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雌真的身体弱爆了啊。竟然这就全昏过去了？”齐凌朝还有闲心笑着吐槽。

“不过也好，我亲自出手还真保不准会不会给那群小亚雌哪个四肢给打残了。”

“凌朝！后面！”

程渊暮大声喊道。他被旁边好几个雌虫纠缠着，尽管努力试图脱身，但也无法及时赶到齐凌朝那边去。

齐凌朝就这毛病，打起架来有时候就飘飘然了，大意之下总会受些不该受的伤。

齐凌朝一惊，转过头。对面的雌虫不知道从哪里拣来的棒球棍向他挥来，经验告诉他躲不过去。齐凌朝咬牙：这时候只能牺牲只胳膊挡一下了——！

“哐当——”

“”

齐凌朝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雌虫脑袋和铁桶发出一声响亮地撞击声，失去了重心，“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倒下的雌虫身后，站着刚才应该就跑走的伊奕。

惊恐地瞪着眼睛的伊奕手一抖，把刚从地上捡起来的铁桶掉在地上。他的胳膊抖得厉害，看得出刚才是使了全身的力气来砸下去了，这会儿有些脱力。

“他没、没死吧”

“你那点劲儿能砸死虫就有鬼了！”

齐凌朝很快回过神来，转身投入新一轮的打斗。

＊＊＊＊＊＊＊＊＊＊＊＊＊＊＊＊＊＊＊＊＊＊＊＊＊

“哈、哈”

“没了吧”

程渊暮和齐凌朝一屁股背对背地坐到地上，剧烈喘息着。他们许久没有打架过了，没想到一上来就是这么刺激的多对二群殴。

“对于复健训练来说这个有点过头了”

说得仿佛游刃有余，但其实两人都很久没有活动手脚了，这会儿也有些脱力，而且脸上胳膊上胸口到处都是挂彩的痕迹。

“刚才太危险了。”程渊暮有些不满道。齐凌朝这稍微占上风就膨胀的破毛病都多少年了，从来改不掉。

“哈哈哈抱歉抱歉。”齐凌朝嘴上这么说，但一点都没有道歉的态度。

“对了”

说到这个事儿，伊奕呢？

两人顿时又紧张起来，赶忙想要站起来。]

“结束了吗？”

“呜啊——！”齐凌朝被突然从背后冒出的声音吓得差点原跳起来。

他转过身来，和程渊暮一同看到伊奕从一个小木箱子里爬了出来。

“你是老鼠吗！？这么小个破箱子你是怎么钻进去的！”

“我担心外面还有他们的虫，跑不出去，所以就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了大概我不大起眼，他们都没看到。”

程渊暮舒了一口气：“也是。”

“你们还好吗？”伊奕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得赶紧去包扎”

“对雌虫来说这点伤几天就没了！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脸肿得和什么一样，跟毁容了似的！”齐凌朝没好气道。

伊奕摸了摸自己的脸，哪怕是指尖碰到都有点刺痛，手指下意识地缩了起来。

“我没事。对不起，又让你们来救我了”

“别自作多情！我们只是想来和以前的死对头打架的。碰巧你也在这而已。”

“真的很谢谢你们。”

“操！听我说话啊！”

伊奕从裤子口袋中摸出被之前的那群亚雌们摔坏了的通讯器，有些不知所措：“现在该怎么办，要报警吗”

“报警是要把我们也搞进去吗？”齐凌朝叫道。他们的名声可不大好，这儿有没有摄像头，警察才不会听他们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警察来了事情也会闹大的。你等我们休息一下，待会儿扶你一起去附近的诊所处理一下。要是严重再去医院。”程渊暮解释道。

他和齐凌朝耗光了体力，在地上又坐了好一会儿，呼吸渐渐平缓下来。

“那个。”

伊奕愣了一下，才意识到齐凌朝是在和自己说话：“啊、是。怎么了？”

“刚才那还不错啊。谢了。”

伊奕惊讶地微微张开嘴，没想到齐凌朝竟然会想自己道谢。

“喂——！”

三人皆是一惊。这是卡兹奇的声音。

“卡兹奇！？”

“你们原来在这！？你们通讯器都打不进，我去你们家也找不到，在路上听说”

卡兹奇的声音是从街上传来的，听到程渊暮叫他名字的声音，他就从巷口一路跑了进来。到巷口尽头，他就被惨烈的场景震惊了。

“”

“伊奕？”

卡兹奇愣住了，伊奕和打群架应该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伊奕下意识地就用胳膊挡住脸：“别、别看我。现在脸很难看”

