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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好[仙侠] 逐心 4706 字 2023-09-05

gu903();“你以为昨夜那些东西是哪儿来的。”

君微一愣,“那些真是本地村民?”

阎煌瞥了她一眼,满脸的懒得解释。

“怎么会呢?那么多人,全都死了吗?”君微追上他,“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阎煌被她给追问得烦了,停下脚步,指着路面,“地上的灼痕,看见么?”

君微低头,地上果然有花样繁复的焦痕,图腾巨大,放眼望去只能看到花纹一隅,分辨不出画的是些什么。

“全村都被当做祭品活活烧成了灰,这样还不变鬼村——才真有鬼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君微却心惊肉跳——她想起来了,在《九州奇门》上确实见过,有种阴毒邪门的阵法是以阵内的生灵为祭,换取修道者突破瓶颈的那一股精气。

当时,绘制图腾的那页被人给撕了,所以她没见过长什么样,但如今一想,怕就是这个了。

“这也太过分了!”君微气得想骂人,可惜词穷,憋了半天都没憋出句脏话来,“修炼一百年不行,那就两百年呀!突破境界的法门那么多,干嘛偏偏要选这种丧心病狂的邪门歪道?”

“言之有理,”阎煌似笑非笑地说,“譬如说,去寻九叶金芝来吃,起不是事半功倍?”

君微脚下打滑,差点儿没摔下天垄去,幸好阎煌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把小妖怪又给拽了回来。

他手没松,吓得君微肝胆都颤,“你、你怎么会知道……”她的真身?

她本以为这人就算知道自己是妖,应该也没察觉到她的本体来。毕竟,他又不是妖魔,不必拿她当唐僧肉看待的。

“怕什么怕,我若要吃你早动手了,你跑得掉么?”说完,他松开了小妖怪的胳膊,抖了下绣着金边的衣袖,重新背过手。

君微默然。

他说的是大实话,她确实不是对手。

“老老实实替本少爷把东西送到,我保你性命无忧。”

“哦。”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君微追又问,“——那胳膊腿呢?”

阎煌凤眼一翻:“要不要保你睫毛都不少一根?”原是他想说头发也不少一根,考虑到她原就没头发,临阵改了睫毛。这小丫头片子睫毛跟小扇似的,衬得一双杏眼灵气逼人。

得了保证的君微终于安心了,追问道:“我们这是去哪?”

“长庆。”

“巧了,我也正要去长庆呢!”

“那还不赶紧的。”

终于走出荒村的地界,阎煌忽然发现身后跟着的小妖怪没了动静,一回头,发现她正蹲在村子门口的界碑旁,不知在忙些什么。

“磨磨唧唧的干什么呢?晚上还打算睡这儿吗?”

“等等,很快就好。”小妖怪头也没抬。

阎煌背着手,走上前,低头一看,才发现她正拿纤细的手指头在土地上画着符号。

似乎是对这符不太熟悉,她画着居然还改着,半晌才站起身,把手上的灰往裤子上随便擦了擦,又抹开碍眼的头纱,“好了。”

正午,太阳当空。

她双手捻诀,口中念念有词。

适才被她画在地上的图腾渐渐泛起蓝色的光,升上半空。

在空中,图腾涟漪一般晕开了,随着君微的唇瓣启合一点点放大,最终将整个荒村都笼罩其间。

“安,魂。”君微清晰地吐出两个字来。

那巨大的图腾就冲天而降,嵌入了荒村的草木之中。

一切都很宁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你这是做什么?”阎煌的目光从小妖怪被土石磨破的手指上扫过。

君微自己像没察觉似的,随便地把手缩进袖笼,“超渡啊,他们也怪可怜的,无辜枉死,总不能永远被困在这儿吧。”

“这符咒,也是你家先生教的?”

“那倒不是,这东西我一般用不上,所以先生也没教过,”君微不好意思地说,“是我在先生的书里自学的,记得不大清楚了,幸好,好像是对的。”

阎煌不置可否,“那你可知凡事都有得有失,你一口气超渡这许多亡魂,要付出什么代价?”

“修为嘛,”君微不以为意地说,“修为就是修来的,付出去了,再修回来不就好了?”

说完,她率先往长庆城的方向走去,“出发呀,你不是挺着急迁坟的嘛。”

阎煌摇着扇子,不疾不徐地走上前,与她并肩而行。

“说起来,你去过长庆城吗?我在书上看见长庆是第一大都城,热闹非凡,是真的吗?”君微颇为期待地说,“那儿据说四通八达,没有打听不到的情报,那我一定也能打听得到先生的消息吧?”

