他就泡了一个热水澡,眼下吃完饭睡觉只需擦拭漱口就行,无需再洗澡了。

简单的擦了脸洗完脚后,谢行俭见汀红低着头还站在罗棠笙身后不离开,不由略略的挑高了一边眉毛。

罗棠笙对他俩的私密空间很看重,平时一旦他洗漱完毕后,屋子里是断不会再留下人服侍的,今天汀红还没退下,想必是因为白天的事。

罗棠笙背着手朝身后一勾,汀红跛着腿会意的走上前,正准备跪下时,谢行俭眸色晦暗一闪,伸手拉过罗棠笙,撩开珠玉碎帘,头也不回的径直往里头。

“夫君——”罗棠笙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帘子外头的汀红。

谢行俭眯眼,目光隐含凌厉,直直的看着汀红:“昨夜的事,就到此为止吧,你既领了惩罚,就当受了教训。你是棠笙的陪嫁丫鬟,只需好好的服侍你家小姐便是,无需求我的原谅,但有一点你得时刻记着,多嘴多舌的人向来命短!”

汀红哽咽的点头,罗棠笙心疼从小陪伴自己的丫鬟,想出去安慰安慰汀红,却见烛光下,谢行俭的面庞忽明忽暗的透着一股不开心,罗棠笙想了想,只好隔着帘子摆手让汀红回去休息。

谢行俭自顾自的拖了鞋袜上床,罗棠笙赶紧先一步上床将叠好的被子铺开,边铺边道:“夫君可是恼了?汀红她是无心的……”

谢行俭长腿故意搭在罗棠笙刚摊开的棉被上,阻挡着罗棠笙下一步动作,只见谢行俭一瞬不眨的看着眼前的妻子,静静道:“无心之举从来都不是借口,棠笙,你太惯着她了。”

罗棠笙掰着手指,瘦弱的身子半隐在纱帐中:“在罗府时,爹爹和夫君一样,每天都在忙着朝政上的事,鲜少有时间闲下来陪我,我身边的丫鬟有谄媚的,有坏心眼的,也有古灵精怪的,还有像汀红这样忠心耿耿的……”

罗棠笙声音压的很低,掺着缕缕儿时珍贵的回忆,此刻盘起的长发散在两侧,娇容半遮半掩,叫谢行俭看的不真切。

他只能从声音里判断出罗棠笙情绪有些低落,他起身吹熄了蜡烛,黑暗中双手环住罗棠笙,轻轻皱眉:“汀红待你是真心,这点我清楚,所以我才没让高深赶她出府。”

罗棠笙“嗯”了一声,谢行俭继续道:“她用心服侍你,是她作为下人的职责,你已经回报她了,你给了她体面的丫鬟身份,给她每月高出旁人的月给,已然够了。人的私心都没边,你给她面子,她却四处惹事,她不安分守己的呆着便也罢了,还趾高气扬的对主家指指点点,这就是她的不对。”

谢行俭对家里的下人,从来不带一丝丝奴役的目光看待他们,他们虽卖身为奴,却也是有尊严的,谢行俭自知能力有限,不能改变封建社会的奴役糟粕,但在谢家,他愿意给这些下人面子,只要他们能做好本分工作,他愿意将他们拉到平等的位置。

但有一点不可逾越,这些人不能不知天高地厚的瞧不起谢家!

谢家不再是从前那个只会在黄土里刨食的农家泥腿子,谢家有的是银子去外边买大把听话的奴婢回来!你瞧不起谢家?无所谓,离开谢家便是。

屋外的大雨砸打着窗台,落在屋檐青石板上,发出叮当响声,屋内谢行俭抱着罗棠笙,娓娓讲述主仆之间该注意的事项。

罗棠笙看中儿时友谊是好事,但作为一家主母未免太柔性了。

谢家日后要搬进状元府,势必是要添一批下人进来的,倘若罗棠笙还是这样不擅料理后院的事情,那么谢行俭每日操心的事肯定会增多。

家宅不宁,他哪还有心思去管外边的事?

