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无言地对视一眼。
交给童磨这货…
黑死牟沉吟了一会,脑海里浮现了童磨诸多的不靠谱事件:“鸣女……要跟在大人身边,剩下的上弦都说有事。无限城现在只有你我二位吗?”
“对!”
黑死牟有些头疼:“先放在我那吧……”
猗窝座揉了揉炭治郎的头,指着黑死牟说:“跟着他吧,他是你未来的老师。当然,我也是。”
炭治郎用指尖抵着唇看向黑死牟,黑死牟僵硬得不得了——他连自己的孩子都没相处过,更别说别人的孩子了。
……而且,他长的这么像缘一。
炭治郎笑着向他伸出了手:“多多指教!”
那双亮晶晶的眸子里满盈的是单纯的快乐。
黑死牟叹了一口气,谁能抵挡得了孩童清澈的眼眸?更何况……
他微微抿出一丝笑意:“多多指教。”
于是炭治郎就这样入住了无限城。
富冈义勇&炼狱杏寿郎&蝴蝶忍:……
在观看炭治郎回忆的大多数时候,柱们都在冥思苦想两个问题。
第一个:我们这么努力地想要找到鬼的大本营都是为了什么?
——分明问一下炭治郎就可以了啊!!!
第二个:炭治郎为什么可以这么老练地待在这些鬼身边啊!!!他的心也太大了吧!
心大男孩·炭治郎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黑死牟练剑的手停顿了一瞬,他转过头,无言地看了一眼猗窝座:……要买药吗?
猗窝座的眼中透露出些许犹豫的意味:人类应该没这么脆弱吧?
曾经有过孩子·大家长·黑死牟:……小孩子都是很脆弱的。
不,人类都很脆弱。
猗窝座抹了把脸,真的去买药去了。
黑死牟练剑练着练着觉得哪里不对,他回头一看,炭治郎撑着脸正在看他。
黑死牟:……
猗窝座,你回来,让我去买药好不好!!
那个最多不过五六岁的孩子坐在椅子上摇着双腿,眼巴巴地看着他。
水润润的眼睛睁得又圆又大,脸颊鼓起成一团,看起来像只可爱的小狗。
黑死牟叹了口气,在这样的视线中他怎么安心练剑?
这个冷淡的男人随手拿了根枝叶,将上面多余的部分刷刷两下削掉,他转手递给炭治郎,表情难得温柔下去:“你也跟着我习剑吧。”
炭治郎乖乖地点头,乖巧地学着他的模样下劈上挑。
“……姿势不对。”黑死牟用剑柄点了点炭治郎的手,他说:“——应该这样。”
黑发的青年马尾随风摇摆,六只眼眸同时流露出专注的光。他看向自己的剑,仿佛在看着什么珍宝一样。一片叶子从空中落下,黑死牟一瞬间动起!他的剑往下猛地一劈,这动作看起来很慢——视线甚至能捕捉到——但实际上,仅是在眨眼间完成的。
那是一道非常美的剑光。
没有使出任何招式。仅仅只是简单的一劈。
“就像月光一样……”炭治郎喃喃自语,他的眼睛里全是醉人的星星:“好,好漂亮!”
黑死牟说:“你来。”
“……这,”富冈义勇不可置信地说,“他绝对是会呼吸法的剑士……普通人绝对无法使出这样的招式……”
蝴蝶忍咬着牙:“躲不开。”
凭她的灵敏度,她不确定能否躲开。可怕!好可怕!这就是上弦一的实力吗!竟是这般——竟是这般——
可望不可即。
太难过了。
炭治郎站起来,模仿黑死牟的样子向下劈!
尘土飞扬。
和刚刚黑死牟潇洒飘逸的一剑简直云泥之别。
黑死牟捂住嘴:“……哈哈。”
时隔百年,他第一次笑出声。
虽然只是低低的,短暂的笑容,但对永远面无表情的上弦一来说已是极为难得的事情了。
竟然是为了这件事笑。
黑死牟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咳。你的下盘不稳,还是从基本功练起吧。”
他学着猗窝座的样子揉了揉孩子气鼓鼓的脸,嘴角微微提起说:“如果我当初没有去……鬼杀队,我应该也会这样教导我的孩子吧。”
“鬼杀队?”炭治郎懵懵懂懂。
黑死牟的态度明显软化下来,但他在这时温和地说出极其冷酷的话:“不值一提的玩意。继续吧……你得先从基础开始。”
猗窝座提着药回来时就看见本来坐在一边围观的炭治郎莫名其妙地站在了场上。
黑死牟很温和地指导炭治郎,告诉他站姿哪里不对。
黑死牟。
黑死牟??
