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揣了些碎银，书里挟了三张十两的银票，再在冬衣里缝上几张。

“春兰，你又将家里的银子都让我带走了……”每一次赶考都是洗劫一空的感觉，艾长青内疚得不行。

“没事，香儿说了以后咱前家都饿不着了，再也不会吃野菜渡日了。”温春兰笑着抹了一把眼泪：“走吧，路上注意安全，记得捎封信回来报个平安，我和孩子们都会记挂着你的。”

“嗯！”艾长青深情的看向两个女儿：“香儿，叶儿，要听你娘的话。”最后没忍住，再次抱了艾蒿亲了两下，这才上了钟大叔的马车。

马车已经看不到影子了，春兰娘眼睛还盯着路上。

“娘，回吧，您回去好好睡一觉。”艾香觉得她太需要补眠了：“娘，别担心，有安师傅一路的，他会帮忙照顾着爹。”

“香儿……”温春兰喊了一声女儿：“谢谢你总能替娘分担。”

不管是养家还是处理家务事，里里外外香儿都是一把好手。

有这个女儿，温春兰觉得轻省了不少。

艾香抱着弟弟陪着娘亲慢慢回屋的时候，看着梅先生的门帘在晃动，似乎是刚进去了人一样。

她们在送别的时候梅先生也在看？

这个大约也是正常的，主家当家人上京赶考吧，毕竟是大事。

第二百二十八章金家营生

艾茉莉再次到临河街口的时候才知道艾长青跟着金家的镖师一起进京了。

“我听吴妈妈说起过，金家的营生很多，有绸缎布匹有银楼什么的，但大多数都是在古榆县城，州城也一些，京城倒是没听说过。”艾茉莉想大约是京城的涉及重大，吴妈妈也不知道或者说是不告诉她。

“既然是古榆县的大户了，在京城有产业当数正常。”艾香可不管金家护送的是什么东西进京，反正老爹是沾了金家的光就行了。

艾茉莉带了一个姓毕的婆子回去，也不知道伺候得如何？

“毕妈妈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伺候起人来倒也一点儿也不含糊。”艾茉莉显然对此人很满意：“我带回府中的时候去请示了太太，倒是打了咱家的旗号，说的是幺婶送的，妹妹，这样不会给咱家引来什么麻烦吧？”

说都说了，有麻烦也只能这样了。只要不出大的乱子相互借点势也是正常的。

“你怀着身子金家太太没有为难你吧？”艾香突然间想到了有些大户人家讨人嫌的婆婆会趁着儿媳妇怀孕的时候给塞女人的做法，这艾茉莉有没有经历这一遭。

艾茉莉一愣，显然不知道艾香指的是什么事。

等知道艾香说的是这种事后艾茉莉就笑了。

“他在古榆县城都是出了名的，谁不知道他的这一点喜好啊。”艾茉莉道：“屋子里不塞都挤满了莺莺燕燕的，哪需要太太塞。”

这倒是不一样了，男人多，那是他之前就有的习惯；婆婆塞，那是对媳妇的不满意或者故意添点堵什么的。

“她倒还好，几妯娌都没听说过这种事。”艾茉莉道：“听说老祖宗那儿对这事就绝对会禁止的，说起来，金家有今日全昂仗着老祖宗的仁善和慈心，金家的家规也很严厉。平日里不管怎么样都行，但要是触犯了家法那就得面临惩罚，谁也救不了你。而且嫡庶区别也特别的清析，老祖宗不喜欢庶出的，更不会待见那些妾室了。”

艾茉莉知道这一点后真正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想她当时有多傻多天真，居然答应给金四少做妾室。

幸好后来聪明了一回，宁愿私下给媒婆银子，借着幺叔的势由妾变正了正室，否则的话，她一辈子抬不起头不说，还要连累儿女。

孩子，想着肚子里怀着的骨血，艾茉莉是又惊又忧虑。

已经有四个多月的了，随着天气的变热她越不能遮掩。

就在昨天吴妈妈看向她的眼神还有点好奇了，好在她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样就好。”艾香点了点头：“这条路是你自己选择的，不管金四少做什么，你就只需要做好你的本份，不要去算计也不要去要求过多就行，只要金家老祖宗和金太太明辨是非，你自己再生下一男半女的，有着爹爹的功名，在金家也没人敢欺负你。”

“嗯，妹妹，我知道的。”艾茉莉心里感慨万千：“我能有今日全靠着你们，这份大恩我永远记在心里的！”

记恩感恩，不是白眼狼就行。

再来一个艾长美她得气疯的。

金家，金四少一脸的蒙逼。

“母亲，您说什么？”金四少完全不相信他听到的话：“我连碰都没碰她，怎么可能会怀孕？”

“你说没碰她？”金太太皱眉：“那敬茶那天的落红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真这样，吴妈妈汇报的问题就大了去了。

难不成那女人还敢给小四戴绿帽子，她不要脸，艾举人家里也会受牵连的。

金太太是一个聪明的人，她觉得艾长青重金聘请知名的梅先生来教导艾叶肯定是有想法的，断不会让一个侄女毁了艾家的名声。

或许，为了名声他可以妥协很多事；当然，金家也不能有这样的名声传出去的。

“母亲，我那不是为了随便交差就那个了她吗？我……”金四少现在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母亲，不会就这么一下就……”

