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的艰辛路[科举]》TXT全集下载_105(2 / 2)

gu903();有点不道德吧?

虽然葱油饼很香。

“这不合适……”谢行俭吞吞口水,将葱油饼往男人手上推。

大概就是那种‘叔叔,红包我不要,别给我红包’,边嚷嚷边将口袋打开。

“咋?”男人颠颠手上的葱油饼,纳闷的看向谢行俭,委屈巴巴道:“小兄弟可是嫌弃我做的葱油饼不好吃?”

谢行俭心头顿了一下,摇头不语,再美味的东西,来自不明,他都不会去触碰。

食物如此,黄白之物也是如此。

在不久的江南府,他将这个道理贯彻的淋漓尽致。

谢行俭明确拒绝的态度让男人神色一变,这时高深已经采买回来,见谢行俭即将要上车离去,男人忽而往地上一滚,满地的黄土瞬间将男人干净整洁的衣裳弄的脏污。

这都不算什么,男人还发了疯似的将束好的发髻扯乱。

谢行俭一手撑在车门把上,望着眼前瞠目结舌的一幕,他急忙招呼高深上车,催促车夫赶车。

“他要讹我——”

谢行俭肃然起面孔,扯着嗓子吼:“碰瓷碰瓷!他碰瓷,咱们赶紧走!”

“碰瓷?”车夫和高深面面相觑,高深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道他们这趟车上没带瓷器啊。

想归想,两人手上的动作不减,高深一跃而起坐上车板,车夫甩起马鞭吆喝起来。

发疯打滚的男人眼瞅马车动了,当下身子往车板上一趟,牢牢的抓住马车。

“小兄弟,你别怕,是我啊,你出来看我一眼……”

车夫的车技很炫酷,动起来那叫一个快,男人说句话的功夫,就奔出了老远。

男人下半身都在车外,若不下去,等会出城走山路颠簸起来肯定会被丢出去,到时候不死也要残。

“你这人好没意思!”高深冲出来吼道:“我家公子又不认识你,你上来就喊小兄弟,谁给你的脸?”

男人挣扎的抓紧马车,龇着黄牙,笑嘻嘻道:“我是来感谢小兄弟的,去年小兄弟替刘家庄申冤屈,煌盘郡郡守因此被贬……”

“你是谁!”车轿内的谢行俭猛地叫停马车,揪住男人厉声问。

煌盘郡刘家庄擅自卖奴绞杀祭天这件事,是他悄悄捅给当时在吏部当差的宋通,宋通为保他不被煌盘郡一些有心之人事后报复,所以当把这件事上报给敬元帝时,打的是吏部审查的名头,外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是他起的头。

眼前这男人到底是谁,他怎么知道煌盘郡的事是他所为?

男人被他扯得往后一仰,身子跌倒在黄土上,腾起阵阵灰尘。

男人丝毫不恼,顾不上屁.股疼,咧嘴趴回车板,将灰头土脸往谢行俭跟前凑。

“小兄弟,是我!”男人格外兴奋的叫嚷。

“管你是谁,赶紧下去。”高深不耐烦的道。

谢行俭定定的看着坚持不走的男人,男人衣裳本就是粗布,经不住磋磨,刚才那一下撞倒在地,衣裳破了好大一个口子。

再配上男人这幅蓬头垢面,外加大黄牙,谢行俭脑中倏尔划过一道闪电。

作者有话要说:监察使是我杜撰的,不过有参考例子—唐初仿汉刺史制设立的按察使,但两者有很大出入,勿考究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ear10瓶~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你是煌盘郡衙门口那个乞丐?”谢行俭盯着男人看了良久,一惊一乍的问。

“可不是吗!”男人比谢行俭还要兴奋,蓬松的脑袋直点:“小兄弟终于认出我来了!嘿嘿。”

是熟人就好办,谢行俭松了口气,让车夫将车赶到城门口的林荫路旁,男人则小跑的将担篮挑了过来。

片刻功夫,男人就已经将自己的仪容整理好,当下又恢复了之前清爽干净的模样,只不过衣裳破洞还在。

“对不住了,大哥。”高深听从谢行俭的吩咐,道歉后掏出五两银子,“大哥拿去买件衣裳,全当我家公子赔个不是。”

“要不得要不得。”男人急急摆手,板起脸道:“我已经沾了小兄弟不少光了,一件衣裳算什么。”

谢行俭疑惑的看向男人,男人照旧咧着大黄牙,挤眉弄眼的提醒道:“小兄弟你忘了?去年刘家庄的人被抓,煌盘郡换了郡守大人后,新来的郡守大人说朝廷拨了银子下来,招募咱们出长工凿挖水渠,一人一天除了供顿饭,还给二十个铜板子。”

“你去应征凿渠了?”