齐凌朝见到卡兹奇，因为打架时兴奋而忘记的昨日吵架的记忆又回来了，赶忙解释道：“你听我们解释，这次真不是我们主动惹麻烦。实在是忍无可忍必需得动手了！我今天本来去给你买了甜品想要赔礼啊，甜品！”

他左右环视，终于在角落看到了已经英勇就义地扭曲成一团的盒子与塑料袋。

“什么甜品啊！先别说了，赶紧去医院吧！”卡兹奇一头雾水，着急得要死。

（9）

“先去附近的诊所吧。”程渊暮撑着地站了起来，其实这样的伤在以前也算家常便饭了。直接去医院很可能会直接联系监护人，他们不想把事情桶到家长那去。

好在都是外伤，卡兹奇叫了出租车，几人一起去小诊所处理伤势。程渊暮和齐凌朝身上都是些淤青和外伤，稍微处理了一下就结束了，毕竟雌虫的自愈能力出色，大夫表示三天差不多就能痊愈。

伊奕要严重一些，大夫让护士细心地帮他把脸上出血的伤口消毒，然后给他开了消炎药，然后给了他冰敷袋让他在休息室休息一下。

“脚扭伤了，不过还好没有大碍。在这歇一会儿，之后打车回家吧。可能要一周才能好，要多休息。”医生看出几人似乎有话要说，很识相地把他们留在独间的休息室中，回候诊室去了。

社区内的小诊所设施很简陋，休息室也很狭小。伊奕侧坐在折叠病床上，剩下三人都坐在塑料板凳上。

“能不能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终于确认大家安全无事，卡兹奇松了口气。

程渊暮和齐凌朝对视一眼，开始从头讲今早发生的事情，他们是如何被那群混混找茬，被告知伊奕在他们手里，以及最后如何受不了这个气才大打出手。

伊奕看起来犹豫了很久，也开口和卡兹奇全盘托出了他因为身世被欺凌的事情。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还在中等部的时候”

他们居住的城镇是个小地方，低头不见抬头见，很不幸地，升上高中并没有阻止以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反而越演越烈。

“我都不知道”卡兹奇看起来十分沮丧，低下了头。

“不、是我自己一直没说！他们没有告诉你，也是因为我请他们不要说的。我很害怕，你听了这样的事会有些看不起我”

“怎么可能啊！”卡兹奇大声反驳，并向程渊暮他们叫道：“虽然我一向反对暴力的，但这次真的揍得好。”

伊奕被他的直率牵动着终于放下了担忧的神色，微笑了出来。不过因为他的脸肿得厉害，所以笑容的幅度十分小。

“总算事情都解决了。”程渊暮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没想到卡兹奇不满地指了指齐凌朝：“还没有呢。”

齐凌朝“啊”了一声，立马露出了尴尬又懊悔的神色：“对不起，我昨天说了重话。我说的真的不经大脑，你别往心里去。我早上去烘培房买了你爱吃的，结果还没送给你就砸坏了我待会儿就再去买一次！”

“不用啦，”卡兹奇摇摇头，“我还想给你道歉呢。早上就是打给你你不听，我才去你家找你的。”

“你还去我家了？”

“对啊，你雌父说你和渊暮出门了，我又打给渊暮，结果他也不接。我去街机厅啊小部啊找了一大圈也没找到之后我不抱什么希望地给伊奕也打了个电话，想说他会不会见到你们，结果他也不接！”

卡兹奇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心情：“我当时真是觉得见鬼了！”

“抱歉”三人都有些愧疚。

齐凌朝想到之前卡兹奇说想给自己道歉，又立刻从愧疚中清醒过来：“对了，你说道歉你不用道歉啊！都是我傻逼”

“我晚上仔细想了想，的确是我的错。完全没有考虑过你们的压力，总是把我期望的强加给你们”卡兹奇叹了口气，“伊奕的事也是。我总觉得平时和你相处都很开心，所以就认为你不擅长交流，没有朋友，可能都只是因为比较内向而已。甚至都没有想要问你以前，还有家里的事情完全不知道你还经历着这种事。”

“感觉，好像我只顾着自己开心。”

卡兹奇焦躁地绞着手指。

他这样消沉，三人都心疼又紧张，连忙围过去表示他没有错。

“之前是我死脑筋了，说白了，就算你们都考不上大学也没关系嘛。跟我一起去主城就好啦，我以后可以养你们呀！”卡兹奇突然转换了语气，情绪高涨地说道。

“啊？”齐凌朝脸有点发热。养、养、养他们？这话听起来简直就是求婚嘛！

“嗯！伊奕也是啊，既然你不喜从和外虫沟通，你可以就待在家里嘛，不用担心去工作后怎么办。我会给你买一辈子都看不完的书的！”

