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的艰辛路[科举]》TXT全集下载_117(2 / 2)

gu903();冯时犟上几句:“京华公子真的不是大人所想那样,好歹在巷子口,下官巧用他的名声救了大人一命……”

“你这还没完没了了呢!”谢行俭截住冯时要说的话,说起正事,“你带本官回你家,其他三人知道吗?”

其他三人是谁,不言而喻。

冯时摇头,“下官投靠大人的事,他们仨并不知情,下官也不敢跟他们说,毕竟他们……”

“他们打定主意跟崔娄秀造反了?”谢行俭呵了一声。

造反一词太沉重,冯时脸色煞白,双腿顿时软了下来。

“他们是被荣华富贵迷了眼。”冯时希冀着能替那些人说几句好话,“我等四人未参加科举前,在江南府是何等的风光人物,可去了京城一趟,什么也没捞到,灰溜溜的回江南府,可谓是丢尽了读书人的脸面,到头来还是崔大人愿意给我们一口残饭吃……”

“就因为这,你们就对崔娄秀感激涕零?”谢行俭无语的翻白眼。

冯时鼻子一酸,悲戚道:“大人想嘲笑便笑吧,下官没去京城前,书院里的师长都说我们四人定在国子监超群绝伦,后来进大理寺也是顺顺当当的,本以为朝考后能去翰林院镀镀金,谁知殿试上不得皇上的青睐,一条圣旨竟将新科进士丢回老家,这不是耻辱是什么?也难怪陈兄几人想依靠崔大人飞黄腾达,实在是皇上不把我们当人……”

谢行俭汗颜,历届朝考之后,被皇上踢出皇城外放的官员几乎都是不得圣心的人,更别提那些被赶回老家上任的。

当然了,官吏不得在自己故乡做官这是惯例,冯时等人莫名其妙被敬元帝赶回江南府,也难怪这些人会瞎想是不是敬元帝看他们不顺眼,连个像样的外放官职都不给他们。

这里头要怪就怪崔娄秀,若不是崔娄秀找敬元帝要人,江南四子怎么会‘流落’家乡。

听冯时的意思,看来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官途坎坷是因为崔娄秀。

谢行俭忍不住在心里替他们叹口气: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大概就是这四人了。

“你既下定决心跟着本官,那就要做好和他们仨生疏的打算,本官可不想看你做无间道。”谢行俭视线定格在呜呜咽咽的冯时身上。

无间道的意思冯时可能不理解,但谢行俭话里的意思很明确——以后冯时和另外三人中间隔着楚河汉界,四人已经不是同阵营的人了,冯时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冯时拭干泪,端正身姿,认真道:“有失必有得,这道理下官懂,他们三……下官不是没劝过,但……”

谢行俭无所谓的笑笑:“人各有志,本官不能阻拦他们升官发财,只不过日后兵戎相见时,你切莫手下留情。”

“那是自然。”冯时挺直腰板,正气凛然道,“主一人就要忠心耿耿,崔大人屯兵欺君,下官便是想官运亨达,也不想趟浑水遭百姓唾骂。”

“说的好!”谢行俭拍掌称赞,意犹未尽的说,“你能有此觉悟是朝廷的荣幸,但本官还是要送你一句话。”

冯时心念一动,以为谢行俭要说接下来要做的事,便喜滋滋的起身站好,恭敬的拱手作揖。

“大人有话只管说。”冯时声音浑厚有力,全然没有刚才的抽噎哭泣声。

谢行俭嘴角弯起,悠悠道:“所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下回冯户曹可别跟没心眼似的,到处说皇上如何如何偏见于你了,小心掉脑袋。”

冯时傻眼,摸摸头上不存在的虚汗,讪笑两声。

谢行俭的警告不是空穴来风,他见过太多怀才不遇的读书人,遇到挫折后,就愤懑的写出一堆引人深思的诗文谩骂朝廷,最后的下场如何不用他细说,总之,冯时救了他一回,他礼尚往来提点冯时也是应当的。

冬夜清冷,两人围坐在火炉旁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明天的对策,这时,屋外突然响起秦氏的声音。

“我拿了些木炭过来,夫君开下门。”

秦氏的嗓门依旧很大,不知是不是灌了寒风的原因,谢行俭总感觉秦氏的嗓音颤颤发抖。

冯时坐在蒲团上侧着头说了声不用。

然而,秦氏坚持不懈的敲门想进来。

冯时低骂了一句婆娘事多,正准备起身开门时,谢行俭按住人,示意冯时等一等。

冯时身子僵住,哑声询问怎么了。

谢行俭抬眸示意冯时往外看,只见门窗上隐隐约约映出两道身影,小的应该是秦氏,大的嘛……

冯时惊恐的张大嘴,屋外的人似乎毫不知觉,依然逼着秦氏说话。

“夫君,你开门呐,我…我都快冻僵了……”

