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的艰辛路[科举]》TXT全集下载_114(2 / 2)

gu903();居三欲言又止,谢行俭将视线投向身边的徐尧律:“大人不若先去南疆,下官处理好家事再与您汇合。”

徐尧律点点头,去驿站叫上几个武功厉害的漕营将士随行出发南疆。

徐尧律走后,居三悄声对谢行俭解释:“少夫人肚子不舒服,我原以为是水土不服,大夫看过后说少夫人……来了葵水,小腹痉挛剧疼,整个人差点痛背过气。”

罗棠笙月信期疼痛是常有的事,谢行俭第一次见罗棠笙痛的在床上打滚的时候,吓的他魂都掉了一半。

罗棠笙拦着他说不用找大夫看,“大夫来来回回就那么些话,我该吃的药一样不少,每月照样疼,不碍事的,忍一忍就过去了,哪个女人不是这样过来的。”

谢行俭信以为真,不过为了保守起见,他还是找大夫咨询了一下,大夫说的含糊,“如果疼的厉害,那就多喝些姜糖水。”

再问可有医治的良方,京城的大夫们,包括宫里的御医均摇头说没有,只说让罗棠笙好好保养,没准过几年突然就好了。

突然就好了?

他一度怀疑这个朝代是不是因为行医的都是男子,所以他们将女子痛经讲的那么轻描淡写。

居三将谢行俭带到医馆后院,屋檐下,汀红汀兰两个丫鬟正焦急的候在门外。

见到谢行俭,两个丫鬟像是见到主心骨一般,眼底浮起团团水汽,哭着跟谢行俭诉说:“少夫人晌午在豫州城,和绣坊娘子有说有笑的,突然腹部绞痛手足冰凉,问了豫州的大夫,开了一副药吃了没效果,奴婢只好让居三将少夫人送到这里。”

汀红抹眼泪继续说:“还好今天医馆有回春妙手坐堂,老大夫已经给少夫人针灸了一回,少夫人的腹部疼痛这才稍稍好转些。”

“进去多长时间了?”谢行俭望着紧闭的屋门,眉心拧了起来。

“有半个时辰了。”汀红答,“应该快好了。”

这时,门从里面被打开,走出来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

谢行俭忙问:“老大夫,我夫人身子怎么样,可还好?”

老大夫拂去脸上的疲倦,哑着嗓音道:“里边请——”

谢行俭疾步进屋,屋内药味浓郁,他忍着刺鼻的气味,来到引人注目的高大塌椅边。

塌椅上铺了厚厚一层毛皮,一向活泼欢乐的罗棠笙,此刻死气沉沉的昏睡在上面,乌黑的长发湿漉漉的,嘴唇泛白,看上去毫无生机,像是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决战似的。

旁边的药童将记录在册的本子替给谢行俭看,他边看边听老大夫说:“尊夫人的生母应该也有类似的腹痛症吧?”

谢行俭点头,“是有的,当年岳母生她的时候还难产……这难产跟腹痛有关系吗?”

可别吓他啊……

“说不好。”老大夫将罗棠笙小腹上的针全部拔了出来,见罗棠笙呼吸放平缓后,老大夫伸手让谢行俭随他去外间说话。

“病单子已经给你看过,那老夫就不跟你兜圈子了。”

闻言,谢行俭呼吸一窒,大夫一旦严肃起来,那就不是小事情。

果不其然,老大夫的一番话听的他心口悲凉。

汀红一甘人自觉的离开屋子,谢行俭眼底燃起一股忧愁:“您老的意思是……她不能生么?”

“话没这么绝对,但也说不好,腹痛对女子而言不是小事,不好好医治,日后想要孩子很难,便是有了,也很容易滑胎。”

老大夫叹口气,直言道,“尊夫人舌苔黯白,每回小日子腹痛不止,怕冷,这几天尊夫人还经常神疲乏力吧?”

谢行俭回想了一下,确有其事:“自从来到江南后,她就嗜睡,偶尔精神不振,起先我还怀疑她是不是有了,没想到……”

说到这,谢行俭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了。

他受过先进教育,思想远没有腐朽到非要罗棠笙生男孩,从而替谢家传宗接代。

真不能生,大不了到了年纪,他在族里领养一个孩子给他养老送终。

他能接受这个局面,但罗棠笙能吗?

更何况,他身后还有爹娘。

以他爹娘的性子,断不会容忍罗棠笙不能生育还霸占着他妻室的位置,纵是扛着得罪武英侯府的名头,恐怕他爹娘该也会冒险从外头再给他添置一房妾室。

他可以拒绝接受,但怕就怕罗棠笙会像深闺妇人一样被世人洗脑,他担心到头来,争着抢着给他纳妾的反而是罗棠笙。

可怜又可悲。

也许有人会笑,享受齐人之美不好吗?

换做别人,能自由的左拥右抱,早就不知道乐成什么样了,然而他不喜欢。

他有这种念头,不是故作清高,亦不是装模作样。

倘若他妥协纳妾,武英侯府那边肯定会要求将庶子抱给罗棠笙养活,那妾室怎么办?