她说得专注,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从田垄下方攀附上来的黑影。

阎煌瞥了眼她的脚边,手捻起诀,不动声色地将那蠢蠢欲动的野鬼碾成了灰。

这小妖怪还真是单纯。

被献祭的亡魄早已不在六道之中,怎可能轻易超渡得了?她做的这些事儿,不过是平白浪费了自身修为而已。

真是个傻妖。

作者有话要说:阎狐狸:傻妖,真好骗。

☆、山夜

从琅山到长庆,车马而行要半月,普通人走上三两个月都是正常。

就算君微不是普通小姑娘,到底也是个没吃过苦的小妖怪,全是穿山越岭的崎岖山路,走起来也费劲得很。

偏偏阎煌又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自己走得轻松自在不说,还时不时嘲笑她“没那小姐命,偏生小姐病”,气得君微无数次生出把乾坤袋扔给她,姑奶奶不干了的念头来。

可先生给的家教真的太好了,这种事儿,她想想也就罢了,做不出来。

送佛总得送上西,不是吗?

这日,两人又夜宿荒山野岭,阎煌照常找了个枝头躺休息,君微也抱着乾坤袋,就坐在树根边打盹——当然,她周围还是有那道金光罩罩着,这才能睡得安稳。

山里不比鬼村,幽魂没那么多,但也三五不时冒出几只小妖小魔的,对君微垂涎三尺。

也真幸好有阎煌这罩子,才能让她睡个安稳觉。

尽管,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跟被关笼子里似的,有些不爽……但与时时防着被妖魔盯上相比,关,就关吧。

“先生……先生……”

黑夜中,阎煌睁开眼,微微蹙起眉,看向靠在树根下打盹的小妖怪。看来,她又梦见家里那位先生了。

这小东西年纪不大,感情倒挺深沉,说是师父失了联系,就急匆匆跑出来要救人——明明压根自保的能力都不足,能救谁?

“先生,往后我再也不敢乱跑……我保证……”

阎煌抬手,自身边枝头上捏了颗果子,屈指一弹。

果子轻轻松松穿过了金光罩,不偏不倚地打在君微的脑门上。

她吃痛,一下就醒了过来,只见一颗果子正骨碌碌滚到一边。

“怎么掉进来的……”她一头雾水地抬头,见阎煌正单手托腮睡着,也不好吵醒他,只得把疑问都吞进肚子里。

她刚刚又梦见先生救命了。

总做这个梦,是不是先生在托梦向她求救啊?

君微越想越觉得是,抱起膝头,往后缩了缩身子,背靠在金光罩上。

高处的阎煌微不可察地动了下腿。

“先生,你现在到底在哪儿呢……”

“反正不在这。”头顶冷不丁地传来声音。

君微猛地抬起头,“我以为你睡着了呢!原来还醒着呀。”

“身下一个叽叽歪歪的小妖怪,换成你你能睡着?”

“我没叽歪啊……”

阎煌翻坐起身,背靠在树干上,一腿曲一腿直,手搭在膝头,学着小姑娘的语气捏着嗓子,“先生、先生,我往后再也不乱跑了,你别丢下我呀先生……”

君微脸一红,拾起手边的红果子往上砸去,“我才不这样呢!”

果子居然穿过了金光罩,刚好砸在阎煌胸口。

他微怔,但小妖怪并没有察觉到不对,接着说:“我从不这样说话,你别诋毁我。”

阎煌若有所思地捻着那颗果子,“跟个没断奶的小娃娃似的撒娇黏人,还好意思说我诋毁。”

“我是绝对不会说‘先生不要丢下我’这样的话的。”

“你怎知你不会?你家先生连说梦话都定了规矩不成?”

君微咬唇,“先生说了,缘起缘灭皆有定数,人生而独立,谁也不该赖着谁,不许说这种没有骨气的话。”

阎煌支起腰,似笑非笑地俯瞰她,“没想到,你家先生倒挺拎得清。”

“那是自然,”君微没好气地说,“所以就算梦呓,我也断不会说这种话,先生听了定要生气。”

最后这一句,她说得有三分低落。

阎煌没说话,从枝头跃了下来,正站在君微面前,单膝着地蹲了下来,与她四目相对。

君微被他盯得发毛,呐呐问:“你看着我干嘛?”莫不是,要动手了?

“我就是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笨蛋才会被人嫌弃而不自知。”

君微迷茫地指着自己,“被嫌弃……你在说我吗?”