黑暗中,谢行俭神色漠漠:“我刚来主院睡觉时,娘喊我过去说了话……”

罗棠笙倏而紧张起来,急问道:“娘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怎么会呢!”谢行俭半倚在床头,压住几乎快要溢出黑眸的笑:“娘让我多关心关心你的身子,问我能不能请宫里懂妇人病的御医来家里给你把把脉……”

谢行俭手掌轻轻按揉着女子软软的腹部,问道:“这里还疼吗?这几天肚子痛可不是小事,得注意着调养。”

罗棠笙笑着摇头:“今晚那一大盆枸杞红枣鸡汤全被我一人喝了,如今肚子暖洋洋的,一点都不疼。”

说着,罗棠笙抿了抿唇:“我这毛病又不是头一回,每次都这样,我都习惯了,夫君别为了我去麻烦宫里的御医,再说了,御医忙的伺候各宫里的娘娘,哪里有闲工夫顾及到我?”

谢行俭笑了两声,屋外的雨声似乎小了许多,昏暗的房间里,只有远处闪电偶尔亮起的丝丝光,笼在谢行俭面庞上。

又一道闪电划过,罗棠笙捕捉到男人睫毛动了动,黑暗中一道清润的嗓音响起。

“御医的事我来想办法——”

罗棠笙歪着脑袋,嘴角的梨窝深陷:“夫君有什么办法?上个月镇国公家的夫人身子不爽,镇国公的人前前后后去太医院跑了三回,才将御医请回家,这还是看在镇国公夫人是一品诰命的份上,御医才抽空跑这一趟的。”

“棠笙的意思,莫非不是诰命,这些御医都不上门么?”谢行俭沉寂的眸子转了转,笑着调侃。

罗棠笙正色道:“这话还真的不是开玩笑,别小瞧了这些救人性命的大夫,他们心气高着呢!京城的医馆大夫只看银子办事,而宫里的御医是看官品办事,官位高的人家,哪里需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请,太医院自有一套章程,每月安排多少人出宫去各大臣府上请平安脉,这都已经成了约定成俗的事了。”

谢行俭闻言哑然失笑,看来无论身处何地,权势都是压人一等的东西。

就连救命的大夫都将人分三六九等,也难怪这世道有不公。

谢行俭放平身子,轻拍着罗棠笙的后背,笑的很怅然:“御医的事,你甭担心,如果真的要诰命身份,太医才肯屈尊降贵的来家里给你调理,那我就拼一拼,给你挣一个诰命便是。”

“当真?”罗棠笙笑着甜蜜。

“这种事哪有开玩笑的?”谢行俭反问,“你莫不是对你家夫君没信心?”

罗棠笙噗嗤一乐:“夫君如今是从六品的修撰,夫人从夫品级,按律,我跟娘是要被封赠为六品安人的。”

谢行俭微侧身子,似乎心情甚好,笑道:“娘子这是着急想当安人了?”

罗棠笙闻言心尖颤了一下,随即嗔笑道:“瞧夫君说的,打量我是那等眼红身份的人么?我不过是跟夫君随口提一提罢了。”

谢行俭正色恭听,罗棠笙突然提这个肯定是有原因的,果然,只见罗棠笙笑着轻叹:“这条街上,不乏住着当官的人家,家中老太太头上都封赠了安人或是宜人,我今天跟娘闲聊时,我瞧着娘说起别家老太太时,面容有些落寞,便想问问夫君,娘的六品安人诰封什么时候下来?”

说到此,罗棠笙笑的眯眼:“也好叫娘出去耍耍威风,夫君可别怪我多嘴,我今个将安人的事跟娘说了,娘正开心的等着朝廷诰封呢!”

谢行俭恍然大悟,难怪今晚吃饭时,他娘看他的眼神突然火热的可怕,时不时还欲言又止,他还以为他娘是等他反馈醋鸡汤的口味,所以他吃的欢时不忘给他娘点赞,倒想偏了他娘真正的意思。

如果罗棠笙今夜不说,他还真的意识不到这点。

六品安人的诰封……

谢行俭低头啄了一下罗棠笙白嫩的脸颊:“诰封的事,原应该在朝考后就下发诰命服饰来家中的,只你也清楚,上半年京城事儿太多,先前南边出瘟疫震惊朝野,皇上和臣子们一心顾念着百姓安危,便将这件事给忘了。”

罗棠笙正全神贯注的听呢,忽觉得脸颊上一道温热气息贴过来,待回过神才意识到谢行俭亲了她一下,顿时玉面娇羞难耐,小声问道:“那现在呢?朝廷还没记起来吗?”