妾室甘心自己的孩子喊罗棠笙为娘吗?

纵是为了在谢家求生存而妥协这样的局面,那以后呢?

同在一个屋檐下住着,他敢打包票,妾室将来定会为了孩子去危及罗棠笙的性命。

撇开正室身份的争夺,他其实最担心的是孩子。

孩子长大后该帮谁?是帮生身亲娘还是帮奶他成人的主母。

他不想将这种两难抉择交给自己的下一代,从古至今,不知有多少人受了家宅不宁的拖累。

一想到这些,他就瞬间打消脑中纳妾的想法。

以防日后家里鸡飞狗跳,他觉得他的孩子必须从罗棠笙的肚子里出来。

生不出来,就从族里领养!

断不可生庶子。

谢行俭咬咬牙,眸子里凝聚着一丝坚定:“老大夫,以您行医经验来看,我娘子的宫寒,想要治愈有几分把握?”

“不想你竟知道妇人的宫寒。”老大夫抚着花白胡须笑了笑,“这年头没几个男人会上心女人家的事,你莫不是学过医?”

“小子是读书人,宫寒一说是在书中读来的。”谢行俭不卑不亢的回答。

“书中可说了寒症要分实虚?”

谢行俭怔住,摇头说不知道。

老大夫高深莫测的解释一通虚、实寒的区别,谢行俭听的一头雾水。

“老先生,我娘子是哪种?”他只想知道这个。

“尊夫人寒气内生,属虚寒,这样的身子不能长期处在湿冷的地方,敢问尊夫人近期是不是经常外出游湖?眼下江南快要入冬,湖边寒气重,她还是少去为好。”

谢行俭还是头一回听说不让女子去游湖的说法,“我们是从淮安城乘船过来的,许是江面寒冷潮湿,才导致寒气入体。”

“错不了。”老大夫摇头晃脑的笑道,“让她回去多喝一些温经汤,老夫等会再配一些暖宫丸给你,假若尊夫人肚子还痛,你就让她每日吃两颗就行了。”

谢行俭拱手感激不尽,又问道:“敢问吃了药,这病能痊愈吗?日后生育方面……”

老大夫道:“想痊愈可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好的,不过好好保养,肯定会有好转,至于想怀胎,那你可要下点心思。”

见谢行俭诚心咨询,老大夫紧接着又补一句:“动则生阳,若想怀胎,尊夫人要谨记‘从脚下开始防寒’这个亘古不变的道理,每日多出去走动走动,到了晚上多用热水加盐泡脚,从而打通脚掌的穴位,脚暖了,身子自然而然的会暖和起来,宫寒之症便会好转。”

“尊夫人这病有些许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老夫若没估计错,她生母应该也有体寒病痛,假使日后产下子嗣,如果是女孩,你可要防着些,尽量不要让她在小日子期间淋冷雨,家中的坐塌床铺不能安置在湿盛之处……”

老大夫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女子保养身体的方子,谢别老大夫后,谢行俭这才抱着仍在昏睡中的罗棠笙回驿站。

罗棠笙醒来从丫鬟嘴里得知宫寒之症后,自然是难受的痛哭一场。

谢行俭煞费苦心的安抚都于事无补,最后只能使出杀手锏,说向棕已经被他制伏,就等着江南这边事情结束,到时候他一并将向棕带回京城,罗家的危机解除也就指日可待。

此事关乎娘家的存亡,罗棠笙很快平复伤心,投入到喜悦之中。

谢行俭趁热打铁,将老大夫交代的话细细说给罗棠笙听,在罗棠笙知道自己还有怀孩子的希望之后,终于破涕而笑。

哄好媳妇,谢行俭如释重负的让居三安排马车连夜送他去南疆。

马车跑出江南府的时候,暮色堪堪降临。

白天忙的晕头转向,谢行俭想吃的盐焗鸡也没有吃上,侯在车轿旁的居三见谢行俭面色疲倦,便悄悄的叫人在豫州城稍息片刻。

望着小茶几上散发着鲜香诱人的盐焗鸡,以及一盘佐餐食用的素什锦,谢行俭饥火烧肠的肚子顿时咕咕直叫。

长乐街坊的盐焗鸡是用当地负有盛名的小嫩黄鸡盐炙而成,别看是一整只鸡,吃起来不过几口肉,过过嘴瘾罢了。

盐焗鸡皮上附着的盐是可食用的细盐,用牛皮包裹着放进砂锅里盐焗所用的盐才是南疆海域晒的海盐。

南疆海域有一座小镇叫海盐镇,顾名思义,该小镇盛产海盐,因而海盐对周围的州郡而言,是一件唾手可得的东西,价钱上尤为亲民,所以长乐街坊的盐焗鸡摊子,才会大方的用成吨成吨的海盐炙烤盐焗鸡。