冯时‘啊’了一声,急忙将谢行俭往床底下塞,不忘敷衍门外。

“你等一会,我套件衣服就来——”

“那……你快点……”秦氏的声音明显湿润了些。

“急什么,一会就好。”确认谢行俭躲好后,冯时拖着战战兢兢的双腿来到门后,猛的打开门一看,秦氏身后赫然站着一个男人。

“陈兄?”来人是江南四子榜二,陈运。

“你怎么来了?”冯时先是拘谨的笑笑,随后将已经吓懵的秦氏拉到身后。

陈运飞速的收起刚才抵在秦氏后腰边的匕首,细长的眼睛往屋里看。

床榻上的被褥杂乱,看上去有人刚睡过。

塌前的火炉此刻燃烧的正烈,无不在宣召秦氏这时候进来添柴的多余。

秦氏揪着丈夫的衣裳不松手,唯唯诺诺的眼神在屋子里打转,无声的询问谢行俭去哪了。

冯时拍拍秦氏的手,摇头不语。

陈运眼珠子在屋子里晃悠半天,最终视线定格在床底。

冯家用的是花架子床,床前有一块一米长的床踏板,此刻床踏板位置有点倾斜,明显有人刚挪过。

“陈兄看什么呢?”冯时手心出汗,见陈运总盯着床底看,心里一咯噔,急忙走过去遮住陈运的视线。

陈运眸光闪了闪,很自然的从怀里掏出一壶酒。

“听官差说,冯兄点了一夜千金的京华公子归家作陪,愚兄久闻京华公子大名,想过来一睹京华公子的芳容,却又不好意思腆着脸空手过来,便奉上一壶我珍藏的美酒,望笑纳。”

冯时接过酒看了看,好家伙,一壶千两不止。

陈运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怎么不见京华公子?”

“天寒地冻的,我已经命人将京华公子送回锁欲阁了,陈兄想看自去锁欲阁吧。”

说着,冯时不客气的将酒还给陈运。

陈运貌似一点都不意外这个答案,说了几句寒暄话,就利索的离开了冯家。

谢行俭从床底钻出来的时候,秦氏正趴在冯时怀里哭诉。

“我先前就跟你说姓陈的是个笑里藏刀的畜生,你偏不信,现在你看到了吧,他大晚上的拿刀吓唬我。”

冯时拍拍秦氏的背,小声的问有没有伤到,秦氏抽噎的说没有,但心跳的贼快。

“他应该知道本官在你家了。”谢行俭拍拍身上的灰尘,抛出一颗炸.雷。

隔壁听到动静的漕营兄弟们闻声赶过来。

“要不要小人解决了他,人应该还走远。”

谢行俭眸中划过一丝狠厉,冯时咽了口口水:“真要…杀杀啊?”

“不杀也行。”谢行俭舌尖抵了抵上颚,冷声道,“不出意外,陈运很快就会带人闯进来。”

秦氏急了:“他刚才拿刀了,等会会不会杀我们灭口啊?”

“应该不会。”冯时挣扎起来,“我认识陈运不下五年,他不是心狠的人……”

话音刚落,追出去的漕营兄弟跑了进来。

“那小子果然去喊人了,小人已经放倒了他,大人,此地已经暴露,咱们赶紧撤!”

谢行俭没有再理会冯时,转而紧了紧衣袍腰带,戴好黑纱帷帽,冷静的吩咐漕营兄弟们跟他离开冯家。

冯时脑中一阵轰鸣,见谢行俭要走,急忙伸手拦住:“大人要去哪?”

谢行俭冷下面容,撇开冯时的胳膊:“崔娄秀的人已经盯上你家了,你以为这里还安全吗?”

冯时涨红了脸欲言又止,谢行俭厉声截断冯时开口说的话,讥讽一笑:“刚才本官怎么跟你说的,既然你已经想好归顺本官,那就跟陈运他们断绝联系,藕断丝连可不是本官想看到的,陈运进你家连刀都使上了,你还当他是兄弟?”

受害者秦氏趁热打铁:“官爷说的对,姓陈的连你婆娘都敢威胁,你难道还想保畜生的性命?”

冯时心口发慌,眼皮子跳个不停,攥的五指关节咔咔作响。

就在谢行俭对冯时感到失望时,冯时猛地抬起头,平静道:“城内已经遍张罗网,想安身,下官倒是有一去处。”

大家的目光在一瞬间都靠拢过来,谢行俭挑了挑眉:“什么地方?”