“不是你还有谁?”阎煌冷笑,“你家那位先生说得倒是冠冕堂皇,什么人生而独立——说白了,不就是怕你将来粘着他,变成累赘么。”

君微摇头,“你乱说!先生才不是怕我拖累他,他那么教导我,是因为、是因为——”

“因为什么?你倒是说啊。”

“因为,他说了求人不如求己,别指着依赖任何人才永远不会被任何人背叛。”

阎煌那双狭长的凤眸在她脸上停了许久,终于转了下眯起眼,嘴边挂上戏谑的笑,“这句话里倒还有三分真心。”

“什么叫三分真心?”君微听不惯他处处诋毁先生,一气之下站起身,结果一脑袋装上了金光罩,顿时疼得捂着脑门儿又跌坐了回去,刚想抬头继续评理,却见阎煌正单手抵在腹间,似乎也有些吃痛。

明明是她撞了头,他疼啥呀?

察觉到她的视线,阎煌松开的抵在腹部的手,眉眼间仍旧是要笑不笑的神色,“总之我话放在这儿,随你信与不信。你家那先生对你,怕与你对他完全是两码心思。你这次跑出山来找他,多半也不是他想看见的。”

“我知道他不想我出来找,”君微咬唇,“可我不能见死不救啊。”

“就你,你能救谁?还是说,你家那位先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比你还要弱鸡?”

“先生才不是弱鸡!”

“既然不是,又何至于要你这小妖怪去救?”

“我——你——”在琅山上,君微常常能把獙獙气得吹胡子瞪眼,本以为自己已经够伶牙俐齿的了,没想到遇见这大狐狸,居然就败下阵来,哑口无言了。

“怎么不说话了?知道我说的在理了?”阎煌拍拍衣袍上沾的灰,直起身来,“等替我把东西送达,你还是老实回山里待着,别到处乱跑了,否则怕是还没找到你家先生,就被妖鬼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君微沉默了会,“要是找不到先生,我就回不去了。”

“为何?”

“仙山只能出,不能进,我既出来了,就回不去了。”

“那你家先生为何能自由进出?”

君微一愣,对啊,既然所有人都有出无进,为什么先生能来去自如呢?

“说你呆,你还真呆。”阎煌见她一脸刚想到的神色,也不指望能听到答案了,索性不问,随便靠在她背后的树根旁,闭目养神去了。

林间顿时安静下来。

君微又回想起他方才的话,不由又生气。

先生在她心目中是最最神圣的存在,怎么能被抹黑呢!她慢半拍地想起怎么反驳,刚想气呼呼地开口,却看见草丛摇曳,不知什么正要从黑暗里钻出来。

她顿生警觉,小小声地喊阎煌,“大狐狸……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那边……”

“你喊我什么?”

“大狐——”君微察觉到自己不留神说漏了嘴,连忙纠正,“阎公子,有东西过来了,你先别睡了。”

“光罩着,你怕甚?”

君微急道,“我是不怕,但万一它攻击你呢?”她被关着,也爱莫能助呀!

阎煌挑起眉,似笑非笑地问:“干嘛?担心你家先生还不够,还要顺道关心关心我等无关人士?”

这话说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君微心道,随他去了,反正他法力高强,应该不碍事儿吧。

“安心吧,不足挂齿的小渣渣而已。”阎煌说着,重新闭上了眼。

君微郁闷中,就看见草丛一晃,一个熟悉的身影向她扑了过来,然后毫不例外的,被金光罩一下弹飞得老远,摔回了草丛里,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来。

“阿壁!”

君微惊喜极了,又要站起身,却听身后阎煌不咸不淡地说:“别撞头。”

她这才忍住了,往前一凑,与小心翼翼地重新靠过来的机甲兽隔着金光罩亲昵地对望。

阿壁也知道这罩子宠不破,只好站在外头可怜兮兮地冲着主人摇尾巴。

“阿壁,你没事儿吧?”

“这种遇见危险跑得比主人还快的护卫,要来何用?拆了吧。”阎煌说。

君微回头瞪他,“拆了你我也不会拆阿壁!”

阎煌挑了挑眉毛。

君微立刻识时务地缩起脖子,清清嗓子,“我是说,阿壁是我的好朋友,我是绝对不会拆掉它的。”

“这种机关造来不就是为了护身的么?它既无用,留着解闷吗?”

“在山里,都是阿壁和獙老陪我说话,玩耍……你不懂。”

“跟机甲兽和神兽说话?你家先生呢,不理你的么。”

“先生很少归山,回来也只短住,大部分时间山里只有我。”

阎煌稍稍直起身,手指一捻,金光罩顿时撤去了。

阿壁吓了一跳,夹着尾巴拿鼻子往前探了探,见真没了阻拦,方才一头扑进君微的怀里,拿竹脑袋拼命地蹭了又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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