那他屋子里那一群女人怎么没有呢？

“在你没有嫡长子之前，金家是绝对不可能有庶子出现的。”金太太觉得自己这个儿子真是不省心，她按着突突的额头道：“你看看你是怎么对茉莉的，人是艾举人的侄女，你也答应父母为了金家娶她为妻，娶回来还居然不和她同床……”

说起这个艾茉莉倒是一个好命的，小四就一次她居然怀上了。

不过，怀上了不说又是为了哪般呢？

“母亲，我看着她真的是吃不下睡不着。”金四少道：“娶她您也同意了我的条件的，人娶回来就行了，您怎么又说我虐待她了。母亲，到底谁是您亲生的？”

“你少在这儿皮了。”金太太道：“我只要知道她肚子里怀的是你亲生的就行了。”

“量她也没有胆子去找男人。”唯唯诺诺的样子看着就让人焦心，自己虽然天天都和她同桌吃饭，可是这会儿闭上眼睛也不能想起她的样子：“肯定是我亲生的。”

“既然是亲生的，还愣在那里做甚。”都显怀了她这个当婆婆和当丈夫的才知道，你说这个女人是傻还是蠢啊要不是夏天而是冬天，是不是要遮着掩着等生下来了才告诉她们。

谁家媳妇怀了孕不是可劲的折腾，要吃这样要那样的，她倒好，悄无声息的。

要是不前些日子带回来一个婆子说是艾举人家送的，吴妈妈也不会多留意她的意思，谁知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居然会怀了身孕。

“太太。”正在这时候有婆子上上前禀报：“禀太太，李大夫已经请来了。”

“好，请他到竹笛院去。”金太太起身对金四少道：“走吧，一起过去，你再这样下去小心你父亲揍你。”

是该一起过去了。

他居然要当爹了，这个笨女人，怀了他的孩子居然一声不吭。

艾茉莉看着金太太和金四少到来有点慌乱，她不知道是什么事。不过想想自己最近也没有什么逾矩犯错之类的事又安下了心，艾香说过，只要她能守着自己的本分，金家应该没胆子将她怎么着的。

等看着进来的李大夫时，艾茉莉心神彻底乱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待遇翻倍

“太太，四少爷，四少奶奶胎像很稳，保养得也妥贴，不必担心。”李大夫把完脉后就纳闷了，好好的让他来看个甚。

“有劳李大夫了。”金太太满脸堆笑：“吴妈妈，送送李大夫。”

李大夫走了良久，金太太和金四少也就这么一直看着她不说话。

艾茉莉也没敢吱声。

“茉莉啊。”金太太之前还想问李大夫是男胎还是女胎来着，不过想想艾茉莉的身份还是强压了下来，这孩子都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自己也别再给她压力了：“你怀了身子想吃什么就告诉吴妈妈，或者……”

金太太想了一下干脆开了个先例，直接让人给竹笛院开一个小灶。

“你身边伺候的人也太少了一些，连一个像样的丫头都没有，回头我让一月到你身边伺候。”金太太安排道：“还有孩子的衣物之类的你也别担心，我会安排针线房给缝制；稳婆奶娘这些我都会备下的……”一应俱全，金太太可不想虐待了这个可怜的儿媳。

“多谢母亲，只是一月是母亲用惯了的，还是让她留在您身边伺候吧。”艾茉莉可不敢要金太太身边的一月，那可是她的一等丫头。

“这个家是母亲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早听母亲说了还不太信，亲自听到李大夫的话后才从蒙逼中回过神，母亲给她大丫头她还不识好歹磨磨叽叽的，真是一个蠢的。

要知道，在金家三个嫂嫂也没有这种福份的。

艾茉莉不知道哪儿又得罪了这一个金少爷，居然当着太太说自己。

“小四，你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金太太很高兴儿子到底还是关心艾茉莉：“明明是一句好话，说出来怎么就那么难听？”

平日里哄女人的话要是留几句说给艾茉莉听也不至于让她连怀孕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他。

金四少在老娘面前闭了嘴。

等金太太一走，他就像是一个老妈子一样盯着艾茉莉直盯着她心里没底。

“女人，你好本事！”由妾变妻，怀了他的种也不告诉自己。

艾茉莉将头低得低低的。

“说，为什么不告诉我？”金四少忍无可忍上前托着她的下巴：“还是说这不是我的孩子？”

“少爷，你……”艾茉莉吓得发抖：“我身为金家的媳妇岂能是你说的那类人？”居然怀疑她的忠贞，用香儿妹妹的话说爹可忍娘不可忍。“少爷若是有这种疑问，那我就收拾东西回艾家去。”艾茉莉道：“等孩子生下来后请少爷派人来滴血认亲。”

“呵呵，你倒是长本事了。”金四少气笑了：“你怀了孩子不告诉本少爷，还想倒打本少爷一钉耙？回头本少爷去找幺叔幺婶儿好好说上几句，看是谁不对。”

