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她表里不一》TXT全集下载_20(2 / 2)

假山上积了一层雪,像装上了白绸一样,柳婉玗看得出神,嘴里鼓鼓囊囊的:“真是世事难料,当今走得还挺突然,不然同薛家还能争上一争。”

“先皇在世时肯定给他留底牌了,不过竹篮打水一场空。”

两人站着说话不腰疼,心安理得的心灾乐祸,又快走几步,很快到了主院。

皇帝刚走,除夕宴也不敢大办。屋里进进出出的不少人,“外面挺冷的吧,修宴别愣着啊,给弟妹拿个捂手的。”大嫂忙着手里的活,抽空看了他们一眼。

看了圈没见到沈尤钦,“大哥呢?”

“他刚出去没拿伞,衣服打湿了,在后面换衣服。”

丫鬟们手脚麻利的把菜上全了,沈府里也没别的亲戚,一圆桌就坐了四个人。

柳婉玗不常喝酒,大嫂给她倒了杯果酒,让她意思意思就行。

柳婉玗觉得味道不错,就多喝了点,等沈修宴发觉的时候,她已经醉醺醺的眨巴着眼睛盯着坐上的烤乳猪。

“醉了?”

柳婉玗眯着眼转向出声的沈修宴,不知道是喝酒上的脸还是被屋里碳火热的,脸上红彤彤的一片。

大嫂放下竹筷,“喝醉了?”

“嗯,我把她送回去。”

“外面路上积雪又冷,要不今晚就歇在这吧。”

没等沈修宴回答,柳婉玗突然笑出声,她倒在沈修宴怀里笑嘻嘻的说:“你看桌上有一头猪。”

沈修宴无奈回话,“对,有只猪。”转而对大嫂说:“那我先把她送去厢房。”

“去吧。”

沈修宴把人搂起来,哄着她走,但一旦看不见桌上的烤乳猪,柳婉玗就哼哼唧唧的不愿走了。

“你放开我。”

“乖,我们回去睡觉。”

听到熟悉的声音,柳婉玗挣扎的力度弱了下来,歪着头颇为疑惑的问:“睡觉为什么不把沈修宴带着?”

桌上的人忍俊不禁。

沈修宴笑着说:“带着啊,怎么不带着。”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骗人,沈修宴还在桌上趴着呢。”白嫩的手指明晃晃的指着桌上的烤乳猪。

刚刚是忍俊不禁,现在是破口大笑。

只是笑着的人少了一个。

他试图和一个喝醉的人讲道理:“那个不是沈修宴,那是道菜。”

“不,那就是沈修宴。”

“那个不是,我才是。”

她摇头晃脑的说:“我不想和你说话,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沈修宴。”

和她拉扯半晌,人都要扒在桌子上,沈尤钦还在一旁出馊主意,“你就让她端着猪走吧。”

沈修宴没理会看热闹的大哥,一心一意的把柳婉玗抠着桌布的手扒拉下来。

平常看不出来,发起酒疯柳婉玗手劲还挺大。挣扎间桌子不堪重负的晃了晃,柳婉玗一抬眼就看见盘子里的烤乳猪脖子那里裂了条缝,里面汁水十足的嫩肉露了点出来。

柳婉玗大惊失措:“沈修宴你的头要掉了!”

……

这年的除夕到底与往年不同,行军的部队没有停下脚步,在后半夜就已抵达京城。

城墙上的士兵看见远处涌来漆黑一片的军队,舌头都捋不直了。

警钟被敲响之前,一支箭羽破声先到,守兵应声缓缓倒下。

从暗处走出来一个娃娃脸,他手中握弓。

与死去的人一同守城的长相憨厚的士兵,呆住了,直到那箭羽指向他,“将军你……”

娃娃脸说:“你别出声,我就不杀你。”娃娃脸毫不在乎自己暴露了身份,“你不是也看不惯大梁主宰吗,你不会敲钟的,对吧?”

憨厚的士兵对上他冰冷的视线,点了点头。

娃娃脸像是笑了一下,随后退下城墙,士兵有所感似的,赶忙顺城墙看下去,下方是望不到尽头的军队,他们的军旗上是龙飞凤舞的薛字。

他后知后觉,将军是叛徒!?

不久,下面传来城门打开时令人牙酸的吱呀声,随后火光渐渐在城中燃气,兵马的奔跑声不绝于耳。

安阳公主府里静悄悄的,简单打扮的安阳带着一个丫鬟从后门悄悄出去。

两人未多说一句,抓着包袱就向没人的巷子跑,现在外面乱成一锅粥,像她们这样满城乱蹿,想浑水摸鱼出城的人并不在少数。

没想到刚走两步就被人叫住,这人声音熟悉,安阳闭着眼睛就知道是谁。

“你跟着我干什么!”

