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鼻而来的玫瑰花香。嘉诺眼睛微微弯起,“嗯,好香啊。”
“可奴婢闻着,小郡主可比这花瓣香多了,人也比这玫瑰花更娇更美呢。”水底下,是少女盈盈雪白的娇躯,胸前翘挺,软腰纤细。
“但是。”
嘉诺侧身回头看阿簌:“怎么了?”
阿簌一双眼直直的看着嘉诺翘挺的雪软,皱着眉说:“但是我娘亲跟奴婢说过,说女人的胸大了不好。奴婢瞧着郡主的,就大了些。”
“怎么不好?”嘉诺羞得脸泛起红晕,身子往水里下去一些。
“女子胸大美则美矣,但却为不祥,会给夫君找来祸事。”阿簌眼珠一转,“明儿奴婢给郡主裹束胸吧。”
束胸嘉诺裹过,挤得她难受。但是听阿簌说得煞有其事,她还是应允了。
嘉诺睡前有喝蜂蜜水的习惯,喝完后,阿簌端着瓷盅走出内殿,突然她手一松,瓷盅便摔在地上,砸了个稀碎。
她连忙跪下请罪:“郡主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嘉诺都躺下了,道:“不碍事,收拾了便下去吧。”
“是。”
阿簌伸手去捡瓷盅碎片,一个不小心,手心便被划伤了,殷红的血流出来。她也不急,继续收捡。
出了未央宫殿门,守夜的小宫女听到里面的动静,忙问阿簌发生了什么事。
“郡主殿下发脾气呢,你们晚上都小心着点儿,别触了霉头。”阿簌道,又把自己划伤了手抬起给她们看。
“郡主罚的?”小宫女问。
阿簌道:“不怪郡主,都是我没伺候好郡主,惹她生气了。”看了两名小宫女略显惊惶的神色,她又说:“反正你们以后小心点儿便是。”
两名小宫女点头应是,等阿簌走远了,她们开始小声议论起来,“郡主的脾气怎么越发的大呀?”
“不知道,我们以后小心着点儿吧。”
第二日,阿簌果真拿来了束胸,给嘉诺一层层的裹好,嘉诺最开始还没觉得什么,慢慢的便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走几步路都喊累。
“郡主,要不然我们不去御书房了吧,您不舒服就回殿里歇着。”阿簌道。
本来是说给宇文允送点心去的,才走出一点点路她就累了,嘉诺道:“嗯,也好。”
阿簌算计得逞,脸上笑眯眯的,回到寝殿伺候好嘉诺午睡,她又把寝殿香炉里的香换了,安神香,够她睡上好几个时辰的了,且还有别的作用。
出来,她拎着食盒,自己往御书房去。
“陛下,这是郡主给你准备的茶点。”她把食盒递给公公,退在一边弯下腰等回话。
宇文允在写字,头也没抬,“诺儿呢?”
“回陛下,郡主正在午睡。”
“好,下去吧。”
“是。”
天子年轻尊贵,又生得好看,剑眉英挺,清隽无双,阿簌偷偷看一眼,心怦怦直跳。这世上谁人能不爱权贵,不想得到天子的宠爱。
来未央宫大半月,每次见到宇文允与嘉诺亲昵,她都幻想着,若是在他怀里的人是自己多好,若他闭眼沉沦痴迷吻的人是自己多好。
傍晚时分,青萍来未央宫。
在门口被阿簌拦住了,“郡主还在睡觉呢,青萍大人有什么可以和奴婢说,等郡主醒了,奴婢再转告她。”
青萍看她一眼,径直往里走,阿簌立马上前又将人拦住:“大人是知道的,郡主有起床气,倒是陛下看郡主不高兴耍性子又要怪罪你我了。”
青萍想了想,说:“陛下今夜出宫有要事,告诉郡主不用等。”
阿簌:“是,奴婢会转告郡主的。青萍大人请。”
青萍转身出去,只见内殿的门关着,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飘着一股香。
“未央宫换了熏香?”青萍问。
“是,郡主这两日睡不安稳,总是梦魇,便吩咐奴婢换了安神香。”
青萍凌厉的眼在阿簌脸上盘桓片刻,“好生照顾郡主,若是出了什么事,唯你是问!”
“阿簌自会尽心尽力,定不会叫郡主少了一根汗毛。”
天黑后,阿簌才将内殿的安神香熄掉,打开门窗透了一会儿气,最后走到榻前将嘉诺唤醒用晚膳。
睡了一下午,嘉诺晚上便睡不着了。翻来覆去的,不知过了多久,也不见宇文允回来。
她起身走到外殿,问值夜的阿簌:“陛下呢?”