这是要告状？

“你……”艾茉莉眼眶一红，她可不想给幺叔他们添什么麻烦的：“你从来对我是冷眼冷语的，但凡有一点关心我的意思，也不至于……”连怀了孩子都不告诉你，这就是为人夫的本事？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艾茉莉。”金四少看她这幅模样莫名的觉得有点心疼：“你倒是越发怪罪本少爷了？”

说不上怪罪谁，这条路是自己选择的，前面就是有无数的坑她也得走下去，幺叔是举人，以后会做官的，艾香艾叶都会有出息，艾蒿以后的前程也定然不会差的，她不能做出有侮艾家声益的事。

“别给本少爷说那些有用没用的，你倒是说说看，为何不告诉我这个当爹的人？”金四少就想不明白了，这女人怎么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呢。那些个女人，总是窝在他怀里说要给他生儿子，自己也觉得儿子女儿的无所谓，生就生。

谁能想到，最先给他生儿子的却是这个自己最看不上眼的女人。

也对，她是他的正妻啊，她不生谁生。

母亲可是说过的，金家不容有庶子先于嫡子出生的先例的，真要那样干了，父亲绝对饶不过自己。

艾茉莉咬牙不吭声，她可不敢告诉他说怕他不喜逼着自己拿掉孩子。

“好了好了。”金四少面对这么一个闷葫芦到底还是不敢说半句：“母亲说了要给你开小厨房，厨娘你放心爷会挑选好的，要吃什么就告诉吴妈妈。”

看了一眼端水上来的毕婆子。

“这个婆子笨手笨脚的。”见艾茉莉脸色微变到底余心不忍：“你要是喜欢就让她伺候你也行，还有，母亲那边的一月来了于你是好事，别说下面的奴才，就是大嫂二嫂三嫂也得给她三分薄面的，看你傻傻的样子倒也是一个有福气的。”

他是在关心自己？

艾茉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金四少可是一直都不喜欢她的，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可是眼下待遇好像翻了倍。

“对了，我听人说，你那个妹妹看女人病很出名，以后就让她替你看诊，也别去恼烦李大夫了。”见艾茉莉还是不吭声：“别以为爷会占她便宜，该给的银子一文钱也不会少的，看诊一次一两银子，出诊是二两银子，这行情爷是打听好了的。”

艾茉莉咬着嘴唇没吭声，就算如此，香儿妹妹也不是想来就能进得金家来的。

“我会告诉母亲，以后府上老祖宗和母亲她们的平安脉都由她来看诊。”金四少道：“你要是想她了，也随时可以去临河街口找她们去，你是爷的女人，别将自己搞得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干什么都行，可别丢了金四少奶奶的份。回头再挑三个丫头，嫂子们都是四个丫头伺候的，你只能比她们好不能比她们差，爷可丢不起这样的人。”

等等，她怎么可以越过那三个嫂子的规格去？

“因为爷是金四少！”四少挑眉道：“爷是有分寸的，这些个小事老祖宗也会同意的。”

大错绝不会犯，小错犯了大哥会更放心一些。

他是骄纵着长大的，他的女人也可以横着走的，这才是夫唱妇随。

第二百三十章四少奶奶

艾香没料到金家会派人来请自己给一家子女眷请平安脉。

“白大夫，咱们还真是有缘份。”袁妈妈笑眯眯的看向艾香：“长大了，越发标致，也越来越有出息.”

谁能料到，当日卖汤圆的小丫头会是一个专看女人病的小大夫呢。

第一眼见到艾香的时候袁妈妈几乎不敢相认。

“妈妈谬赞了！”艾香笑道：“妈妈请前面带路。”

“白大夫请！”袁妈妈点头含笑：“前些时候老太太还时常提起你呢。”

其实也不是故意提起，就是在吃洪氏糕点的时候就说那一年吃的汤圆好像也是那个味道什么的。

艾香向老太太见礼。

“这孩子可真是乖巧可人。”金老太太连忙让袁妈妈将艾香扶起：“你是小四家的妹妹？”

“正是，老太太。”艾香真想知道，金三少代号是不是就是小三了。

这样的称呼真是让人感觉怪怪的。

“所以啊都是亲戚是一家子，别那么客气。”金老太太道：“咦，没人去请小四家的？”

老太太听说艾茉莉怀孕五个月的时候高兴的合不拢嘴。

高兴之余又叫金小四叫到跟前一番猴子沷皮的骂着他，说这么大的喜事还瞒着自己。

自己一大把年纪，什么都不盼了，就盼着抱他的嫡子这个重孙子呢。

金小四心里那叫一个冤曲，他也是半个月前才知道自己要当爹的。

将老太太哄高兴了，他转头还得去哄艾茉莉。

对，最近的他很是忙碌，绝大部分的时间都窝在竹笛院里陪着艾茉莉，可以这样说，能让他这么用心的除了老祖宗就这一位了。

也不知道，自己好心有没有被她当成驴肝肺了。

“回老太太，四少爷已吩咐了一月将四少奶奶请到福禄院来的。”袁奶奶笑道：“老太太，您这么偏宠四少奶奶，大少奶奶她们怕是会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