猗窝座整个鬼都傻了。
他捏了捏鼻子,感觉世界都哪里不对:——第一次时我没参与你两的互动,你两那么熟我能理解。但这次我可是完完全全参与了全程,为什么我还是格格不入呢?
柱三人组:我们即使看到了全程也感觉不明所以。
谢邀,利益相关。炭治郎那操作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练了一下午基本功,身体健康的炭治郎突然倒下了。
“……发烧了。”猗窝座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垂下眼睫,上弦三不赞同地抿唇:“小孩子不应该布置那么重的练习量。你给他布下的任务太过分了。”
黑死牟心里委屈,面上仍然是冷淡的样子,只是六只大大的,往角落里瞥的眼睛出卖了他的想法:“我已经……好久没接触过……人类了。”
更别说小孩子了。
两个都没带过小孩的现·单身汉默默对视。
猗窝座:你之前是怎么把他带那么好的?
黑死牟:?
猗窝座败下阵来:“……我先给他煮药。”
药店的老板看见他害怕得不得了,生怕是什么强盗之类的家伙,战战兢兢了半天才摸索出一袋药来。猗窝座没存心思难为老板,他对所有比他弱的人都不感兴趣——炭治郎除外,回来时猗窝座才发现这药袋子里面什么药都囊括了。
……应该多给点钱给老板的。
猗窝座边想着,手上的动作毫不停歇,干脆利索。对煮药他倒是得心应手的很。
哪来的得心应手。
猗窝座有些怔楞地抬起手,他凑到鼻尖闻了闻。
好浓的药味。感觉就像刻在了骨髓里,怎样都抹不去。
“你再发呆……药要糊了。”黑死牟慢吞吞地说。
猗窝座熟练地提起壶子,他将上面的滤布拿掉,重新将药放进去。
“你在……做什么?”
“第一遍要过滤。否则太浓了。这是常识。”
前身大少爷·这种事从不操手·黑死牟:……这是常识吗。
猗窝座行云流水地将药倒进碗里,而后用扇子轻扇,让热气腾腾的药稍微凉下来一点。这才端起碗给炭治郎喝下。
炭治郎脸都烧红了,晕出的红色扩散一片,汗珠一滴一滴落了下来,小声地说:“好冷。”
“喝下。”
“我不要……”炭治郎难得耍起了小性子,“我不喜欢喝药……你哄哄我嘛,像我哄祢豆子一样……”
“……”猗窝座叹了口气,他低声说:“乖一点。你不是长子吗?帅气成熟的长子不会撒娇的。”
炭治郎一副要哭不哭的表情。
猗窝座心软了。
他还只是个孩子。
现在的炭治郎只是个孩子。算了吧。小孩子还是要宠爱的。至于他成为强者……至少是今天之后的事情。
猗窝座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你已经很努力了。那些错误……不应该怪你。家人的死亡也不是你的错。你真的,真的是个非常厉害的孩子。”
炭治郎的眼睛闪过一丝暗光,他抿了抿唇,不□□心地看了猗窝座一眼:“真的吗?”
“……嗯。”
猗窝座退出房门。
黑死牟:“你很熟悉他。”
猗窝座:“我只对强者感兴趣。”
黑死牟看了他一眼,转过头:“你……算了。”
猗窝座是里面唯一一个没有过去的人。
黑死牟摸了摸剑,垂着眸想:但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同事。
没什么好在意的。还不如看看里面的那个昏睡着的孩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写一哥的文。一哥好香。我回顾了一遍觉得一哥真的好软啊,看起来强硬实际上内心特别脆,真的好可爱啊。
第44章
【炭治郎?我找到了你的躯壳。请忍受一会,我正在为你定位。——卖药郎】
炭治郎睁开眼睛。
他的目光落在空茫茫的地方,似乎是看见了来人的模样,却又不太能确认似的。站在前方的炼狱杏寿郎与后面的两位柱对视:不是错觉。
“炭治郎,你是想习剑,还是想练拳?”猗窝座坐在窗台上,他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剑?”炭治郎有些迟疑,他从床上坐起来,眼睛亮晶晶地比划:“我想要那种能握在手里!跳起舞来的那种!”
……怎么那么像童磨的扇舞。猗窝座嘴角一抽,想撬开炭治郎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着什么。
怎么尽跟着童磨学。学坏不学好!
炭治郎露出了回忆的表情:“总觉得有人向我教授过这样的舞蹈——啊啊,如果我能学会的话,我说不定就能找到点过去的东西了!”