阿簌趴在案几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也不说话。嘉诺不再问她,提了一盏宫灯便走。阿簌跟着追上去,“郡主,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第44章
出了宫殿,暑热难挡。嘉诺虽然只穿着一身亵衣,可跑起来还是出了汗,额头薄薄的一层细小汗珠。
她只身去御书房,见房门紧闭没有人,她又往崇华殿跑。
阿簌一路跟着她,累得气喘吁吁的。
跑到御花园下台阶的时候,嘉诺脚下一滑,摔倒在地,手肘撑在粗糙的地面上,擦破了皮火辣辣的疼,额头也疼,她伸手去摸,还黏糊糊的。宫灯摔得熄灭了,借着月色一看,果然是血。
阿簌在后面看着,正想要上前去,可脑袋一转,再看看四周,确定没有人了,她悄悄的走过去,隔着四五步的距离偷偷的跟。
嘉诺从地上起来,疼得落泪,嘴里下意识的呢喃着:“二哥哥。”
她一边哭,一边还执着的往崇华殿方向走,前面有一个小池塘,此时蛙叫声正盛。她怕青蛙,又没了灯,下脚都要小心翼翼的,生怕踩着,更怕突然跳出来一只。
突然,后背被人用力一推,她身子前倾直直的往荷塘里栽。
正面栽下水,嘴里灌了好大一口,她连呼救都没来得及,挣扎几下身子便往水里沉,喉咙像是被哽住,她拼命的想要大叫,可却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慢慢的往下沉去,胸腔被窒息感压迫着,逐渐失去意识。
看嘉诺扑腾两下沉下水,阿簌回过神来,收回僵直在空中的两只手,拔腿就跑。这时,巡逻的清影走向这边,他夜视能力极好,一下便看出水面上扩散的涟漪,运用轻功往这边飞来。
阿簌见人过来,心思一转,捂脸扑进面前的灌木丛中,挣扎着出来疾步横跨过石板路,“郡主,郡主。”大喊着往水里纵身一跳。
清影先她一步,已经将水里的嘉诺救了上来,解下自己的外裳盖在嘉诺身上,然后蹲下给她排水。
此时巡夜的内侍赶了过来,跳下水救阿簌。
众人围着昏迷不醒的嘉诺,脸上皆是一副着急又带惶恐的神色,陛下对郡主的宠爱众人都看在眼里,现在郡主出了事,他们没有一个人能逃脱追究。
阿簌在一边咔咔的咳嗽着,一双大眼睛盯在嘉诺身上,她巴不得她不要醒,最好已经死了。
良久后,嘉诺一口水从嘴角溢出,闭着的眼慢慢睁开,然后咳嗽起来。
“醒了醒了,郡主醒了。”众人忧急的脸上露出喜色,自己也像是从鬼门关回来了一般。
等嘉诺咳嗽停止,好受些了,清影才将她打横抱起回未央宫,又吩咐道:“快去请御医。”
虽是夏季,可池塘里的水却冰凉,怕这位娇气的郡主染上风寒,御医开了一些内用驱寒调养的药,再看看她磕破的额头,还有擦伤的手肘,便又开了最好的外用药膏。
清影将方才出现在池塘边的人全部叫到了偏殿,包括阿簌,然后关门吩咐人看好,自己飞身出宫了。
宇文允有多爱嘉诺,清影是知道的,出了事若没有第一时间去禀报,他也免不了受责罚。
小宫女给嘉诺伤口消毒清理一番后,才敷上药膏,最后拿纱布包好。小厨房的宫女忙着煎驱寒的药,一炷香后也端了上来。
“郡主,喝了药再睡吧。”
嘉诺头晕乎乎的,“不要。”
小宫女又劝道:“郡主,几口就喝完了,若是不喝寒气入体,染上风寒便不好了。您快起来喝吧。”
“不喝不喝!”嘉诺小眉头皱着,颇为不耐烦。侧过身子面对着床榻里面了。
“郡主……”小宫女还想再劝,只听殿门口响起一个森冷至极的声音响起:“滚出去!”
一回头便见皇帝大步过来,裹挟一身凛然的肃杀寒意,哪怕现在正值暑热亦能让人后背发凉。小宫女放下药碗,惶恐退下。
嘉诺听到宇文允的声音,睡意全无,立即起身来,宇文允就站在榻边,她娇软的身子扑进他怀里。情绪一下释放出来,小脸埋在他脖颈,呜呜咽咽的哭。
宇文允坐到榻边,爱怜的将嘉诺抱坐在自己腿上。
“二哥哥,我被人推下水,差点儿就死了,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嘉诺抬起水光盈盈的小脸,手指指着自己的额头:“还有这儿,都磕破了,流了好多血。还有手……”她又把手肘别过来给他看。
虽是上了药包扎好了纱布,可看到这些,宇文允一颗心还是抑制不住的泛起疼意来,扯着后脊背也疼,每呼吸一下都是疼的,跟着额头青筋隐隐,嗓音发颤:“是二哥哥不好,二哥哥没有保护好诺儿。”
到处都是伤,他的小姑娘最怕疼了。
“你去哪里了呀?我要是不去找你,就不会受伤了。”嘉诺哭唧唧的控诉:“都怪你。”
“好,怪我。”他以后走哪儿都带着她。
宇文允发抖的双手捧上嘉诺的脸,冰凉的薄唇吻她鼻尖儿,慢慢的向下移到她唇上,温柔摩挲着:“喝药好不好,二哥哥喂你。”
他的声音低哑又温柔,践诺轻轻的嗯了一声。
宇文允含着她唇吮了吮,然后一手搂着她,一手端过药碗喂到她唇边。嘉诺摇头不肯,“我不要这样喂。”
“那要怎样?”