谢行俭听完话,嘴角噙起赞许的笑容,上下打量着男人,满意的道:“这才像话嘛,勤快些,总能挣到过活的银子,乞丐不是好路子,我瞧你现在是在卖葱油饼?生意如何?”

“养家糊口是没问题的。”

男人自豪的拍打胸脯,质朴淳厚的气息扑面而来,“葱油饼每日能卖出一百来张,有时候逢上过路车多,一天卖出二三百都不在话下。”

说着,男人又端出二十来张葱油饼给谢行俭,还贴心的用油纸给包上了。

“你成家了?”谢行俭丝毫不嫌弃的咬了一口葱油饼,香咸酥脆,口感很好。

“成了。”

男人黑瘦的脸上飘起红云,腼腆的笑:“年前攒了一笔银子,找媒婆讨了个寡妇,姓陆,陆氏性子虽温吞了些,但甚在手脚勤快,这些葱油饼都是她起早揉粉烙的,我就负责挑出来卖。”

寡妇配‘从良’的乞丐,瞧两人你烙我卖的日常,想来彼此是看对了眼。

谢行俭和男人交谈说笑间,高深偷偷下车塞了几两银子到男人的担篮。

“诰命?”

男人吃了一惊,将脑袋从车厢里缩回来,不敢置信道:“小兄弟着实厉害,去年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赶考的书生,才一年的光景,就替家里人挣了诰命,可喜可贺。”

“京城的命妇遍地都是,不算新鲜事。”

谢行俭微笑道,“也就咱们这些市井小民将诰命捧高高的。这不,皇上体恤我回乡办事艰辛,就把我娘和我夫人的诰命物什直接送到了马车上,让大哥看笑话了。”

说到这,他不由的干笑两声,“皇上这么做,无非是给我面子,空手回家总归不太像话,有了诰命,到时候见了父老乡亲,我也好有个交代,毕竟在外求学多年。”

男人点点头,瞅了一眼里头摆好的香案,问道:“小兄弟是打算在车上设香炉吗?”

谢行俭嗯了一声,解释道:“回去急了些,不能进宫叩谢天恩,我想着就在路上焚几炷香,心里感谢感谢总是好的。”

男人褪下嬉皮笑脸,竖起大拇指,正色道:“小兄弟真敞亮,搁旁人谁还会特意买香案香炉回来,这种做了不被外人知道的事,也就小兄弟愿意去做。”

这话一语双关,暗指去年刘家庄被一窝端的事。

谢行俭失笑,按住男人,低头交代了几句,男人鼓着腮帮子,听完后做出封嘴的动作。

马车驶动后,高深帮着谢行俭将香炉点起火,随后把从钟大监那拿来的诰命敕封文书,以及珠冠霞帔的托盘奉在香案上。

谢行俭恭敬的朝香案拜了拜,起身后,高深扶着谢行俭坐好,迟疑的问道:“公子和那人是好友么?瞧着颇为熟稔。”

“从前见过两面罢了。”谢行俭轻笑一声。

是真的只见了两面。

“他以前是煌盘郡府衙门口的乞丐,后得了机会挣了银子成家立业,这里头的弯绕你是清楚的。”

煌盘郡的事,他跟高深提过两句,高深做事稳妥,他有意将其培养成自己的左膀右臂,和居三一样,跟在他身后做事。

既是做贴身小厮,有些事他不想瞒着高深,也瞒不住。

高深了然的笑笑,忍不住戏谑道:“公子好心有好报,不仅暗中拔除刘家庄这颗毒钉,还潜移默化的改变了煌盘郡老百姓的生活,小人刚进城买香炉时,还听人说笑呢。”

“说朝廷帮着除掉刘家庄和那个黑心的郡首大人后,煌盘郡好运接二连三的来,且不提煌盘郡今年雨水充沛,五谷丰登,就连乞丐都找到了婆娘,安分的开了门户。这些啊,全是公子的功劳,没有公子愤而出手,煌盘郡的老百姓指不定还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呢,也别惦记着风调雨顺了,就说这刘家庄,就是块不好啃的硬骨头,有他们这些祸害在,煌盘郡的人别指望有好日子过。”

谢行俭听完高深一连串的话,险些吃葱油饼吃噎了嗓子,盯着高深足足看了半刻钟,无语道:“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在他的印象中,高深人如其名,深不可测的一个人,怎么今天成了话唠?

高深憨憨一笑:“从前在侯府,老侯爷教导我们少说多做,切勿让有心人听去了把柄,小人便照做了,只是现在不是出了京城嘛,当然是逮到什么就说什么,痛快!”