屋外的雨似乎又下大了,谢行俭格外喜欢这种雨敲窗台的氛围,觉得非常的舒心和安适。

这种好心情,又是夜晚,怀中又有美娇娥,怎能不做点妙曼之事。

心思正蠢蠢欲动时,他忽而想起罗棠笙还不方便,糟糕的心绪犹如屋外的暴雨一般,将他从头到脚淋了个遍,心拔凉拔凉的。

罗棠笙见男人的手游走在她的腰侧,忽而闷哼了声就停下了动作,双手将她箍到怀里,紧着她的脖子没头没脑的亲着,呼吸紊乱却把持着不过线。

罗棠笙既高兴又心酸,按理来说,她来小日子期间,是不允许和夫君同床共枕的,世人都觉得女子葵水是污秽晦气的东西,一般后院女子来葵水,丈夫正好可以心安理得的去妾室屋里睡下。

然而,谢行俭不仅没有跟罗棠笙分房而睡,更没有提半句纳个房里人的话。

罗棠笙瞧着,谢行俭对纳妾似乎并不热衷,前段日子她旁敲侧击的提了一嘴,问谢行俭要不要寻个相貌好的丫鬟开个脸收房。

她到现在还记得谢行俭眼底露出的异样惊颚,他一字一句的问她:“我若纳了妾,你不伤心吗?”

不待她思考这种直击心头的问话,就听谢行俭步步紧逼道:“你肯定是要伤心的,换位思考下,倘若你日后左拥右抱,我怕是连杀人的心都有,那种独守空房的寂寞感……棠笙,你是不知道,滋味真的不好受…我不想你品尝…你也别让我有机会去试…”

罗棠笙当时笑的眼眶发红,胸腔内挤满爆棚的幸福,男人还在那里絮叨:“这世道向来对女子不公,我从不觉得三妻四妾是男人在外的脸面,自古家宅不宁多半是后院起火,男人想要一心在外奋斗,就必须让家里安份!”

“别跟我说什么男子要风流才是正道,这不过是他们为自己见异思迁找借口罢了,怀中软香如玉,他们舒服了,快活了,却忘了屋内还有伤心抹泪的正妻……”

说到这,谢行俭一再强调:“女人像根菟丝花也不行,若我是掌管中馈的主母,一定会把腰杆挺直,硬硬气气的,谁叫我手中握着一府的银钱要害呢?”

罗棠笙想到此处,当即笑的捂肚,谢行俭一脸疑惑,他又没说什么笑话,罗棠笙这是……

罗棠笙将男人凑过来的毛茸茸脑袋往外推了推,笑道:“夫君还没说娘安人诰命的事呢?朝廷打算什么时候诰封啊?”

“此事急不来。”谢行俭顿了顿,道:“过几日便是太上皇的寿辰,朝廷这些天才忙完瘟疫的事,眼下又要顾着太上皇的大事,一时半伙应该不会下发诰命了。”

诰命封赠要等吏部和兵部向朝廷提准被封赠人,然后再由他所在的翰林院撰写文字。

如今翰林院群龙无首,他连封赠的文书影子都没见着,想来他娘的安人诰命还有的盼哦。

小夫妻俩说了会话后便睡下了,此时屋外狂风骤雨不歇。

清早醒来后,谢行俭收拾了一番,邀着罗棠笙往王氏的院子走去。

这是昨晚王氏特意嘱咐的,鸡肉买的有点多,早上王氏命秋云炖了鸡肉葱香粥,正好一家子坐一块吃一些。

两人走过去时,各自带了身边的随从,谢行后头跟着形影不离的居三,居三没有卖身给谢家,在王氏的眼里,只把居三当孩子看待,所以一旦家中做什么好吃的,王氏都会喊居三过来一起吃。

居三跟过来不奇怪,奇怪的是汀红也跟过来了。

谢家还没有金贵到让下人布菜的地步,往日罗棠笙来王氏院里吃饭都不带下人的,这回怎么想着将汀红带到王氏跟前了?

谢行俭困惑的看向妻子,罗棠笙小声道:“汀红想赎罪,毕竟她日后在我跟前伺候,没得常常在娘面前露脸,她惹娘不高兴,这心结总归要解开,不然娘心里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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