追来的男子一身锦衣,气喘吁吁的撑着墙说:“公主你我为夫妻,这种时候怎么不同我一起?”

现在在外面安阳不敢大吵大闹把人引过来,她咬牙狠狠地说:“驸马没听过大乱临头各自飞?本宫不想和你一道,你再敢着我,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不远处的灯火离这里越来越近,安阳顾不上后边跟着的人,急匆匆的离开。

路上驸马一直缠着她,像是认定她有办法出城一样。

折腾了大半夜几人皆是上气不接下气,驸马还在啰嗦:“安阳,你看我们现在去哪?”

“我看你想去阎王殿。”安阳顺着墙坐在一个石墩上,她表情绝对很凶,但驸马像是没长眼,嘴里还在说:“我知道你是不想带我出城,但我们总归是夫妻,安阳你今日救我,我明日一定会对你好的。”

“我都说了我没办法出城,不过我现在倒是能把你送进阎王殿就看你去不去了。”

“安阳你别闹脾气了。”

安阳翻了个白眼,实在不想和这种人呆在一起,顺着墙站起来,兀自向前走。

甩不掉的驸马不远不近的跟着。

安阳恶毒的想要是现在有叛贼把他一刀砍了该多好。

可能是想得太入神,她恍惚间好像真的听到刀剑刺入皮肉的声音。

砰的一声身体砸向地面,是真的死人了,安阳僵着身体向后看。

一张秀气的脸上染了点点血迹,他伸手将下巴处的血痕擦掉,寒刀在火光下闪着森冷的光。

第64章

刀尖向下,血顺着刀刃砸在青石板上,安阳喉咙发紧,“你怎么杀…人。”

两人之间隔了一具尸体,裴枫无所谓的回答:“我是叛军。”

拿包袱的手指拽得更紧了,“你别跑,我不杀你。”看她完全没有放松下来的意思,裴枫只好再补充:“你救过我一次,我就再问你几件事。”

不光因为这人杀她容易得很,更是她不想丢了身为皇室的最后脸面,安阳呼出一口气,隔着弥蒙的白雾,她说:“你问吧。”

“皇帝是真死?”

对他问的这个问题,安阳并不意外,“是。”

“京城里还有暗卫吗?或者是说你们还有什么底牌吗?”

安阳斟酌了一下语句,“据我所知是没有,但宗室那里最近动作不小。”

裴枫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听没听进去。“这个人是你驸马?”刀剑指向地上的尸体。

即使灯光昏暗,安阳也能看清他打扮服贴的锦衣已经被鲜血濡湿。

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安阳还是如实回答:“对。”

裴枫单挑眉梢,因这动作让沾了点血的俊秀脸上显出邪气:“长得真磕碜。”

驸马的长相其实也算得上翩翩公子,不然安阳当时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个凤凰男。但现在小命在别人手里捏着,安阳选择明哲保身。

附近的火光越来越密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人走到这哪。想到这安阳不由得有些心急,“你还有什么问题?”

“没了。”

安阳转身想走,却又被叫住,“你从那头走,准保要碰见人。”

安阳脚步顿下,后面的男人闲闲的说:“你跟着我,我送你出去。”安阳没有答应,顿下的脚步快起来。

走了一段,后面没有响起脚步声,她稍微放下心。外面正如裴枫说的有一队兵马守着,根本过不去,怕被人发现她也不敢靠近。

转身原路返回,巷子里原来站着的男子已经走了,地上还留着驸马的尸体,安阳看都没看一眼,径直从尸体上跨过去。

她目标明确的穿过一条条街巷,就像驸马以为的那样,她的确给自己留了后路。

但安阳就是不想让他跟着出城。

再次躲过一对人马,借着灯火安阳敲响了一家民户。

门很快打开,一双手伸出来一把将她拽进去。“你怎么来这么晚?还没带人?”说话的人想点燃油灯,被安阳拉住。

“别点,我来的时候路上有脚印,别把人引过来了。”

屋里人停下手,又问了一遍:“你就没带一个丫鬟,自己跑过来了的?”

安阳抹黑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吞了两口,身上热乎了点,才有种活过来的感觉,“带了的,但路上出了事,丫鬟自己跑了。”

兵荒马乱中,谁顾得上其他人的死活,何况安阳现在的身份实在是个祸害。

她们也不小了,这个道理自然都懂,屋里的女子也没多说这个话题,“你驸马呢?还在公主府里?”