冯时嘴唇动了动,目光幽幽的望向谢行俭。

谢行俭头皮发紧,不详的预感扑面而来。

下一秒,冯时的嘴里蹦出三个字。

“锁欲阁——”

谢行俭脚下一趔趄,这这不是那啥京华公子呆的男.妓馆子吗?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在小巷子里苏醒的陈运暗咬一口银牙,揉着酸痛的颈脖跑到衙门里找崔娄秀,当崔娄秀满心欢喜的带着人围堵冯家四合院时,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被谢行俭又耍了一回的崔娄秀气的拍桌子,打小报告的陈运吓的脸色惨白,抖着嗓子说:“是冯时!肯定是冯时将谢行俭藏起来了!”

“冯时?”崔娄秀眼一眯。

“大人——”随从急急的从屋里跑出来,“屋里银子首饰全不见了。”

“冯时跑了!”陈运疾呼。

“要你他娘的说?本官看不出来?”崔娄秀面露愤恨之色,反手甩给陈运一个大耳光。

陈运被打的头冒金花,嘴角鲜血直流。

“混账羔子,看个人都能看跑!”崔娄秀越骂火气越大,吼的屋宇发震,“给本官查,今夜便是将豫州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把谢行俭挖出来。”

一众官差高声领命。

崔娄秀拂袖而去,徒留趴在地上的陈运长跪不起,再抬眼时,陈运面目狰狞,双眼充斥着嗜血和阴鸷。

冯家后院有一大片竹林,竹子涨势茂密,冯时带着谢行俭艰难的钻到竹林另外一头,谢行俭望着眼前三个大字,嘴角抽了抽。

“你家后院的风景……倒挺别致的哈。”谢行俭笑看冯时。

冯时不好意思的搅动手指,支支吾吾道:“这地鲜有人知,我也是后来买了院子偶然知晓的。”

谢行俭意味深长的哦一声,紧跟他们出来的秦氏拍拍头上蹭到的竹叶,抬眸看到‘锁欲阁’三个字,惊的结巴:“夫君,这门什么时候开在咱家后院了?”

漕营兄弟们说话大大咧咧,两人将冯时瘦弱的肩膀夹住,嬉皮笑脸的开起黄腔:“冯户曹出息了啊,谢大人果真没冤枉你,锁欲阁后门竟然直通你家……啧啧。”

谢行俭含笑斜睨冯时,冯时脸燥的通红,从漕营兄弟的胳肢窝里挣脱出来,气呼呼的发泄:“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嗐,我和京华公子是真的清清白白,不信等会你们自己看。”

说的满腹委屈的敲响木门。

漕营兄弟哈哈大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将木门团团围住。

谢行俭双手环胸,他倒要看看传说中的京华公子和他有几分像。

冯时敲门很有规律性,应该是暗号,三长两短,很快木门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小厮看到冯时身边的谢行俭,吓的脚步往后移,抖着手指,惊呼道:“公子你——”

得,瞧小厮的样子,八成把他认成京华公子了。

冯时及时解释,又问京华公子睡了没有,他们深夜来访有急事求救。

小厮松了一口气,站到门侧迎众人进屋:“公子听说冯少爷夜里跟旁人说他去您家了,念叨的您肯定有事,这会子哪里睡得下。”

边说着边看谢行俭,“公子里边请。”

谢行俭挑眉,这位京华公子深夜不睡,难道知道他会找上门来?

踏进木门后,漕营兄弟和秦氏被小厮带到别处,谢行俭和冯时则沿着长栏去了对面屋子。

“时哥。”一位少年从蒲团上立起身,含笑宴宴的看过来。

谢行俭低着头撩开眼前的珠帘,倏而抬眸望去时,周身的空气似乎在一瞬间凝固。

他忍不住揉揉眼睛,以为自己从水里爬出来冻坏了脑子。

这少年和他颇似,只不过少年穿红戴绿,比他多了两分市井气,五官比他稚嫩些,却也精致些。

少年诧异的瞪大眼,眼中浸有疑惑,有惊叹,很快转换成一抹坦然。

“这位是京城翰林院的谢行俭谢大人。”冯时打破尴尬,介绍起两人,“大人,这就是下官和您说的京华公子。”

谢行俭手指微动,礼貌性的弯弯嘴角,倒是少年不认生,拉着谢行俭坐下,笑的神采飞扬:“听说今年的新科状元和我同岁,我还琢磨是何等人物,小小年纪就荣登金銮殿,今日一见,果真是好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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