一口唇齿留香的盐焗鸡肉,再配一筷子清爽有嚼劲的素什锦,荤素搭配,吃起来格外舒爽。

谢行俭用完膳食后,随便洗漱了一番就裹着被子沉沉睡去。

大概清晨寅时末的时候,谢行俭自然苏醒。

到底是昨晚头一回吃齁咸的盐焗鸡,谢行俭早上起来第一感觉就是口渴。

“小公子,咱们好像进了南疆界内。”居三听到榻上的动静,赶紧揉揉惺忪的双眼,起身给谢行俭倒水,顺便掀起车帘往外看了看。

南疆临海,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海腥味,深吸一口,浓郁的咸气充斥着鼻腔,居三就是凭借着气味判断出地方的。

守在车夫身边的漕营将士听到里面有人讲话,立马探头道:“谢大人,咱们快到地方了,您准备准备下车。”

谢行俭和徐尧律约好在南疆海盐镇汇合,一听快到海盐镇,谢行俭忙洗漱打理。

……

海盐镇名副其实,是海洋的偏角一隅,放眼望去,大片的盐田阡陌交错,脚踩在地面上,像是踩在天边云朵上一般,触感又松又软。

从海盐县往南边看就是大海,谢行俭眯着眼眺望几眼,不远的海平线上,徐徐上升起一轮圆日,清晨的阳光撒在大地,将渗析出盐石的地表照着透亮,比雪还要白。

现在还不到吃早饭的时辰,但海盐镇的家家户户,早已经驮着农具去盐田翻晒海盐了。

望着在一块块盐田上辛苦劳作的老百姓,谢行俭莫名觉得亲切。

不消一会,有人将谢行俭引到镇上最大的客栈。

“徐大人一夜没睡,带着人找崔大人去了。”

一进客栈,被安排跟踪崔娄秀的漕营将士急忙将徐尧律的行踪汇报给谢行俭。

“这么赶?”谢行俭语气中划过一丝诧异,“你们跟着崔娄秀到底看到了什么”

提及这个,漕营将士脸上的血色倏地消失殆尽。

作者有话要说:泡脚、多外出晒太阳、下身注意保暖,真的对痛经有用!!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herlock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这个…这…”漕营将士犹豫不决,主要是不敢开口,遂支支吾吾道,“大人亲自去看了就知道了。”

一息之间,谢行俭心中就有了答案。

那就是崔娄秀在南疆真的窝藏了不能见人的东西,且九成的可能性是徐大人已经‘杀’到了现场。

说来也巧,崔娄秀在南疆密地溜达一圈后,很快就意识到向棕并没有带谢行俭来这儿,正准备撤出去时,和紧跟其后的徐尧律撞了个照面。

徐尧律出现在成千上万训练有素的士兵面前后,现场陷入冗长的安静之中,崔娄秀吓的大气不敢出。

脑子里乱糟糟一片,还没反应过来,徐尧律就举起拳头照着崔娄秀狠揍起来。

崔娄秀被打的门牙脱落,口吐血沫,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跟死了似的,傻了眼的士兵们哪能眼睁睁的看着崔娄秀被欺负,汉子们当即一声吆喝,拿着刀剑就往徐尧律身上砍。

还好漕营将士们及时出手阻止,并甩出徐尧律的官籍信物,这才免了一场血腥人祸。

谢行俭赶到那里时,现场已经有重兵把守,死活不允许谢行俭进去,哪怕谢行俭爆出名讳也不行。

漕营将士打听到徐尧律当前的下落,低声道:“徐大人在崔娄秀的帐篷里。”

谢行俭跟着漕营将士往崔娄秀驻扎在附近的帐篷跑,依然受到了阻拦。

面对守门两个猛汉侍卫吐出的‘商讨军秘中,闲人勿进’的冷冰字眼,谢行俭恨不得上前就踹一脚。

什么商讨军秘,不就是在给崔娄秀打遮掩吗!

眼下是冬季,海盗不知道窝在什么地方冬眠呢,以为他不做功课吗?

到了冬天,南疆沿海的军队大部分都会闲下来,士兵都缩着过冬去了,崔娄秀还商讨个什么机密?

守门的侍卫冷着脸不放行,他就偏要进。

再说了徐大人还在崔娄秀手上呢,是生是死还不清楚,他总该进去看看才放心。

望着凶神恶煞的侍卫,谢行俭眼珠一转,假意要离开此地,下一秒扯开嗓子冲着帐篷喊——

“徐大人——”

“谁在外面?”是崔娄秀的声音。

“什么人在放肆,还不将速速将人赶走!”

谢行俭闻声不停翻白眼,他和崔娄秀今天又不是初次接触,崔娄秀敢说没听出声音是他?

崔娄秀装傻充愣想赶走谢行俭,然而徐尧律率先走了出来。

“大人!”谢行俭眼睛一亮,猫着腰从拦他的高大侍卫咯吱窝下跑到徐大人身边,关切道,“大人可有伤着?”

说着,他的目光挪到崔娄秀。

崔娄秀脸上伤痕累累,见之触目惊心,虽然在来的路上,他已经从漕营将士那里得知徐大人打了崔娄秀,但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