“……”谢行俭边吃边感叹,心想高深一口气说这么多,想必在京城这几年憋坏了吧。

高深当然憋坏了,一路上充当谢行俭随身携带的播放器,嘴巴子巴拉巴拉的就没停过。

谢行俭这几天脑子里因为老是念叨老族长的缘故,开头几晚经常失眠,整宿整宿的不能安睡,后来听着高深不间断的叨叨声,他竟然能安然入睡了……

真稀奇。

头一回见识到说话能把人说睡着的人,谢行俭不得不佩服高深。

有高深在,他好歹睡了几个安稳觉,待回到雁平时,他看上去还算个精神小伙。

九月上旬,地处南边的雁平县早晚凉爽,谢行俭心心念念着马上就能回家,因而后半夜就醒了,胡乱的披了件衣裳,就这样半眯着眼,懒散的倚靠在轿榻上等候下车。

马车是踩着东面旭日擢升时进的林水村。

鱼肚皮才光亮一点点,林水村的人已经开始驮着锄头出门下地干活了。

远远瞧见村口进来一辆马车,村民不约而同的停下手中的活计,纷纷凑到一块嘀咕。

“这回又是谁回村啊?不会是小宝秀才吧?”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瞪大眼,巴巴的看着马车,低声呦呵。

“有才娘,你可拉到吧!怎么可能是小宝秀才,前两天长义兄弟回来时可明明白白的说了,说小宝秀才在京城忙的脱不开身,不能回来送老族长一程咯。”

“要我说,小宝秀才这事做的不在理。”

有才娘撇嘴,“当年他们家分家时,如果不是老族长押着谢家老大爷拿出几吊银子给长义兄弟,他家能有银子盖房?老族长帮他家挣了这么大的便宜,如今倒好,老族长不行了,家有最有出息的儿子都不愿意回来送一送,呸,没良心。”

“有才娘,你不会说话就别说!”有人皱眉,走过来反唇相讥。

“就是,闭嘴吧你。”

坐在田埂上拔草的妇人搓了搓手,盯着进村的马车看了几眼,道:“要说老族长的恩情,长义兄弟他们一家早几年就还清了,现在还大老远从京城赶回来,算是有情有义的人了,有才娘,你当着大伙的面说小宝秀才没人情味,那你可要掂量掂量,你脚下踩的地还是小宝秀才出钱让老族长买的呢,没有小宝秀才,你有不要花银子的地种?”

有才娘闻言脸色不太好看,村长这时站出来补了一句:“年前朝廷下了旨意,说京城里头闹了一场挂田案,现在已经判了,从今年开始,但凡族里有功名的后生,只能将免除赋税的田地分给同族的人家进行挂田,这样看来,咱们族里只要有小宝在,各家以后的田税就会轻好多。”

“村长说的可是真的?”有才娘立马转哀成乐,欣喜的欢呼。

挂田减免赋税的事一下炸开了锅,周围的村民相拥围在村长身边,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挂田的事关系到自家一年银子的进账,村民们自然上心这件事,因而谢行俭的马车打旁边经过时,都没几个人上前问候。

车轿内的高深蹙眉,替谢行俭打抱不平,厌恶道:“这帮人好没意思,简直就是草木愚夫,公子回不回来碍着她们什么事了!一听公子能给他们带来好处,一个个没羞没躁的又开始说公子的好话,两幅面孔的人太恶心了,真心替公子觉得不值。”

“不值的什么?”

谢行俭斜躺在轿榻上,冷冷道:“人前人后,大家不都这样吗?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早就习惯了,但这些村民算好的了,只会嘴上说说,不像京城里的人,直接动手阴你。”

“公子受委屈了。”高深闷闷道,“给他们好处,还讨不到半句好话。”

“这才哪跟哪啊~”

谢行俭起身将下巴抵在车窗上,目不转睛的欣赏窗外的风景,十分有耐心的道:“像挂田这样的事,是我自愿拿出来给族人用的,谈不上委屈不委屈。他们虽然嘴臭了些,但芯子其实不坏,我不怕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我怕的是那种口有蜜,腹有剑的小人。”

“公子就不担心村里人也……”高深很认真的问。

比方说有才娘,这种贪小便宜的妇人,指不定哪一天就在背后捅他家公子一刀。

“他们不敢,也不会。”谢行俭俊眉轻扬,笃定道。

高深听着一头雾水,谢行俭见马车越来越靠近自己的家门,遂敛起笑容,淡淡道:“他们是林水村的人,祖祖辈辈的根都在这,得罪我这个摇钱树不划算,即便有几颗老鼠屎暗中作祟,怕是事情还没怎么样呢,自有族里的老人替我收拾他们。”

这就是古代族群而居的好处。

说完,不等高深领悟,谢行俭就掀起车帘,招呼车夫停车,随后一跃而下跑开。

迎着晨光,谢行俭轻轻叩响自家祖宅大门,几声后,屋子里传出丫鬟秋云的声音。

“老爷?”秋云打开门后瞠目,抬高声音冲里头喊老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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