女子依稀看见安阳似乎是笑了下,“他死了。”

“你终于听我的劝给他下毒了?”

“没有,他是被人一刀砍死的。”

女子没想到是这个死法,感兴趣的问:“薛家不是不杀投降者吗?”

“他还能宁死不屈?”

女子这下能确定安阳刚刚是在笑了,她话里带着雀跃:“怎么可能,就是被人一刀砍死的。”

“这奇怪了,薛家不是放话说不杀投降者和无辜百姓?”女子撑着下巴,“杀他的人不会是你认识的吧。”

“认识,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个说书的。”

“哦,是他啊,他怎么成了叛军?”

安阳毫不在乎的摆摆手,“每天都有多少活不下去的人,管他的呢反正以后不会见面了。”

叛军自北疆一路过来也死了不少,他们也招兵买马,每位参军士兵都有三十两银子,安阳就是把裴枫当作了这类人。

女子听了也没多问,而是可惜的感叹,“我早就让你和我一样下毒,你偏不听,像你驸马那样的东西就应该亲自动手解决了,简直比靖王更不要脸。”

“杀他还脏了我的手。”

“你嫌脏手,可有人不嫌。”

安阳抬眼问:“什么意思?”

女子凑到安阳耳边小声说:“你知道皇帝是怎么死的吗?”

她和皇帝并非一母所出,感情自然说不上多亲厚。而且他今年的所做所为也是让安阳寒透了心。得知皇帝已死的消息,她多是感觉惊讶。

“是他后宫的女人给他下的毒,药还是我给她的。”

安阳想到那个最后主持大局的女人,“是柳妃?”见女子毫不避讳的点头,安阳皱了皱眉,“你和她是怎么搭上线的?”

“前几年宫宴上认识的,就是我决定给靖王下毒的那次。”

那段时间安阳还有印象,是南昭刚知道靖王和宫妃偷情的事情。

“柳妃可不是个简单的人,我放药还只敢隔几天放一次,她竟然直接买通了御膳房的人给皇帝顿顿下。”

“那她现在呢,还在宫里?”

南昭笑着:“兵荒马乱的谁管的了谁?她能干出这种事肯定留了余地,要是没留也是她活该。”

京城乱了,北方势力重新洗牌,根深蒂固的老世家顺水推舟未毫一兵一卒成了新朝的开国老将,路子活的小官也是到处走关系,力表投诚决心。

总之这场改朝换代并未出现血流成河的景象,似乎所有人对这场闹剧麻木不已。

当柳婉玗隔日醉酒醒来时,骤然发现外面的天变了。

“醒了?”沈修宴守在屋里,听见床上的响声,立马起身走来。

柳婉玗撑着头,嗓子还带着醉酒的嘶哑:“要喝水。”

一杯热水应声递过来,喝了整整三杯她才停下,窝在床上冲沈修宴招手:“过来,快过来!”

正想和她算昨晚的帐,沈修宴坐到床边。

然后被扑了个满怀,伴随着欢快的声音:“郎君,新年快乐呀~”经水润过的嗓子正常工作,甜甜的音调渗进他每一条血管,汇聚到心中。怀里软软的热乎乎的身体还带着香味,白白嫩嫩的人儿满眼欣喜的看着他。

沈修宴表示:什么算账?算什么帐?算账什么?

“头疼吗?”

“不疼了,快和我说新年快乐。”

沈修宴低笑一声,“新年快乐。”

从他怀里出来,柳婉玗才发现她不在自己的房间,“这不是东院啊。”

“昨天你醉了,外面路不好走,就在这睡的。”把丫鬟送来的衣服递给柳婉玗,“穿好了,去用早膳。”

刚醒来柳婉玗精力十足“好嘞。”

来前厅了看大哥大嫂都在等她,不好意思的冲人笑了笑。

“饿了吧,早膳马上就端来了。”

她低头挺羞涩的,“还好。”

几人都没提她昨夜醉酒的事情,让柳婉玗放松不少,用饭间几人只就些小事谈了几句。

饭后,沈修宴就准备带着柳婉玗回去,被大嫂拦住了,“一家子就我们四个,你再带着弟妹回去,这还哪有个过年的样子。”

柳婉玗喜欢看沈修宴吃瘪的样子,笑嘻嘻的在旁边坐着,也不插话。

“是我考虑不周。”

大嫂摆手示意他坐下,“唉,咱家就是人太少了,要是你俩有个小孩现在肯定是热热闹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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