“我、我”伊奕的脸是真的“腾”地一下子就红了。

“我会努力赚钱的。”卡兹奇自信满满地保证道。

“那我们可就太丢你的面子了。”卡兹奇这样说，程渊暮虽然很高兴，但还是忍不住吐槽。毕竟虫族社会里有不少一家子雌虫亚雌工作养活雄主的家庭，反过来要一只雄虫养雌君雌侍的还真的屈指可数。

“我比较聪明嘛。”卡兹奇毫不谦虚道。

“哦对了。因为昨晚我想通了这件事，所以早上起来我就直接和雌父雄父说了。”

“欸？”齐凌朝和程渊暮二脸懵逼。

“我说之后三次进化后就可以和你们结婚啦。之后考去别的城市就能直接合法同居。你们肯定会跟我一起去的对吧？这样他们也不用担心我一个虫独自去外地了。啊，伊奕的事我也和他们提了。”

“欸，我也？”

“等等等等！”齐凌朝震惊道，“你就这么和你雌父他们说了！？”

“对啊。”

“完蛋了。我们在他们那的印象有多差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只会觉得自家的宝贝雄虫儿子终于还是被那两个混混雌虫给拐了，绝对会反对的吧？”

“他们是看起来不大高兴但没关系。我劝说了一番后他们已经同意了。还让你们抽空去见他们呢。我本来想立刻找你们的，结果就是电话都关机”

程渊暮本能地觉得一阵不妙。

“那个。我想问一下，你是怎么劝说的”

“我说我们已经睡过了。”

“……”

“……”

程渊暮和齐凌朝双双陷入了沉默。

半晌，程渊暮真情实感地提出了担忧：“会不会我们一上门，他们就派出埋伏好的警察以“强迫未成年雄虫发生关系”的罪名逮捕我们？”

“不会的！好歹也认识你们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会抓你们啊？”卡兹奇补充道，“他们只是说想见见你们，和你们谈谈。”

“谈谈……”

程渊暮和齐凌朝又一次双双陷入了沉默。

（10）（正文完）

休息了一会儿，时间已经是下午了，三人一个个连早饭都没吃，就在诊所附近找了家小餐馆吃了些东西垫垫肚子。

伊奕需要静养，当天三人说服了他，要送他回家。以前他从来不提家里的事，当然也没有邀请他们去过家里。

虽然家境不算很好，但到了目的地，三人还是被伊奕家糟糕的环境吓了一跳。伊奕住在红灯区后面两条路的平房区，和养父一起分享一个一室一厅加起来二十平米的小房子。客厅里是他养父的床和餐桌，卧室其实就是个稍大些的储物间，放下一张折叠床就几乎放不别的了。

他的养父白天不工作，待在家里。见到伊奕鼻青脸肿地回来，身后又站了两只高大的雌虫，还有一只看起来年轻极了的雄虫，吓了一跳。

伊奕连忙解释了一通，他的亚雌养父才松了口气，一边道歉说自己误会了一边将他们迎进家门。一下子狭小的空间变得更加拥挤，尤其是程渊暮和齐凌朝束手束脚的，生怕一伸手砸了什么东西。

因为伊奕未曾和养父提起过他和卡兹奇的关系，今天几人把他送回家就离开了。一是让他好好养伤，二也是让他本人先给养父讲述一前因后果，之后有机会卡兹奇再来一趟。

“你你都没和我提过，你在学校还被欺负的事！”养父听他把这段时间来的所有事情讲述清楚后，急得要哭一般，“我以为上了高校后就没有这些事了。要不是你受了这么明显的伤，你还要瞒到什么时候？”

“我不想让你担心。只是看着可怕，医生说很快就会好了。而且，卡兹奇他们还送我回家来了”伊奕安慰着他的养父，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

“从小你就什么都不爱跟我说，怕我担心”养父长叹一声。伊奕从小就闷不吭声，性格内向，但却很会体恤他，从不让他操心。

若伊奕说的都是真的，那也算上天有眼，让这样懂事的孩子苦尽甘来，以后能有个好归宿。伊奕的养父思量了一会儿，觉得那年轻的雄虫的确看起来是个难得的好孩子。虽说他还要娶身边的那两名雌虫，但伊奕说正是他们两番救了他，想必未来也不会怎么为难他吧。

“你长得清秀，又安静乖巧，到时候去见雄虫的家长，也肯定不会为难你的。”伊奕的雌父鼓励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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