他没再向猗窝座询问自己的姓了。
猗窝座却好奇起来:“你为什么一定要去寻觅自己的过去呢?那明明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啊。人得向前走——否则一定会有灾厄降临。”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向炭治郎传授经验:“只有力量是属于自己的。”
是经历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吗?还是留下了刻骨的印象无法忘却?炭治郎好奇地看着他:“你好没安全感啊。是只剩下作为鬼的回忆了吗?”
“……什么叫没安全感。”猗窝座冷下脸,“那又怎样,我根本就不在意。我只想与强者不停地战斗。只有战斗才能——”
小小的孩子突然跑下床,□□的脚踏着轻快的步伐,一下子撞进他怀里,止住他接下来的话。
猗窝座一愣,他低头:“炭治郎?”
炭治郎往后退了一步,他张开双手,认真地看向猗窝座:“喏!”
……这是什么意思?猗窝座手足无措,他从来没有跟别人距离这么近过,而且还是个柔弱的人类孩子。这时候应该做些什么?对方是想干什么?
炭治郎鼓起脸,气呼呼地拥上来。
柔软的躯壳。体温是温凉的,是那种不会灼伤鬼的温度。
“头低下来啦。靠紧我的胸膛。好好抱住我哦。”炭治郎命令道。
猗窝座不知所措地停顿了一会,而后真的乖乖按他的话做了。
炭治郎这时候才笑出来,他说:“听见我的心跳了吗?安心一点啦,有的时候回头看看也是没有关系的。我是可靠安心的活物,能为你支撑起天空的山主哦!虽然我现在还很小,但是我会长大的!到时候,我就接替你们这些上弦的位置。你们只要安心地看着我的背影就好啦。”
……他是否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猗窝座脑海中一片空白,他嗫嚅了一下双唇,难得说不出话来。
什么叫能为我撑起天空啊?就凭你这个小孩子吗?!你就算长大了几年也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年龄甚至没有我的零头大——是什么给予你这样的勇气的?我们这群上弦都对你虎视眈眈,有所图谋。大家不过只是都当你是一个玩具罢了——
你哪来,哪来的底气跟我说这种话?
之前的炭治郎只是个合他眼缘的学生罢了。他从未想过对方会对自己这么亲近……可能是因为自己提前了一年接触对方,这就是小孩子的雏鸟心态吗?猗窝座的语气都有些颤抖:“你这个连自己姓氏都忘掉的小鬼,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唔,猗窝座先生是想让我成为能匹敌你的强者是吗?我会努力去做的!记住哦,如果我成功了,你就给我丢弃掉鬼的身份,安心做人哦!”
猗窝座像是猫被踩中了尾巴一样,他猛地跳起来,高声道:“你开什么玩笑!我对我的身份满意得很!!”
“哎哎哎?我还想做你的大人呢。”炭治郎踮起脚摸了摸他的头,“哎呀,我们做好约定,一起找到自己的过去吧?”
“啊啊啊啊啊滚开啊!”
屋内闹哄哄一片。
黑死牟在门口停顿住脚步。
他面无表情地想着:好的,缘一绝对没有这么皮。
……这么皮的人他只见过一个,那就是童磨。
。
“你是想练剑…?”黑死牟边擦拭自己的剑边问炭治郎。
这是猗窝座告诉他的。
“嗯嗯!我想跳出那种!很好看很好看的舞!”
黑死牟的动作停顿了一秒钟,他转过头用六只眼睛盯紧炭治郎,半晌才移开。
“我只会呼吸法。”黑死牟低低地说:“我是不会剑舞的。”
剑舞的用途是观赏。
他的剑是用来杀人的剑。
“呼吸法是你那像月亮一样的剑吗!”炭治郎的眼睛亮了起来,小小的孩子欢呼着:“超好看的!我也想学!”
黑死牟看了他一眼:“那就跟我学吧。”
六只眸子总是会带给人压迫感的,但黑死牟用眼睛望着炭治郎的时候,却能给人一种奇异的温柔感。
日之呼吸衍生出的流派千千万万,尽管日之呼吸已然逝去,但所有人都从中能瞥到属于自己的道法。
……月之呼吸也是需要一个继承人的。
在见到孩子笨拙地下劈那一瞬间,黑死牟觉得这也许就是上天给予自己的继承人。
——并不是所有人都生来就有人神一样的天赋。他也是普通人,也是从普通人之中慢慢成长最终脱颖而出的存在。所以最适合月之呼吸的,也只能是普通人,而非人神。
这孩子心心眼眼所见的是他的剑。而非是别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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