她下巴扬起,粉色的小唇儿啄了他薄唇一口,眼睛里还有泪,却弯起来,笑眯眯的:“这样。”
“好。”宇文允答应她。
他喝一口含在嘴里便覆下去喂给她一口。
“好甜呀。”她笑得眉眼天真,眸子里像是有星星,一闪一闪。
她感觉到宇文允逐渐变冷的体温,还有微微颤抖的身体,不想让他再犯心疾,所以忍着疼和委屈,笑意盈盈的。
宇文允心依旧疼得紧,嘴角勉强扯出一丝弧度,调笑她:“傻子。”药明明苦的很。
“哼。”她鼻子哼出一口气,嘴嘟起来,“你才是傻子。”
“来,最后一口了。”
嘉诺乖乖的把嘴凑过去,小姑娘药都喝下肚子了,宇文允却还流连在她软糯的唇舌间,舍不得离开。一双眼闭着,痴迷沉沦地亲吻她。
良久,嘉诺喘不过气,推开他。轻轻的嘶了一声。
“弄疼你了?”宇文允嗓音沙哑,指腹轻轻擦拭她嘴角的莹润。
嘉诺脸颊红扑扑的,一双清澈的眸子蒙上水雾,嘟嘟的红唇张着小口小口喘气,“嘴巴麻了。”
宇文允深深的眼眸凝着她,“睡觉,嗯?”
“睡不着。”
下一息,宇文允薄唇又凑过去,轻轻密密的亲她,说不出的温柔缠绵。没多久,嘉诺脑袋又迷糊了,身子轻飘飘的发软,宇文允起身,一边亲着她一边轻轻地把她放在榻上。
他吻得好温柔,嘉诺心尖尖儿都发麻发软,情不自禁的呜咽出声。
宇文允更是不好受,一沾上她就会动情,更何况现在这样,他隐忍克制不伸手动她。果然,吻着吻着,小姑娘环在他腰上的手就放松下去,慢慢的睡去。
最后亲了她鼻尖一下,宇文允才走出内殿。
方才在殿中的温柔情愫全都消失了,一张脸又狠又冷,邪气四溢。清影打开偏殿大门,道:“都在这里。”
众人见皇帝进来,埋着脑袋,扑通跪下,头顶阴森寒冷的气压令他们身子止不住的冒冷汗,牙齿都咔咔打架。
清影又道:“今晚值夜的内侍,郡主身边的贴身宫女阿簌。”
“可查出是谁推诺儿下水?”宇文允冷沉的声音问。
清影摇头:“没有。”
然后,清影便现场审问了一番,没有人承认。
宇文允冷声下令:“拖下去,全部处死!”
“陛下饶命啊……”
“陛下饶命……”众人吓得浑身颤抖,纷纷磕头求饶,额上的汗水和磕破了头的血水混合着。
阿簌更是心虚,吓得脸色发白。就在禁卫军进门时,她突然直起腰杆,抬起头,“是他,我亲眼看见是他将郡主推下池塘的。”她手随意的指向一个内侍。
那内侍身子一抖,磕得更重了:“陛下明察,不是奴才,奴才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推郡主啊……”
清影问阿簌:“你当真看清楚了?”
阿簌:“看清楚了。”然后她又道:“郡主半夜醒来去找陛下,奴婢跟在郡主身后说陛下出宫了,可郡主像是没听见一般,依旧往崇华殿跑,路上还摔了一跤,我紧跟不舍,路过池塘的时候奴婢先是摔进了路边的灌木丛,起身来便瞧见郡主被人推下水,而迅速逃走的人就是他!”
她挽起袖子,将被树枝扎伤的手臂露出来给清影看。“奴婢当时顾不得许多,也跳下了水,好在清影大人及时赶到,将郡主救了上来。”
这时,又有一个内侍起身,仔仔细细看被阿簌指正的内侍,道:“是他,陛下,清影大人,奴才也看到了就是他!”
宇文允一双似刀如刃的眼一直盯着阿簌,缓缓道:“那就将他处死,其他人各打五十大板。”
打完五十大板还能不能活就只能听天由命。
殿外,宇文允吩咐青萍:“轻一点打那宫女,别打死了。”
青萍知道宇文允说的宫女是阿簌,略有疑惑。清影补充,“陛下怀疑是阿簌,而且阿簌身后有人,从现在起,你看好她。”
“是。”青萍应答。她明白了,陛下留阿簌一命是想要揪出她身后的人。不然阿簌作为贴身宫女还犯下这么大的过错,不管凶手是谁,第一个就该被打死。
阿簌趴在长椅上,心里早就绝望了,五十大板下来,她一个弱女子怎么撑得住,还不如一刀抹脖子来的痛快些。
想着,青萍过来了,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木板。
刚扬起,阿簌就吓得紧紧闭上眼,青萍嘴角勾笑,倾身下来贴在她耳畔说:“别害怕,陛下吩咐过轻点儿打你,不会让你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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